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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头上带着幂蓠,跟在傅钰的身后,被他牵着手,傅钥跟花蝴蝶一般地在两人身边飞来飞去。她不管看到什么,都想买下来,但自己不掏银子。一连进了三家首饰店,准备买一整套红宝石头面,傅钰很淡漠地说“我没有这么多钱”后,傅钥只好蔫蔫地“哦”了一声,稍微安分地走在前头。
“遥遥是不是想要?”傅钰见姚姝出门时,扭头朝那头面看了一眼,便问道。
姚姝摇摇头,抬头朝傅钰微微一笑,“我暂时又用不上。”而且那宝石的色泽也不是很好,她不明白为何傅钥会看中那种头面的,还要一百六十两银子。
傅钰抬手去揉姚姝的头,七岁的小孩只能梳鬟,不能挽髻,头面确实用不上。傅钥回头,看到姚姝头上,粉红的珍珠串成的珠花,哪怕是外行都能够看出那珠子不是普通的珠子,颗颗都有小拇指头般大小,每一个都很圆润,粒粒饱满大小一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一个珠花,只怕比刚才那一套红宝石头面都还要贵吧!
傅钥不由得心里一阵难受,同样是侯府中的女儿,姚姝戴的珠花都比她的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层面。
说不定就是老夫人赏的,老夫人真是偏心。
“xiǎo jiě!”傅钥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前面。
傅钥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也忘了刚才的情绪,转身跳到傅钰身边,指着迎面走来的一大群人,高兴地道,“大哥,你看,你看!”
一大群人多是随从,主子只有三两只。姚姝看到领头的那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穿着白色圆领衣袍,同色绣银线云纹腰带,一左一右悬两枚玉佩,背着手左右看看,与身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时间不由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下来,恐惧涌遍全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了。
而对面的人,此时也在随从们的提醒下看到了傅钰,男子领着两人快步走了过来,那些随从散在后面和两侧,暂时没有靠近。
“从嘉,没想到你也出来了?孤正准备派人去叫你,今日春和景明,正好泛舟渭水……”他看了看傅钰身侧的两个小丫头笑着道,“令祖母连你休息日都不放过你,让你带mèi mèi出来逛啊!”
从嘉是傅钰的表字,私下里,相近的人都会这么叫。
太子好像深有感触一般,朝自己身后微微一瞥眼,他出门也是带着弟弟和mèi mèi的。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年,撅着嘴,眼睛望着天上,很是不高兴,嘴里嘟囔着,“太子哥哥真是欺负人!”
姚姝觉得这少年有几分面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以前一直喜欢到东宫玩的湖阳公主,与太子同母,均是皇后所出。皇后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又是老幺,看得格外重,养得性格格外骄纵,连皇帝都敢顶撞一二。
她穿了男装,假扮成小子出来。
湖阳公主说了这话,想找个联盟,就去扯另一人的衣袖,谁知那人毫不掩饰厌恶,一抖玉色衣袖,那一截衣袖就从湖阳公主的手指间脱了开来,他背着手将衣袖藏在身后,理都不理湖阳公主。
这人是吴王赵峥,前世,姚姝仅见过赵峥三次,头两次离得很远,隔了重花远景,扫过两眼,最后一次,是在她住的院子里,他带了左武卫的人来,奉了皇帝的命包围整个东宫。
他还是没有变,从来不会像别的皇子皇女那样去巴结皇后生的子女,性子还是这么冷,看谁都带着轻蔑的意思,嘲讽,鄙夷,毫不掩饰的疏离。
吴王性子孤傲,众所周知。
湖阳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跺脚就转了个身,背对着众人。
傅钰已经躬身行礼,这是在外面,不能行大礼,傅钰还是很恭敬,“臣见过太子殿下,吴王殿下,湖阳公主!”
傅钥也忙不迭地福身行礼,脸上带着雀跃,毫无敬意,一双眼睛痴迷地在太子和吴王的身上穿梭,眼中喜悦显而易见。而姚姝则低眉顺眼,身子微微藏在了傅钰的身后,默默地跟着傅钰行了一礼。
太子赵衍目光扫过傅钥,傅家的孩子,他都是认得的。倒是姚姝,他从未见过,目光便稍微在姚姝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也不跟傅钰客气,问道,“这就是你那个寻回来的mèi m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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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母女俩,侯爷到现在还在和沈良娣的父亲打官司呢,太子妃苏氏几次暗示自己,不要为了一个妾室和朝中重臣过不去。赵衍心里也很清楚,他要是和傅尧俞闹翻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这个位置,几个弟弟都盯着呢。傅尧俞是谁?当年父皇潜邸时最铁的哥们儿,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据说年轻的时候做了荒唐事,一起被太上皇关过小黑屋,被鞭挞的时候还彼此鼓气过。
一直到如今,也唯有傅尧俞敢在父皇跟前脸红脖子粗地跟父皇较真,举了大刀和父皇对砍。
可他这么做也有这么做的道理,他不能让父皇发现他想要和傅尧俞走得近,最重要的是,江洲富裕,沈良娣之所以能够成为良娣,他准备沈良娣生完这一胎后不管男女帮她请封侧妃,就是因为沈苍生这么多年,没有少为东宫贡献银两。
太子妃苏氏好是好,武将之女,实在是太不会审时度势,不知道轻重,除了争宠,别的都不会。
太子饶有兴味地盯着姚姝看,只觉得这女孩子,小小年纪,一双杏眼亮澈得如上林苑中的麋鹿,低眉顺眼也无法遮掩住眉眼间那一缕媚态,琼鼻如玉,檀口素心,长大了,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绝色。
傅钰眉头微微皱,借着回话,身子侧移半步,不动声色地把姚姝挡在了身后。
26.第26章
“怎么?这么宝贝你mèi mèi?来,抬起头来,让孤看看!”太子绕过傅钰,走到姚姝跟前,直戳戳地盯着她,他总是觉得这女孩子,看上去有几分熟悉,七八岁的孩子,又是一直在江洲,他应该没有见过才对。
姚姝不敢,她声音带着颤音,声音如蚊蚋,“民女不敢!”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直面皇太子赵衍,哥哥说傅家的人,生而无畏,死而无惧,可她依然会害怕。前世如梦魇一般的生活,被孟家子□□,被孟家和姨母一家辱骂,说她勾引孟恬,坏了孟恬的德性。她被卖到太子手中,每晚侍奉太子,他对她从无半点怜惜。
姚姝的手紧紧拽住了傅钰的衣袖,她轻轻地朝着傅钰身边挪去,双手环住了傅钰的腰身,头埋在傅钰的怀里。她如同被一阵飓风卷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而傅钰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一根浮木。
“怎地这般胆小?”太子顿时觉得无趣,心里也有几分恼怒,这小姑娘颇有几分姿色,长大了必定是个祸胎绝色,但这性子也未免太寡淡无趣了吧?
姚姝的表现,让原本对太子很有几分期待的傅钥都有些害怕起来。
赵峥皱着眉头朝这边看,他的目光扫过小姑娘的脸,他只有十二岁,个子比已经十七岁的太子矮上一截,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姚姝那吓得煞白的脸,眼中盈盈欲滴的泪珠儿在滚动,她抓住傅钰的手指,指尖发白,如细白的珍珠粒儿。
傅钰紧紧搂着自己的mèi mèi,他微微垂了眼帘,皇权倾覆,他护着mèi mèi的胳膊有些无力,却也不肯松开,明明气得要死,还是在帮mèi mèi赔罪,“舍妹从未到过京城,年幼不懂礼仪,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不予计较!”
皇太子轻嗤一声,“想来她母亲也跟她差不多,你父亲为了你这继母和mèi mèi,可是把良娣的父亲都告到了御前了,孤还以为有什么不同呢!”
谁知道,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姚姝心中的恐惧慢慢地被愤怒代替了,她倔强地忍住了眼泪,正欲抬头去看太子,却被傅钰拿手按住了,只听得他道,“臣继母和mèi mèi都是从江洲来的,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自然是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意思是,请堂堂太子殿下不必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太子殿下哈哈一笑,“孤就说了江洲那小地方,能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也就你父亲是个重情义的,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吴王赵峥已是见傅钰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眉头似乎都没有松开过,不耐烦地出声提醒,“大哥,还去不去渭水河的?不去臣弟就回去了!”
皇太子殿下这才想起他们是准备去渭水河泛舟的,结果,看到了傅钰的新mèi mèi,就差点耽搁了。皇太子无意和傅钰起冲突,他知道自己将来想顺利上位,傅尧俞是非常关键的人物。
那怕他不帮自己,处于中立,就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眷顾了。
皇太子还是很会做人的,他朝傅钰一挥手,“走吧,你们也是出来玩的,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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