第24章 惊魂旅程(1 / 1)
颜向暮年过四十,却依旧有着青年人的活力,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
作为生意人,却总是爱引诗词,讲典故,戴佛珠,温文尔雅,颇有儒生风范,早年间在国内经营时,不少起了争端的兄弟,都喜欢找他当中间人调停,看他儒雅随和的模样,左右都要给个几分薄面。
要说他有那方面不符合儒学上中庸二字,莫过于太漂亮的妹妹了,他常常在朋友赞叹程娴瑛时,拽两句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的诗句,当然,这也符合他对程娴瑛『红颜祸水』的评价,他夸妹妹只会说性格好,教养好,偶尔也会提两句她镀金过来的哥廷根大学硕士,倒是从来不提她的外貌。
程娴瑛这位与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他烦恼的来源之一,程娴瑛母亲姓程名琪,母女俩脾气执拗,做事不顾大局,和作为长子的他原本关系就很僵,后来和老爷子大吵一架,一怒之下就离了婚,程女士没要钱,只要了程娴瑛的抚养权,母女两人一直在外漂泊,据说程女士还做了别人情妇,直至有天,无家可归的程娴瑛寻上了门。
有了这桩事以后,老爷子自然看程娴瑛不顺眼,这许多年以来,程娴瑛只能算是一位有父无母的孤儿,靠保姆与他这位哥哥照顾着,只是后来越发出落得漂亮,连带着父女关系也缓解了许多。
幸好没几年老爷子就中风瘫痪,颜向暮在接班时花了好大波折,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地抓牢了公司,不过自那以后,程娴瑛离家出走,大约过了半年,回家的她告诉瘫痪在床的老爷子,自己出走后遇到了文承宇,是他救了自己,她这辈子非文不嫁,并求老爷子将她姓改为颜,老爷子与文承宇父亲是故交,自此,程娴瑛在老爷子认可下,改名为——颜依菲。
雾露蒙蒙其晨降兮,云依斐而承宇。
颜依菲就此性情大变,变得贤淑温柔,可颜向暮瞧着她,却又觉得更有威胁,毕竟那与父亲类似温文尔雅的笑容里,总是藏着些什么。
颜向暮自然不认为妹妹的苦难有自己什么责任,颜依菲自小成绩很差,出国读书也是他花好大一笔钱才疏通关系的。
回国后又整天围着青梅竹马文承宇团团转,倒是一幅想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样子。
颜向暮暗暗松了口气,可妹妹这幅纠缠着男人的模样实在太过丢人,也让他觉得麻烦,索性眼不见为净,由着她胡闹去吧。
先前颜向暮经朋友介绍,在闹市中心买了块地盘,闹中取静,熟人很多,绿化更多,是个度假会友的好地方,他总觉得亏心,于是这块地给了妹妹颜依菲,今天正巧听闻颜依菲与文承宇已经分手——早上他便联系了颜依菲,想要与她谈谈心,毕竟,长兄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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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从奚珺家赶往颜依菲的超级小区,相当于跨越了半个城市,一下车就见到两扇高大的铁门,旁边有个岗亭,里面有三位保安,宋泽琢磨着给颜依菲发个消息还是直接打电话时,一位保安已经主动地迎上来,礼貌询问道:“先生,请问你找谁?”
“颜依菲?”
“您是宋先生对吧,小姐已经交代过了,”保安恍然大悟:“请随我来。”保安带着宋泽再次来到熟悉的小楼,走进四楼会客厅后,颜依菲便匆匆赶来,带着微笑与他挥挥手。
宋泽发现颜有个很好看的鼻子,鼻梁细窄,侧面却极高,斜出一个尖,若不是温柔卷发修饰,免不得给人以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她的刘海蓬松,却不显得甜美,反倒是衬托得她眼睛很冷。
颜依菲转身落座,指着旁边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泽摇摇头,站在客厅艰难地说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要求很过分,相当于让你直接替我站台,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颜小姐,请你帮帮我……”颜依菲挑起眉毛。
宋泽深吸一口气:“没办法了,总之……”
“嗯哼?”
颜依菲眼里充满了疑惑与惊讶,但随即失声一笑。
大小姐将右手放在左手手腕处,轻轻摩挲着,宋泽第一次发现,颜依菲左手腕处系着一块丝巾,每当她思索之时,就会用手指抚弄那块丝巾,动作温柔,就像抚摸刚满月的婴儿。
“尽管说吧。”她抬眼看他,眼里有清澈波光粼粼流动:“只要不杀人放火,我都可以答应。”
“你知道我身边有人在监视吧,我想让你暂时拦住这些人,还有帮我搞一张假身份证,可以正常登记入住的那种。”
“小事一桩。”大小姐展颜一笑,她挺胸收腹坐的笔直,浑身高贵典雅,落落大方。
这反倒令宋泽惊疑不定,他沉默着将一大推说辞都吞入腹中。
颜依菲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么轻易就答应,是不是在图你什么?”宋泽尴尬地挠挠头。
“因为你是个很有趣的男人。”颜依菲眼底满是笑意,温润嗓音变得更富女人味。
宋泽差点就要说“我是个已婚的,不怎么有趣的男人。”但理智阻止了他抬这次杠。
两人沉默了一会,颜依菲忽地问道:“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宋泽此时疑惑兼具狗腿子心理,连连点头:“好啊,你这里厨师手艺肯定很出色吧?”
颜依菲望着他,微微笑道:“不是在这里吃,这里曾经是有厨师,但吃饭不仅仅是吃饭,也是难得与亲人联络感情的机会,从小我就不喜欢一个人用餐,所以将厨师辞退了,抱歉让你失望了。”
宋泽默默思索着颜话里的意义,真诚地说道:“不失望,换地方更好,让我请你吃饭吧。”
颜依菲点头同意,还是开着那辆A8载着宋泽去旁边一家本帮菜馆,这儿没有菜单,老板娘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就走进后厨开始忙活。
宋泽想起与阮舒曾经一直去的那家麻辣烫店,不由感叹,两家餐馆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为什么堂堂大小姐会带他来这种“蹩脚”餐馆里吃饭?
“这里有酒吗?”宋泽问道。
颜依菲横了他一眼,“有,但我希望你今天还是别喝了。”宋泽瞬间紧张起来,上次与颜依菲碰面,她开了瓶红酒,想着就顺口问句,他寻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颜依菲毕竟开着车,不方便喝酒,“啊,好好好,对不起。”
大小姐顺着解释道:“我早上刚吃了药不能喝酒,看着你喝,我会嘴馋。”
“你也会嘴馋?”宋泽心情顿时一松,他想着颜依菲端庄外貌下,咽口水的小女儿姿态,哑然失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颜依菲跟着他一起笑:“当然啦,我就是这么可爱。”不得不说,老板娘上菜风格和麻辣烫店有得一拼,每个盘子都是从宋泽脑袋上飞过去的,但味道算是不错,响油鳝丝,椒盐排骨,清蒸鲈鱼,宋泽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其实并不相熟,也因为颜依菲动了几筷后双手在桌前合拢,很淑女地在看他,宋泽注意到了对方视线,所以不敢抬头,只能埋头狂吃。
颜依菲忽然问道:“宋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宋泽筷子夹住的排条一顿,落在了桌上。
大小姐微微一笑,取来双新筷,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吗?”
“那倒没有。”宋泽放下筷子,一本正经,“我爸说我脾气太过执拗,做事容易钻牛角尖,得找个能劝住我的女孩子,所以我憧憬的对象一直是我妈。”
“oh,我的天。”颜依菲像是被逗乐了,“原来你还是个乖孩子。”宋泽也挺高兴,颜依菲比想象中的有意思,也没什么架子。
“啊,对了,事情应该办的差不多了。”颜依菲拿出手机拨号,一边说:“通过渠道拿来的东西你只要不拿去考公务员,其他出国住旅店什么的,都可以用。”
“啊,这么快的吗?我以为起码要一周。”
颜依菲没回应,对着电话吩咐,“把门厅里的那东西送到……你家在哪里?”她顺势把电话递过来,宋泽赶紧报出阮舒租房的地址,对方是个沉稳的中年男人,爽快的应了,多半是颜依菲的司机。
“这件事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应该帮你,你不用谢我。”宋泽默默点头,老板娘又送上来一碗桂花酒酿丸子,还有一盘龙虾尾,吃到最后,他觉得腰带都有些绷不住了,买单时他看了眼小票,顿时为难不已:“我是真的想请你吃饭,但这才三百块钱不到……”
“买吧,”颜依菲将小票塞到他手里,“三百块也是钱,宋先生别想着逃单哦。”
买完单以后两人来到饭店门口,颜依菲率先开口:“我接下来还有些事,不方便送你回去,你能自己回家吗?”
“当然没问题。”
“我留下来陪你等车。”
宋泽站在饭店门口,旁边站着颜依菲,天色阴沉,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他俩组合看起来倒像一对情侣,偶尔有经过的路人满脸艳羡地看过来,他便会在心里想,站在我旁边的这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你们羡慕应该也可以理解。
颜依菲忽然从包里取出一包烟,同时将手里的Davidoff火柴塞到了宋泽手里。
宋泽望着手里的东西——大卫杜夫的雪茄火柴,颜依菲总是在不经意间展现着自己的资本。
但她把火柴塞给我干嘛?
也就是宋泽疑惑不解之时,颜依菲嘴里咬了支细长的烟,朝着他侧过头。
宋泽僵着身体,惊讶地望着对方,没想到颜依菲斜过眼,目光也停留在自己脸上。
他莫名地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把火柴擦亮,一面说道:“我还以为颜小姐不抽烟。”颜依菲留了个红红的唇印在香烟上:“抽烟确实不太好,不过最近事情很多,所以又拿起来了,以前管我的人很多,我一般只抽一口。”她将那根印着口红的香烟塞到呆若木鸡的宋泽嘴里,宋泽下意识地抽了一口。
味道带着一股甜蜜的气息,原本呛人的烟雾也变得柔和许多。
他半天说不出话,面前的颜依菲眼睛眯成月牙,笑道:"宋先生觉得烟好抽吗?
"她落在宋泽脸上的目光很奇异,像初春的风,带着点温煦的暖意,又带着植物刚发芽的新鲜劲儿,就这样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一波接着一波地撩拨着他。
饶是宋泽脸皮再厚,心石再硬,也在与她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恰巧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冲破雨幕,停在两人面前,后座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不偏不倚看到颜依菲将抽过的香烟,塞进宋泽嘴里。
中年男人冲颜依菲点头致意,然后慢里斯条地冲宋泽伸出手,说道:“颜向暮,颜依菲的哥哥。”
“宋泽。”
颜依菲笑意盈盈地望着握手的两个人,颜向暮却没有与宋泽过多寒暄,冷不丁地转过头,拉着颜依菲到一旁,低声问道:“听说你与文承宇分手了,这位是你新男朋友吗,如果真的要交朋友,还是应该正式一些,带回来给我看看,才能做数。”
在旁边的宋泽听不见两人谈论什么,只能一口又一口的地猛抽香烟。
“这就不用了,反正我交男朋友时间不会很长。”颜依菲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还是这幅任性脾气啊,决定和承宇在一起前,不知道换过多少男朋友,现在身后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恰巧碰到吃个便饭。”
“这男人不适合你,看起来家庭教育也不好,你这样老爷子肯定会生气的。”
“我本来和他没什么的。”颜依菲眨眨眼睛:“听你这么说,我或许该和他再培养下感情。”
颜向暮咳嗽一声,他知道妹妹这是在说气话,正要语重心长教育几句,旁边宋泽上前来搭话:“我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
“宋先生慢走。”颜依菲冲宋泽挥手告别。
颜向暮在旁边观察,总觉得妹妹脸色不够自然,多少有什么隐瞒,他也不戳破,两人各自开车回到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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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到阮舒计划到行动,宋泽不可不谓雷厉风行,第二天中午十点,他就抵达了WX县。
从市中心到化工厂所在县城,要经过两个小时的蜿蜒山路,沿途都是黄灿灿的荒土,汽车抵达WX县时,宋泽已经感觉自己全身都蒙了层灰蒙蒙的沙土,幸亏他早有准备,只穿了普通的棉布外衣,当然这也是阮舒与顾音如商量后决定的,实地调查不能太过显眼,两人查了下当地生活水平,属于中等偏下,有钱人一般不会出现在街上。
宋泽以往出差做项目,像WX这种小县城,基本是不会涉及的,不过小时候的他,周末经常跟着父亲满中国跑,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
父亲调查过不少商业案件,他经常告诉宋泽,最危险的调查,往往分布在小县城里,调查目标不仅仅是骗子,还是罪犯,地头蛇,甚至会遇到黑社会,而走访的目的,并非了解运营状况,而是采集有力证据,这种工作可不是儿戏,一旦被人察觉,生命都会有危险。
如果不是因为你妈不在咱身边,咱也不会带你来这些个危险地方——曾经父亲就对独自留在旅馆的宋泽说过——不过既然你跟着我了,你就得好好锻炼,万一有人来抓你,就赶紧跑,得跑得快点,明白吗?
他努力回忆着父亲告诉自己调查的三个要点,第一步就是外围调查,首先要观察工厂周边环境,熟悉安保体系,观察周遭摄像头,公司大门口人流量情况,陌生人能不能停留,如果拍照或者四处张望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当然有机会也要去翻翻垃圾桶——别怕脏,宋泽,父亲告诉他,别小看这些埋汰东西,里面可有不少收获,报废产品或者发票,带地址,电话或者姓名的碎纸,都有可能推动调查。
第二步,就是想办法发展线人,也就是能提供线索的人,线人未必是奸细,线人未必知道自己在提供线索,可以是工人,也可是产品线经理,当然,目前来看能找到的线人就是周边工人。
宋泽到达wx县,先是到南方精细化工有限公司了解周边情况,公司所在的小镇并不大,一条长宏街笔直贯穿小镇中央,而南方公司就坐落在小镇边上,果然如阮舒与顾音如所想,工厂大门挂着两块牌子,一块“长宏化学制品有限公司”,一块:“南方精细化工有限公司”。
工厂占地面积很大,有许多灰色与红色砖楼,工厂大门敞开,陆陆续续有不少工人在里面进出,年纪大多四十左右,门口有个保安室,保安室里面只有一位保安,并没有盘查过往行人。
大门外很繁华,也是小镇的商业中心,遍布饭馆与小店,很适合探查情况。
宋泽先是找了家宾馆,在五六点左右来到工厂门口,正恰此时工厂下工,走出一群工人,不少人陆续进入饭店里用餐,宋泽熟稔地走进餐馆,找了个空座位坐下,点了啤酒和小菜,一边玩手机一边抽烟。
大约一小时过去,工人陆续结账走人,宋泽见到餐馆里有位四十多的工人喝完啤酒正要结账走人,便笑眯眯地走过去递了支烟:“大哥,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闷酒啊?”
那人愣了下,顺道接过烟,宋泽立马给他点上。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中年工人吐了口烟圈,语气倒是缓和不少。
“我就是来这边出差,想跟你问些事儿。”宋泽连忙向老板打招呼:“来两瓶汾酒,再来两盘炒菜。”
那工人正要推拦,宋泽却笑着劝道:“老哥,就两口酒,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回去能报销。”
中年工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要问我些啥,我就是这里一普通工人,可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大哥,我就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您在这边干多久了?”
“我还没结婚就在这边做工,都二十多年咯……”微醺的工人打开了话闸子,宋泽见状立刻问出下个问题:“您这边干啥工种?”
“外操,就接触那啥有毒物质那活儿!”
“啊,那我可真是找对老哥了。”宋泽喜气洋洋地喊道:“不瞒你说,我从SH市过来,我们那儿新建了个化工厂,想找几个有经验的老师傅带带刚毕业的小伙子,您看您能帮忙不?”
那工人琢磨了好一阵:“咱去大城市,可不是这里的工资了啊!”
“放心,包吃包住,每月6000,年底还有分红!”中年工人低头苦思冥想时,汾酒和小菜上了桌,宋泽忙不迭给他斟酒:“大哥,不管怎么样,今天见面就是缘,我陪您走一杯,就算不成,您给我介绍其他人,我事后给您红包,介绍一个给您2000!”
那中年男人掐灭烟头,举起酒杯:“你这条件还能谈谈吗?”
“当然可以谈,大哥要不然您先跟我聊聊你们厂里的情况,平日里有多少工人,熟练工多少,待遇咋样,我也好与公司报备,和上头谈谈待遇!”两个小时后,宋泽回到旅馆,将打听来的消息记录在册,从老工人口里得知,化工厂破产重组以后,只留下骨干成员,其余工人都是临时工,不少人生活困难,都出门打工去了,明天他准备换套衣服,当做ZF部门的扶贫下乡人员去其他工人嘴里查查情况,应该有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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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所见所得记在笔记本里,长长舒了口气,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是张先生(渠道身份证的名字)吗?请开下门,身份证再让我看看。”宋泽心里一惊,但还是粗声瓮气得在门的另一边回绝道:“刚才不是登记过了?”
服务员又喊道:“不好意思呢,下午的小姑娘太粗心,记错号码了,您再给我下就成!”
宋泽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门口并没有什么服务员,站着两位穿制服的警察。
一位年纪稍大的阴沉地说道:“张江跃是吧?”在那瞬间,宋泽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强行按耐住内心的忐忑与惶恐,笑容满面地问道:“有什么事找我吗,警察同志?”
“你是从SH市过来的?”
宋泽猛吸一口冷气,心直往下沉:“出差路过,顺道看看朋友,这不犯法吧?”中年警察冷笑一声:“张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在走出房间望着两位警察的那一瞬间,他依稀想起父亲说过的一句话:小杂种,好好读书,别走你爸的老路。
兴许是等待太过煎熬,在卧室里,阮舒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股不安不知从何而来,攫住了她的心脏,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宋泽被扣在WX县派出所,你得尽早想办法出面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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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X县派出所所长这个官职属实太小,但所长烦心的事却很多。
姓牛的在WX地头上混了二十多年,以前就是老县长的亲外甥,因为排行老二,所以叫牛老二,后面县长倒了台,他的生意却越做越大,听说是在SH找到了靠山,有句话常说,在WX县,公检法办不成的事,他牛老二就可以帮你办。
时过境迁,如今反腐反黑闹得凶,上层变化也很剧烈,新县长小心翼翼地与牛老二保持关系,当然也包括所长。
因此所长这次接到牛老二电话让他扣人时,真可谓是叫苦连天,他不敢得罪牛老二,但也不敢明摆着与他站队,免得对方倒台时把自己拖下水。
所长正为局子里面这来历不明的张先生心烦,万一这主是中央派来巡视的,那他岂不是往枪口上撞,俗话说,北京的林子大,不好惹的鸟很多,可北京前一站就是SH,里面藏着的王八也很多。
果然不出所长预料,他扣人的第二天,厅里面就来了电话,问是不是扣了个姓张的。
电话当然不是厅长打的,但厅里面人人都比所长权力大,所长心想这烫手山芋还是丢出去为好,赶忙放人,反正关了一晚上了,牛老二那边也好交差,就说中央来人领走了,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
下午三点多,果然有位姑娘来领人,二十岁出头,皮肤白白的,说话娇滴滴的,不像是领导,倒像是某位领导的禁脔,尤其是那制服都摁不住,爆炸般的胸脯,更是让所长垂涎欲滴,不过所长可不是精虫上脑的人,他只看两眼,就和和气气地让小姑娘领人走了。
小姑娘没有介绍信,但是带了身份证,所长瞥了一眼,上面三个字:虞芝桐。-----
宋泽当天就带着弟媳妇离开WX县,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停留在这儿。
他莫名其妙望着桌子对面的弟媳妇,心中有一万句话想问,最后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家咖啡厅里人并不多,现在又是傍晚晚餐时分,他捧起咖啡深深喝了一口,刚想开口,虞芝桐就叽叽喳喳地说话了:“姐夫,我化妆以后像不像一名领导?你看那所长在我面前就像儿子似的,哈哈,我真应该拍照去发个微博!”
“是谁让你……”宋泽尝试着与她交流。
“姐夫,说话算话的嗷,我这次过来起码要……”虞芝桐伸出胖乎乎的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扬了扬:“五千哈!”
“钱好说,”宋泽眉头紧皱:“你怎么会……”但话还未说完,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手机屏幕,屏幕上亮着二维收款码。
“微信支付吧!”虞芝桐雀跃地挑挑眉毛,对着宋泽得意地晃晃脑袋。
宋泽在逐渐涌起的怒意中观察对方:这次弟媳妇将齐耳短发染成了浅棕色,发梢接触了黄昏的霞光,就变成金灿灿的,他数了数虞芝桐圆脸上的唯一瑕疵,总共九颗雀斑,这倒也给她增添了不少别样活力。
“姐夫,你不会……”虞芝桐提醒发愣的他:“想要耍赖……吧?”耍你个——宋泽勉强露出礼貌而又尴尬的微笑:“好吧,我现在转你……我说你……”在叮地转账声音响起的瞬间,虞芝桐双手捏拳,大为振奋地喊了声耶,也就是那时,手机屏幕从宋泽视线中移除,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颤颤巍巍,极为高耸的胸脯,这对软胸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妈的——受害者宋泽在心里吐槽道——就不能买大一号的衬衫吗,扣子又要爆了!
“姐夫,晚饭要么我们去吃肯德基吧!”虞芝桐喜笑颜开地说道:“今晚我请客!”
“啊,那个……先等我打个电话。”
宋泽心疼地摇摇头,掏出手机就拨给阮舒。
响了足足五声,电话才接通。
他将实地考察的内容原原本本告诉对方,阮舒沉默许久,并未出声。
“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宋泽说道:“我刚在厂子门口露面,也就随便找个人聊了聊,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你准备怎么办,先回SH吗?”阮舒在电话里询问道。
宋泽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一直以来阮舒遇到突发状况时,从来都是波澜不惊,处理收尾或者给与建议都恰到好处,只是这次为何压低了声音,反过来问自己?
“你现在是我领导,我应该听你安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做什么都不顺,我真的是没用!”
阮舒在电话里安慰宋泽:“也不能说不顺利吧,起码你找了个线人,他那边你打听了些什么?”
“不少都是百度能查出来的,这家化工厂是国企,70年代就成立了,工厂亏损倒是不知道,听说改革后,被县城里一个姓牛的老板收购,但从来没见他来过厂子,不过厂里的经理与保卫处的保安都是牛老板派来的。”宋泽喝了口咖啡,面前的虞芝桐闲得无聊,正玩着手机游戏,他继续说道:
“工厂原先红火的时候,有百来个车间,现在不景气了,还在运作的车间只剩下不到十个车间在运作,能卖的都卖掉了,其他车间都闲置着,但近年来又买了许多地皮,改成了车间,将许多废弃机器都搬了过去,但从来没人进去工作过。”阮舒若有所悟地说道:“也就是说,新车间都是做样子的,工厂的资产产能都有可能是虚报。”
“很有可能,我问他那些老的机器设备还值钱吗,他说不清楚,但有人盛传当时牛老板卖掉的机器也就一千万不到,就那次遣散了三分之二的工人,当然那是在08年的事情。”
“也就是说,剩余的老旧机器加上车间估值绝不会超过三百万?”
“嗯。”
“唔,顾音如看过未来计划收购南方精细的验资报告,固定资产有五亿人民币,其中两亿是厂房和地皮,三亿是各种机械设备,这差距有点夸张了,你有没有漏了什么?”
“我问过那工人,他说没有,不过验资报告是夏惠锦审核的,肯定不靠谱,WX县那地方地皮能值多少钱,那边厂房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楼,绝对不值钱,你让顾音如查查出验资报告的会计所就能知道,这肯定有很大水分。”
“你这么一说……”阮舒又分析道:“未来计划的验资报告是购买方花钱找人做的……”
“这我也有些迷糊,难道樊先生或者文老先生会自己花钱坑自己?”宋泽抓不到关键点。
“你说,未来计划是上市公司?”阮舒在另一边提醒道:“那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公司的钱并不全是文先生的,如果通过收购,将股东们的钱变成自己的钱……你说这个方法怎么样?”
宋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牛老二与文老先生本来就是做了个局,要把不值钱的厂子高价卖给自己的上市公司,好把股东们的钱揣进自己腰包?所以樊先生才会启动反欺诈调查?”
“我看就是这个可能,只是这么大一块肥肉,就有很多利益相关方参与。”阮舒沉吟道:“文先生,牛老二,甚至抓你的派出所所长各类利益集团都牵扯其中,……情况真的很复杂,至少我们可以推敲出,文先生很需要钱!”
“看来我这次出来还是有点用的啊!”宋泽大为振奋:“不过——他语气又变得很低——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唉,这些都算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总之你先回来吧,WX县太过危险,别再去了。”阮舒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领导,我想和你请示一下。”宋泽出声道。
“不行,你胆子真的太肥了,”阮舒当机立断拒绝道:“你都已经暴露了,还想过去正面拜访?”
“你说的没错,就连警察都安排上了,厂子里的保安不可能不警惕,除非……”宋泽心里涌起一个主意。
“除非什么?”
“既然你没来派出所找我,我想你应该是不方便,不过弟妹没有在镇上露过面,除了WX县派出所那几个人,没人认识她吧?”
“虞芝桐派去探查,你怎么想的,要么……”
宋泽很默契地接过了她的话:“弟妹化妆技术挺好的,到时候帮我化个妆,我和她一起进去!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进了局子还会反身继续调查。”
阮舒沉默许久,终归是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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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穿着一身黑衣的宋泽推开了旅馆房门——这次由虞芝桐的身份证订的房间,他随后赶来,两人准备在这休息一晚,再想办法混进工厂。
卧室里面的虞芝桐一边跟着娱乐节目大笑,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奥尔良鸡翅。
她望见宋泽进门,吮了吮手指,颇为担忧地说道:“姐夫,这里看起来治安不好,我进门时有好多人盯着我看,我们去工厂不会有危险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保证你安全的。”宋泽态度很不客气。
客房条件艰苦,只有一米五的白床,还有一张硬木椅子和桌子,宋泽准备捯饬一番,在地板睡觉。
“可我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啊,万一有人图谋不轨怎么办?”虞芝桐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说我压力已经够大了,你就别再叽叽喳喳说这些了!”宋泽被她逼问,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你明天给我把裙子穿长一点,胸口捂严实点儿,别把屁股蛋子露出来给别的男人看,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虞芝桐被怼的表情一愣,她趁着宋泽收拾床边垃圾时,颇为不屑地冲他做了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可惜姐夫看不到。
姐夫看起来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发丝乱糟糟地堆在头上,原本清凉的眼白泛着黄,布满血丝,嘴唇上长了一圈透明的小水泡,整个人看起来糟糕透了,狼狈地像是一团被人擦过鼻涕的卫生纸。
虞芝桐考虑几秒,决定原谅姐夫的粗暴无礼。
宋泽发完脾气,整个人又冷静下来。
“姐夫,你晚上不会兽性大发吧?”虞芝桐怪声怪调地开腔:“上次你把我丢沙发我还记得呢!”
那个“丢”字被她咬的特别用力,简直像是咬破一粒酸梅,浓浓的不甘心溢于言表。
“少给我贫嘴,我准备睡觉了!”宋泽顿时大怒呵斥道,然后卷起被子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响起均匀的呼噜声。
虞芝桐听着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他身上满是烟味,却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唉,可惜姐夫是个早饭吃豆浆油条的老派男人,他怎么会有心思撩拨我呢?
可他的确是个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好男人,虞芝桐在心里想道,阮威胆子小了点,那方面不行了点,其实对她也还行,但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俗话说,缺乏安全感,是最常见的妇科病,她垂下头,看了会宋泽疲倦的面容,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阮威和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阳痿的呢?
听姐姐说,姐夫在那方面也不行,那为什么上次在房间会硬起来?怀揣各种念头的虞芝桐害羞地躲进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
但也就这时,客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虞芝桐狐疑地走到玄关开了门。
一名服务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服务员真不识时务,如果房间里面是对正在亲热的情侣,那不是被打扰了?
虞芝桐这样想着,眼里便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不耐烦。
服务员不但没有愧疚,反而提高了声音问道:“请问是有个男人来拜访你吗,我刚才看到有人进房间了,还没做登记。”
其实,服务员还听到了两人交谈的声音,毕竟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只要外来人员都需要格外注意。
“姐夫!”虞芝桐扯开喉咙往门内喊道:“有人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住口,一脸警惕地望着服务员。
服务员也被这声“姐夫”包含的信息量所震惊,愣愣地望着虞芝桐。“那个……啥……就是,我这个……”她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也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宋泽的声音。
“抱歉,她不懂事。”出现在门口的宋泽说着,一把拽过虞芝桐,将她拽得往后一扑,整个人便扑到了他怀里。
虞芝桐抬起头,委屈地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宋泽的胸口,又硬又结实。
她吸了口气,嘿嘿傻笑着。
“我哪里不懂事了?”她不满地望着宋泽。
“你喝多了,先回房间吧。”宋泽皱着眉,半是嫌弃,半是遮掩地将虞芝桐扒拉到身侧,然后向服务员点头示意:“我们俩是情侣关系,绝不是她嘴里说的那种!而且我不过夜,稍微待会就走!行个方便吧?”服务员见面前的男人面带笑意,语气却很警惕,瞬间明白了大半- 原来是过来偷情的,怪不得遮遮掩掩,姐夫和小姨子还真是见不得光。
“行吧,行吧。”服务员不耐烦地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了两句小姨子半个屁股,狗男女之类的话。
“王八蛋,你骂谁呢?”
虞芝桐那受得了如此责骂,当即从宋泽怀里探出半个身子,铆足了劲就要在门口撒个泼。
宋泽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用力拽过弟妹脖子,像提小鸡一样将她拎回房间。
虞芝桐挣脱不得,把一股子脾气都冲着宋泽发泄,破口大骂:“放开我,姐夫,你没听到他在骂我们吗,去死去死去死!”一边骂,她一边拼命挺起胸脯,双手推在宋泽臂膀想要挣脱压制,然而宋泽比她高一大截,整个人将她环住,两个人顿时僵持住了,虞芝桐憋红了脸,各种在杂院里学来的问候语不绝于耳。
“你再骂我就把你拎出去了!”宋泽推推搡搡地把虞芝桐拉回房间,满脑子都是嗡嗡作响的骂声,他头昏脑涨恨不得指着弟妹鼻子大骂:到底是哪里来的泼妇?
“嘿嘿,姐夫,我们杂院里的苦孩子就是这样的啊。”虞芝桐被宋泽眼神一横,顿时老实了不少,却毫无愧疚地说道:“我这还是好听的呢,我还没说他家里穷的用他妈的姨妈巾放汤喝呢!”
“你……”宋泽目瞪口呆得望着虞芝桐,恨不得一拳打晕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女人,一个人也能发出一千只鸭子的声音,可是让他真正地训斥她一顿,他又做不到。
于是他像是没听到虞芝桐嘴里的碎碎念,移开视线,绕过她径直走到地板上,径直躺了上去。
“哼!”虞芝桐又做了鬼脸,她回到床上躺下,蒙着被子,刚在黑暗里点亮手机屏幕,就觉得身上一轻,一个男人掀开被子挤进被窝。
被窝里的手机灯光下,虞芝桐默默地与宋泽注视着。
“弟妹,我总觉得不对劲,最近这县城风声鹤唳,这地方生人不多,肯定有人盯着来往的旅客们。”男人放柔了声音道。
“嗯?”虞芝桐有点懵。
宋泽肃然道:“我们肯定被人盯上了,房间里可能有什么监控设备。”
“啊?”虞芝桐更蒙了。
两人贴得很近,她能闻到宋泽身上的烟味带着点坚果与干草的香味,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过去再仔细闻闻。
这就是男人味吗,她呆呆地又闻了一遍。
“今晚我们就在被窝一起将就一晚,明天你替我化个妆,我们一起去这附近工厂转转,明白吗?”宋泽轻声提醒。
“为什么?”她不解地往下看了眼,只见自己那对滚圆腴沃的绵软乳房在男人胸口压扁,乳肉往旁边溢出,她感觉自己皮肤开始渗出汗水。
“因为……刚才我暗示他们,我们是过来偷情的,如果房间里有监控,我们这样分床睡,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宋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虞芝桐那硕大傲人的乳房令两人面对面谈话时,像是中间又躺了个人,这张一米五的床顿时显得有些小了。
虞芝桐将脑袋撇在一边,轻轻咬着唇,在疑惑间微微眯起眼睛,宋泽忽然想到如果是阮舒的话,这就是发怒的前兆,但明显这位弟妹不是,她像是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姐夫,我知道了,原来你做这么多,就是想要和我亲热对不对?什么警察局啊,什么监控啊,都是假的,对吗?”宋泽脾气原本就有些暴躁,听着虞芝桐略带讽刺的话,就有点绷不住想要发火。
“你他……你放心好了,我才……”
“我就知道!”虞芝桐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姐夫你早就看上我了,就这么想着法子想和我做爱!”
宋泽愣了半天,理也不理,背过身就睡了过去。
虞芝桐气急,恼火得抓了两把床铺,转身坐在床头,又从床边打开一罐可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嗯啊……
“姐夫,你知道女人性高潮是怎么样的吗?”她煞有介事地问道:“有人说女人和男人构造不一样,能够持续高潮的哎?”宋泽从被窝里抬起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瞄着虞芝桐。
“怎么了?”虞芝桐怯怯地望着他,喝了口可乐。
“赶紧回被窝,我要关灯了!”
“我才不要跟你一个被窝!”虞芝桐恶声恶气。
“你他……”
“哼,我不上你的当!”虞芝桐昂着头,一副看穿他的模样。
宋泽被气笑了,这女人脑子被枪打过了是吧,难道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
他刚想呵斥两句,却见到床头的插座处,似乎有个小孔幽幽地发着光——一个针孔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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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过后,虞芝桐仰面躺在床上,衬衫半开,露出了一对浑圆滚硕,宛如饱满瓜实一般的肥乳,乳晕膨凸,其上嫣红的乳头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勃起。
她一面托起自己一对硕乳,一面望着面前的男人说道:“姐夫,奶子这么大会不会很丑啊?”
男人没有回应。
“你不喜欢吗?!”她将饱嫩又有弹力的雪白乳肉在手里捏了片刻,又问道:“姐夫,你看这中间缝隙像不像女人的屄啊,这么软插起来肯定很舒服吧?”房间里并没有响起男人的声音。
虞芝桐白了对方一眼,真是的,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答应帮忙的,但他居然还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不就是一万块钱嘛,外面的男人出多少我都不肯呢,姐夫这别扭的模样,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心里抱怨,但虞芝桐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落在男人的胯下,令她有种小窃喜的是,姐夫下面的肉棒与阮舒姐嘴里的阳痿相反,正朝着她勃起着,不怎么好看,黑乎乎地一根,但一眼看去就是强有力的男性器官。
像是会发出噼啪作响声音似的阴茎,上面的血管也凸浮地很明显,虞芝桐紧紧盯着那根男性生殖器,咕噜一声咽下口水。
为什么我看着姐夫的小鸡鸡,眼睛会移不开啊……对着逐渐发热的身体感到困惑的虞芝桐,像是安慰自己般想道:应该是太丑了,所以想要仔细看清楚吧?
“稍微意思下,我们就睡觉吧?”
(又在说蠢话了,臭姐夫!)虞芝桐在心里啐道,但是硬邦邦的阳具在靠近他时,心脏便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感觉到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明说的期待。
(这是阮威以外男人的鸡鸡啊……)
虞芝桐又咽了下口水,把面前发热的发烫的黑色肉棒夹在乳房中间,左右双手将乳肉往中间挤压,形成一个柔软的腔道,温柔地夹裹住肉棒。
(虽然姐夫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但他看起来也很舒服嘛。)仰躺着的虞芝桐挑衅般说道:“姐夫,你有没有和这么大奶子的女人做过爱啊?”
“没有。”
“你以前和阮舒姐做爱也这么没有情趣吗?”
“怎么可能,我们这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你的小鸡鸡这么黑,是怎么回事啊?”
“你管这么多干嘛?”
“啊啊,烦死了,姐夫你再这样一动不动,我就睡觉了!”虞芝桐愤恨地骂道,从她仰躺的视角来看,因为过于肥硕的乳房,令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更看不到乳肉所包裹的肉棒,宋泽又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心情顿时暴躁起来。
话音刚落,骑在她小腹上的宋泽便伸出双手,使劲揉捏着两团丰满绵软的乳房,再往前用力一挺腰部。
那火热坚硬的龟头挤开柔软的乳肉,宛如炮弹般从她胸部探出头来,然后又缩回去,虞芝桐忽然发现,男人龟头前面渗出的前列腺液,让肉棒能非常轻易得在她乳房肌肤上摩擦,同时脑袋产生一种逐渐发麻的感觉。
一直以来虞芝桐都对自己过于丰腴的乳房与屁股抱持着强烈的自卑感,刚才不停问姐夫,自己的奶子怎么样,也秉持着这种心理。
在杂院长大的那些时光,她每天都因为有男人偷窥自己的视线而感到羞耻,而现在作为带给她自卑感象征的乳房,正在给面前的男人当做性器使用,她清晰地从乳房侧面肌肤感受到,姐夫的肉棒变得更加坚硬,粗壮,不知不觉间,她收起了心中的不满,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从嘴里吐出的急促气息。
好想吸一吸面前的小鸡鸡啊,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虞芝桐忽然听到自己小腹处传来的声音,但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阮威的肉棒。
(抱歉……我就稍微试一试。)
怀揣着对丈夫的罪恶,她像是受到引诱一般,在龟头探出乳肉的瞬间,用舌头卷起前列腺液,嘴唇直接滑动,随即吞下整个龟头。
那一瞬间,她突然这么想——如果阮威也能这么硬就好了,尽管罪恶感刺痛了她的胸膛,但嘴唇却是想要吸住龟头般猛地缩紧。
嘶……男人发出了一声满意的惊呼。
虞芝桐进一步翻卷其舌头,像钻尿道口般刺激着龟头。
“不需要用……舌头。”
男人拒绝的声音令虞芝桐烦躁无比,同时心里涌出一股极为揪心的冲动,她用力吮住龟头,嘴唇凹陷,左右摇着头。
啾,啾,啾。
嘶,嘶,嘶。
男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更响了。
虞芝桐感觉自己身体发软,下身逐渐渗出淫水,濡湿了内裤。
(要不要再快一点?)
她听从了身体的呼唤,双手捏住两团白花花的大奶子,摩擦挤弄着肉棒,头部不停晃动,像是在主动迎向男人的龟头做活塞运动。
(我……我在做什么?)虞芝桐不禁质问其自己,然而姐夫的肉棒在口中越发坚硬,她的身体感受到令人战栗的愉悦。
(我好厉害……就这么吸几下,鸡鸡又变大了,就连阮舒姐都办不到呢!)——这个事实令虞芝桐浑身上下被巨大的成就感所充盈,乳房与舌头一刻不停地感受着姐夫肉棒的热度与硬度,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
(应该……应该可以了吧……)她在肉紧的口交中感到困惑(可是……我还是想……多吸一会姐夫的鸡鸡。)
嘴唇与肉棒的缝隙不断溢出唾沫,虞芝桐时不时吐出龟头,用舌尖细细地绕着冠状沟舔舐。
(勃起的肉棒……吃起来味道真好……好好吃……)虞芝桐抬起头看向姐夫,眼神里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欲望,紧接着她又含住龟头,摇晃着脑袋发出淫靡的吮吸声。
“快松一下,不然我要射出来了!”
虞芝桐当然知道姐夫与她约定只是在乳房上磨蹭几下,然后关灯睡觉,但此时她想继续舔舐这根有如岩浆般炽热坚硬的肉棒,想要用嘴唇继续摩擦它,用舌头继续缠绕它。
“……烦死了,臭姐夫,你的鸡鸡明明抖个不停,还说得像正人君子一样,虚伪!”
“呼,呼,呼,呼。”
姐夫开始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啊,你这吸的太紧了,我……我要射了!”
伴随着男人的赞叹声,姐夫的肉棒变得更硬了,不知为何,虞芝桐小腹有种被东西勒住的感觉,大腿像是受用不住般用力夹紧。
男人性器在荡漾的乳肉间跳动,膨胀,虞芝桐乳房下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是从阴茎根部往上冲。
“臭姐夫,快射出来吧!”
“要来了!”
虞芝桐反射性地想要别开脸,但不知为何,她很想看姐夫高潮射精的模样。
咻地一声,第一发精液几乎是以惊人的态势,越过她的头顶射出,浓稠的精液从额头画出一道淫靡线条一直延伸到下巴,独特气味也立刻窜入鼻腔。
咻,第二发精液准确地击中下巴,沿着脖子往床单流淌,紧接着白浊的液体如同岩浆般从乳沟流到锁骨,再从锁骨流向脖子,光是精液就黏糊糊地覆盖了她整个脸庞。
虞芝桐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有种恍惚地满足感,她下意识地将发射完毕的阴茎含入口中,用舌头舔舐掉残余精液——然后,她惊讶地感觉,肉棒在短短的一分钟的清洁口交中,又雄伟地勃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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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前台,服务员正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脑袋如蜻蜓点水般打着瞌睡,就在这时,一位行色匆匆的壮年男子走进满是铁锈的旅馆大门,冲着他不爽地说道:
“今天住店客人有中央或者SH市过来的不?”
“叶老大!”服务员立刻来了精神,点头哈腰地回道:“今天咱这儿住店的都是附近城镇,过来探亲的,没什么特殊人物。”
“啪”地一声,那名姓叶的男人将一个信封扣在前台,恶狠狠地叫骂道:
“招子给我放亮点,听说发改委的领导这几天要过来视察,县里省里这么多领导,也指不准有谁忽然想不通飘过来,要是知情不报,二哥那儿好说,我可饶不了你!”
“当然,当然。”服务员连忙应道,还不忘捏捏前台那个信封,寻思着这厚度里面该个两千块钱,当即心思活络开来,细细得将今日住宾馆的客人在脑海里过了个遍,忽然说道:“倒是有个姑娘身份证在天津的,娇滴滴地不像是来找工作或者访亲,哦,对了,还有个年轻男人后面跟着进屋了。”
“妈的,操!”叶老大连爆粗口,掏出手机就要摇人:“我先安排人过去查一查!”
“不过嘛……”服务员迟疑道:“那小姑娘叫男人姐夫,倒像是来这儿偷偷约会的,也说不准,要么再看看?”
“老子管你这那的,”叶老大猛地凑到他面前,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二哥交代过,生面孔先扣了再说,说不定就是过来做调查的,等你看完,他们早就跑了!”
服务员被掐的喘不过气,赶忙解释道:“别急,叶老大,我看那小姑娘姐夫叫得很亲热,不像是假的,再说,我这装了摄像头,我们看看就知道,如果真像你说的,他们肯定不会滚床单肏屄吧?”
“你这家伙倒是有两手子,”叶老大松开手,“那些做啥子商业调查大多是粗糙汉子,娇滴滴地娘们的确少见,来,老子跟你一起查下监控。”服务员忙不迭领叶老大走进一个小房间,打开里面的大屁股电脑,一阵雪花过后,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叶老大猛吸一口冷气,啐道:“妈的,这娘们身材好到爆炸啊,骚货!”充斥着整个屏幕的,是一个白腻的,浑圆的,丰腴饱满的一个硕大肥臀,臀部下方是一对黑色丝袜包裹着的丰盈大腿,勒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女人曲线惊人的大圆臀与丝袜大腿连接之处有道夸张折痕,而两条大腿又是肉感十足,更兼一对颤巍巍地不断跃动的吊钟型乳房,令人目不暇接。
在巨乳与圆臀衬托下,女人原本过于肥美的大腿与略带些赘肉的小腹在此刻竟然显得恰到好处,身段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肉感曲线,可谓玲珑浮凸,丰腴有肉。
“妈的,这骚货够劲,”叶老大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奶子,这屁股,农村里那养得出这种水灵的货色,也只有大城市出来的娘们才这么劲道。”服务员在旁边狂咽口水,点头应道:“这骚娘们叫虞芝桐,登记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衬衣崩得有点紧,想不到身材这么爆炸!”两人饥渴地将目光望向电脑屏幕,只见那叫做虞芝桐的女人已经平躺在床,侧着身子用手臂撑住脑袋,用一种近乎哭腔的语气冲着面前的男人喊道:“唔……我想要……我想要……呜……姐夫……过来啊,不用戴套……快……”那被她叫做姐夫的男人犹豫半响,刚想说些什么,虞芝桐便恼羞成怒得扑上前,泼辣地用手猛拍男人胸膛:“不用戴啊……快……快……”男人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扑上去压住虞芝桐诱人的身体,两腿压住女人肉感十足的大腿,腰跨猛地一沉,只听滋地一声,女人发出声婉转娇吟,脑袋往后忽得一扬,浑身像是过电一般簌簌颤抖起来。
男人开始频频挺动腰肢,肉紧的呻吟声逐渐响起,两位在电脑屏幕前的观众正为看不到细节而感到遗憾时,只见虞芝桐伸出手在两人交合的胯下摸了一把,愤恨却又带着哭音喊道:“啊,啊啊!姐夫你在磨什么啊,呜……我想要你进来……我想要你插进来……”
说完又在男人胸膛上锤了一拳:“骗子……姐夫是骗子……都不插进来……”沉默两秒后,虞芝桐再度将手伸向两人结合处,先是用力捋撸两下,又咬着嘴唇说道:“对准了,对准了,快把你的小鸡鸡全部插进来……”下一秒,男人狠狠挺动腰肢。
“呀……啊哈……啊哈……”
一声带着满足的啼哭声响起,难以言语的快感令她举在半空的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啪,啪,啪。
健硕的屁股如同打桩机般一刻不停地往下拍击着虞芝桐朝天的肥美圆臀,弹性十足的臀肉顿时荡漾起阵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雪白臀浪,越发刺激了监控面前的两个男人。
“妈的,这屁股真肥,面团似的!”叶老大啐了一口。
“操死她,操死她。”服务员继续咽着口水。
也就在这时,一直哼哼像是在哭的虞芝桐,用手揽着男人腰肢,痴痴地说道:“姐……姐夫……你会和姐姐说……你肏过我吗……”
“……”
“姐夫……你以前有没有肏过这么大奶子的女人啊……”虞芝桐见男人没有回音,又羞又气地往后一缩,连绵不断的肉体撞击声戛然而止,同时一个类似拔出瓶塞的“啵”声轻轻从两人结合处传来。
“不和你做了,像个木头似的,我还不如去找根黄瓜!”她恼羞成怒得拍了两下男人大腿,气呼呼地转过身去趴卧床上,余留一个又大又圆又翘,像两个发泡面团似地大屁股朝向姐夫。
观察监控视频的两个男人几乎要把眼睛都蹬出来了,只见那磨盘大的肥美屁股中央,深邃诱人的臀缝之间,有一个被淫水浸润的粉嫩小穴,小穴分泌出的白色浆液已经彻底濡湿女人腿根处的丝袜,令场面更显得肉紧。
“这女人真他妈带劲啊,后面操起来肯定很爽!”叶老大也开始狂咽口水。“你看这屁股下面的小屄,水还真是多!”服务员深以为然。
可视频里面的男人却不耐烦地啐了一声:“差不多得了,正好没避孕套,早点休息吧。”
“讨厌!”虞芝桐转头狠狠地剐了男人一眼:“你就不知道安慰人家两句吗!”她埋怨几句,又讨好似地朝着身后那精壮的男人摇晃起白花花的臀肉,掀起阵阵涟漪肉浪:“姐夫……人家还没舒服够呢,我还想要和你做爱……”男人皱眉嘀咕几声,伸手抹了把粉色肉缝上的淫水抹在大白屁股,五指大张握住白腻臀肉揉捏起来。
看倒男人尽情搓捏自己屁股,虞芝桐禁不住问道:“姐夫,我的屁股不臭吧?”
“不臭。”
“嘿嘿,我就说嘛,我每天都洗澡的,屁股怎么可能臭呢!”她像是获得肯定的小孩,满脸得意地说道:“姐夫,那你快把硬邦邦的鸡鸡插进来吧!”男人当即掰开将圆滚滚的臀肉往两侧掰开,龟头对准臀缝间绽开的湿润肉缝,健壮的屁股重重压了下去,一插到底。
肉棒尽根刺入的冲击令虞芝桐身体往前一供,但她很快就适应甚至主动往后摇晃臀部迎合着男人的插入。
“哦……姐夫……哈啊……你以后会不会和别人吹牛……说肏过这么大的屁股吗?哈啊……”
啪!啪!啪!
转瞬之间又是上百下猛烈抽插,虞芝桐被肏弄得春情勃发,痴痴地媚笑着:“姐夫……那我要和别人去说……我和大鸡巴的姐夫肏了一晚上……”男人还是沉默得肏干着,虞芝桐兴奋的紧绷起身子,却忽然哭了起来:“姐夫……我……我好对不起阮威啊……我身体不受使唤,就是想和你做爱……我真的很喜欢阮威……可是,可是……”
她一边哭着,一边在男人强有力的撞击下,渐渐翘高屁股,让对方挺进挺出的动作更为顺畅,能够密集得摩擦隐藏在白腻臀肉之间的淫靡小穴。
床铺吱呀吱呀地剧烈摇晃,这似乎寓意着两人的性交并不只是男女间的繁殖行为,而是某种肆意的玩乐。
“太……太棒了……啊、要、要、啊咿!”
高潮一次又一次地袭来。
“硬邦邦的鸡鸡好厉害……呜……我以前都不知道……”
“好烫,好烫,啊,去了,去了我……又……高潮……”虞芝桐娇喘连连,就连话都说不清楚,男人双手搂住她的巨乳,像野狗交配似地整个身体压在她满是汗水的北上,粗壮的阴茎深深刺入臀间小穴,又极速拔出,动作之快几乎成了道道残影。
就这般奋力肏干一分钟后,虞芝桐忽然发出类似哀嚎般的惨叫声,男人同时拔出肉棒,将精液洋洋散散地撒在被汗水浸透的虞芝桐后背。
“呀!”虞芝桐尖叫道:“……骗子……姐夫……骗子姐夫……我想要这根鸡鸡的精液啊……”
她转身扑上前咬住姐夫嘴唇,表情满是女人夙愿没有得到回应的遗憾感:“接下来……一定要射到里面!”
“操,不行了!”叶老大猛地关掉电脑:“麻痹的,老子得回去找个女人泄泄火了,狗娘养的实在是太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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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年底了,对于工厂销售的苏建业来说,真可谓是叫苦连天。
辛辛苦苦一年,钱没有赚多少,公司业绩越来越不行,他也只得想办法去拉些业绩:互联网。
老的那些业务员不知道什么事B2B ,也没有什么时间研究,他们都只懂得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苏建业饭局少,自然时间也多,只要看见需要化工产品的网站或者论坛,他就会等级南方精细的广告,同时留下自己好吗,这或许用处不大,更像是大海捞针,但苏建业有时候就躺在床上想,只要持之以恒,总会有大老板青睐他的——这不,机会来了,果然碰到一位大客户,华东最大的塑料制品公司的副总。
苏建业早上五点就起来了,赶着趟儿去迎接来自大公司的领导,这位大客户动作雷厉风行,礼拜天晚上让小秘书打来电话,礼拜一九点就要进公司视察,别的时间段不行,大客户忙得很,中午就要坐车赶去SH,乘飞机飞北京,这种大公司来的客户,在苏建业眼里堪比中央领导,他很像请领导来厂里参观,但对方说业务繁忙,找个地方先谈一谈,如果谈的可以,再考虑视察一番。
苏建业8 点30就到咖啡厅里候着了,他知道城市里出来的上层人士都喜欢咖啡厅安静的调调,副总带着小秘书9 点30才到。
副总是一个鸡窝头的高壮女人,特别特别胖,就像个大苹果下面插了两个筷子,尤其是脖子那块围了个毛巾,整个人走几步就在喘气。
副总的脸粗糙像个男人,说话瓮声瓮气,像鸭子叫似的,打扮气质完全符合国企女领导的风范儿。
副总的小秘书倒是美得很,尤其是那身材,乖乖,苏建业就没见过这么攒劲的女人,而且她一说话就脸红,基本只会点头和摇头,倒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苏建业狂吹副总年轻,有气质有活力,他就当说给小秘书听,倒也心安理得,老女人都喜欢被夸,无论有多离谱,副总终归也是女人,别看一直黑着张脸,像僵尸一样,但也耐下性子让苏建业把产品介绍完了,他心里一下子有了主,看来这买卖有戏,他觉得今天一定要配大客户尽兴,更何况旁边有个害羞的小秘书呢,他也不吃亏。
可这位小姑娘没过多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看手表,总是在副总耳边嘀咕,苏建业在心里暗自捣鼓,回北京的飞机可多了,今儿个生意必须得拿下来。
等到小秘书再次看手表时,副总终于问道关键点了:“价格怎么样?”十返一,这是制造业的行情,苏建业说话也直接,但副总只是轻蔑地哼了声,起身就与小秘书走了,苏建业心里一沉,忙不迭喊道:“我去跟领导汇报下,价格还能谈,还能谈!”这可关乎着苏建业年终奖金的大生意,他不得不豁出命来了。
女副总的态度缓和了些,小秘书也停下了脚步,苏建业赶忙招呼道:“要不然咱到厂里看看?”
女副总迟疑几秒,摇头拒绝,说是北京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这时候小秘书终于说出了她的第一次话:“我可以定晚上十一点的航班。”苏建业一听有戏,刚忙张罗着去开车,回来的时候副总去上厕所,小秘书正在大堂里玩手机,旁边放了个手提箱,好像是什么游戏,苏建业赶忙和她搭腔,说这单成了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小秘书白了他一眼,苏建业浑身骨头都酥了。
下午两点,苏建业将副总和小秘书领进厂房,门口的保安探出头拦住了三人,保安朝着鸡窝头的胖副总和小秘书打量好久,苏建业解释道:“老客户,来厂子里办事的,正好来喝杯茶。”
就这样,三人和一只手提箱,走进了南方精细化工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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