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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怒道:“大明盛世如日中天,纵有小小灾祸又如何?朕北拒鞑靼南平内乱怕过谁来?你口吐疯话诅咒国运,倘若真有什么天降祸端,朕就用你的人头来祭天!”

“皇上请息怒,石珤并无诅咒国运之意,只是他人老有些糊涂了,请皇上恕罪。”杨一清替石珤说好话,其他官员多数都顺着他的话替石珤讲情,正德根本不予理睬,转首跟已经坐下的苏端妈末说话去了。

宴会结束之后正德说了点勉励的话,然后大臣们就各自回家,段飞和杨一清等被正德留了下来。

望着眼前几个手握大权的臣子,正德问道:“满刺加被佛郎机侵占已久,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助其复国么?”

兵部尚书王守仁向户部尚书费宏望去,费宏皱了皱眉,答道:“皇上,兵者,国之大事也,所费巨大,稍有不慎将动摇国之根本,请皇上三思。”

正德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不用帮满刺加复国了?”

王琼答道:“皇上,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满刺加国运已亡,就不要理他们了,只要佛郎机向大明称臣即可,何必妄动刀兵?”

正德冷笑道:“当初江彬、钱宁也是这么说的,佛郎机派使节团沿岸北上,顺道便侵占了屯门岛,倘若他一直称臣,就算打到紫禁城我也不用理会么?”

第〇四〇六章 【三权分立?】

王琼惊骇地跪倒在地,叫道:“皇上息怒,老臣……老臣糊涂,请皇上原宥。”

正德哼了一身,说道:“你果然老糊涂了,满刺加是我大明属国,被人占了这么久,我们连点表示都没有,今日看到苏端妈末,我的脸都臊红了,你们竟然还对他大呼小叫,建议朕抛弃臣民,就不觉得羞耻吗?”

王琼连连磕头,杨一清跟他不谐,乐得看热闹,费宏老油条,王琼刚才明明帮他说话,他现在也不替王琼出头,倒是王守仁站了出来,说道:“皇上,王琼大人历任过兵部、工部、户部等部尚书,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尤其满刺加距我大明山高路远,病疫重重,海路茫茫,危机四伏,没有万全之策,实不该拿千万将士的性命冒险,到时一个不好,不但损耗国库,更会拖累国运啊皇上。”

正德点点头,说道:“爱卿这话倒有些道理,不过……一百年前我大明的船队便曾经常来往于满刺加,更远达大海的尽头,难道过了百年,我们的船队连自己的属国都保护不了了吗?”

正德此话一出,谁也不敢接茬,因为这事涉禁海,关系大着呢。

王守仁的目光向段飞瞥去,段飞却摇了摇头,这事可跟他无关,没有万事俱备的情况下,他才不会贸然建议正德开海呢。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竟然是东厂郭震,他说道:“皇上难道忘记了吗?大明禁海已有数十年,数十年间片帆不得下海,我大明的海船……勉强能到琉球就不错了。”

正德怒道:“堂堂天朝大国,怎能落到如此境地?朕要开海,朕要建大大的海船,朕要派海军赶走佛郎机海盗,夺回屯门岛,夺回满刺加!”

“请皇上三思。”段飞第一个跪了下去,其他人愣了一下,也纷纷拜倒,除了郭震和张锐,都跪在地上大叫:“请皇上三思……”

正德挑了挑眉头,讶道:“段爱卿,你怎么也……”

段飞趴在地上说道:“皇上,不论是开海还是扩建海军、造大船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开海通商之前需要万全的准备,应付万国来朝的洪流,还需要筹备至少三支强大的舰队,东抗倭寇,南剿海盗,西御佛郎机贼国,皇上想想看,训练一个熟练的水手需要多少时日?造一艘大船需要多少时日,何况船造好之后还要经过实战演练,真正有了战斗力才能开赴前线,否则等于送死,这些都需要时间,需要大量银子,目前国库已入不敷出,皇上打算从哪里弄银子来造海船训练海军呢?”

正德张了张嘴,总不能把走私两个字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吧?郭震此时挺身而出,说道:“段大人有所不知,我大明近几十年来之所以国库空虚入不敷出,正是因为有人小肚鸡肠向皇上说假话,这才开始禁海,一旦开海通商,倭寇与海盗自动就会消失,到时万帆进港财源滚滚,每日来往白银只怕段大人想都不敢想,我大明建海军造大炮,把西洋海盗打回老家只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

段飞望着郭震,眼角却瞥见躲在暗处的张锐脸上闪过的冷笑,心中突然明白过来,郭震终究是个太监,张锐还是说动了他,就算郭震还没有完全倒向张锐,也不过是因为他不敢蛰伏而已,郭震所说的东西与段飞曾经对正德说过的话何其相似,这家伙为了和段飞相抗衡,竟然想说动正德强开海禁,像从前那样由内监完全掌控,到时候郭震立大功掌大权,张锐自然退居二线,郭震就一家独大了。

想法是好的,不过前途艰辛,段飞想通之后不再做声,好一阵都没有人反驳郭震,正德欣然道:“段爱卿,连你都没话说了吗?那么……”

“皇上,郭震是一派胡言,请皇上明鉴!”刑部尚书张子麟挺身而出,将郭震的话驳斥得一文不值错漏百出,郭震手里只有点空泛的框架,哪里经得起批驳?他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其他人看清形势后也加入了驳斥的队伍,将郭震打翻在地还要重重踩踏几脚。

正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频频向段飞投出求助的眼神,段飞心中暗叹,这事可叫郭震这个白痴给搅浑了,他不能对正德的眼神熟视无睹,准备了好一阵之后终于看准机会,在一班老同志骂得累了需要喘口气的时候上前一步,对正德道:“皇上,海禁是要开的,海军是要建的,大船是要造的,满刺加是要复国的,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慢慢来,决不能因为某人一时脑热,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乱来,张大人他们提出的问题都没错,这些问题现在提出来总比真的开了海禁才突然遭逢要好,皇上不要着急,与诸位大人们商量个解决的法子不就行了么?”

正德心中一畅,顿时明白了段飞的意思,他顺着段飞的话说到:“好,朕不着急,只不过海禁非开不可,满刺加非复国不可,诸位爱卿既然提出了这许多问题,以你们的才智,定能一一解决,朕现在就要听听你们的办法!”

杨一清首当其冲,他的才智在众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见正德心意已决,他毫不犹豫地说道:“皇上,刚才郭公公曾说海上贸易与陆上贸易无有不同,既然如此,开海禁之后就该比照陆上边境贸易,循旧例,撤各地镇守太监,将监税权交还户部,此乃开海禁的第一步,其次……”

杨一清堪堪数来十余步,步步进逼,要将司礼监以及整个太监集团的权力完全剥夺,郭震固然是面冷如铁,躲在正德背后的张锐神色同样是难看之至。

杨一清的话代表着文官集团的利益所在,他的话刚一结束,其他人顿时一齐附和道:“杨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正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的目光向段飞望去,只见段飞低着头,明显不想出头,他只好又向郭威望去,他还没有开口,郭威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明鉴,杨大人分明是想将奴才们往死里逼啊……”

郭威开始反击,不过他一个人一张嘴可抵不过对面五个才学渊博的大儒尚书们,张锐只好参与进来,争来争去无非是权力和利益之争,正德听着是在烦闷,打了个呵欠,目光再次向段飞望去,见他还低着头,貌似正在打瞌睡,正德忍不住提声问道:“段爱卿,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有什么好点的建议吗?”

段飞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刚才大人们与两位公公的话我都听到了,从争议的内容来看,大家显然都觉得开海禁是一件好事,不知皇上听出来没有?”

正德嗯地一声,说道:“朕都给他们吵晕头了,倒是没有注意到,爱卿解释给朕听听。”

段飞笑道:“开海禁显然能极大地增加税收,否则大家为何对司税权这么在意呢?税收多了,对国家来说自然是大好事啊。”

“嗯,”正德向了想,说道:“爱卿说的有理,好像是这么回事,既然开海禁对国家有好处,为何从前都没人提呢?”

杨一清心中咯噔一响,暗道不好,他急忙说道:“皇上,开海禁虽然能增加税收,不过还是有许多危害的,譬如说开海禁之后海外奇珍大量涌入,奢靡之风重起,有违太祖以及历代先皇倡导的节俭风气,白银大量流入,会使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啊皇上。”

正德不满地说道:“爱卿不要危言耸听,大明建国的时候百废待兴,不到十年便府库充盈,百姓们安居乐业,当时的岁入是如今的十倍不止,高宗南征北战五征漠北,同时还要修建北京城,百姓依然过得很好,倒是禁海之后国库日渐空虚,连平乱的银子都要从其他地方调拨,究竟是民风重要还是社稷重要,朕已经不是刚即位的时候了,你们还想用这些诳语来哄朕,这是欺君之罪,你们好大的胆子!”

正德越说越气愤,将龙案上的玉镇纸挥手拨到了第上,好在玉石质地不错,竟然没有砸碎,不过却摔坏了一个角。

“皇上请息怒……”杨一清撩衣拜倒,段飞同一时间朗声说道:“皇上请息怒,杨大人他们也是为社稷着想,其实诸位大人刚才与两位公公争了这么久,早已肯定了开海禁的重要性,唯一的分歧不过是该由谁来主持海上贸易,以及谁控制海军,谁来收税而已,这还不简单吗?大家都不肯让步,因此开海之事才久悬未决,只需大家各退一步,由司礼监主持贸易往来,由兵部控制海军,户部与司礼监共同掌管司税权,这不就结了吗?”

张锐心中大骂,不过杨一清和王琼、张子麟却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段大人所言有理,除了细节方面还需再议外,微臣附议。”

张锐却不干了,他急忙说道:“皇上,这哪是什么各退一步啊,分明是他们合谋夺了司礼监的权啊,照他们的话去办,迟早老奴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段飞笑道:“公公言重了,虽然司税权分了一半给户部,不过开海禁之后赋税收入何止增加一倍?司礼监包赚不赔,今后大家手里都有银子,就不用整天缠着公公要这要那,也不用动不动跑去找皇上要求公道,这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两个部门同时掌管司税权会互相掣肘,影响了效率,不过……这总比一家独大缺乏监督容易滋生贪污腐败的好吧??

张锐低着头,目光却阴毒地向段飞射去,段飞朝他眨眨眼,微笑起来,段飞的话让正德深以为然,正德最烦的就是别人为了点小事来他面前吵吵嚷嚷的,而且有刘瑾在前,贪污二字也触动了正德的心弦,他断然道:“段爱卿说得对,这事就照段爱卿说的办,司礼监负责管理海上贸易往来,水师依旧归兵部,司税权由司礼监与户部共同掌管,具体细节你们自己下去商议,三日之内给朕答复,段爱卿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第〇四〇七章 【权力之争】

殿中只剩正德与段飞之时,正德对段飞说道:“多亏爱卿三言两语给朕出了个好主意,否则这些家伙定会吵个不休。”

段飞笑道:“微臣旁观者清,所以看得明白,其实世间纷争多半逃不出一个利字,六部担心司礼监独大,司礼监也不肯放权,自然就说不到一块,其实所有权力都是皇上赐给他们的,大家都不过是在替皇上分忧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好争呢?”

正德叹道:“若人人都能像爱卿这么想就好了,这些家伙就知道争权夺利,若非爱卿从江南缴了那么多银子上来,朕都拿不出银子给皇太后贺寿,堂堂大明已经落到这等地步,这些家伙还不肯替朕想想该如何让大明强盛起来,真是让朕失望。”

段飞笑道:“他们不是不想,只不过担心这担心那,担心自己努力办事却被别人赚了便宜而已,皇上只要想办法将一碗水端平,大家都得到了该得的好处,他们办起事来就会用心许多,譬如今日,将司税权一分为二,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倘若还有人来向皇上哭诉,那可就有点不知进退了。”

段飞则话就绝了张锐和郭震事后找正德哭诉以致再生枝节的可能,正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段飞又道:“皇上,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开海禁了?微臣不是说过,这事得慢慢来的么?”

正德摇头道:“都怪郭震不停在朕耳边说开禁的好处,朕今日见那苏端妈末可怜,朕连个小小的属国都帮不了,于是一时激动就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幸好爱卿给朕出了个主意,否则再好的事都叫郭震这个笨蛋给坏了。”

段飞微笑道:“郭公公也是急切地想为国立功嘛,不过这事急不来的,就算大家达成统一共识,要开海禁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开的,大船建造和海军组建更不是一日之功,照臣估计,没有个三五年咱们大明的海军还难成规模,要想替满刺加复国,少说也是七八年后的事了。”

正德瞠目道:“还要这么久?朕恨不得现在就亲率水师把佛郎机舰队打得溃不成军哩。”

段飞摇头道:“皇上,这事急不得,佛郎机舰队不远千里而来,沿途打败统治了上百个文明古国,其中包括与大明相当的大国,他们的海军船坚炮利,我们的水师就算有了大船大炮也不能立刻开赴满刺加与其决战,应先拿海盗、倭寇来实战演练,等东海靖平之后,再徐谋满刺加不迟,皇上正当壮年,想当初太祖三十岁的时候都还在隐忍蓄势,皇上又何必着急呢?”

正德点点头,说道:“段爱卿说得有理,朕是有些急了,也罢,朕听爱卿的话,不急就是,对了,那个歌姬青青之名朕在江南的时候也听人说过,她的歌舞也有传入宫中的,刘爱妃还学着跳舞给朕看,委实不错,你见过她两次,她真有传说中这么好吗?”

段飞记起正德好色的传闻,心中一动,说道:“皇上,她也没什么出奇之处,美貌不及皇后与刘娘娘,才艺也就一般,只不过她特立独行,被那些无聊文人抬举了而已。”

正德笑道:“真的吗?怎么朕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不太一样?他们都说青青貌如天仙,才艺惊人,她难得来一次京城,爱卿想办法安排一下,朕要亲自去看看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段飞无奈只好答应,正德伸了个懒腰,说道:“今日爱卿也累坏了吧?与我一同出宫,你回府,朕回豹房,明日早朝你参加么?”

段飞道:“皇上,没什么事微臣还是别去的好,免得石大人王大人见了微臣就生气,今天是大年初一,微臣觉得皇上还是留在宫中陪伴皇后娘娘比较好,皇上……”

正德叹了口气,说道:“今早刘妃也是这么劝朕,也罢,朕就留在宫中,爱卿你回家歇息去吧。”

段飞回了家,这个晚上管箫寒没有出现,一连三天管箫寒都没有出现,小环的表现很正常,李玉英则开始学着做女助手兼段飞的新丫鬟,郭威一直陪着她。

段飞有空就写写画画,或是去锦衣卫北镇抚司军械所,跟那些大家眼里的‘怪人’们研究这研究那,年初四=清晨,正德放了臣子们的假,却将段飞、张锐、郭震以及内阁、六部重臣都叫到了豹房,人到齐之后他张口就问:“关于开海禁之事,诸位爱卿商议好了没有?”

杨一清当即答道:“皇上,臣等与诸位公公的分歧甚大,只怕没那么容易达成一致,还请皇上宽限些时日。”

正德早已从张锐和郭威嘴里知道具体细节,他不耐烦地说道:“照你看还要多久才能商议好啊?”

杨一清答道:“这就要看诸位公公了,皇上明鉴,诸位公公一口咬定不肯撤销各地镇守太监,这事可不好办。”

各地镇守太监是宦官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内廷岂肯轻易放过?镇守太监在各地统管军政要务,比一省最高长官还要威风,六部尚书都是在地方当过官的,自然知道镇守太监的厉害,借此机会想将之铲除,消除这一大祸患,他们历数各地镇守太监贪污受贿、走私贩私、乱政害民的危害,包括正德六年,刘六刘七与杨虎在河北聚众造反,也是因为当地镇守太监盘剥太甚引起的,还有今年刚被段飞干掉的苏州镇守太监王堂,也被列举了出来。

镇守太监其实就是皇帝不信任官员的产物,镇守太监的作用完全可以由各地官员替代,私下里张锐可以跟正德讲镇守太监的好处,不过那些理由却摆不到台面上,杨一清等中古论今将镇守太监贬得一无是处,张锐却没有什么有力的反驳。

正德心中还是不怎么舍得撤销各地镇守太监的,出过除了祖制这一个理由外,他也没什么借口,目光不由再次向段飞频频望去,见段飞躲在最后面假装没看到,正德哼了一声,提声道:“段爱卿,你一直不吭声,莫不是睡着了?”

段飞打了个呵欠,迷糊着问道:“皇上,是您在叫臣么?”

正德气道:“你还真睡着了啊,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你还有心思站着睡觉!”

段飞又打了个呵欠,说道:“回皇上的话,这些事儿微臣都管不着,就算有些想法也不敢插嘴,听得有些困了,不经意就睡着了。”

正德说道:“你有话就说,什么敢不敢的,难道朕叫你说你也不说?有什么好点子尽管说吧,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段飞精神一振,说道:“皇上,微臣觉得这事并不难办,大家各让一步事情不就结了?各地镇守太监是要撤的,不过人可以不用撤,另组个司税局,由六部出人与各地镇守太监合力组成,专职收税不就结了?”

此话一出,不仅张锐和郭震强烈反对,六部大佬们也对段飞的提议提出了质疑。

面对大家的责难,段飞向正德摊手道:“皇上,这就是微臣不敢开口的原因了,微臣只是觉得一旦开海通商,税收多了,多养几个衙门也不难,事实上如今的人口比唐朝多了数倍,设置专门衙门细分职能是有必要的,当然,微臣只是随口说说,大家不要在意哈。”

杨一清毫不客气地把段飞的话驳回,正德对段飞也很失望,本以为他会给出给好主意呢,大家很快就忘记了段飞的存在,却不知段飞暗暗抹了把汗,继续站着‘睡觉’去了。

有时候装傻充愣是必须的,现在大明已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继续墨守成规不做任何改变的话大明将会走上下坡路,但是段飞却绝不会做改革的先锋,那可是要冒巨大风险的,商鞅为秦国奠定了霸业基础,却被车裂于市,王安石也想变法,结果连自己学生都反对他,后世梁启超、谭嗣同想改革,结果以血谏轩辕之后还是没什么改变,段飞只想默默做自己该做的事,潜移默化地给大明带来影响,等蓄积够足够的力量,再顺势而行,把别人推到前边去乘风破浪,他躲在后头享受成果就行,这个时候他自然是能躲就躲。

结果争了一天也没争出什么结果,正德很失望地把大家都赶走了,就留下了段飞一个,段飞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把微臣单独留下来,别人一定又会胡思乱想了。”

正德哼了一声,说道:“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朕又管不着,你今天的表现真差,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么?”

段飞苦笑道:“皇上,微臣确实没有办法,不过……倘若皇上真的有决心,这事就不难办,镇守太监权力过大缺乏监督与管制,民愤极大,长久下去他们就算不被暴民所杀,也会因为贪污被皇上砍了脑袋,皇上真想帮他们就给他们个闲差养着得了。”

正德叹了口气,说道:“朕也想让他们养老啊,可是除了他们,朕的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段飞保持了沉默,话说到这份上,正德想怎么做他管不着,在历史上嘉靖和崇祯两个皇帝都曾经裁撤镇守太监,但是都没能坚持多久,可见这事不是那么好办的,自己已经表示意见,还是不要逼皇上太急的好。

正德想了半天都没能做出决定,他叹了口气,突然说道:“爱卿明日没有什么事吧,陪朕去一文坊玩玩吧,朕已经很久没去了。”

段飞迟疑了一下,答道:“好,微臣明日一早便来豹房接皇上吧。”

正德笑道:“朕明日巳时初自己过去,就不用你来回跑了,到时候一文坊见吧。”

第〇四〇八章 【筇峣道长】

段飞回到家里,正考虑着该怎么找籍口推掉明天与青青的约会,李玉英走进书房,对他说道:“大人,刚才有个叫小蜻的女孩过来,说青青姑娘明日有了别的行程,跟大人的约会取消了。”

段飞哑然失笑,说道:“取消了也好,免得我还要担心她又会玩什么花招来捉弄我。”

话虽如此,不过心中依然有些不舒服,李玉英小心地问道:“大人,现在已经午时中了,是否该用膳了?”

段飞点了点头,说道:“把大家都叫来,一起在厅房吃吧。”

这晚管箫寒依然没有出现,不过从竺羽那传回的消息却显示管箫寒已经与他联系上,给了竺羽一些资料,段飞随即命令锦衣卫加强了盘查,造成足够的声势,尽量减少魔教份子混入京城的人数,同时暗中部署,只要有确凿消息传来,便要集中力量雷霆一击,以消灭魔教的有生力量为主。

初五那天段飞与正德在一文坊碰了头,互相望见的第一眼便让两人会心一笑,大家都是名人了,来之前都化了妆,就算是很熟的人也要认真看一阵才能将他们认出来。

令段飞意外的是今天来一文坊的还有女扮男装的永福公主,这是大年初一祭天之后段飞第一次见到永福公主,似乎经过了新年的洗礼,她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正德与段飞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赢多输少,不少前来挑战的对手都成了来送钱的主,玩了半日正德终于过足了瘾,离开一文坊之后又去听曲儿。

芳兰苑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曲苑,今天正好有京城第一名喉之称的惜慕青的专场,正德便排队买了票,携段飞与永福公主入场听曲,听着听着,正德咦地一声,说道:“这曲子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前头一人转过身来,对正德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曲子乃是青青大家所创,天下传唱者多了。”

段飞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他脱口叫道:“你是……皓月山人?中秋金陵花会的时候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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