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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自然使得在奔行途中的刘毅极为欢喜,可接下来更大的一件事情就让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大汉兴平六年,公元一九九年六月二十八,献帝刘协因瘴气而崩与北平皇宫宁养殿内,时年二十岁!因献帝无子亦无兄弟而皇亲一脉早在董卓乱京师之时就已经支离破碎,后又是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如今堂堂大汉竟然出现了无人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局面,确是史上少有。

献帝亡故之时,只有内侍张云随在身边,据他所言,献帝对其至今无子深感愧疚,更念皇叔大将军刘毅兴汉之功遗旨将其加为燕王,并言大统之事可由皇叔与一并老臣商议之后再决,消息一出,除了刘毅一脉的近臣之外,满朝文武皆是众说纷纭。论身份与地位,大将军皇叔刘毅自然是不二人选,可戏志才却依刘毅之言在此事上保持了一定的克制,主公所言不差,倘若他与此事之上表现的过于激进的话反而会遭致有心之人的利用而对大业产生某种不利的影响,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沉默使得朝中百官也不敢再此事上太过提及大将军。

父业子承或是兄终弟及乃是皇位更替的不二之法,但此时的情况却比较特殊,刘协无子,亦无兄弟亲族,这个继位的人选范围就需要扩大到整个汉室宗亲了,此时大将军又在司州未回,遗旨中虽说是老臣共商,可似杨彪伏完这样的久在官场之人怎会在刘毅归来之前发表意见?更遑论前者还是刘毅的姻亲,无论如何也是要等着大将军的意见的,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将天子的后事办的妥妥当当,以尽人臣之道,只是与此事之上自会有些不甘寂寞之人,一时间刘虞之子刘康,刘表之子刘琦都有人提及,而其中提的最多的竟是刘毅之子刘桓,这个说法让得到消息的刘毅颇为苦笑不得,老子这还没死了你们就惦记上儿子了?就算那些群臣之言与理相合我大汉也不是满清!

不过在刘毅的属领之中,天子的驾崩并未引起太大的慌乱与震动,在百姓心中本就是最重将军,弱冠病亡在汉末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况且这宫中之事离他们颇为遥远,倒是省了戏志才很多手脚,其实在他以及很多刘毅谋臣大将的心中,对天子驾崩之后的皇位承继是有着很大的期待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比喻用在这里可能有些不妥,但主公若能登上大汉天子之位他们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相对朝中的谨慎,军中就要简单的多了,除了刘毅谁也不服。

此时天气炎热,天子的灵柩不可在宫中摆放太长的时间,这发丧之事亦是迫在眉睫,此事由杨彪主之,戏志才陈群钟繇等人为辅,一般而言,天子在继位之后便会着力安排自己的陵墓,此时的大汉都城乃是北平,早在将天子迎来此处之后刘毅便也开始按礼安排,虽说汉朝皇室的陵寝多在长安洛阳之处可以此时的天气及司州的形势将献帝葬在那里显然是不合适的,而天子的灵柩一旦下葬,就不会有迁移之说,就在停灵之期的第三日晚间,大将军终于赶到了北平。

一入京师刘毅家也未回便直奔皇宫,他的归来使得略微有些纷扰的人心彻底安定下来,有大将军在朝中就有擎天白玉柱,此时刘毅的地位在朝中更是凸显出来,全身缟素的大将军不顾满面风尘首先便在天子灵前致祭守夜,不管刘毅心中此时对天子之死有着多少疑问可此时他也要先将刘协的后事处理妥当。对于朝中百官而言,献帝刘协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在刘毅心中,他却又是自己的子侄,平日对其更是极为倚重,如今英年早逝他的悲怆之情绝非完全做作。

而在刘毅刚刚完成祭礼之后,几位老臣却是联袂而来,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此乃古之正理,之前刘毅未回此事只能搁置,而今大将军既然已经归来,此事立刻就要摆上议程了,众人便在灵堂之旁的偏殿之中略作歇息,一切皆由张云将之安排齐备。

“大将军,天子英年早逝令举国同悲,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身为人臣还需尽早决断保我大汉血脉传承方为正道,天子遗旨之中将此事重托与大将军,此时大将军亦是众望所归,我等也当以将军马首是瞻。”说话之人面容清瘦,颇有疲倦之态,正是伏后之父伏完,此时官居朝中司空之职,与杨彪一同位列三公,亦是老臣之代表。

“大将军,伏司空所言极是,亦是与礼相合,如今大将军受天子临危重托,当要有所作为才是。”此时说话的却是刘毅的岳父蔡邕,现为朝中御史大夫,不过他更多的兴趣则在幽州书院,此次天子驾崩干系极大,无论在公在私,在亲在理他自然都是倾向与女婿的,但女儿在此事上却是极为谨慎,言及夫君未归之前绝不可有任何言论,这是朝中,刘毅的地位还要在他之上,因此此时也以官职称之。

“恩,二位所言极有道理,不过皇纲大统之事固然极重,刘某却觉天子之死颇有蹊跷之处,以如今形势当先为天子发丧,之后刘某必要彻查此事,如今天下尚且不定,汉室又是飘零,毅受天子重托,心中惶恐之至,这皇位承继之事绝非儿戏,一个不慎刘某便无颜见历代先皇,绝不可轻易定之!”刘毅微微颔首又在言道,所谓的瘴气就是现代所言的疟疾,献帝临终之时的表象与此症颇为相合,但终究只是一种托词,人人心中对天子之丧都是有所疑虑,却不便多言。

“大将军所言即是,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诸侯莫不是割据州郡,私向攻伐,致使汉室不正天子倾颓,幸得有大将军横空出世力挽狂澜,再度振我大汉声威,此次天子早逝确令人始料未及,这汉室正统之事就要压在大将军肩上,谨慎行事亦是必须,只是……将军所言彻查之事恐怕会为别有用心之人所乘!”司徒杨彪对于天子之死亦是心存疑虑,他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刘毅,可以大将军如今的声威和刘毅一向的为人,倘若此时有此举至少有些太过心急,况且此时他尚且忙于司州之乱,根本不在京中,这些宫廷之内的事情一向颇为隐晦,可刘毅归来便要加以彻查,这无形之中打消了杨彪心头的很多疑虑,对他的支持更加坚定起来,眼下听出刘毅言中之意便出言道。

“杨司徒所言虽是正理,可刘某亦绝不会放任此事不理,天子乃刘某主上,亦是家中子侄,在公在私在情在理刘某都不会坐视,此时一切暂时搁下先为天子处理后事,至于诸位所言亦不可轻忽,刘某有意先让伏后代掌朝政,刘某自当尽心辅之,一为天下安定百官无忧,二来也要与汉室宗亲之中好生斟酌,事急从权,也只得行此权宜之计了。”刘毅闻言微微沉吟一方方才言道,皆是以大局为重之态。

可他的话却给了在场所有老臣一个个大大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大将军竟然会有这般的安排,此时刘毅虽是言辞有礼,毫不倨傲,可其言语之中却有着令人不敢抗拒之威,一时间人人心中都是沉思其意,却无人对此再言其他,这偏殿之中一片寂静!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以身相殉

(今日加班,这一章迟了一些,大家见谅!)

听了刘毅之言,几位老臣心中也是各有想法,首先大将军之言并非不合祖制,高祖之时就有吕后先是垂帘听政后又临朝称制,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垂帘听政乃是皇后代幼帝以掌朝政,而临朝称制则是直接行使皇帝的职权了,乃是实际上的最高掌权者!当年吕雉统治期间虽将刘邦的子孙斩杀极多又是大封吕氏诸王可其却无取刘氏而代之的心思,用人为政亦是维持了汉初的休养生息,她在位的十五年间民生安定,汉朝的经济政治文化都得到了良好的发展,论起功绩地位恐怕也只有后来的则天武后可以稍胜一筹了。

因此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不光后世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就连汉朝的史书也是一样承认了他的地位,在司马迁的史记与班固的汉书之中,都有吕后本纪的记载,而本纪是专为皇帝立传的,足可见汉代之人对这位皇后的态度,至于他诛杀刘邦子孙,谋害韩信等功臣,包括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对待戚夫人只不过是权利斗争中的手法罢了。

有了这样的一个先例加上如今皇室的情形,伏后的代行天子之权便有了基础,尤其是在大将军的支持之下,倒也可称为名正言顺,只要能够在一段时期之内在宗族子弟中挑选出可继皇位之人就并不会对朝廷的威信产生太多的影响,可这还是其次,真正令他们一时不能出言的原因还是众人都在心中揣测着刘毅此举的真实用意。

揣摩上意永远是官场的不二法则,就算在董卓造逆与曹操权倾天下之时真正能站出来反抗的臣子又有几个?大多数官员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地位与家庭,如何能够让自己的权位家世继续下去才会是他们最大的追求,虽说刘大将军绝非董卓一流,可对付起反抗者来也是能够下狠手的,董承及王子服等人的下场就是明证,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夷三族,贾屠夫心狠手辣之名至今仍旧让朝中百官胆寒重生之井乱!

其实朝中百官都知道,不管大将军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想法,可他在幽州等地却是一手遮天,想要对付任何一个官员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前尚有天子在上,而如今天子一去大将军威势就更加得以显示出来,便是杨彪、伏完这样的老臣在此事上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对司徒杨彪而言,倘若刘毅登上天子之位那么刘桓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杨家也能得到更好的延续,因此对于刘毅的任何举动他都会全力支持,不过何时表态,何时出言却是颇有学问的事情,既要让刘毅感觉到他的立场与态度也要维护自己公正的形象,在他看来刘毅此举不失为明智之法,天下未定之时他又何必因为急于一时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以他如今的实力那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倘若伏后可以临朝称制就算是暂代天权,伏家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亦可以水涨船高,当然伏完绝不会因此而起什么觊觎之心,对如今的刘毅而言,谁在名义上掌权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他提议伏后只不过因前有董承之事,亦是在向自己表明态度,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我看大将军之言颇为可行,不过伏后毕竟尚还年幼,难正我大汉纲统,既然天子遗旨加大将军为燕王,不如就由大将军以皇叔之名辅政,如此一来我大汉之威严也不会有丝毫减损!”杨彪与伏完这两个老臣一时未曾出言,蔡邕碍于身份也不好对刘毅表示太过的支持,此时同为汉室宗亲的刘虞首先出言道,当年他与刘毅相交最早,甚至其为人品行,又因其现在的超然地位也不用有太多的顾虑,正是无欲则刚,不过听他言语之中的意思还是在为刘毅着想的。

“善,刘大人此言极有见地,如今天下大势不定,大将军正可效法当年周公之举,天子临终之时如此重托,还望将军担起重任才是。”刘虞话音刚落杨彪已是出言道,他也不愧为数朝老臣,很快就为刘毅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前人之法后人当可效之。

“刘大人杨司徒果有见地,以大将军之能行周公之举必可使我大汉威名不堕,此乃上善之法,以老夫之间,明日便可召集百官宣之。”伏完此时亦是极快的言道,这态要是表的慢了可就不妙。

“周公之法?辅政重臣?”刘毅闻言亦不得不为几位老臣的随机应变而暗暗喝彩,此言不光有了按自己心意具体实施的办法,就连借口也安排的妥妥当当,这一份急智当是不凡,那周公之说不过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过这辅国重臣却是极为关键,有了这个地位他行使起权利来将会更为名正言顺,至于将来如何改变在这些老臣的启发下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当年袁公路称帝除了玉玺在手之外不还有那句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虽然现在没可自己还不会造吗?若论炒作之功力,袁术拍马也赶不上他,到时候就是顺应天意民心!

虽因天子的驾崩使得自己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可这个辅国之臣的地位却更能让他随心所欲,天子的考察岂是儿戏,便拖上个数年却也不算什么,只要自己能一统江山这宝座之上坐着的肯定不会是旁人,到那时他刘郎生才是真正的一言九鼎!

“各位对毅一片推崇之心毅心中感激,可因天子之丧早就有人借此而见责与刘某,虽则毅一心乃为大汉江山,俯仰之间无愧于心,可终究是人言可畏,还是让皇后代权为宜。”华夏自古做事便讲究一个含蓄,地位越高越是如此,刘毅自然不能免俗,当下正色言道。

“哎~~大将军辅政乃是众望所归,这天下乱局若不是靠大将军南征北战还不知要有几人称王,何者为帝,绝不止那袁公路一人而已,如今当以国事为上,大汉社稷为重,大将军又何必在意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之言,相信天下有志之士必会体解将军一片报国之心,此事舍大将军之外再无他人可以担当,将军身为大汉宗亲还当以江山社稷及万民福祉为上,正是当仁不让!”方才被杨彪抢先表态,此时伏完不会失去眼前的机会,当下颇为慷慨激昂的朗声出言,忠贞之色尽显。

“伏司空言之有理,大将军就不要推拒了,我等皆愿助大将军再振大汉声威。”众人闻言亦是连声言道,很见情真意切。

“各位前辈既然如此推许,毅却之不恭,便为大汉暂且担当此事,不过毅终究是一介武夫,行事不免有疏漏之处,还望各位不吝指教才是。”姿态已经做足,众人又如此配合,刘毅当然要借坡下驴!当即双手抱拳对众人微微一躬,诚恳的言道,似乎来到此世之后他对一介武夫这个自称就特别的情有独钟,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

“大将军之言太过,我等定当尽心竭力,明日一早为天子发丧之后便要召集群臣宣扬此事,不可有缓。”众人纷纷言道。

“此事便依各位之言,伏司空,深夜之中毅不便前往打搅皇后,尚请司空前往代为解释此事,杨司徒刘大人明日一早还要随天子之驾,早些回去安歇,今夜便让毅在此陪伴天子最后一晚。”见大事已定,刘毅对伏完出言之后又对众人言道,按礼制他们当为天子扶灵,不过之前已经熬了两晚,又是有了年岁,此番很见疲惫之态,他此时方当盛年,正该代劳,况且众人便是歇息也不会出宫。

见大将军如此出言,众人便也按之所行而去,此时刘毅又找来张云,并将灵前之人尽数遣离,一众岂敢违背刘毅之言,知他要与张内侍细究天子之事,这种隐秘还是少听微妙,当即便一一而退,诺大的灵堂之中便只剩下了刘毅与张云二人,管亥等则在殿前守卫。

“天子临终之前到底有何言交代?刘某临行之前天子尚且壮健如昔,又是年华正盛,岂会如此轻易便崩?还是有人自以为可揣摩刘某心思妄作主张?”此时刘毅言语之中却是带着极度的冰寒。

“大将军明察,小人所言并无半点虚假之处,天子驾崩之时尚有两个小黄门在侧,将军一问便知。”张云闻听刘毅之言吓得双膝跪地不断言道,只是语音始终控制的极小,面上亦是一派真诚。

“起来吧,刘某不过就此一问,如今天子已去,这宫中之事还要多由你来担当,以你所见,这段时日天子可有异状?”刘毅闻言面色稍缓,单手将跪于地上的张云托起之后方才淡淡言道。

“多谢大将军抬爱,小人对将军之心万死不改,若说异状那便应是天子新纳的妃嫔王贵人了,自从与之同房之后天子便有冷落皇后之意,且身体精神也是渐渐的一日不如一日,那王贵人虽然从不恃宠生娇并多有规劝天子之言,可以小人观之却总是有些古怪。”张云挥袖擦去额头的汗珠方才继续言道,身为天子最为亲近之人,他的所言可是极有价值的,在大将军面前说起这些宫中之事却无半点忌讳!

“哦,王朗之女王莲香?当日我也曾见过此女,倒是品行淑均,对了,天子驾崩之前宫中有无失窃之事,这王贵人平素有何异常之行?”刘毅闻言微微沉吟,对于刘协纳妃嫔之事他除了叮嘱要严加盘查之外倒也管的极少,在他而言,天子沉迷美色并不是坏事,可如今听闻张云之言又想起路上那白墨秋夜月之语不由心中一动。

“大将军身在司州,竟对宫中些微之事也犹如亲见,小人正想向将军禀告此事,大约一月之前万卷阁曾经走水,幸亏救得及时,内中古籍并未遭受多大损失,可当日天子宠幸王贵人之时便曾许她可随时出入此处,她也经常在此流连,开始小人还以为此乃书香之家应有之道并未太过留心,可如今闻将军之言却觉颇有蹊跷之处,宫中妃嫔无不以得天子宠爱为荣,却唯独此人对藏书的兴趣似乎还要大过天子,这只是小人心中所感,却不敢在将军面前隐瞒。”张云闻言面上立显震惊之色,纯是出于自然,立刻将所见所想尽数说出。

“恩,你倒也细心,不枉刘某一番信任,如此看来怕是无错了,这个王贵人当不是简单之辈,你立刻带我亲卫前往其寝宫将她牢牢看住,定要多带人手,怕其绝非易于之辈。”刘毅微微点头便断然道,听了张云之言,他立刻便可推断那墨子令之事想必与此女定是脱不了干系,难道她也是天戮众人,可观王朗行止却又不似。

“诺!”张云虽不知此事究竟但对刘毅之命可不敢不行,当即就要转身而去,可便在此事忽闻殿前数人哭喊着跑来,口中言道漱玉宫王贵人心伤天子之死,竟然以身相殉,张云闻言一时愣在当场,而刘毅的双眉亦是紧皱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九章 称孤道寡

此时有妃嫔亡故在宫中却算不得变故,因其乃是为天子殉葬,还可得到极大的荣光!可在刘毅心中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这王贵人早不殉晚不殉,偏生在他起疑之时如此行之,足见自己的猜测定不会错,献帝之死,墨子令之现与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若她真是天戮中人为巨子令及谋害天子而来,又为何不功成身退?这点却极难解释,除非有人故意布此疑局想要让自己的判断出现偏差。

“哭叫什么?不知大将军在此为天子守灵吗?”此时管亥的呵斥之声从外间传来,那些哭声也因此而寂静下来,无人再敢发声”。

刘毅见状便命张云出去将那外间哭叫之人带了进来,却是一名宫中侍女及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内侍,此时见到刘毅便跪与地上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起,显然管亥凶神恶煞的摸样将他们吓得不轻。

“将军,这个侍女乃是王贵人身边的碧荷,平素便是她贴身伺候贵人,此乃宫中内侍王亮,亦是在漱玉宫中当值的,将军有何事尽管问之,你二人听好了,将军问话之时定要知无不言,倘有隐瞒便廷杖伺候!”张云身为天子身边的内侍,最善的就是察言观色,当下急忙对刘毅说道,见他微微点头方才又对跪伏与地上的二人言道。

这二人闻言连连点头,听张云说起廷杖更是吓得面色苍白,此乃宫中刑罚之一,受此刑的宫女内侍伤残死亡的不在少数,轻者也要半月不良于行,而张云此人在内廷之中可谓说一不二,不要说他们这些宫女内侍,便是一些妃嫔平素也不敢在他面前以主上自居的。

看着此时张云的模样,刘毅脑海中便立刻想起了后世那些电视剧里所演出的权阉形状,倒与此时颇为相同,不过眼前的张云对他还有大用,自当要加以安抚,当即对其微微一笑以示赞赏之意又出言道:“你二人不需惊慌,只要将今夜之事给我说个清清楚楚便成,刘某也不会亏待你等,说的越为详尽越佳,倘若言之不实或有所隐瞒……”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刘毅稍一停顿,二人便立刻叩首言道。

原来今日之前王贵人便是终日以泪洗面,其心伤天子之意极为真切,可却并未有任何殉葬之态,可就在两个时辰之前她的行至却是颇为不同寻常,将随身侍女与内侍尽数赶出房中便连晚膳也未曾用过,待得时间一长,侍女们相询就寝之事却不闻贵人之声,呼唤片刻不应之后便有侍女大着胆子进入房中,却见王贵人此时以三尺白绫吊在房梁之上,早已气绝多时了,桌上留有手书便言及为天子殉身。

这番话碧荷与那王亮说的十分详尽,不敢有半点隐瞒,他们心中不求大将军之赏赐却唯怕所言不详而招致廷杖之刑,二人久在宫中,见刘毅如此相问早知此中定有蹊跷之处,更是心中畏惧之至,为了宫中隐秘,他们这些侍从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听也听得多了。

“嗯,先下去吧,张云,派人找个地方安排歇息,不用回漱玉宫了,再赏他们一人白银五两。”刘毅挥挥手轻声言道,这二人所言并无太多值得注意之处,唯有那两个时辰之言,那正是他回到北平之时,莫非这王贵人对于自己的前来有些出乎意料,生怕他加以深究方才如此一死了之?但这其中却也有不通之处,一时却是难解。

张云闻言便立刻唤人前来带二人离去,岂知这宫女碧荷与内侍王亮却是曲解了刘毅言中之意,吓得魂飞天外竟是软瘫再地,刘毅见状微微一愣,可随即便也了然,自己方才说言听上去还真有点其他的意思,看来皇宫中人的心机亦是不同寻常,只是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去和这二人解释,任由张云手下将之带走,反正片刻就能自知。

“你即可带人前往漱玉宫给我好好盘查一番,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此事必须处理妥当,王贵人为天子殉葬,此情至真,朝中亦要加以褒扬,刘六,你随同前去……”此时刘毅又对张云言道并让刘六相助,天耳之人在勘察现场方面是远胜常人的。

大汉兴平六年七月初一,大将军刘毅与司徒杨彪司空伏完亲率百官将天子之灵送往京城之北皇陵之中安葬,贵人王莲香以身殉天子,可谓忠贞之至,便赏其家黄金千两并将贵人尸身与天子合葬以示荣宠,不过自昨夜张云与刘六去后就再无一人得见贵人尸身,早早便敛入棺中置与天子灵柩之后一道起行,便连生父也未见一面。

一阵皇家仪式结束之后百官便回殿上,此时张云首先宣示天子遗诏,封大将军刘毅为燕王,其妻蔡琰为燕王正妃,其余七妾皆为侧妃,并追赠其父为宜城候,其祖刘宇为柳城候。随后杨彪便将伏后代政,燕王辅政之事告知百官,并由伏皇后当庭赐刘毅卷书与九锡!

对于刘毅的封王,百官自无异议,且不说有献帝遗诏,当日刘协在冀州之战后便要为刘毅封王之事亦是人尽皆知,如今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方今天子驾崩,朝中无主,也唯有刘大将军可坐镇于此以安天下民心。至于伏后代政虽有一些清流大夫有所异声可此事众人昨夜商议良久,引经据典有理有据,最后自是圆满达成。

此后燕王刘毅与殿中言及先帝在世之日最恨便是见汉室江山支离破碎,各地诸侯自相为政不敬天子,今既蒙天子临终信重许以辅政之职,当要尽忠竭智,安定四方,并在宗亲之中甄选有能之辈详加调教,使其可继大汉江山,闻听燕王此言,百官当堂尽皆拜服。

待得朝议结束,刘毅与戏志才等一众心腹之臣回到州府,众人便请主公与堂中高坐,随即文以戏志才为首,武以张隽乂居长两厢肃立以大礼参见,再表其上下之意!对于主公封燕王受九锡,众人心中都是兴奋不已,以主公一向的待下之德,今后前程将更为远大。

“哎~~志才隽乂诸位此是何意?刘某得天子荣宠忝居高位乃是从权之举,待各位之心绝无所变,汝等久随与我,何必如此。”见麾下众人行径,刘毅急忙起身下坐将戏志才张合二人扶起谓众人道。

“燕王得此荣宠,吾等岂能不与有荣焉,此乃上下之道,大王不可废之,燕王也当称孤方为正理。”戏志才一脸正色的言道,此时口中已经换了称呼,虽然主公之前已是位极人臣,但这封王之事亦是非同小可,自此之后其雄兵所到更是名正言顺,此礼绝不可废!

“吾等皆愿随大王安定四方,扬我大汉声威与四海之内。”众人闻言齐声说道,内中又以张合的声音最为响亮,此时人人心中深信自己没有跟错主公,以宗亲之名为封王之举的古来又有几人?

“众卿免礼且坐,卿之心意孤自深信之,还望今后更与众卿戮力同心安定大汉江山,则孤亦不会有薄待众卿之处!”如今刘毅乃燕王之身,按礼便可以卿称呼一众属下,这称孤道寡开始还有些不惯,可数言出口却已极为流利,此时心中亦是感慨万分,算算自从穿越此世以来已有足足十八载,如今位极人臣麾下贤才无数,并可一体那称孤道寡之滋味,当然此时还不是得意之处,他的目标要更为远大。

“大王携司州之胜,又受九锡之礼此皆乃大喜之事,自当将其昭示天下,以安百姓之心,并为震慑魍魉之意,冀州三将军奉孝及青州文和处皆是此意,应当速速行之。”众人落座之后戏志才首先言道,主公封王之举乃近年大汉之盛事,如今天子一去,燕王便是此时汉室之正统,自然要尽快让天下百姓得知,也可利日后之用兵。

“志才所言甚是,如此便请志才执笔宣之,不过其中定要昭示先帝之志,想来以军师文采,足可胜任之。”刘毅颔首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戏志才的提议正是正名之法,亦是宣传之要。

“呵呵,燕王谬赞了,兹事体大,志才一根秃笔岂能尽述,如今我幽州之中若论文章隽妙,自当以孔璋为最,这一次的诏书由他执笔才为上善之选。”戏志才闻言微微一笑,看了看下首之处一仪表堂堂的青衫文士后方对刘毅言道,其推许之意溢于言表。

“嗯,志才之论极高,孤险些忘却孔璋之文章绝妙,此言甚妥,如此便劳烦孔璋做之,借你一只妙笔将大义宣示天下。”这孔璋便说的是原袁绍麾下主簿陈琳,此人在冀州极有才名,袁本初败亡之后他亦随众人投了刘毅,朗生还记得当年官渡之战陈琳一片檄文惊出曹孟德一身冷汗,便连头风也就此而愈,其谋臣亦有陈琳文事极佳之言!

“琳愿为燕王效力,必将燕王之德传与大汉百姓之间。”陈琳闻言离座而出,来至堂前施礼言道,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文人可能不爱财,可这名声却是极为重视之物,自不会有所推拒。

刘毅见状满意的微笑示意,戏志才此时却又提起天子驾崩,伏后代权,燕王辅政,这大汉年号也当改之,刘毅亦然其言,待问起用何年号,戏志才曰燕王之志便在安定天下,当以建安为上,众人闻之都是连连称善!

第六百五十章 族中大喜

州府至刘毅的大将军府原不过两三里的路程,平日便是步行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可今日刘毅坐于赏赐的马车之上,前有八匹黄马开道,左右三百禁军虎贲相随,再加外间的亲卫营士卒,这浩浩荡荡的一行很费周章。本来刘毅不欲如此,可戏志才等人都道大王如今以燕王之位辅国,自当要重礼仪,宣扬之举就要从今日开始,此后亦是如是,这车马与三百虎贲皆乃九锡之中的赏赐之物,刘毅亦只得从之,这一切他已经精简了不少了,否则光那一件礼服估计穿戴起来就要小半个时辰,比之现在身上的朝服复杂十倍,不得不说在礼节礼制的繁复程度上,我华夏向为世界之巅,若全套用上他刘毅就什么都别干了”。

“建安。”坐与车中的燕王刘毅对于一众麾下所提议的这个年号亦是感触颇深,本来这是另一个时空中曹操将汉献帝迎到许都之后而改的年号,建安元年也便是公元一九七年,由于自己的到来大汉已经没有了这个年号,却想不到绕来绕去虽是迟了数年却最终还是出现了,看来自己虽然已经改变了历史但其本身还是有着一定的自纠性,对此提议刘毅并没有驳回,年号而已,众人既认可他何必改之?

今日虽也有百姓围灌王车架但毕竟所知者不众,未给刘毅带来太多的阻碍,可当一行进入到大将军府的范围之内情况便截然不同,整个街道都是张灯结彩,所有的刘氏族人立于道路两旁,见燕王车架到来无不跪与路旁施礼,欢呼之声清晰可闻,其声势比之当日大公子刘桓成婚还要胜过许多,人人面上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兴奋之色,刘毅不断微微抬手让众人免礼的同时心中也知这定是夫人蔡琰的安排。

百姓暂不知刘毅被封为燕王得消息,可刘府第一时间便已经知晓,将军贵为燕王,辅国安民,夫人此时已是燕王正妃,早在刘毅身在州府之中时一应礼服已被官中之人送到了刘府,现在应该说是燕王府,众人闻之上至刘母下至婢女家丁无不欢欣鼓舞,不但刘毅受封,祖上三代皆有追赠,这是何等的殊荣,便放眼整个大汉,虽有白马之盟的非刘姓不称王可似刘毅这般以旁系身份称之的亦是绝无仅有!

这绝不单单只是刘毅一人的荣耀,以古人的观点而言,这个荣耀属于整个上党刘氏一脉,在常人的眼中,他们的族长已经做到了极限,之前便曾提过刘氏一脉在北平城中可谓枝繁叶茂,如今几乎全员出动,这声势还能小呢?比之前番一道欢度新年还要齐整的多,此时的族人之间那种对家族的归属感是后世无法相比的,刘毅的封王在他们眼中就是天大的喜事,先不说族长会有赏赐,便是之后家中子弟的选拔哪怕就是为商也会有着很多的便利,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而在这些欢天喜地的人中,最为开心的又莫过三人,其一便是刘母,儿子能有如今的成就,更能庇及祖上她怎能不喜,再想到当年的坎坷更是感慨万分,此时她更加坚定了刘毅的流落山林乃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其二自然就是蔡琰,她与刘毅夫妻一体,丈夫的荣光都要自然与之分享,对于夫君的习惯她知之甚祥,晓得散朝之后定会先行前往州府便立刻安排了眼前的一切,这个排场已经算是小的了,毕竟此时还是天子丧期,就算有遗诏在亦不可太过逾越,否则要比刘毅想象之中还要浓重许多!其三当属风若曦,之前她与刘毅还未正式成礼,虽有小夫人之名但毕竟少了一个名分,如今则是侧妃之尊,与各位姐姐同列,由此便可见夫君从未忘却自己,心中更是欢喜无限。

车丈队列缓缓的来到刘府大门之处,刘福、刘度、刘虎、刘勇等一干宗族之人皆在门前正装相迎燕王之架,见刘毅下车,便是今年已经七十有七的老管家刘福都在儿子的搀扶之下便要下跪,刘毅见此急忙上行数步,一把便将刘福搀起,对着老管家他有着很是深厚的感情,岂能让他行此大礼,随后便又出言让身边跪伏的一众家人免礼。

“福伯,此乃家中,当年毅认祖归宗之时便得你百般照顾,如今又是这般高龄,绝不可行此大礼。”见老管家仍在挣扎着想要下跪,刘毅柔声言道,看的一众族人都是心中感叹,咱家王爷这份念旧之情绝非常人可比,便对一老家人亦如此敬重,当然刘福的年纪摆在那里。

“少、不,王爷今日得天眷顾,便连老家主父子也一并荣光,倘若其地下有知也必欢喜,刘福得见王爷今日,便是身死也可瞑目了。”老管家此时激动的老泪纵横,缓缓的言道,谁能想到当日上党城中的少年如今却成了权倾天下,光宗耀祖的燕王之尊?作为看着少爷一步一步成丈起来的家人,他的感受更与众不同想起刘宇父子亦是唏嘘。

“哈哈哈,福伯你千万不要如此说,刘毅待家之心却与当年上党城中别无二致,如今福伯你可是我上党刘家之祥瑞,定要好生保重才是,刘毅还要给你过八十大寿了。”以如今刘福的年纪,在汉末将之称为人瑞绝不过分,而刘毅之言让族人心中亦是一片暖意。

刘福连连点头,此时刘虎刘勇上前将他扶到一旁,刘度随后便给燕王行礼,言及此事光耀门楣,当择日开宗祠告知列祖列宗,刘毅自然其说,便让刘度将赏赐的银钱之物分与一众族人,这使得场面再度热烈起来,毕竟乃是燕王得赏赐,与平时可是大有不同的。

在门前略略停留片刻,刘毅一行便即入门,刘度等人知他回京之后便忙于天子之事尚未与家人相见,自然不会多加打搅,此时一众家丁婢女亦在小路两旁跪伏,见刘毅行来无不口称燕王万岁,这万岁之言在汉末喜庆场合是经常用到的,和后世自有不同,几乎所有人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前来参见燕王,看的刘毅都是暗暗心惊,平时倒不察觉,如今全员出动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府中已经有了这许多人口。

穿过一道厅廊,刘毅一眼便看见了立于内院门前相候的一众家人,此时刘母、蔡琰及一干妾室都是按礼大妆,衣着虽尽量用素色可也都是精神奕奕,每个人的双眼之中都是说不尽的喜悦与兴奋,更还有着对夫君的深深思念,此番对刘家而言可谓大喜临门!

“妾身等参见大王,恭迎大王回府。”数月未见,由于风若曦的贴身照顾刘毅并未清减,器宇轩昂之中更显得神采不凡,蔡琰按捺住心头喜极欲狂的心情率领一众家人来到阶下施礼相迎,此时场中尚还站立的便只有老夫人与她的贴身侍女了,母子乃人伦大道,即使是父为子纲可人们所颂扬的却更多是孝顺母亲之举,至于刘毅身后的随从见王妃及一众侧妃行礼哪里还敢站在当场?自要随之而跪。

刘毅心知蔡琰极重礼仪,也知道她此时喜悦的心情,微微对其一点头伸手将之扶起便携妻之手先行上前见过母亲,当日得闻老母病危,刘毅心中极为悲痛,后知其康复喜不自胜,却是更为挂念,如今得以亲见怎不激动,当即上前双膝跪地以大礼相见,他一行礼,方刚起身的众人又再次尽数跪倒,便是王上之尊也不可废人伦之道。

“孩儿不孝,便知母亲当日重病在身却无法分身相侍,天幸母亲无恙,否则孩儿定要抱憾终身!”刘毅之言极见诚恳之意,亦是一片母子神情,看的众人都是心中感动,夫君这份孝心亦是不凡。

“毅儿心意为娘怎会不知,快起来,快起来,你此番光耀门楣,便是祖父与你父亲得知也必是欢喜,你身负汉室之重,怎能与常人一般以家为念,娘能见到毅儿有如今作为便心满意足了。”刘母此时眼眶有泪,伸手将儿子拉起,在他的面庞上摩挲着,经历过一番生死,他对儿子的关爱却是更深,自古忠孝难全,怎能让儿子自责。

“孩儿能有今日,还不是母亲当年之苦,心中不敢有片刻忘怀。”母亲的抚慰让刘毅心中一片温暖,当下双膝略弯让母亲更为轻易的可以抚摸自己的面庞,口中柔声言道,自是真情流露。

“孩儿参见父王。”刘母与儿子亲近片刻便又招呼身后的一众孙儿上前相见,刘桓杨烟这对小夫妻为首,刘信刘芸跟随身后,便是刘仁等人方刚才能战立也有家人相扶站在其后,礼数十足。

“都起来吧,为父身负国之重托,便连桓儿之婚事也未能亲为主持,不过有你母亲与众位姨娘也是一般,你今以成家,以后还要更为发奋才是,亦要与烟儿举案齐眉。”看着这一众子女,刘毅更是心中温馨,老天当真待自己不薄,前世的缺憾今世尽数得以弥补,当下让众人免礼,又先对刘桓夫妻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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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父子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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