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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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躲在床下,死死捂着嘴。

他知道,只要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就死定了。

但是,他已经能明显感受到温度在不断升高,还有些许呛的气味弄得他鼻子发痒。

他所在的那栋房子已经着火了,并且很快就会蔓延到他所在的位置。

他不想被杀,但更不想被烧死——据说,被火烧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他突然开始思考起来。

如果今天,侥幸存活下来,他该怎么办?

端着个破碗冒着寒风去要饭?

还是说哪里有好心人愿意收养他?

父母也好,爷爷奶奶也好,就连弟弟妹妹都已经被人杀死了,就在他面前,他找不到什么支撑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是就算活了下去,也仍然无路可走。

他继续躲在这里也仅仅只是因为本能的恐惧。

而接下来,无论如何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不如,就找个痛快点的死法吧。

他从床下爬了出去,看了看已经被点燃的门,便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身体是最先着地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喊出声——但他干脆继续叫喊起来,先是原本的痛苦,然后便是怒吼,要将那些人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很快,他如预料般听到了有人赶来的声音——那声音并非脚步,而是风声。

那人落在他面前,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果然还剩一个啊。”那是个女声,他在记忆中寻找,并没有在那群黑衣人中找到符合的人,但是那人穿着一样的黑色夜行衣,还用一块黑布蒙着下半张脸,多半是结伙来的。

那人抽出刀,用刀尖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生得倒还俊朗,可惜你命不长啊。”那人冷笑了一声,将刀锋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死死地闭着眼,只觉脖颈传来一阵寒意弥漫全身,四肢不知不觉间已经麻木得动弹不得。

因为死亡即将到来,他居然感到有些意外的平静,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看向了对方一直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说实话,那人长着一双还算伶俐的眸子,像宝石一样透着光亮,甚至能直接看出其还算开朗的性格,能想象得出那黑色布条下长着一张怎样的脸。

他看着那双眼睛,一时间出了神,居然忘记现在的处境,只觉得那双眼睛是那样动人。

火光照耀下,两人的身形被简化成一高一矮的剪影,高的身姿端正,握着一把刀架在矮个的脖子上,而矮的跪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高个的脸,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

他终于注意到了有什么不对,那人居然迟迟没有挥刀,只是这样和他对视着。

在疑惑传达到眉眼间时,那人终于回过了神来,轻哼了一声,将刀收回皮鞘内,将跪倒在地的他拎了起来。

“你不……杀了我吗?”

他尽力摆出一张愤怒的脸,却发现那人正冷笑着,看着他身体更往下的部分,于是他也随之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双腿之间的衣物不知为何顶起了一个大包,像是随时要将其撑破脱颖而出。

“还是个色小孩啊……”那人将他放在地上,用手解开他裤间的绑带,那白色的中裤随之掉落,从中弹出那带着些粉红散发着些许热气的器具,其长度甚至已经与那人的下巴到鼻头之间相差无几,仔细一看前端还流着些许反着光亮的液体。

那人轻轻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那粉红的头部,男孩随之不自觉发出了些呜咽,不知是痛苦还是舒服,或者是单纯的恐惧?

但都无所谓,从下身的颤抖能看出来,男孩身下的那东西正在极力渴求触碰。

她这回用了三根手指去捏住了包裹那肉棒粉色头部的皮,轻轻向下拉动,那整个头部很快出现在她眼前,看着是那样娇弱,仿佛是触碰就会让其感到疼痛。

她又轻笑着,使坏般地轻轻捏了一下,男孩迅速因此发出了有些痛苦的呻吟,但下身却愈发膨胀。

那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是轻轻一捏,男孩又发出了些短促的呻吟,然后又被捏了一下,男孩像是执行命令般又呜咽了一声。

“你真的好有意思……”那人眉眼间透露着好奇与兴奋,但又迅速收敛了起来,转头望向四周;“可惜,官兵要来了,不能现在就玩个尽兴。”

她从腰间抽出一条麻绳来,将男孩背面抱在怀中,男孩感受到后脑勺传来的柔软触感,只觉脸颊有些温热,但又发现那人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像是在用前身带着什么重物。

他突然感受到迎面的风吹得睁不开眼,那是那人像是起飞般跃起,借着四周的墙壁跃得更高,踩着宅子附近的树木奔跑着,骑上了附近拴好的马,轻轻一扯绳结一段将其解开,将缰绳握在手中,厉声一句“驾!”再迅速一甩缰绳让那匹淡棕色的马奔跑起来,带着被绑在腰间的男孩一同逃离了这里。

“这附近多山林,只要不走官道他们是绝对找不到我们的。哎呀,忘记了,你是被我掳来的,我没必要和你解释这些。”

男孩因为腰间的绳索只觉勒得难受,但又发现自己的下身仍然膨胀着,只觉一阵羞愧。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男孩听到头顶传来了轻笑声,然后只见原本抓着缰绳的一只手去他头顶扯下了什么东西,直到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是那人用于蒙面的黑布。

那人摘黑布做什么?

据说看到土匪的脸就代表着死,是那人想要杀他灭口了?

他思考着,却发现那人将黑布垫在了他身前的马脖子上——然后去抚摸起那因为长久没得到刺激开始瘫软的肉棒来。

那只冰凉的手轻扭着皮,隔着皮刺激着肉棒头部,又转而用两根手指上下动作,再比成一个小小圆环套弄起来,很快那根器具便再次充血挺立起来,那只手便开始握住了其杆部,却没有其他动作——不,那人只是将手放松握住了那根肉棒,但却不是没有动作,随着马背的起伏,那只手也在随之上下起落,还时不时伴随着手部的收紧在不断刺激着每一处凸起。

男孩疑惑着,却没有继续感到恐惧,这种感觉让他感到舒适,以及更多的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只是困惑着那快感的来源。

如此频率不变的套弄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男孩只觉得那器具表面已经变得麻木,想要追求更多快感却不知如何是好,便下意识地顶了顶胯部,试图迎合那只手的频率让那动作加快些。

他不知道,这一动作完全激起了那人的兴趣,原本那人都有点想要放弃了,这样只是单纯的随着马背的频率套弄并没有让她看到太多想要看到的男孩的反应,甚至都开始觉得无聊了起来,但是男孩的动作让她感受到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便终于鼓起精神,用力抓住了那根肉棒来,开始有意识地上下套弄起来,还不断变换着每根手指的力度试图刺激男孩下身的每一寸肉体。

“等等……不要这样……”突然的刺激让一种不知是瘙痒还是细微疼痛的感觉突然从下身涌来,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本能地感到恐惧,却又无法真的反抗,另一种更基本的本能在让他极力配合着这动作,享受在那只手带来的快感之中。

很快,他只觉有如阶梯般逐渐升高的快感在下身不断涌来,随着那人的动作在不断攀升着,每一次刺激到头部便会翻倍地升高。

然后,一阵如电流般的快感从下身闪过他的脑海,在瞬间达到了巅峰,只觉浑身一阵颤抖,下身快感却没有散去,仍然随着动作在不断涌来,却又像是下台阶般逐渐减弱。

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又忍不住发出了取悦身后那人的声音来。

“啊,射了……嗯?不是说会射出来吗?”那人将手拿开,斜眼一瞟,上面并没有什么湿润的痕迹。

她发现怀中的男孩仍然缓缓喘着气沉浸在欢愉中,像是快感还未散去。

“你还没通精吗?”那人一扯缰绳,马匹的动作很快慢了下来,踏着偏小的步伐继续前进着。

“那是……什么?”

“据说男孩子到了一定年龄,有时候起床就会发现亵布黏糊糊的,你有过吗?”

“没有……”

“真的是个孩子啊……”

她捏了捏男孩已经瘫软的下身,又用整个手去同时揉着整个阳具,松弛的肉袋上能感受到其中的两颗睾丸,大拇指和食指夹击着肉棒,轻轻按着龟头后方的突起,居然很快又能感受到其逐渐坚挺起来。

“也差不多了……”

那人下马,捆好缰绳,朝前方走去。

男孩没有看清她是在哪里将马捆好的,环顾四周仍然是一片密林,只觉有些疑惑。

突然,那人伸出手去,推开了院门。

男孩感到一阵惊愕,在这密林之中居然有一座这样的小庭院,完美地和环境融为一体,就算是刚才他居然都没有发现那里有那样一座建筑。

那人飞奔着,将男孩丢在了卧室的床上,松软的褥子缓冲了重力,男孩并没有因此感到什么疼痛,但只发现那人关上了房门,点燃床边灯火,然后迅速靠近了他。

“别害怕啊,我不会杀了你。”烛光附着那人面颊的轮廓上,不知为何,明明仍然昏暗得看不清面部,但却能感觉到那人在微笑着,是那样甜美地微笑着。

他突然想到,如果是坏人的话,无论说出什么都不可信吧,杀人都不眨眼了,那么笑笑也是应该的吧。

于是他恐慌得迅速后退了些,但那人没有止步,爬上了床,他恐惧地闭上了眼,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脸部的触感,一只手抚着他的面颊,而后轻柔地一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以后,你就是我的童养……咳咳,呃……男宠,你就是我的男宠了。作为男宠,就该好好取悦我,知道了吗?”

他感受到那人在用手抚摸自己的下身,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觉得有些快感在缓缓涌来,睁开眼,却发现那人就在他面前,近得差点都能感受到鼻息。

他感到下身又坚挺了起来,只觉一阵羞涩,分明自己是全家被杀光后被掳来的,分明自己绝不该这样服从对方,但只能跟着那人的节奏来。

他想要将对方推开,却在动手之前被吻在了脖颈上,只觉一阵瘙痒。

他发现那人在迅速向他的下身移动,解开了他上身的衣物,再反应过来,却看到那人用手捏住了那根肉棒,将其摆在面前,轻快一吻,然后用舌头叠在了下方,将其吞入口中,用舌头来回移动摩擦着下方,轻轻吮吸着。

男孩只觉一阵快感,尽力不去发出声音,只是愉悦地仰起了头。

“吸溜……你不要憋着啊……你知不知道男宠的工作就是取悦主人啊?”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张苦闷的表情,低头看向那人。

“还是说你想要……”那人用指甲轻轻刮擦龟头,男孩疼痛得叫出了声。

“这就对了嘛,又不是哑巴……啾……觉得舒服就要好好表达出来,不然怎么取悦我啊?”说罢,那人又将肉棒塞进嘴里,似乎是期待地看着男孩。

男孩的下身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很……很舒服……”

他听到那人的喉咙里发出了些许笑声,不知是不是错觉。

然后,那人突然抱住了男孩的臀部,开始猛烈地吮吸起来,舌头在迅速地摩擦着,却又像是抬起了头,期待男孩的反应。

男孩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呻吟着颤抖,手抓住了褥子,双腿不自觉夹在了对方的背上。

她感受到男孩的下身猛烈一颤,然后身体开始瘫软,那根肉棒也逐渐变得柔软。

她放开了男孩的下身,将肉棒从嘴中吐出,一脸兴奋地解开衣服,却发现男孩已经半闭着眼喘着气,像是随时都要睡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像是轻笑了一声,躺在了男孩的旁边,轻轻地将其搂在怀中,盖上了被子。

男孩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身上却觉得一阵温暖,便随之缓缓睡去。

再睁开眼时,他发现那人就将脸摆在了他面前,戏谑地笑着。

他第一次看到那人的脸,是那样年轻精致,看起来只比他大个四五岁,抛开其他的东西评价,那张脸是那样地美,美得动人心魄,配合上那表情,却又觉得莫名有股妖邪意味,像是书中诱惑贫穷书生的狐妖,吸干精气后便会潇洒离去,只留其干枯的尸体在原地发烂发臭。

他只觉有些恍惚,眼神朦胧着,分不清目前的情况。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起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吃下早饭的,那人给他介绍了庭院的布局,最终示意他在回廊边坐下,然后坐在了他旁边,歪头看着他。

“话说,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嗯……”他并没有去思考,只是大致明白目前发生少女了什么,却又好像蒙了纱,怎样都看不清。

院内花草随风摇曳着,被阳光照射后反射的淡光显得环境有些青绿色,耳畔能听到些许鸟鸣,那是几只麻雀在树上嬉戏,他有看向了身旁的,她穿着较为宽松舒适的衣物,眼神透亮,似乎始终看着男孩,嘴角也始终对男孩微微扬起。

为什么会这样……美好?这真的是现实吗?抑或是临死前的幻想?男孩疑惑着。

“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宠啦,我记得我昨晚已经说过了但我怕你忘了。你要做的就是类似昨晚那种事,或者说……取悦我。但之后在外人面前我们就以姐弟相称,知道了吗?虽然你平日里都得叫我姐姐,但是我叫苏澄,澄澈的澄,别转头就忘了啊。”

他知道男宠这个词的含义,那是他悄悄钻进父亲书房里看父亲不允许他看的书时了解到的。

他知道,男宠就相当于男版的娼妓,不过服务于特定的某一人。

不过,原来她叫苏澄吗?男孩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你肯定很不服吧?不服也好。我给你一个办法吧——正面击败我,一次就好。那时候我会满足一切你提的要求,包括获得自由,包括让我去死……还是说你想娶我也行哦。”

“也许你觉得我一弱女子没有什么实力吧。那我只能这样告诉你……”苏澄眯着眼,将手放在了始终挂在腰间的刀的刀柄上。

下一刻,那把刀已经僵在男孩的头顶上,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原本扎好的头发又散落下来。

然后那人将刀摆在他面前,刀背上挑着那根细绳。

那人在一瞬间,砍断了他的发带。

仅仅只是那根细绳而已,甚至一根多余的发丝都没有。

那种极速,那种精度,哪怕是放在武侠小说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就是那样一个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嘴角勾勒出一个不知意味的弧度。

“你是不是在想,‘完蛋了,这个女魔头不仅长得绝美动人,连实力也举世无双,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脱离她的魔爪了’好吧,我给你个法子,平时你给我伺候舒服了就会给你零花钱,然后你也可以选择用零花钱的机会来找我,让我教你武艺。不要以为我会是那种藏招的师父,我会毫无保留地将我会的一切教给你。击败我也不需要真的死斗,只要随便哪场切磋赢了就行。”

“嗯……”男孩将眼睛别向一边。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心底却痒痒的,想要再多看那么几眼。

“昨天……你怎么那样就睡了啊?明明还没开始正式服侍我好不好?”

“对……对不起……”

“这样吧……过来。”苏澄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男孩张开双臂:“你坐在这里”

男孩不知道说什么,呆呆地看着那人大腿的位置。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快坐过来。”

“嗯……”他注意到,那人始终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陶醉地欣赏些什么,眼中始终亮着星星。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本能地恐惧。

一个上位者表露出的欲望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些许不适——即使那人美得倾国倾城,也只像是诱捕人落入深渊的陷阱。

男孩坐在那人膝盖上,不免得有些不安地尽可能收拢身体,毕竟连双脚都够不到地板,而那人现在近得可怕。

如果那人真的是什么妖怪,现在正是将他吃干抹净的最佳时机,唯一能与之相比的是昨晚。

“侧着坐啊,这样我都看不到你脸。”那人将他抱拢,手动调整了他的坐姿,男孩那张埋底的脸也被她用手端起,展露在面前。

男孩想要逃脱,浑身颤抖,但是又怕激怒面前之人于是只敢小范围地挣扎,眼中满是恐惧与羞涩,些许惶恐也在内心扩散开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

然后他注意到一件事,眼前那人眼中的欲望,只是看着他便会不断膨胀,像是在表述刚才他的一切情绪,都是美味的食粮,只会让她感到愉悦。

苏澄抿嘴将红唇润湿,缓缓将男孩的头端起,贴上男孩那有些干燥的嘴唇,男孩本能地闭眼接受,这让她心中的欲望进一步膨胀,随着亲吻的深入伸出舌头去舔舐男孩的唇,然后探入其中将牙齿轻轻撬开,在男孩的口腔中缓缓搅动着,连同男孩的舌头一起。

她将男孩的舌头挑起,吮吸着试图将其收入唇中细细品尝,手开始撩拨起男孩的下身,隔着衣物用指尖剐蹭着,只觉其中之物愈发膨胀。

她解开男孩的中裤,掏出已经膨胀得坚硬的肉棒,松开了唇,对着有些迷糊的男孩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啊……真是个色小孩。”

说罢,苏澄握住男孩的肉棒,注视着男孩的眼睛缓缓上下套弄着。

男孩不能理解她眼神中所流露的欲望和渴求,只觉得下身传来的快感令人放松,想要更加沉浸其中。

她兴奋着,用空闲的手抬起男孩的后脑勺,又凑近男孩的脸,但这回只是近距离地注视着男孩的眼睛,嘴上仍然挂着那抹弧度。

“是不是这样就会让你很舒服?快点,快点告诉我啊……”

说着,她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套弄的动作也愈发迅速,额头都几乎和男孩碰在一起,只是用眼睛享受着随着动作变化的男孩的表情,呼吸愈发急促炽热。

男孩喘着气,没有做出回答,只觉得身心受到的刺激都太过强烈,只觉眼前愈发模糊,在意识彻底被吞没前,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苏澄感受到唇部传来了温度,那是男孩主动亲吻了她。

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呼吸与动作都暂停了些许。

明明是自己占据了主导权,明明只是自己一直在这样欺负这个男孩,但现在居然被那个男孩主动吻了。

异样的兴奋在苏澄脑中扩散,她面颊红润眼神迷离,将男孩按压在坐凳楣子上,将那个吻继续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只是不断地撸动着。

不经意间,她已经开始摩擦起腿来。

回廊中充斥着亲吻与呜咽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男孩一阵抽动,那根带些粉红的肉棒的硬度逐渐消去,却仍然没有彻底瘫软下来。

苏澄迅速解开二人的衣物,仍然注视着男孩,几乎跨坐在男孩身上,已经湿润的下身对准了男孩仍保有硬度的肉棒,双手撑在男孩脑袋旁边,那近乎饥饿的野兽般渴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男孩,像是要将其完全占有。

“姐姐教你做更舒服的事好不好?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只要把这个插进去就会很舒服的,姐姐也会很开心的!”

男孩无力地喘着气,看着面前那张面孔,只觉得无法回答。

他在思考自己为什么刚才要亲吻一下那人,只是由着欲望?

只是因为觉得那样会更加舒服?

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以为对方会因此感到满足?

可又有什么理由呢?

凭什么让那人更加满足?

但是……男孩一想到实际上的理由又不由得羞红了脸。他就是想要亲吻苏澄,想要亲吻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少女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苏澄没有等待他的回答,下身一沉,随着淫液与男孩的前列腺液的润滑,那根肉棒很快就钻进肉穴中,像是一只贪食的舌头,搅动着舔舐着装满蜜糖的小罐子,男孩仅剩的思考也被那温暖潮湿的触感冲散。

前所未有的快感包裹了男孩的肉棒前端,只觉一阵电流经过全身,那稍微软化的肉棒再次坚挺起来,等待着真正的战斗来临。

“你能不能……我命令你现在叫我声姐姐,快点!”苏澄捧着男孩的脸,摆出一副还算是严肃的表情,但眼中的欲望与脸上的红晕彻底出卖了她。

男孩眼神闪躲,却因为脸被固定无法别开,最终只能对上对方的目光,强忍羞耻地说了一句:“姐姐……”

男孩听见苏澄的喉咙中发出了满足的嗯声,即使尖细却是那样甜腻悦耳,令人血脉偾张。

少女缓缓动着腰,将那根肉棒彻底吞进肉穴中,眼睛不自觉眯起,眉毛也稍稍皱了皱;男孩能感觉到在深入的过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却被很快捅破,但是所传递而来的快感却让他无法去思考这些,只觉得那种温暖是前所未有的,所传递而来的触感湿润细腻,缓缓蠕动着,像是在吮吸。

苏澄的动作顿了顿,但男孩却感觉到肉穴在不断收紧又忽然放松,像是在按压伤口适应……疼痛?

他有些慌张,害怕自己的东西是不是捅坏了什么,那人会不会因此感到气愤,之后又会做出什么其他事,他不敢想象,只觉心中一阵阵不安,却又被下身传来的摩擦打断。

苏澄动起了腰,紧缩着肉穴感受着那根肉棒的形状,嘴中时不时发出些许呜咽,但更多的却是愉悦的哼唧声,像是在笑。

男孩难以承受这种陌生的快感,也无法直视少女那近乎渴望的目光,只觉大脑一阵空白,只剩下细嫩光滑的肉壁包裹着摩擦肉棒简直要将其融化的触感。

少女淫靡地呻吟在他耳边反复响起,弄得他心中不断瘙痒着,却寻找不到释放的方法,只能无力地发出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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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样舒服吗?”

男孩面色潮红,无力地点了点头,喉咙中发出嗯声。

“你喜欢这样吗?”

苏澄捧起了男孩柔软的脸,像对待玩具一样肆意捏动起来,弄得男孩脸上一阵疼痛,他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又感觉下身在不断被吮吸着,疼痛与快感结合在一起,眼眶中有泪水打着圈泛着光即将涌出,显得男孩的那双眼睛格外水灵透彻。

她看着男孩眼中的泪水松开了手,却只觉得另外一种想法涌上心头,又狠狠捏了捏男孩已经被把玩得通红的脸,泪珠果不其然如豆粒般滚落,她忍不住去将其舔舐干净,看着所留下的痕迹又一下下吻在男孩脸上的红晕上,她注意到男孩哭得红润的眼眶,便干脆贴上了那微微张开的唇,感受着男孩的鼻息吮吸搅拌着对方的舌头。

下一刻,男孩闷哼几声,下身随着少女腰部的节奏上下摆动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去。

苏澄松开男孩的嘴唇,坐在了男孩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男孩也同样喘着粗气,却夹杂了些许哭腔,眼中又闪烁起泪光来。

“呜啊——咳咳咳……”男孩用一只手的手腕捂着眼睛,无力地哭泣起来。

苏澄突然不知所措了,她有些想要将男孩抱在怀中,却只觉得有些难下手,又想要做些其他事情来哄好对方,却无法想出究竟该怎么做,只好先将男孩瘫软下来的肉棒抽了出来,再将其抱起用衣物裹好,放在了昨夜共枕的床上。

好在男孩还算老实,这一过程基本不费力。

她试着坐在床边抚摸男孩的头发,却又莫名觉得这样男孩会觉得反感,只好匆匆离去。

男孩很快就哭累了,却没有任何动作,他找不到行动的理由,也没有足够的精力,便随着悲伤后的疲惫缓缓闭上双眼,让潮水般的黑暗将自己的意识拉回寂静。

他睁开眼,入眼皆是烈火。

与之相比,方才的一切才更像是一场梦,一场染了些清新的淫靡迷幻的梦,而这绯色炽热的,才是真实的世界。

家人在他面前被刀砍中,有的旋转着,像是在跳着西域的舞;有的僵硬着,只是麻木地向后仰头;还有的哭喊着,很快没了声音——他们都喷洒着鲜红血液倒下。

那些脸上蒙着黑布的强盗大多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却有一个从火中缓缓朝他走来,迈着极为轻盈优雅的步子。

直到周遭安静下去,他的家人都已经躺倒在血泊中,其他黑衣人都已经离去,而那人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孩抬头看着那人的眼睛,却发现那人已经扯下脸上的黑布,对他笑着。

那张脸是那样的精致,简直像是九天之上身着霓裳羽衣舞动着的仙子,那笑容也是那样纯洁,简直像——他忽然发现,那笑容在逐渐扭曲,将他吞没。

从中爆发出的,是比那烈火还要炽热的欲望。

男孩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他认识到现在回到了现实,已经入夜,周遭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门窗洒入屋内。

他扭头想要看去,却对上了苏澄的眼睛,心中难免一阵恐慌,却只能强装镇静。

“醒了?”那少女的声音微弱,语气绵软,简直像是耳语,眉间却是微微皱起,眼中也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胆怯。

男孩又有些失神了,只觉摸不着头脑,却又被苏澄的眼睛吸引——说起来,那晚,准确来说是昨晚,他就是被那双眼睛所吸引。

他想不明白,自己那时究竟是用怎样的眼神注视着,才让那人放下刀将他掳走的呢?

“那个……我是弄疼你了吗?”

男孩摇摇头:“除了脸之外……都还好。”

“那你……为什么哭啊?”

“对不起……但是……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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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人?”苏澄的音量一时间没控制住,但很快平复了情绪:“对不起…你还不习惯的话…要不这样吧?”

男孩疑惑地看向那少女的眼睛——或者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似乎因此弄得她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烫。

“我……长得好看吗?”

“……嗯。”男孩有些犹豫地应了一声。

苏澄轻笑着拉住男孩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男孩感受到,那只手与少女胸前的隆起间没有任何阻挡,只是那样直接接触着。

苏澄将大多数身体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与男孩对视着,所以男孩之前没有发现苏澄的身体此时此刻除了那床被子居然没有任何遮挡。

“你……想要自己做些什么吗?”苏澄别开了目光,脸上是更加滚烫的红晕。

男孩咽了咽口水,比先前更加犹豫地应了一声:“嗯。”

“这是……为了让你熟悉工作,不能每次都那样……你先熟悉一下我的身体吧……按着感觉来,不用害怕。”苏澄缓缓掀开被子,洁白的胴体在散射的月光下裸露。

男孩呼吸加快,有些畏缩地观察着苏澄的身体,却很快就被深深吸引住。

她的皮肤是那样干净洁白,曲线是那样曼妙,一只手抓握不住的乳房在胸前屹立,因为汗液透出些银亮的微光来,最顶端翘着一点粉嫩的凸起,在周围晕染开来。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左侧乳晕附近上方靠外的位置上,居然还有颗小小的黑点,那是颗痣,大小正正好,没有小到注意不到,却又不会碍眼。

男孩小心地伸手去抚摸,他能听到触碰到的一瞬间对方呼吸稍微急促了些许,稍微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还未看清便觉一阵羞涩,只能专心看着那对乳房,轻轻的抓握揉捏着。

他突然有种用嘴含住那颗粉嫩乳头的想法,却很快打消了,只敢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动,他听见对方的呼吸中夹杂了些愉悦,知道自己做对了便继续向下探索。

在乳房下方,是皮肤包裹着肋骨的痕迹,能看到微微的凹陷,却又不至于皮包骨,让人感觉想要去触碰,或是用舌头去舔舐。

再往下,又是更深的凹陷,因为视线已经来到腹部,那训练痕迹的线条让整块肚皮有种独特的美感,他用手摸了摸,有些结实,表层软软的,能轻易捏起,又用舌头去舔,只觉皮肤光滑细腻,薄薄的一层体毛刺激着舌尖,带着些汗液的淡咸味。

顺着腹部中间的线条往下,肚脐眼的凹陷又吸引住了目光。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以肚脐为分界线,再往下可是最为私密的部位,也是白天时深深渴求着吮吸着包裹着他下身的……

肚脐往下,会发现有一块微微隆起,为其增添些肉嘟嘟的质感,然后便是一片平坦,衔接上一片薄薄的黑色绒毛。

男孩知道,长大成人后无论男女私处都会长出那种毛来。

他曾经偶然间瞥见大人身下的,只让他觉得恶心,像是在面对什么脏兮兮浑身长毛的怪物;但那少女的却不一样,比起那样野蛮生长,更像只是宣示成熟与健康的标志,只是那么薄薄一层,像花纹般点缀着肌肤的洁白。

然后——男孩看向那绒毛所保护的地方,那是少女的私处,像是两片馒头,中间透露出些许花的粉嫩,似乎有层液体薄薄地包裹着,已经湿润了,反射出些许光亮来。

他爬到对方双腿之间,将大腿掰开,好奇地凑近少女的私处,用手将两瓣洁白的肉掰开,露出里边粉红的部分。

他仔细观察着,边缘处是类似贝类海鲜裙边的质感,整个因为被掰开看起来成了个菱形;最上方有个半包裹的结构,有什么东西从中冒出头来;往下稍微凹陷后有个黑点一样的小孔,下面又跟着个稍微大点被稍微一起掰开的孔洞,微微淌着淫靡的液体。

“唔……”

他没来由地往那吹了一口气,便听见苏澄忍不住发出的些许呻吟。抬眼去看,却又对上了苏澄的目光,便只好迅速移开眼睛继续试图做些什么。

他将私处最上方的半包裹结构打开,发现其中像是包裹着一颗粉红色的珠子,再往下剥却又会发现那颗珠子和其他部分实际上连在一起,用已经被淫液润湿的手指去稍稍触碰,便又能听见对方的呼吸断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愉悦。

他用指尖一遍遍上下轻轻摩擦着那东西的表面,像是在扣动,他听到对方的呼吸节奏变了,又像是在用力,总是停一阵,然后又忽然全部呼出,其中夹杂着些若有若无的呜咽,但只要察觉,男孩心中便会止不住的瘙痒难耐。

他看到那私处最下方的肉穴像是在蠕动着,似乎变得更加湿润,便将手指插入其中,只是稍稍进入两节便感到温暖湿润的肉壁在紧缩着,像是要将他指尖都给锁死。

他将脸靠在那弹性十足的大腿上,看了看苏澄的反应,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便又将一根手指勉强挤入肉穴,舔舐着大腿,顺着对方的皮肤身体缓缓上移,越过盆骨的凸起与腹部的柔软,再穿过坚硬的肋骨抵达胸部,舌头在乳头周围转着圈,随着深入肉穴的指尖开始抽动,万般犹豫之下将乳头含入口中,用牙齿轻咬着,像是在接受哺乳的孩子,却好奇地睁着眼睛观察着她的反应。

“嘤唔……这样……你做得非常好……就是……这样……”

苏澄的身体在蠕动着,让他不得不去配合,否则就无法继续手上的动作,也无法继续吮吸乳头,他知道这是取悦那人的关键,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满足。

他的下身坚挺着,磨蹭着苏澄的皮肤,渴求着摩擦,前端已经流露出晶莹的前列腺液,将那一小块打湿润滑。

明明今天已经达到那种情况过两次,但还是忍不住地坚挺起来,甚至比前两次更加坚挺。

苏澄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脸也紧紧贴在了乳房上,呻吟与呼吸都愈发急促,她感到男孩的动作也愈发激烈,从下身传来的微弱快感也积累着,逐渐化为一种如潮水般突然袭来的猛烈攻势袭来。

“呀…唔……噫……啊唔……”

她没想到那笨拙手法带来的微弱快感居然会变得如此强烈,一时间没能控制住声音,却发现男孩还是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动得更加猛烈,男孩正在对无意间触及的敏感点不断发出进攻,让苏澄在第一次快感袭来后迎来了更加猛烈的快感。

苏澄身体不自觉痉挛起来,下身喷射出些许水花,又像是快感的释放,一阵阵快感冲刷着苏澄的脑海,让她将怀中的男孩抱得更紧,但也因此,男孩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然后彻底停了下来。

当她终于意识到男孩口鼻都被按在胸口无法呼吸的时候,男孩已经被迫憋气了两分钟,脸都紫了,险些因窒息陷入昏厥。

苏澄疲惫地感受着下身还在涌上的快感,看着那个枕着自己手臂正缓缓喘着气的男孩,眼角挂着泪花,额头有些汗珠,无力地转头看着自己,像是在问“这样可以了吗?”

苏澄亲吻着男孩的额头,将其搂入怀中,腿也搭了上去,却发现对方下身仍然坚挺着。

“对……对不起……”男孩有些害怕地说,身体有些颤抖。

苏澄微笑着,亲吻男孩的侧脸,右手轻轻抓握住男孩已经开始瘫软的肉棒,缓缓上下运动起来。

“真是的,明明你是男宠啊,还要主人伺候……”

说罢,又一个轻吻落在男孩侧脸上。

那夜不知何时睡去,也许是在满足男孩之后两人相拥着入眠,也许是在那之前两人的意识就被疲倦吞没,也许在那之后两人还缠绵了好一会儿。

总之,那夜苏澄睡得很香。

她第二天睁眼便看到男孩的睡颜,那双麋鹿般清澈的眼睛还紧闭着,但不知为何眉间出现了些许皱纹,苏澄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起身穿好衣服,前去洗漱。

当她回到房间想要叫醒男孩时,却发现男孩已经醒了,但脸上并无她那般轻松愉快。

男孩的脸上挂着泪珠,微张着唇,眼中满是恐惧与恍惚,听到她的动静后缓缓地将视线移向门口。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是苏澄第一次有这个想法。

那天开始,男孩便向她讨教武艺,她自认为是个还算好的老师,男孩很快就掌握了应敌能力,只是力量上还需要长期的锻炼;毕竟男孩又不是什么天生怪力的家伙,只是个稍微有点武学天赋的普通人罢了……不对,是很有武学天赋的普通人……还是不对,好吧,男孩是个天才,和苏澄一样甚至更胜一筹的天才。

他在仅仅用了半年就已经能够击倒体格比他大几倍的壮汉,那时刚起步的刀术也迅捷得不像是初学者,苏澄发问后那男孩只是回应经常看苏澄挥刀学了些一星半点——可是苏澄自己心里都清楚,那么快的刀普通人该怎么看清呢?

如果说那都是天才的表现,唯有一点异常苏澄发现特别奇怪,男孩在武学方面有些过于卖力了,包括要求和她切磋的时候,好像是每次都是以命相搏。

因此又是半年后,在苏澄的勒令下,男孩被迫放缓了进度,并且被暂时禁止要求切磋。

这一停便停了两年,男孩也似乎已经把这事忘了。

作为替代的,是他被允许出入附近的城镇,然后完成通缉令上的悬赏以达到与人拼杀的训练目标。

而由此又带来了些安全问题,男孩好几次都险些让自己陷入绝境,虽然都在苏澄出手前完成反制,但由此难免留下的身上的伤痕让她感到无比心疼,却又找不出理由来阻止,苏澄只能偷偷提前测试对方的实力,如果男孩难以应付要么干脆直接解决掉,要么就干脆偷懒劝男孩放弃。

而这,就又导致了一个问题,她发现又流传起了“第一快刀手”重出江湖的传闻,这就再次导致了些慕名而来的后生小辈来挑战她——虽说苏澄实际上也才十几岁。

偶尔还会出现揍了徒弟来了师父,揍了师父又来了个不知道从哪座坟里爬出来的师祖要讨个公道的事情来。

苏澄思考着,分明她已经决定隐退了,之前那最后一单也是因为欠了些人情要还,为什么还要卷入这种事情上来?

但欣慰是,她突然感受到了男孩在一天天长大,明明刚来时还矮她许多,现在三年过去,他的身高已经和她平齐,再过会儿估计矮上许多的就是她了。

苏澄偶尔会想自己坐在比她高出许多的已经是大男人的男孩的腿上,装成个小孩一样撒娇。

每每想到,苏澄便会忍不住地笑出声。

“姐姐,喝药的时候不要笑,小心呛到。”少年语气平淡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将那口苦涩的药含在口中只觉愈发难受,便强行压下笑意咽了下去。

男孩的成长所带来的缺陷也不是没有,那便是她现在必须每天饮下避孕的药汤,据说有些伤气血,但她暂时还不想要怀孕因此还是坚持了下去,至少得等到如今已经是少年的男孩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她快速将剩余的药汤饮净,试图在自己感觉到苦味之前全部喝完,但还是因为难以忍受的苦涩让五官都收缩起来,只得迅速丢下碗往口中丢了块蜜糖。

她看向一旁的少年,手不自觉地过去捧了捧他的脸,如今那张曾经差点让她流鼻血的小脸已经长开了,面部线条硬朗了些许,显得有些少年英气,下巴处还能摸到些许没剃干净的胡茬来。

“你胡子又没剃干净吗?”

少年微微低了头,眼睛别了向一边,她轻笑几声,又叹了口气说道:“男宠还要主子帮忙剃胡子,害不害臊啊?”

“对……对不起……”

少年羞涩地低下了头,她因此又不自觉地轻笑了几声,搂住了少年的脖子,让他的头贴在胸前。

“现在就要吗?”少年的声音因为她的举动有些颤抖,却又让她发出了几声轻笑。

“我没事抱一下你不行吗?”

“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

当然,她对少年的成长最直观的感受,并非是眼睛上的,而是身体。

“等等!等等……嘶哈……”

她用力拍着少年的肩膀,不自觉架起了腿像是想要逃离。

“怎么了?”少年不解地看着满头大汗眼神迷离的苏澄,停下了腰部的动作,却还是从下身的触感中感到对方像是在抽动般时不时紧缩着。

“我让你等一下……”她微微支撑起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半眯着眼睛像是在试着习惯什么东西,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

苏澄不甘地看向少年的眼睛,咬了咬牙,有些颤抖地说道:“没……没事。继续吧。”

男孩轻声答应,继续摆动起腰部,让那已经成长的肉棒再探入苏澄体内,以近乎凶暴的气势,她压抑不住声音,很快又拍着少年的肩膀叫停。

“稍微……稍微轻点。最近怎么了这是,你是在服侍我不是在和我打架好吗?”苏澄不满地看着少年,轻轻抬头搂住少年的脖子,一个吻又落在了少年的嘴角。

她放开少年的脑袋让自己的头随着重力落在枕头上,却发现少年的脑袋跟了上来,延续了那个吻,且亲吻得越来越深入,很快就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然后与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随之而来的,是丝毫没有减轻甚至更加卖力的动作,她发现少年将自己抱离了床面,用手肘支撑着她的身体。

“都让你……唔…别…吸溜……别……姆唔……”苏澄使不上劲地拍打着少年的后背,每次想要叫喊出声都被少年封住嘴唇。

“你……呜啊……是不是太……得…寸……呀啊……得寸进尺了……”

少年的嘴终于稍微离开了她的两片薄唇,却开始顺着脸往下亲吻,一直到脖子附近才停留,轻轻吹了口气以示到来,便也亲吻起来。

“不要……轻点……呀啊……轻点啊……”

苏澄发现好像自己每喊一次让少年轻点,少年便会挑衅般加大力度,她感到穴口都快要麻木了,只有那近乎将意识吞没的快感还在提示着她。

她知道少年的床上功夫是用她培养出来的,所以少年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她每一处敏感带,也就是知道怎样能让她达到最大最激烈的高潮。

那根巨物在不断摩擦着那少女的肉壁,在那其中潜藏的敏感点被一次次刮过,都像是正在逐渐拉满的弓箭般蓄势待发,少年将她抱得越来越紧,干脆放弃了对脖子的进攻专心发力用脑袋顶在了枕头上,恍惚间他感觉怀里与他身高一致的苏澄好像变为了只供他享乐的小小玩物,只是不断地用快感器官抽插着渴求着已经即将喷发的欲望,他能感到少女在回应他,在收缩着肉壶吮吸着他的肉棒,双腿夹住了他的腰,本能地渴求着的快感——几乎是同一刻,两人到达了快感的顶点,少年仍不断扭动着腰,却因为射精时变得敏感的肉棒而舒缓了许多,将其中喷发的全部冲击在她身体最深处;而苏澄的声音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那是她所叫喊过最长的一声,下身的快感在那一瞬间如泄洪般涌来,将她意识彻底冲散。

少年感受着肉壁的细嫩,喘着气将最后一点白浊喷射在苏澄体内,因肉壁的一阵阵收缩而不自觉发出声音来,而苏澄在逐渐减缓的快感余波中试图恢复清醒,只是身体还时不时抽动一下以表快感还未结束,两人都因对方的动作而又感到残余的快感,最终少年也瘫倒在苏澄身上,只能喘着粗气,眼皮在不断下沉。

苏澄最先感到少年的成长便是在让其“服侍”时,她仍记得,那是她将少年带来两个月后的一次助兴的口交,结果导致其通精第一发射在了嘴里,味道苦涩腥臊。

“我……我说啊……”

少年轻吻了一下苏澄的肩膀,挪开了身躺在一边,将那染了白浆的巨物也从苏澄体内抽出,他认为对方是嫌他太重不要趴在身上。

“我不是让你…轻点吗?”

少年扭头,看见了苏澄半眯的眼和深皱着的眉。

看来今天他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作为不听命令的惩罚,他需要用木斧头去劈柴,不砍满一筐不许进屋睡觉。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斧头,但所劈砍的木材还是没有多少损伤,他怀疑起手上那玩意是否真的能用于砍柴,但只能一下下地挥动着。

因为他知道,大约十分钟后,苏澄便会疲惫地走出来让他先回房去,然后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才能入睡。

但这通常不代表惩罚的结束,苏澄经常会秋后算账,场景通常是在训练的时候。

很快,苏澄果真出来唤他回房,在床上将少年的头搂在胸口,很快便睡去。

少年将对方的手拿开,仰望着天花板,不自觉叹了口气。

少女的睡颜还是那样动人,让人想要轻轻捏一下那光滑圆润的脸蛋。

少年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还是和她生活的一个月后,那时的他居然比少女更先醒来,而身边,就是那样一张脸。

每每看到这张脸,少年心中便会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仿佛心脏在不断溃烂,仿佛即将颤抖着凋零,仿佛其中的悲伤要再度将他吞没,就如那日一般。

那日。还能有哪天呢?与之相比还有哪天更能够被称为“那日”呢?只剩下满眼尽是鲜红烈火纷飞的那天。

他清晰地记得,曾经的生活虽然偶尔有些酸涩却仍然过得很幸福,他记得父亲虽然忙于事务却总是不会忘了给他买糖吃,他记得母亲看着一脸他递来的拙劣的木雕小人掩嘴轻笑,他还记得家中还有位看起来凶巴巴脸上还有道疤却十分温柔的管家,还有父亲给他请来的教书先生会在闲暇时教他做木雕玩。

他还记得庭院中有一棵大树,他常常在那里荡秋千。

还有个小池塘,旁边有座假山,他爬上去玩的时候管家还会一脸担心地高举着手试图接着生怕他摔下来。

然后,一切都付之一炬。

就是面前的少女和一帮同样服饰的其他人一起杀光了整座府邸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他们随夜色混入街道,离开前又将其点燃以防还有像他那样的漏网之鱼,火焰在那天的城边燃烧起来,吞没了他先前的所有回忆。

他怎么会忘记,他从来都无法忘记。

他其实想过要不要试图干脆安于现状,也想过要不要就这样被那少女握在掌心——但是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总是出现在他的每一个梦里,甚至有时只是闭眼就会出现。

那些回忆,总以烈火收尾。

灼烫,难以呼吸,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疼痛,耳边尽是谁人的尖叫哭喊声,那就是每次回忆尽头的感受。

他感觉自己始终未能从那场大火中逃离,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自己一直没能从床下爬出来,即将被已经点燃的木材压死,或是死于浓烟之中,但每每再次睁开眼,随之而来那种切实的感受是无可替代的,只是打心底会认为“这里是现实没错”。

他看着少女的睡颜,再次想要将手搭在对方的脖子上。

只要悄悄搭上去就行了,用膝盖顶住她的胸口她就无法反抗,接着只要狠狠攥紧那纤细的脖子,也许就能迎来噩梦的终结。

她没那么无懈可击,实际上平日里经常露出破绽,甚至只要在枕边藏把刀——什么尖锐物品都行,只要能刺穿皮肤,就能在先前那种以他为主导位的“服侍”后杀死她。

但是他却始终没能动手。

想要杀死她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并不少见,但是无数次将手放在苏澄脖子上时他都会又感到一种本能的抗拒,即使那样被噩梦困扰,即使还存有那样的仇恨,他却无法痛下杀手。

仇恨是真实的,无法否认的,但他的胸口深处那颗因为苏澄而止不住跳动的心脏也是真实的。

为什么她会有那样一双眼睛,为什么她的笑容会那样甜腻,为什么只是陪在她身边听着她说些闲话就会觉得好像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是安于此刻就好。

他已经对苏澄产生了感情,仔细回忆似乎一开始那份感情就一直存在,从那夜火光中见到那双的眼睛的时候,那份无论如何品尝似乎都只会感到苦涩的感情就如毒药般在他身体中扩散。

为什么苏澄没有干脆在那天杀了他呢?

为什么她还一直把他像块宝一样捧着呢?

只是为了那些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养他这么个隐患而不是养个乖点的奴才呢?

他就那么特殊吗?

被无数矛盾交织着,他渐渐失去了表情,渐渐变得少言寡语,渐渐不再因为痛苦与悲伤哭泣。

忽然间,他回想起了苏澄在刚刚将他带来时说过的话。

只要能将她击败,就可以让她满足一个她力所能及的愿望,其中甚至包括让她去死。这是他习武的最初目标,但在之后他居然将其淡忘了。

忽然,他感到浑身像是放松了,像是有什么困扰已久的疼痛突然消解了。

只要在和苏澄切磋中获胜,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了。他在脑海中默念着这句话,缓缓陷入沉眠。今晚,他久违地没有做梦。

隔天,他在庭院中的空地上对少女举起了刀,少女以微笑作为回应,也将刀从鞘中抽出。

他有多久没和苏澄切磋了呢?

他现在能感到苏澄的力量明显弱于他,连体力也完全无法与他相比,这是否说明他已经能够战胜苏澄了呢?

或者说苏澄只是在他面前隐藏了实力,其实她的实力远比少年想象得要强得多?

技巧和战斗经验也是问题,他不知道苏澄到底多强,但就论硬实力上来看,他似乎是能胜利于苏澄的。

如此看来,胜负概率刚好五五开。

他向天空掷出一枚铜钱。正面着地便是他取得胜利,他将杀死少女;反面着地则是他落败,他将尽力忘记那一切就这样生活下去。

他缓缓呼吸着,只突然将一口气含入肺中,电光石火间,两把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亮的响声。

少年忽然别过头,又是瞬间,银亮的刀刃突刺而来,切下他鬓间的一丝头发。

他不知为何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似乎能根据少女的一些小动作预测出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仿佛在脑海中已经刻画下了进攻路线,只需要按照节奏和顺序躲闪就行了。

“你现在进步好大啊……”

他猛地地挥砍几刀,刀尖上的反光勾画出圆弧形的刀路,却皆被少女卸力接下,而后少女几刀斩来,快到像是数把刀同时挥下,即使仿佛能看到少女接下来的动作却还是因为过于迅猛险些躲闪不及被斩于刀下。

他感受到,那才是少女的真实实力,即使是跟着少女如此之久的他都从未见过如此迅捷的刀,又优雅地像是花瓣飘落,两者结合所展现的杀伐之舞美妙与锋芒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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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非只是照搬书上的花架子,又绝不可能是一刀刀琢磨出来的,只可能是在最为极端的死斗中才能领悟。

他知道,那是他还未曾见过的,少女如刀尖般冷酷的另一面稍微展露了冰山一角,那是拥有“第一快刀手”称号的苏澄。

这个称号究竟有多么沉重,又染了多少鲜血,仅凭那样的刀法似乎就能看出些头角。

他忽然瞥见少女的侧腹部像是出现了一个空洞,那是他的感官在提示他破绽的出现。他还未能思考,刀便如实挥下。

“铛——”

他回过神来,苏澄已经在五米开外喘着气,她虽然将那刀挡下却还是没能承受住其中的力量,勉强站稳身姿,手中的刀在侧腰旁边微微颤抖。

“啊……你……”少女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手上的刀,分明刚才那一下是用刀背接的但居然还是被砍出一个大豁口。

那把刀据她所说是她师父病逝前送给她的,上面的四个字却是她自己刻的,内容为“平安喜乐”,她说那是图个吉利。

苏澄的神情有些委屈,皱着眉抬眼看向他:“你怎么……好吧,你出师了啊。”

“你说过的……”他有些恍惚,仍然不敢置信那一刀是由自己斩出。

其实也难怪,既是死斗中磨炼出的刀法,若是过久没有沾染鲜血,便会生疏,便会退步。

“什……什么?”

“你说过,我赢了的话,就要……满足我一个要求……”少年的言语颤抖,他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来。

“呃……”苏澄挠了挠头,思索着,勉强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忽然间,少女的嘴角像是压抑不住笑意,又看向少年的眼睛:“你要提什么要求啊?”

“我……”少年的呼吸愈发急促,还是感觉有些缺氧,无法将那个词真正说出,抬头却又对上了少女期待的眼神。

他搞不懂少女到底在期待什么,更不知道少女现在到底有什么可高兴的。

“没事……不…不要害羞,说出来就是的啦。”少女的语气因为兴奋有些颤抖,甚至脚步已经开始不自觉靠近了少年,因此少年不自觉因为恐慌往后退了半步。

少年用力闭上眼,努力回想,试图将那压抑的怒火勾出来,却不知为何,就在此刻那萦绕许久的噩梦像是消失了,他脑中居然全是与少女相处的时光。

“我要……”

“要…要什么啊,快点,说出来就好了。”少女的语气越是期待,他心中就越是难受,他居然不敢面对少女了,明明朝夕相伴日夜相处,却仍然无法睁开眼来。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少女的真容,又想起了少女看他嘴角始终挂着的那一抹微笑,接着是少女与他相拥着入眠。

第一次与少女学刀法,第一次被带去外面逛集市,第一次看到少女担心地给他处理伤口,与少女相处的每一幕又在此刻挥之不去,他好像不用睁开眼就能看到少女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眼睛发光地看着他吧,脸上也会带点红晕吧。

他将那句话说出,少女将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说起来,少女从没有将负面的感情流露给他,好像一直都是个小太阳,那么这颗太阳究竟会不会存在熄灭的时候呢?

“我要…杀了你……”他轻声说道,只是脱口一瞬间便感到无比后悔,他好像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而这将会导致一切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缓缓睁开眼,抬起头,却发现少女只是那样看着他,只是那么看着他,看得眼眶发红,看得泪水从眼角滑落,却仍然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想和我结婚呢。”

少年突然感到强烈的不舍,那颗心脏在不断刺痛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想要向少女复仇了,但却又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似乎少女和他之间的什么联系已经彻底断裂了。

很快,这一直觉得到了回应——他们听到,有什么人在靠近这所宅子。

马蹄声,铁器摩擦声,还有轰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们走向门前,却发现外面站了许多人,为首的是位骑着马身着铁甲的刀疤脸,身后跟着几十位虽然没有护甲手上却拿着各种兵器。

刀疤脸冷笑着,将手中长枪指向少女。

“苏澄,三年没见了吧?”

“你来是做什么的?我的人情已经还清了吧?”苏澄极力压抑着愤怒与恐惧,怒视着刀疤脸。少年疑惑地看了看少女,脑中已经乱作一团。

“你们江湖人士办事不牢靠,我来清理一下杂草罢了。让开。”刀疤脸嘲讽地看着苏澄,像是在看一文不值的垃圾。

“你是来找我的吗?”少年向前一步,却被苏澄迅速拉住了手腕。

“至少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好吗?”苏澄深吸一口气,对刀疤脸喊道:“这好歹也是我的地盘,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闯进来,未免有点太不合规矩了吧?”

“谁他妈管你们的狗屁规矩,快点把人交出来!免得老子乱刀给你也剁了。如果老子现在不来,是不是还要等你把那狗官下的小崽子养大了放来咬死我啊?”

少年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他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却感觉脑中有层雾逐渐解开了。

狗官下的小崽子,毫无疑问那是指他自己。

他知道父亲是当地的县令,似乎还因为为官清廉还深受百姓爱戴。

而那人现在是来斩草除根的吗?

也就是说……

他突然搞懂了,少女压根不是主犯,她是为了还人情被迫参与的,否则他总会见到几个同伙而不是从始至终只看到少女一个人,而面前那位,才是真正夺走他所有家人的人。

他不理解为什么少女始终不解释呢?还是说平日里他没有对少女表现出过明显敌意让少女认为没必要解释?

“你们认了个主人换了身皮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吗?私藏铁甲,还是鞑子的铁甲,你说让官府知道了,多快就能踏平你们的狗窝?”

刀疤脸明显被惹急了,却还是勉强压抑住情绪,又摆出了一副轻蔑的表情来:“你他妈不准备放人早说啊?早说不就好办了?”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十人抽出来的武器,做出即将进攻的架势。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别说爷爷我残忍——快放人。还是说那小崽子的那活实在太厉害了,你已经干得被勾走心魄了?”刀疤脸放肆地笑着,不断羞辱着激怒着苏澄:“没事,老子的那活也堪称一流嘛,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小子,识相点就自己过来乖乖死在爷爷我的铁枪下,还是说你宁愿躲在女人背后当懦夫?”

“狗贼……原来是你……还我家人命来!”少年的手颤抖着,一股冲天的怒火直冲得脑袋发热,向前走去抽出刀来,面目愈发扭曲。

“给我停下!”苏澄呵止了少年,少年疑惑地回过头来,却发现她的怒火已经彻底压抑不住,将手中的刀鞘举起,缓缓将背面裂了口的刀刃从中抽出,闪烁着银白的光亮:“你真以为披了身龟壳,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刀疤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恐惧,却又挤出个笑来,一甩马缰,举起长枪向前冲去。

“快闪开!”苏澄再一呵,少年迅速躲开长枪的冲击,却发现那是冲着苏澄去的。

“铛——”钢铁的碰撞声猛地响起,那是苏澄迅速用刀侧撩消解了长枪的冲击,顺着又是一旋精准刺入刀疤脸的小腿,那里因为裙甲摆动暂时没有被覆盖。

“靠……”刀疤脸忍着剧痛让马匹向前跑去,迅速掉头甩起枪来,枪尖挑破空气迅速一击斩下,却再次被消去力量,这回被砍到了手背。

那铁枪在空中晃了晃,像是险些脱手。

“妈的……给我上!”

少年回过头去,发现那几十人正朝自己走来,却只觉心中一快——下一瞬,他将最先举起刀朝他砍来的那位连手带头一同砍下,而后又是一刀过去,一位壮汉也被抹了脖子,手中长枪哐啷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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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两人同时怒喝着用刀朝他砍来,他一斜身子回首一脚过去,将其中一人正面踢向另一人的刀路上,另一人受不住力将其半个脑袋砍下,正悲愤时抬头被少年一刀刺穿喉咙,他们喷洒着鲜血,将少年的脸都染红。

还没有立刻死去的人都会惊讶地发现,那如恶鬼般凶暴的少年,此刻居然在放肆笑着。

他好久没能这么痛快了,复仇原来不需要那么纠结,也不需要那么多心理负担,只要像平时接追杀通缉犯练手一样杀死人渣就行了。

他可以放肆接受少女的一切安于现状了,只要之后好好说话再补偿一下就行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身后能听到那刀疤脸的惨叫和少女的刀划过甲片的声音,她的进展也很顺利吧?

只要将他们全部杀光就行了,一切都结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下一刻,他听到了响亮的哨声,那是身后的刀疤脸吹的,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人群中迅速分出几人点燃火把,朝那座宅子奔去,少年想要阻止,却突然发现面前的人都摆好了架势轮流攻来,像是已经提前训练好了应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不能被拖住脚,少年迅速思考着,又是一刀落空,险些被抓住破绽砍伤。那是他和少女一同度过三年的地方,还不能被烧毁。

他奋力阔步挥砍,他需要更快的速度才能破除这个阵型,虽然不至于被耗死,但这么被拖上一会儿却能在另一方面要命。

“呵啊!”他顺着枪杆斩下阵眼的枪兵的一条胳膊,在其恐慌地试图逃离时一刀刺穿其胸膛。

阵眼一死,其他杂兵根本不值一提,被他迅速解决,不顾之后冲上来的其他人迅速回头追上手持火把的几人,先要砍下手来,否则会乘最后一口气时将火把掷出,然后才能伤其要害。

他如此思考着,已经将其他几人斩于刀下,只剩最后奔跑速度与其他人相比要快得多的一人。

他迅速追上,挥出一刀试图将其手臂斩断,却发现那人迅速回过头来,手持一把短刀刺向少年胸口。

少年勉强躲过,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发现那人已经将火把掷出,点燃了庭院的杂草和落叶,火焰很快便会蔓延到主宅。

他怒吼着一刀将那人斩成两半,要是能再快一点,他没准就能将那所房子保住。

但没事,就算房子烧毁了,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只要将那群人杀光房子还能重建。

此时他又听到背后传来迅捷的脚步声,那是两位和那人同类型手持短刀主攻迅捷的杂兵,他们似乎搞懂了少年的弱点,正要“乘胜追击”,然后被少年一刀同时夺去生命。

少年心中还是充斥着怒火,那即将烧毁一切的火焰唤醒了他那日的回忆,使得他的面目被愤怒彻底扭曲。

“咻!”又是哨声,这回是十分迅速有力的短音,还是那位刀疤脸,似乎身上铁甲的缝隙都在淌着血,手上的长枪都快拿不稳,少女仍然持刀站在原地,看起来游刃有余。

少年被更多人包围住了,这回是剩下的所有人,他没有看到那后面还有其他人,但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于是提前做好了有其他埋伏的准备,再次举起了刀。

三位手持长枪的壮汉怒吼着同时刺来,像是要封死他全部出路,他猛吸一口气,又是迅猛一刀强行斩断中间直接刺向他那人的枪头,让其余部分也因此偏离,正要再一刀砍过去,却突然警觉地往后一跃,那是身后又有三位刀手试图从背后突袭,又是即将要一刀将其中一人斩杀,却下意识地侧身一挡,那是身后还有三位枪兵走位分散地向他刺来,却被他钻了攻击的空子。

堆积人数与配合强行达到能与他一战的程度,怕是一般人都将要命丧于此。

少年只能不断调整着呼吸分析着局势,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然后再需要点时间去逐个击破。

不对,时间……少年突然警觉地看向苏澄的方向,却发现已经有五六人将其围住,原来那些少的人是去那里了。

他当然不担心少女会被那五六位杂兵击败,却只怕少女稍微转移注意,被那正骑着马找着机会进攻的刀疤脸找到破绽。

那些人的目标从来不是奢望能杀了他,而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

恐慌再次占据了少年的脑海,他想要迅速过去帮助苏澄,但每次试图脱身脖子前方却总拦着一把刀,每次想要快点解决却无法忽视背后总会刺来一杆枪,他发了疯一样寻找着破阵之法,却悲哀地发现如果不能在下一轮进攻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先将之前的人杀死,便只能慢慢和他们打消耗战。

他一刀砍向持枪之人,却在刀刃即将触碰到前迅速侧身向后挡下另一人的刀,他知道若是迟疑一瞬便会被击中,想要破局他必须更快!

他迅速一刀刺去,却又因为险些撞上又一人的枪头侧身躲开,也因此那刀只是从持刀人脖子边飞过,没有伤其分毫。

如果再快一点,就可以在枪头刺来之前击杀那人,或是在侧身后调整刀路仍然将那人杀死。

他必须更快一点。

他怒吼着,他咆哮着,一刀一刀下去却都全部落空,每次都只差一点,他还不够快,他还不足以将那些人迅速解决。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只通过本能在战斗,他脑海中自己仍然在火中悲鸣着,身边是无数死尸,他那么弱小地跪在那里,只能无助地哭泣。

如今,还是只能无能地看着一切离去吗?他愤怒着一刀斩下,这一刀终于让鲜血喷洒,将他本就狰狞的面庞再添几分血色。

还不够!要破局还不够!只是杀一个人还不足以脱阵!他必须更快!更快!

“哈啊啊啊啊!!!”沾满血液的刀如闪电般滑过,再次斩下一人的头颅,如地狱深处的残暴厉鬼般的少年痛哭着嘶吼着,将杀孽染满全身。

还不够快!还不够快!还是不够快!他在脑海中怒吼着谩骂着自己的无能,又是一刀刀挥下,那人试图用长枪挡下,却被连人带枪一同斩断。

还是不够!还是不够!他愤怒地砍杀着,但那区区数十人却好像永远杀不完一样。

终于,最后几人悲怆地怒吼着一同朝他杀来,他没有闪躲,只是蛮横地用挥砍强行化解攻击,然后又是一刀将其斩杀,快得像是只有寒芒掠过。

最后一人被斩于刀下,他没有犹豫,迅速向苏澄奔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已经足够,但是很快就能得出答案。

他看到苏澄身边的杂兵全部脱力倒下,她的身边似乎还有一圈残余的寒芒,他认识那一刀,那是还未教授于少年的同时向所有方向的敌人发起攻击的刀法。

他知道苏澄一定能行的,现在他来了,只需要一同将那个刀疤脸杀死,一切就结束了,接下来就一起收拾残局然后平淡地共度余生吧!

他会如苏澄的期待一般向她求婚的。

下一刻,他看到那个刀疤脸的枪贯穿了少女的腹部。

苏澄的那一刀需要全神贯注,又必然要消耗大量体力,但那刀疤脸似乎是瞄准了这一弱点,在她稍微调整身姿之前就发起了进攻。

若是能喘息片刻少女也许就能躲开,甚至再反斩那人一刀,但是她没能做到。

那个刀疤脸冷笑着将枪头抽出,而后用嘲讽的眼神看向少年,像是在说:“还是个丧家之犬啊,狗就该好好看家护院,还要主人来保护你吗?”

少年沉默着,缓缓抬起了头,看向那马背上身着铁甲的高大身影。

这时,他又觉得热浪扑面而来,那把火衍生到了主宅,已经烧得旺盛。

火焰,再次吞没了他所剩无多的回忆,那是他和苏澄共处三年的地方。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能挽回这一切。

如果他再快一点,那一枪将会被他的刀挡下。

如果他今天没有提出切磋,也许少女就能省点体力,在解决了那些人后还有余力反击。

如果自己没有那样自作多情认为那些人只会埋伏自己,那么也许就能早点找到破局之法。

他还是个轻易被人夺走了一切的丧家之犬啊,还是只能卑微地蜷缩着呜咽着,难道在等待下一个人来收留他,然后再次因他被人杀害吗?

少年的视线在不断失焦,脚步却从未这般有力,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将大脑所有多余思绪掩盖,他怒吼着,他嘶吼着,他咆哮着,他悲鸣着,跃起向那两次夺走他一切之人砍去。

刀疤脸惊觉眼前的少年突然从落魄的丧家犬忽然变为了最为狰狞的恶鬼,想要甩动缰绳逃离,却发现马匹只是在原地踱步嘶鸣,似乎是因为中了几刀而在痛苦,他举起长枪试图将跃起的少年刺穿,却发现少年似乎早有预料,一刀将长枪切断并猛击让其偏移,他无法使出更大的力量让其及时刺回来,只能任凭那少年一刀斩下——他的心中仍然留有余韵,普通的刀刃怎么可能击穿铁甲呢?

他眼中的时间变得迟缓,看着那把刀从脖颈处没入,几乎无视了护颈的铁甲,沿路的甲片连同他的血肉与骨头一起全部崩碎,就这么一点一点将他整个身体斩断。

简直就像真的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一样,在蛮横地夺走他的生命。

那一刀如此迅捷,如此凶猛,极致的速度与力量中,蕴藏着的是少年同样最极致的悲伤与愤恨。

随着那被切成两节身躯的陨落,少年缓缓将一口气吐出,随之而来的悲伤将他脑海迅速占据,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将头埋在少女身体上痛哭着。

“唔咳咳咳——斯哈……”他忽然发现,苏澄嘴唇发白,但似乎还有呼吸,咳出一口血来,眼神疲惫,正喘着气。

少年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还有救!

她可是苏澄啊,可是十六岁就获得第一快刀手之称的苏澄啊!

区区一枪怎么可能要得了她的性命?

他一刻没有迟缓,迅速将苏澄搬上那刀疤脸的马匹,自己跃上马背,迅速挥动缰绳猛拍一下马背,马不停蹄地赶往最近的医馆。

“你……”他突然发现苏澄像是在说什么,声音虚弱,像是梦呓。他凑近耳朵仔细听,却听苏澄说:“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我……我以为是你……等你调养好了再怎么骂我都行,现在先不要说话……”少年的语气颤抖着,心中仍然无比恐慌。

“可是……咳咳咳……我真的杀了你家好多人……”

少年看着怀中的苏澄,没能说出话来。

“你家有个管家吧……他可是隐退的高手啊……如果我没有先杀死他,那些人就不敢闯进去……”

“还有个教书先生吧……他虽然看着懦弱,但还是拼了命地用把小刻刀想给那个管家报仇……他也是被我杀掉的……”

“还有那里的夫人……应该是你娘吧?她本来能早点逃跑,但却在找什么东西耽搁了,那个人告诉我一个都不能逃出去,所以……她也被我……”

“我没想得到你的原谅……但我还侥幸地以为你会真的把那些忘了什么的……很傻吧……”

“不要说了……”少年无力地打断苏澄的话语。

“你想杀掉我这件事……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是我说的话……你怎么可能会原谅一个……”

“我让你不要说了!”少年第一次对苏澄怒吼,却包含着无尽的恐慌与自责。

“就算你做了很多那又怎么样?就算我再应该恨你那又怎么样?就当都是那个人做的吧!我……我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些了…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只想和你继续生活下去……因为我……”少年咬紧了牙关,却始终没能将最后几个字说出来。

他冲进熟悉的城镇,撞开医馆大门,这里给苏澄开过避子汤的药方,也给他包扎过无数次伤口。

那听闻声音本要前来开门的白须郎中惊愕地看着浑身是血的他抱着那同样浑身是血的少女险些没背过气去。

“救…人,救人!”他一个箭步冲向医馆的床榻,小心翼翼地将苏澄放在上面。

老郎中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擦了擦冷汗从柜中掏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来递给少年,自己用一块薄布垫在苏澄的手腕上,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搭了上去。

他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感谢上天能给他这么多机会,即使他已经犯了这么多错。

只要苏澄还能活下去,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

如此想着,他给苏澄的伤口敷上金疮药,再用布条包扎好,转头看向正给苏澄把脉的老郎中,却发现他手指微微抬起,灰白的眉毛深深皱着,再将手指搭上去,又过了许久,才再抬起手来,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

“脉如游丝,血若枯井……”老郎中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含着些颤抖:“苏小姐长期饮用避子汤药,气血流失得厉害,实在是受不得重伤,如今……恐怕已经油尽灯枯。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大是有未了之愿……”

老郎中佝偻着背,缓缓站起身来要转身离去,浑浊的老眼不忍再看如今榻上苍白如纸的身影,只在出门前喃喃着:“莫待人去啊……”剩下半句像是被他咽进了肚子里,只剩沉重的脚步声在不断响起。

他已经无心去追究那郎中的话,只是呆呆坐在床边,看着苏澄流着虚汗,眼神迷散,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无力说出口。

为什么,苏澄要将他带在身旁呢?为什么她那天不直接取走他的性命呢?又是为什么,要许下那样的承诺呢?

这些问题不需要解答,他一直都明白,只是之前不愿承认。

他明白,苏澄对自己有着怎样深切的感情,若非如此,便不会每晚要将他搂在怀中才能安心,也不会因为害怕失去他而始终藏有恐惧,更不会那样渴求地与他拥抱亲吻交合。

一切都能证明,她的微笑,她的眼神,她的话语,无一不在叙述着爱意——他一直都明了,只是心中始终藏有些许芥蒂,甚至连自己早就对苏澄有了感情这种事都要想方设法否认。

如今,一切都明了,已经可以直接对她表达出深埋在心中的好感了,而她却要死了。

曾经那像花一样肆意绽放的少女,如今却已经凋零得不成样子,面容憔悴毫无血色,离死亡只是一步之遥。

他拼命地思考着,现在应该做出怎样的回应才能让她在最后还能感到心满意足,亲吻吗?

不,那太过肤浅也不合时宜;拥抱吗?

不,她已经承受不起了;那么耳边的甜言蜜语呢?

他做不到,如今的他连话都不常说,怎么才能突然说出一长段感人至深的情话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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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轻握住她有些干枯的手,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少女手背,轻柔得像是丝绸划过,却带着指尖的温度。那是他最后能做到的事情。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亮将房间晕染得明亮,却又刚刚好不至于让人感到刺眼,所带来的温度也刚刚好会让人感到些许温暖。

苏澄明白他想表达的一切,眯眼微笑着,眼角却有泪水滑落,在阳光中闪着白色的光点,很快又被枕头表面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只是这样抚摸着,注视着她嘴角的弧度,明明是那样憔悴,却比以前任何一刻都要灿烂。

真美啊。

那是他第一次不怀任何芥蒂地去看那少女的微笑,他后悔为何之前没有多看几眼,但一切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是那样注视着,好像一切都冻结在了此刻。

一只黑色的苍蝇落在少女鼻头上,他伸手去赶,才终于发现少女的鼻尖是那样冰凉,那只一直被抚摸的手也不知何时彻底失去了生气。

他已经明白了,没有必要过多确认,只是感受到那股钻心的悲伤从眼中溢出,埋头在少女身旁无声抽泣着——那具身体已经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

他在苏澄坟前呆呆注视着,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实际上,他对苏澄并没有多了解。

她是从哪学的武艺?

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隐居?

到底欠了那些人什么人情?

这些他都不知道,少女从未说过,他也从未问过。

他不知道苏澄为什么从未说过自己并非那天的主谋而是雇佣来的,那样他似乎就不至于每夜都被那样的噩梦侵扰,甚至久而久之他都忘了去思考为什么那之后只见到苏澄一个人,分明那天有数十人闯进了他家大院。

他痛恨自己的愚笨,为什么直到那夜还在思考要不要杀掉苏澄,分明那人没做错什么,要说错,也只剩把自己带回家教自己一身武艺。

那时少女的那张睡颜还是美得令人惊心动魄,那时她的怀抱能将深秋的寒意驱散,那时自己只需要不去思考也稍稍搂抱住她睡去,一切都会不同了。

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空虚,这种空虚是从未有过的,无论是和苏澄共处的三年,还是再之前的那些时光。

他在想念那位少女,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的拥抱与亲吻,想念与她共处时她的每一个眼神。

一切,都消失了,都埋入眼前的那座小小的坟里了。那座坟是那样冰冷,冰冷到能够隔开那位少女如烈阳般的温暖。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最为重要的事。

他的仇,还没报完呢。

杀他全家又夺走苏澄性命的,绝不会仅仅只是刚才那几人,他们身后绝对还有些什么。

这回绝不会错,也绝不需要犹豫,因为根本不需要留有任何怜悯。

在将那些人找出来后需要做的,唯有一杀了之。

他将手中自己的刀插在了少女坟前,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又是三年时光匆匆过去,他将苏澄的那把被砍断一半的刀修好,一人一刀在江湖中闯荡,因为一身武艺很快打响了姓名,许多人也了解到他正在找一伙人,特征只有几年前屠尽了一位官员的宅邸,于是纷纷搬出些蛛丝马迹试图与他交好,他在此途中也结交了些侠士感受到了些许温情,但那些人却都很快因为各种原因离去,从此了无音讯,最终站在那山门前的,只剩他一人。

一人便好了,一人便足够。那为过去的一切所举办的葬礼,多盛大的孤独的葬礼,只需要他一人出席。

他如此想着,一刀将山门劈开。

现在要做的,唯有杀。

这是一伙在当地盘踞许久的所谓绿林好汉,借着反抗苛政的名义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和北方蛮夷有所勾结,如此这般,即使了解过后心中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真是完美,这样的恶人便是最好的复仇对象,这样的夜色便是最好的复仇时机,这一切简直像是为了庆祝他的复仇而设立的。

山寨地处天险,易守难攻,但同时存在着一旦失防便没有退路的致命缺陷,也就是没有人能逃脱。

他一路杀上山,所见手持利器之人全被斩于刀下,又在大门之前连斩数十人,踢开大门又是无尽的厮杀。

他在笑着,他在喊着,他知道已经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顾虑了,只管杀便是。

于是他接下朝他射来的那支箭,又猛地投射回去,又有几位同时杀出,却都被他使出苏澄曾挥出的向所有方向进攻的一刀斩杀,三位重甲士急忙赶来,他知道其中有位便是那高坐在聚义堂虎皮凳上的领头人。

他们身上的铁甲与三年前那刀疤脸一模一样,那么也如同那刀疤脸一般无法承受那饱含仇恨与杀意的一刀通通都倒下吧。

他杀进大院,剩下的已经是手无寸铁的人了,但那又怎样?

他家中除了那几个士卒和那位管家外难道其他人就有能力反击了?

既然在此就一定受了那些人的恩惠,也就要承担那些人的罪孽。

他在笑着,他在喊着,他知道已经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顾虑了,只管杀便是。他在狂笑着,如被烈火吞噬的恶鬼。

“这样也算……大仇得报……”他喃喃着。

但然后呢?

他一把火将房屋点燃,又将院内所斩杀的那些人都堆积起来,疲惫地坐在尸山之上。

他才发现,今夜的满月是那样圆润,而满月之下,只剩下他孤寂单薄的身影。

方才满脸鲜血的狰狞恶鬼,此刻却像是染了浑身泥污的落水狗,是在孤单地等待着已经回不来的主人将自己接走吗?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将那一切罪恶焚毁,在他的耳中却是那样寂静。

他不自觉地擦拭着手中的那把刀,用着周围尸体身上随意割下的干净布条。

那是苏澄的刀,即使曾经那样锐利,现在已经残破不堪,只剩泛着银白的月光,似乎还留存有些许曾经的锋芒。

他将血液擦净,手指摩擦过刀身上的“平安喜乐”四个字,只觉无尽空虚。

三年过去了,失去她的日子,已经将要超过与她相处的时光了。

想要再见到她只能依靠梦与回忆,但梦是无法操控且迷幻的,人的记忆又是薄弱的。

回忆像是用水在烈阳下干燥的石板上写字,很快阳光便会再次将水痕蒸发;即使往上面浇满了水,再次被晒干也只是时间问题。

三年过去,苏澄的模样已经开始模糊,他知道这种趋势无法违抗,只觉心中一阵阵寒意。

很快,他会把苏澄的模样忘掉,然后是那些特征,再然后连苏澄这个名字他都会开始淡忘,最后,也许连记忆最深处独属于她的那些温暖,也再也无法回忆起来了。

“呜——”

他忽然听见一声呜咽,猛地跃起。

那声呜咽像是女孩发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像是捂着嘴……他仔细思考着方向,循着本能找去,却看到了那口一直没有搜寻过的枯井。

……

白希坐在床上,只觉一阵孤独涌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杀掉那个人渣。

她没有收拾行李,因为不需要;也没有准备些盘缠,因为总会再赚到;但她唯独带走了那双匕首和一件衣服,那是那个男人的衣服。

那块东西是她许久之前悄悄准备的,在男人欲望不高的日子里,她总是用那件衣服来缓解时不时会出现的性欲,最开始只是块布,但只是那样很快就无法满足。

使用方法,无非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将那块布贴在鼻子上用于模拟那个男人的气味,再解开下身衣物摩擦私处——不解开也行,只是如果那样事后就得进行换洗,以免被人发现——或者说,以免被那男人发现。

她不想让那男人知道自己偶尔也会被欲望冲得头昏脑胀,更不想让男人知道自己用他的衣物来做这种事。

她突然开始思考,她向那男人索吻都是在交合的时候,因为男人唯一一次险些忍受不住吻上去就是在交合的时候;而试图索求拥抱的时候,却都是在交合之外,因为男人唯一一次抱她就是在交合之后;那么,如果在交合时试图拥抱他呢?

如果是在平日里试图亲吻他或是索求亲吻呢?

她无法知道结果,只能不断猜想。

而猜想尽头,她又感觉一股炽热自上而下遍布全身,呼吸加快了些许,吞咽口水的声音也变得明显,她深吸了一口气,只得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叠好的衣服扯出一角蒙在鼻子上,缓缓解开了衣物躺在床上,双腿不自觉地摩擦着,私处被手接触到前已经湿成了一片。

她隔着粉嫩的皮肉缓缓揉动着敏感的花心,一阵阵快感如电流般袭来,但如今已经像是家常便饭般,只是用于挑起更多兴致。

她的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个男人舔舐着她的脖子挑逗花心时的画面,只觉一阵快感袭来,却又只觉厌恶——分明已经逃走了,就没有必要去管那种事情,既然已经离开了想些符合自己兴趣的就行了,没必要还像自己作为那个男人性奴隶时自我催眠。

那么,首先要想象出一个美男子,他的脸得是棱角分明如刀锋般锐利的,他的眼睛平日里就应该是温柔中带着些许阴郁的,再接着皮肤就是要稍微白些,嘴角也是天生要稍微带些弧度,那么这样才是——她发现那还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按紧鼻子上的衣物,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试图用快感清空大脑,只觉心有不甘。

凭什么呢?

凭什么那个人渣生得那样一张好脸?

凭什么一旦回想起来脑袋里总有他的影子?

又是凭什么他的眼底还要永远藏着那种阴郁——他又有什么好阴郁的?

白希将那块布从鼻子上移开,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她将衣服抖开,那是一件有些轻薄的外衣,尺码比她大了些许;她将外衣披在身上,开始嗅起袖子来,另一只手又开始揉动起阴蒂。

她感受着快感逼近,身上被那件外衣带来的些许温暖所包裹,干脆放弃了嗅觉,用左手沾了沾大腿内侧的体液,开始试探起穴口来。

她将两根手指伸进肉穴内,很快就找到了敏感带不断搅动着,右手仍然在重复着揉动阴蒂的动作,她知道高潮很快就能来临,现在被性欲操纵的狼狈模样也很快就会消失。

她扭过头去嗅起了肩膀的衣物上的味道,调整了一下袖子绷紧了布料,那种半吊子的触感与温暖,终于要将她的最后一丝界限冲破,随着快感到达顶峰,她的双腿绷直,手指感到肉壁正在一阵阵收缩,她总算没能忍受住,哼唧出了声音。

“呜啊……噫……哥哥……哥哥……”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个男人紧紧抱住了她,下身仍然交合在一起,将难以控制的欲望全部喷射在她的体内。

而她则是抱紧了男人的肩膀,嘴里止不住地喊着哥哥,哥哥。

那当然没有发生过,只是她的臆想。

男人不会那样拥抱她,她也不会那样直白地表达渴求。

白希有点想哭了。

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无法忘掉那个男人,为什么到了最后还在想着那种画面,甚至居然还那样喊着他的代称,语气中充满了渴求和欲望,简直像只淫荡的……

她浑身无力,疲惫地裹紧了那件衣服,却又想到那人在“初夜”后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抱着她时所感受到的温暖。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已经没必要逞强了,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喜欢到即使在那夜杀光了她从小居住的寨子里的所有人,即使是将她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三年之久,即使是剥夺了她原先的日常与身份然后那样侮辱她再以绝对的力量压迫她,都无法减轻她的好感。

她想要被那男人拥抱,然后是亲吻,再充满爱意地交合,最后疲惫地依偎在一起入眠。

醒来时,能看到那人的睡颜,然后一同洗漱,吃个早餐,再同去训练的场地运动到大汗淋漓,总该洗个澡吧?

那就互相擦洗身体,这里难免会有些一些肌肤相亲,偶尔也会忍不住再交合起来。

完事后,该是午饭了,而午后的就会闲暇起来,一起逛逛街市,或者喝着茶聊些闲话,再或者是偶尔的切磋,以及一同将通缉令上的人捉拿归案赚些小钱——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在身边就好。

晚饭后,男人可能会依照习惯提出服侍的要求,不提出也一样,他们总会相伴着入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久而久之只是陪在男人身边,便会有种莫名的心安。

她想要在夏夜与那人在枕边低语,或是冬夜里相互紧贴着索取体温。

她想要与那人亲吻到缺氧,更想要蜷缩在那人怀里入眠。

她就是这样喜欢着那个男人,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无药可救。

前所未有的酸涩刺痛着她的心脏,她想给自己一巴掌,辱骂自己是个连杀她全家又将她当作发泄工具的仇人都能爱上的贱人、妓女!

但却又开始止不住地流泪,滑落在已经被她的汗液淋透的外衣上,只感觉与那人朝夕相处中的某些瞬间所能感受到的些许甜腻仍然萦绕在心头。

她想要将那人千刀万剐,因为那是她目前一切不幸的来源;又想要一辈子依偎在那人身旁,永无止境地亲吻着相拥着交合着,然后不断诉说自己心中的感情,如果可以,她还想听到对方的回应,她希望那人也对自己有着同样的感情,而不仅仅是单纯的欲望。

而这,只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疯狂地迷恋上了那个男人。

思想在逐渐暴走,意识却逐步远去,她知道,自己有些太累了。

白希将身边的布料尽可能抱在怀里,眼皮缓缓下沉。

她收拾好东西骑上马,再次踏上了行程。

她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些年来她唯一的目标只将那个男人杀死,为家人报仇雪恨,却在能够杀死那个男人时停手了,而理由居然是她喜欢上了那个男人,仿佛三年来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笑话。

她算算年龄,实际上自己才十六岁,实际上人生才刚刚开始,实际上似乎还有很多能去做的事情。

但她却已经找不到理由继续生活下去。眼前唯一的动力也只剩下逃离。她要逃离那个男人,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乡了,即使寨子已经被烧光了,即使人也已经被杀光了,但家乡始终是家乡。

至少,她想为自己父母扫墓。

……

他抿下一口温酒,试图将身上的寒冷也一并驱散。

屋外冷雨淅淅沥沥,要夺走那烈阳所剩最后的温度,一遍遍冲刷着侵袭着,沙沙声连绵不绝,又如滚滚热油般炽热,钻心的麻木煎炸着已经无比微弱的呼吸,像是要将其掐断,让一切再归于寂静。

自白希离开后,已经两年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希那天没有动手,只是那样哭着离开了,丢下了那把刻着“平安喜乐”的刀。

明明如何看来他都只是个发了疯的淫贼,杀人全家后还把人留在身边,还教人武艺让人有足够能力杀死自己,就如同养了只老虎,非但没有剪掉指甲拔掉尖牙还要将其磨利,再让其饱尝血肉,就等着它哪日扑杀过来咬断自己的脖颈,将自己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能感受到,白希的眼中始终藏着那样一只猛虎,随时都想将自己碎尸万段,却在终于能实现目标时那样狼狈地逃走了,只像只失了巢穴的可怜猫儿。

几年来,他仍像是翻涌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漫无目的地漂泊着。很久没有去想过意义,只是那样漂泊着。

客栈为遮挡风雨而紧闭的门被人推开,一股寒流将火烛熄灭,也将店内好不容易存留下来的温度驱散。

那人踏风雨而来,伴着浑身滴落的雨水跨过门槛,一言不发地走向柜台,脚步黏腻沉重。

店小二面带冷汗,却仍然谄媚地凑上前招待:“这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

“啪—”那人将几枚纹银拍在柜台上,而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店小二瞬间明白了意思,赶忙挥手示意其他人回避,客人与店员们脚步急促却都像是害怕惹到那人般尽力放轻,不一会儿,大堂内便只剩下了他与来者二人。

有些不知将要发生何时的孩童从二楼探出头张望,却很快被父母拉回房间。

他又轻轻抿了一口微微发凉的温酒,一言不发,眼眸低垂。

“唰——”抽刀声响起瞬间,只见一道寒芒突刺而来,他扭头躲过,将杯中酒饮尽。

风雨将门冲撞到墙边发出巨响,他抽出腰间带鞘长刀,挡住了朝他面门斩来的一刀,将腿从长凳上跨了过去,打量着那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面孔也被斗笠上垂落下来的黑纱遮掩。

黑衣人抽刀再刺,他侧身躲过,抽刀直刺那人胸口,却同样被侧身躲过。两人换了站位,都暂时调整着姿态伺机而动。

“铛——”刀刃相互碰撞出火花,黑衣人迅速一刀斩来,速度之快常人甚至难以看到残影,只是瞥见光亮便已成刀下亡魂。

只是黑衣人所面对的,是真正拥有第一快刀手之称的他。

曾经软弱少年的悲伤与绝望尽数化为数年前独斩三百人的速度与力量,他只是将刀指向前方,便让那人浑身一颤,因为若是那人后退的脚步再迟疑一瞬,那刀便会刺穿喉咙。

“报上名来。”他冷冷地说。

没有包含任何语气,只是那样平静地将话说出口,声音混杂着不断涌入店中的寒风。

黑衣人无言,只是用再次横砍来的一刀作为回应。

“铛——铛——铛——”金属的尖啸在大堂内回荡着,不时伴随着桌椅被切割与碗筷落地的破碎声,门轴吱呀呀乱叫,风雨闯入室内将烛光夺走。

店小二缓缓从仓库门探出半个脑袋,只看到昏暗中两个身影来回闪动,两道寒芒舞动碰撞,还想看个仔细却又被砸碎在一旁墙壁上的酒杯吓了回去。

黑衣人不敌于他只好撞破木窗撤至雨幕覆盖的街上,他迅速追了上去,既然已经动手,便没有留下活口的理由。

雨落如天倾般砸在他身上,水滴打得他面上瘙痒,银亮的刀刃上也不断有水珠滚落,嘈杂的雨声将耳边的一切彻底覆盖。

一道惊雷猛现夜空,苍白雷光中,那头戴斗笠之人直直站在暴雨中央,手中白刃已被丢弃至一旁,转而从袖中掏出两柄闪着寒芒的短刀来。

雨中混杂了一声轻笑,他似乎认识那个声音,同样也认识那两把刀。

“铛——”那人踏着泥地迅速袭来,两柄短刀舞得飞快,他迅速招架,后撤躲过几刀,又是一击横斩过去,却被那人迅速躲过。

那人似乎比起那样的长刀,更擅长使用这样的两柄短刀,连身法都灵敏许多。

他的刀斩断雨线,挥洒着水滴,寒芒之下像是将要绽放虹霓。

黑衣人如起舞般闪躲,又不断用那两柄短刀突刺而来,拖着缭乱的刀光,动作优雅迅捷。

他有些恍惚,却在大意的瞬间被划伤侧脸,那黑白雨幕中的唯一一抹鲜红被很快冲刷干净,只留伤口仍散着炽热的疼痛。

他踏猛一步,足下飞溅起泥水,近身一刀直向那人侧腰斩去,那人没有闪躲,只是用短刀直直刺向他面门,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唯一的不同只有——他迅速转身后撤一步,顺着微微抽回的刀一记上挑,斩落那人的面纱。

那人惊愕着掩面躲闪几步,却很快将手放下站稳了步伐,此刻他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用意,只是还藏有些许猜疑。

又是一道猛雷划开漆黑的云层,照亮了那人原本深藏在黑纱下的脸,也将最后的疑惑扫清。

她生得白皙透亮,一点朱唇绽着些笑意,眼中似有微光闪动。

“白希,你来杀我了!”他举起刀指向雨中之人,面上藏匿不住的,竟然是喜悦。

白希没有说话,仍只是微微笑着。

“轰——”那道绯色雷光所带来的巨响终于传至二人耳中,利刃的呼啸与清鸣被完全掩盖,只见火花闪动。

漆黑雨幕中,有两个黑影厮杀着,手中武器不断碰撞发出的声响与火光是他们存在的唯一证明,其余一切都被黑夜与嘈杂雨声吞没。

雨声渐歇,拨云见月。

二人的身形被月光镀上了一层白色。

白希的斗笠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手持的双刀刃口也崩碎些许,在原地摆好进攻姿态喘着气,五六个身位外,是他将刀尖插地,支撑着疲惫的身体,仍然没有掩盖脸上的笑意。

二人对视着调整姿态,又是持刀向对方猛踏而去。

“铛!”金属的悲鸣响彻街道,那是他切断了白希右手上的短刀。

没有松懈,他迅速将刀尖一转双手共持猛刺向白希被黑布缠起的脖颈。

下一刻,他却感到些许锐利刺破了下颚,那是白希的另一把刀。

胜负已分。

白希躲过了那一刀,同时又将左手的短刀刺向他的下巴。

手稳稳停住了,只是刺破皮肤,让些许血珠顺着白刃滚下,染下一条鲜红的痕迹。

“哼……哈哈哈哈……”他终于笑出了声。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能这样笑过了。

一切都能结束了。

现在,那个曾经柔弱不堪的白希变成了像他当年那般纯粹复仇构成的恶鬼,来夺走他的性命了。

不会留有遗憾,他也不奢望还能有来世,他将下到十八层地狱接受永世酷刑。

如果可以,他只想再见见苏澄,将那未能说出的都说出口——当然,他也不奢望能够继续和那位阳光般的少女在一起,她值得更好的人。

他终于发现,他已经无法回忆起苏澄的脸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他死去,一切都能还清了。

然而,他所幻想的死亡并没有到来,感受到的只剩下白希用刀柄在他后颈的一记猛击,而后眼前一切归于空虚。

黑暗笼罩了他的意识。

他感到身体边缘不断被寒冷侵袭,体温被渐渐夺去。

那深秋的寒风并不像凛冬的风如尖刀般刺骨,反而更像是水,钻进衣物的每一个缝隙,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就算是他也难免地会打上几个哆嗦。

在这凉意中,忽然有些炽热扑上脸颊。

他睁开眼,仍是一片漆黑,却能感受到是被黑纱蒙住了。

他的双手被绑在了身后的木板上,粗麻绳摩擦着裸露的手腕已经有些疼痛,虽说这样就能极大限制他的行动,但那将他束缚之人仍谨慎地在他的胸口和小腿上都绑好了绳子,固定在了那木板上。

他发现自己的双腿处于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按理来说要只是为了束缚住只要将双腿并拢捆绑起来就行了,但是他的双腿却是分开捆绑起来的,而由于顶在膝盖后面的木板有一定长度,胸口偏下方又被绳子捆绑起来无法活动,也就是他现在是处于一种弯着腰坐在那里的状态,只要放松身体重心便会自然而然地移交给身后作为靠背的木板上。

他再次感到一股细微的炽热扑上面颊,总算搞懂了那是什么。

此刻正有一人对他凑近了脸,极力放缓了呼吸,却又因为某种原因那细流般的呼吸时不时又会像泄洪般扑来。

“哥哥。”他本想说些什么,那人却提前开了口。毫无疑问,那是白希的声音。

“白希……”他刚一张嘴,只觉口干舌燥,喉中像是卡了石头一样干涩嘶哑,勉强吞了几口唾沫后再次开口:“你不杀我吗?”

“像你这种人渣…直接杀掉还不足以平恨。”白希凑到他耳边轻语着,却还是没能掩盖住声音的颤抖。

“你想做什么?”他语气平淡,已经接受了一切的可能性。

“那些事情先放到一边,”白希愈发凑近,几乎是要咬住他的耳朵,继续道:“我要杀的是杀我全家的那位第一快刀手,而不是……一个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硬起来的淫贼!”白希往他下身一抓,隔着布果真抓住了他已经坚挺多时的阳具。

“你在……”他忽然慌了神,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设想过,还未反应过来将言语组织好说出口,便被那耳边碎喃的少女打断了。

“你不是孤傲吗?你不是胸怀大义吗?你不是苦寻三年只为复仇的大侠吗?大侠,告诉我,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狼狈?”白希隔着布料用力抓着那根阴茎,还上下搓动起来,引得他感到一阵疼痛,其中却又夹杂了些愉悦。

白希的声音压低到几乎只剩下了气声,通过他的耳朵直冲脑髓,只觉后颈一阵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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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是聋子,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啊。好凄美好壮烈啊,因为收留自己的女人被杀了就寻仇三年之久,最后一个人杀上山将仇家灭门,期间连斩三百人,其中还不乏有各个领域的高手,简直是当之无愧的传奇啊。”白希冷笑着,剥开他下身的衣物,一把抓住那根青筋暴起的肉棒,抓着包皮用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圆环,狠狠捏起龟头来。

他一阵闷哼,却因此又听见了白希的笑声。

他能感觉到,白希现在近得几乎是贴在自己身上,莫名感到心脏猛跳。

侧脸时不时能感觉到她的鼻息,手臂上传来了她胸脯的温度,而大腿更是明显——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坐了上去。

白希缓缓用拇指按压住龟头前端,将前列腺液涂抹开,润湿整个龟头,再轻轻捻起整根肉棒的前半段,拢住包皮半包裹住那被润得黏滑的龟头,又是一捏,而后整根抓住上下套弄起来,反复刺激着龟头的凸起,时不时还用食指勾动一下将其再次捏住。

他的呼吸杂乱起来,下身的快感仍然在不断搅乱着脑海,他想去分析情况,想去思考,却感到有股深入脑髓的刺激从耳边吹来,弄得浑身一颤,那是白希贴着他耳朵吹了一口气。

能听到她见到反应后满意的轻笑,随之的是抓握套弄肉棒的力量也大了许多,快感像是翻了倍,他一时间险些招架不住。

“才吹了口气…就成这样了啊?哥哥,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哼哼…”白希轻笑着。

他感到白希每说出一个字心头都会猛地一颤,声音甜腻柔润地钻进耳朵像是要将他的大脑融化,下身传来的快感似乎也因此愈发强烈了。

“是不是快要射出来了?我可是来杀你的,这种情况下还能射出来吗?哈哈哈……”白希忽然又贴近他的耳朵,细细碎碎地说了一句:“真是个淫贼。”

他感到浑身再次一颤,而后白希狠狠抓握住他的阳具迅速上下套弄着,像是要将他榨取干净,甚至都能听到淫靡的液体发出的吱吱水声。

他忽然感到脸颊一热,那似乎是白希没来由地忽然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了他侧脸上,而后又是感到一吻落在脖颈,这回没有直接离开,反倒是在脖颈处吮吸起来。

少女的鼻息不断抚在他的脖子上弄得他一阵瘙痒,身下感受到的刺激也没有减缓丝毫,他能感觉到,白希现在已经几乎完全贴在自己身边,像是曾经无数次那般。

忽地,他心口一热,下身的快感也到了极限,一股热流直抵尖端。

被抹得黏腻湿滑的肉棒颤动着,随着白希那光滑灵巧的手套弄的动作肆意喷射出白浆。

随着最后一点精液喷射而出,那充血坚硬的阴茎也逐渐瘫软下来,白希的动作停下了,手离开了肉棒,他又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那多半是白希正在擦手。

“啊啊……我就说嘛,无论怎么看……”白希的声音好不容易变得远了点,却又越来越近,近到了他能用脸感受到她的鼻息:“你都只是个淫贼啊。”

忽然,他感到一阵光亮刺得睁不开眼,还好那光亮本身并不耀眼,只是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无光的环境,只是一点烛光便会带来些刺痛。

他很快适应了光亮,眼前原本模糊的一切忽然清晰起来——白希,此刻正几乎贴在他面前,嘴角带着笑,一双如宝石般明亮透彻的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白希……”

“你先不要说话好吗?”白希伸出一双手扶了扶他的脑袋,又将他散乱到额前的发丝撩开,抿了抿唇上下打量着他的脸。

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盏烛火摇曳着发着微弱的光亮,将不知道何时已经跨坐在他两条大腿上的白希轮廓染了层橙黄。

“看什么呢?”

“嗯……”他又将视线移动回白希脸上,却发现她的脸颊异常红润,那双眼睛中也透着些奇怪的渴求。他刚想说些什么,白希却先开口了。

“这回你总躲不掉了吧?”白希捧着他的脸,半闭上眼睛,薄唇微张,贴上了他干燥的唇。

几乎是凝固般的几秒过去,白希才稍微离开了他的唇,眼中含着不满:“你好歹也配合一下吧?”言罢又亲吻上去。

他原本的嘴唇被润湿了,感受到白希极力放缓的呼吸时不时打在脸上。

她是那样笨拙地亲吻着,还时不时稍微伸出舌头来轻轻舔动,只像是被严厉监管的小孩终于获得了青睐已久的玩具。

他能感受到嘴唇的温度中,藏着白希的每一拍心跳,他好像逐渐能够那如密码般的心跳中看出意义来,只觉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回应起白希的亲吻,品尝着少女湿滑细腻的嘴唇,舌头在触碰瞬间便开始互相索取着交缠着,感受着甜蜜的津液滑入喉间。

白希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是想让那一吻再深入一点。

白希感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到了自己小腹,想都没想便用手抓握上去撩拨起来,又开始单手解开自己下身的衣物。她还不愿意结束那一吻。

二人的呼吸愈发杂乱灼热,欲望也随之膨胀,舌尖缠绵着,交换着渴求的眼神。

“哥哥……哥哥……”

白希在吐息间细碎地喃喃着,一只手抓住那根再次挺立的肉棒,在自己裸露的小腹上磨蹭着,前列腺液与先前残留的精液混杂在一起,将那片肌肤润湿,拉扯出细长透明的银丝,被火光镀上一层金黄。

他已经无法思考那些事情,只被纯粹的欲望驱动,在自己脖子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大肆探索着,打湿少女的下巴,抿起她弹软的脸,又转而去舔舐起她的脖颈。

嗅着少女的体香,只觉脑中愈发空白。

白希轻哼着,眼神迷离,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她微微站起,将那已膨胀至极致的肉棒按在了已经潮水泛滥的穴口。

“哥哥……”白希抚着他的后脑勺,缓缓喘着气,像是在做好心理准备。

少女的私处与那紫红色的龟头互相摩擦着,龟头挑拨着阴蒂,穴口润湿了阴茎,这小小的愉悦就像给一位饥渴难耐之人的唇上点上几滴水,只会让他渴求更多。

他轻舔舐着少女的锁骨,缓缓抬眼看向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白希,灼热的鼻息不断打在少女被润湿的脖颈上。

下一刻,白希的身体一沉,那根青筋暴起的肉棒迅速钻进渴求依旧的湿润小穴中,蛮横地将紧缩的肉壁撑开,像是要反过来吞食干净。

“哈啊——呜噫…唔喔…哥哥…噫…”白希丝毫没有压抑声音,只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呻吟着。

肉壁仍然在紧缩着,像是死死吸住了那根肉棒,同时又在蠕动着,像是在舔舐品尝。

白希用尽力气缓缓扭动起了腰,肉壶仍然不舍地吮吸着,身体不断颤动着,而后又是一沉将整根吞入其中,快感瞬间冲击上了脑海。

“呜喔——不行…太勉强了…呀……”白希喘着气,仍靠在他肩膀上,只觉双腿一阵阵发软使不上力气。

她咬牙再次扭动起腰,缓缓来回吞食起那根肉棒来,品味着其形状,感受着那东西在体内来回摩擦冲撞。

“啊啊……噫——唔…斯哈……斯……”白希逐渐适应了频率,只是咬着牙轻哼着。

忽然,他猛地一挺,肉棒横冲直撞,再次触及肉穴最深处。

“呀啊——”

白希招架不住忽然变换的动作,再次叫喊出声来。

他渴求着穴壁的触感用力地向上顶动,使得白希浑身一软,越是如此她就越想要抱紧他的肩膀,如此下身如何想要远离始终无法彻底抽离,只能为抽插的动作加大幅度。

“呜啊——哥哥……呀…不行…轻点……我还……噫——”

白希的身体猛地一颤,而后肉穴也紧缩起来,淫液喷射而出,剧烈的快感让她迅速到达了高潮,但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仍然机械般渴求着抽插着。

高潮过后的穴壁已经变得无比敏感,快感剧烈到甚至要转化为痛苦。

“呜喔——已经不行了……稍微……不要……呀啊……”他轻咬住白希的耳朵,又是猛地一挺,那穴壁再次紧缩起来,仍然贪得无厌地品尝着那根肉棒。

白希终于将紧搂住他肩膀的手松开,却仍然搭在上面,缓缓喘着气让自己适应,很快那份痛苦又转化为了快感,她轻喘着,自己又扭起来了腰,下身紧缠着吞吐着肉棒。

“还是那样暴力啊……呜…咕…”白希疲惫地微笑着,盯着他的眼睛,脸又缓缓凑近:“哥哥…呜哇…亲我…”

白希紧凑的脸停留在了他唇前一寸,轻吟着闭上了眼。

“啾——吸溜…嘶……”他随着情欲一吻上去,白希就搂住他的脖子,迅速深吻起来,舌头在唇齿间交合缠绵,互相交换着情欲。

下身的动作忽然温柔了许多,从粗暴的冲撞转为细细的互相品味,感受着淫肉之间的摩擦,互相将欲望撩拨起来,渴求着更加深入。

淫靡的撞击声很快又响了起来,由弱至强,回荡在那漆黑的房间内。

“哥哥……哥哥……要去了……快点……不要让我一个人……”交合的动作又变得猛烈,只是都完全适应了,所剩的只有释放情绪取悦对方。

“噗呲——”白希的身体猛地一沉,忽地下身痉挛起来,死死缠住了那根肿胀湿润的肉棒,将其快感也一同推向巅峰。

“呀啊——”白希又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浆迸射,猛烈冲击着宫颈,随着她下身的颤抖与收缩又不断喷射出更多来,肉穴的像是在吮吸着,要将最后一点都榨取干净。

他仰头喘着粗气,只觉有些疲惫,白希仍然闷哼着,将头埋在他肩膀上。

“哥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耳边传来了少女甜腻柔软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夹杂着些沙哑。

“哥哥…我喜欢你。”

“嗯。”他回应着,嘴角莫名上扬起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忽然,他听到了抽泣声,那是白希的声音,如两年前她逃走时一样。她的身体在颤抖着,却仍然紧紧抱着他的肩膀。

“哥哥……”白希从袖中掏出刀来,割断他手上的绳子。他的手总算能活动了,莫名有些酸痛,手腕上还被勒出了红印。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击败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吗?”

“嗯,你想要什么?”他有些欣慰地看着那个少女,却忽然觉得手上被塞了什么东西——那是那把短刀。

“杀掉我吧。”白希呜咽着。

他只觉后脑勺仿佛被敲了一下,变得只剩一片空白。他忽然稍微理解五年前自己说出要杀死苏澄时她是怎样的感觉了。

他再次见到白希的时候,两人正以兵戎相见,他认为白希是来杀他的;在刚才那样交合过后,白希又以那样柔软的语气在他耳边说出那个条件,他又以为白希是准备不计前嫌了,想要与他共度余生的——但都错了,白希是来寻死的。

“为什么啊……”白希哭喊着:“为什么会那样……你就好好当个人渣不行吗?为什么该死的反而是我的家人啊?如果你是对的……我呢?我在你的故事里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吗?我被你杀光了全家啊!我被你强奸了三年啊!我真的好想杀了你啊……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啊……”白希将他的肩膀抱得更紧,声音有些嘶哑,泪滴不断地从眼眶滚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连仇人都下不去手我还能怎么办……”

“杀了我吧……求你了……”

他沉默着,眼神逐渐低垂下去。

他原本是最应该理解白希痛苦的人,却又给白希造成了最大的痛苦。

对啊,怎么可能呢?

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家被杀光的人怎么会轻易放下一切呢?

即使共度了三年时光,即使心中已经有了悸动,但怎么可能会忘呢?

痛苦始终在白希心中盘旋着,正如他也因为那份痛苦害死了那位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少女一样。

可应该如何放下呢?

无论怎么去想着放下,却还是会去日日想着夜夜挂着,永世无法解脱。

他仍沉默着,搂抱住了白希的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快杀了我啊……用刀也好……用手掐死我也好……不要抱我啊……”

他无视了少女的捶打与挣扎,仍然只是紧紧抱着。

“杀了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肯抱我啊……”

白希颤抖着抽泣着,却又始终搂着他的肩膀,将头埋在上面哭喊着。

许久之后,她哭累了,不再发出声音,却抬头索取起亲吻来,又一次次地落下一吻,舌头在交缠着交换着唾液,粘腻着银白丝线。

她眼角仍然淌着泪,带着哭红哭肿的眼角去渴求起更多东西。

欲火重燃,两人很快又交合起来,漆黑的房间内回荡着淫靡的水声与少女的呜咽与呻吟,时而舒缓时而激烈,不知持续了多久。

白希无力地瘫倒在他的胸口,已经哭干了眼泪,虚弱地喃喃着:“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杀我,我就会想杀掉你的。”

“嗯。”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他轻笑着,作为回应。

“我真的会杀了你哦,不是嘴上说说……只是现在还没力气……等体力恢复了我真的会杀了你啊。”

“不许笑……小心我真的杀了你哦……不对,就算你不笑我也要杀了你……”

“不许笑啊!”白希的声音又夹杂了些呜咽,很快就将头埋在他胸口又抽泣起来,却再无先前那般饱含痛苦。

……

白希看着残破的山门,那是她那日之后第一次重新回到家。

走上了山上的路,远远望去,原本能看到家的地方如今已经空成一片,也许是被那日的火给全部烧毁了,也许是被后来的人给拆光了,但无论是哪样她都能接受。

熟悉的山路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到些微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日的惨剧所带来的直至今日都没有完全消散。

她忽然发现路边有几具被黄土埋了一半的骸骨,肢体凌乱,手边还落着生锈的兵器,也许是巡山的人,多半她还见过,不自觉地,白希又感到心中一阵绞痛。

不知为何,她沿路上始终没有见到什么走兽,飞鸟也没有几只,只有些虫子在树上爬动着,她依稀记得儿时在山中玩耍总能见到许多动物,飞鸟也是成群结队,绝不会只有几只在孤鸣,为此情此景平添几分哀凉。

远远地,她忽然发现前方有个佝偻的背影,顶着灰白头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前行着。

她迅速追上了那人,那是个留了山羊胡的老人家,似乎有些驼背,见到她先是一惊,而后也不多问,只是说:“姑娘,听人说这山里藏着几个厉鬼,天黑前快快回去吧。”

“我不怕鬼。老人家,你住这山上吗?”白希与那老头并行着,见他腿脚不方便还想去搀扶,却被那老头婉拒了。

“不是……今天是我女儿的忌日,她葬在山上,所以特地来看看她。姑娘,你为何独自上山啊?”

“我就来看看,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吗?怎么这么荒凉?”

老人家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开口言道:“这山上,曾经盘踞着一帮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派兵剿匪也因地势凶险屡屡败退。”

“土……土匪?”白希有些诧异,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合理。谁家会有那么多打手呢?谁家又会明晃晃地往大堂上挂个“聚义堂”的牌子呢?

“是……过去快二十年了我还记得,我那十六岁的女儿出嫁时,坐着花轿刚出镇门没多久,就被这帮人截去山上,做了压寨夫人……没过多久,有俩人找上了门来,一个独眼龙一个刀疤脸,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老人气愤地咳嗽了起来。

“那独眼龙……咳咳……一来就跪下,管我叫岳父,那刀疤脸还给我银子,说要接我去山上享福……我立刻啐了他俩一口,把银子砸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把我女儿还来……他们就一气之下把我的腿给打折了……”说着,那老人家拄着拐杖的手也颤抖了些许。

“后来呢?这里发生了什么?”白希没有过多言语,她知道眼前那个跛脚老人也许经历了很多悲伤的事,需要向别人诉说出来。

“后来……后来啊,据说有位少年侠客寻仇到了这里,一个人一把刀杀上了山,居然真把官府派兵几次都没剿灭的土匪窝给杀空了。可惜没人见到当时的画面,不然肯定会说出一个威风凛凛,像是说书人讲的大将军一样……只可惜啊……”老人叹了口气,抬头看到了已经不远的残骸:“只可惜那侠客杀到最后杀红了眼,竟也不分好坏,见人就杀……我女儿,也就死于他的刀下。”

“你不恨他吗?”

“我恨他做什么?我哪能恨他啊……他是替天行道的大侠,只是没分清误杀了……要怪也只能怪那群土匪把她劫上山……不然好歹也能嫁到那户人家去,每月都能回来看我。”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白希沉默着,抬眼忽然发现那山寨的残骸就在面前几步。原来谈话间已经走了这么远。

老人蹲在门前的土堆旁,从腰后掏出纸钱来,白希凑上去一看,这才发现土包前立了一个单薄的木牌,上面写着:爱女……

那竟是她母亲的名字。

那一切似乎事不关己的事忽然联系了起来,她忽然想起她的父亲就是瞎了一只眼睛,她还有个在那之前就许久未见的叔叔脸上横着一道刀疤。

也就是说,那老人……

“记得我那女儿好像还生了个外孙女,如果是嫁去的那户人家,估计也该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老人堆砌着纸钱,喃喃着。

“外孙女?”白希的声音不免一颤:“那外孙女呢?也被那人杀了?”

“这到不确定。”老人家回答得很干脆:“其他人的尸首都能对上,但就是没找到那样一个小孩的,可能是那大侠清醒过来收养了,也可能是在屋里藏着,被火给烧成灰了。不过算算年纪,要是还活着,该有你一般大了。”

已经没有什么怀疑的余地了,面前的老人,其实正是她的外公。

老人家掏出一个火折子来,将那堆纸钱点燃,又喃喃着:“姑娘,我和你说句实话,莫要怪罪,我记得我那女儿出嫁时,和姑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都看岔了眼……但转念一想,就算我女儿还活着,也不能是出嫁时那么大吧?”

白希沉默不语,只得转身离去。

“要走的话尽快吧,天快黑了,我在这多陪陪女儿。”老人朝她的背影叫喊着。

在临走前,她听到老人对那坟头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女儿啊,爹过段时间准备下来陪你喽……”

“……我一跛脚老汉,能做成什么事呢……”

“……你娘走后啊……”

“……讨债的已经……”

白希在镇子里的客栈住下,落寞地看着窗外。

从这,刚好能看到那座山。

她想象着那日大火时,山下的人是会看到怎样的画面——多半是只有一个小光点吧。

几日后,老人收到了一份没有署名的银两,之后每月十五银两都会按时寄来,其份量足以让他过上还算富足的生活,剩下的还能请个佣人来帮自己干活。

直到两年后,老人忽然收到了比先前加起来还多的财物。

……

他睁开眼,四周仍是一片血红。

他不知道已经逃窜多久,只觉得这地狱般的场景永远没有尽头。

火焰与鲜血将一切染为赤红,他奔逃着,周围的血红忽然又化作刀枪剑影朝他飞来,他躲闪不及只能抱头痛哭,再睁开眼,却有一位五官奇异地拼凑在一起身材窈窕的女性站在了他面前。

他不认识那是谁,口中却不自觉地喊出一个名字:“苏澄。”

下一瞬,一杆巨枪贯穿了那个“苏澄”的身体,他痛哭着,想要拉扯她的躯体,却在触碰瞬间化为飞灰散去。

他怒吼着,挥刀斩去,将那一切来犯之敌全都斩于刀下,却在道路尽头,看到了白希的背影。

白希回过头,露出的却是恶鬼面貌,他只觉无比恐慌,再一细看,却发现那分明是自己的脸,那与自己相同面貌的恶鬼,正如他先前般怒吼着朝他砍来。

一切都在尖啸,那血红的一切都灼烧着他,那恶鬼的一刀贯穿了他的胸口,居然在放肆大笑着。

他惊得一身冷汗,猛地睁开了眼。

“做噩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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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白希侧躺在一边轻轻握着他的一只手,那双透亮的眼睛中带着些疑惑。

晨光透过纸窗散射在屋内,与房间内漂浮的些许尘埃互相镶嵌形状,白希杂乱的发丝边缘也泛着光亮,轮廓被模糊了,像是道幻影,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在告诉他:那人就在他的面前。

而这,毫无疑问便是现实。

那日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想想今天那还是那日后噩梦第一回又找上门来。

他与白希来到了许久之前苏澄所住之地的城镇住下,实际上先前每年这段时间他都会回到这里给苏澄扫墓,但先前白希并不知晓目的,只觉得他独爱这座小城。

他才知道,白希早早打听到了苏澄的事,甚至找到了苏澄的墓碑,先前在客栈中与他拼杀的那把刀就是从坟前拿走的,那毫无疑问就是他先前插在那里的那把。

他和白希合算着,最终决定干脆就住在这座城镇旁,在苏澄先前所住的地方重建起一座庭院。

可惜白希的全部家当都寄给外公了,否则核算核算至少能付一半钱,而他这段时间从不攒钱,还只在盘缠不足的时候才去想方设法补充点,于是如今只能全部再攒,之后还任重道远。

而如今,他们正用着仅剩的盘缠住在客栈里。

“嗯……你不起床吗?”他无法让自己不去看白希的那双眼睛,只觉心脏在止不住地跳动,那双眼睛的一切细节好像都要被镌刻在他脑海每一寸角落。

她睫毛的弧度是怎样,眼中的光亮倒映着什么,瞳孔的感光收缩伴随的虹膜的运动又是如何,一切像是被放慢了,让他能够将其全部写入脑中。

“我还想再多躺一下,腿有点酸。昨晚都让你轻点了。”

他轻笑几声,心脏却在猛跳着,又觉察到一件事——他欲望的化身,此时已经膨胀许久,同样心中的欲望也在膨胀,只是贪婪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还不够,只是听着对方的枕边耳语还不够。

“……白希”他声音颤抖,只觉一阵羞愧,又有些沮丧。

“怎么了?”

“原来……我真的是个淫贼啊。”

“你才知道吗?”白希无奈地看着他。

他亲吻白希的脸颊,却被白希一把推开:“都说了早上起床不许亲我……要亲也至少先去漱口吧?再这样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他闻言没有停下,仍只是肆意亲吻着,白希干脆一气之下将他推开,扯开被子抓握住晨勃的肉棒,套弄着杆部,一脸嫌弃地舔动起龟头。

“真的是……快点射出来,今天不还有事吗?”白希只觉一阵凉意,便又将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个头和手来。

白希的灵巧的舌头绕着圈舔舐着龟头,又将其整个含住,发出吸溜的声音吮吸着,在口中不断搅动。

他伸手想摸白希的脑袋,却被迅速挡住了手。

白希不耐烦地又含下半根,在口腔中用舌头垫着下边挤动着,上下挪动脑袋让其在口中抽插,时不时发出呜咽声,在几乎只剩个龟头留在口中时扭动着舌头来回刺激着龟头系带,又始终让其更加深入,却又在几声闷咳后决定放弃。

很快,他按住了白希的脑袋,将精液喷射在其口腔深处。

白希将阴茎吐出,却将口中的液体饮净,不满地抬眼看向了他。

“满意了?”

他满意地笑着,却又将白希推倒,亲吻着她的脖子。

“做什么啊?”

“你都说我是淫贼了,那我就做淫贼该做的事喽。”

“真的是……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又笑什么啊!”

“不要笑了!”

二人交合的声音在满屋回荡着,弥漫着淫靡与情欲的味道。

地板上,有把刀昨夜掉在了地上,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注意到。

那一下摔得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只是让其微微出鞘,刚好让铭文展露出来,细丝般的凹槽泛着银白的光亮,上曰:

平安喜乐。

那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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