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_分节阅读_23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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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段岭答道,“这不一样。”

段岭也从榻上跪下来,跪在武独面前,武独眼里带着一丝茫然,段岭则把一手覆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注视他的面容,小声说:“要是真像郑彦昨夜试探所言,从出汝南的那一天,一切就已错了,我不是他的儿子,这天底下,会待我如一的,也只有你而已。”

武独答道:“你说得不错。”

彼此沉默对视。

段岭说:“所以,你不一样。”

武独释然,笑着吻了下段岭的唇,抱着他起来,两人牵着手出房去。

一切就如往常一般,郑彦在厅堂内坐着,身边是费宏德与林运齐,对面是王钲,以及施戚,施戚的手里拿着单据与账本。

“严狄呢?”段岭问。

“买铁去了。”施戚答道,“这儿是需要大人盖印的单据。”

段岭随意翻看了一眼,便交给林运齐,着他盖印。郑彦看了段岭一眼,段岭也朝他一瞥,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

他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昨夜郑彦说的话,几乎无心办事。武独在他身边坐着,说:“先吃饭吧,有事报来。”

众官员开始说话,仆役端上早食,段岭一看就是郑彦做的,螺蛳熬的高汤,十六个馄饨,内里的馅儿异常鲜美,赶得上当年在巷子里吃的钱七做的美味了。

这也是他吃到过的,郑彦所做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昌城县壮丁一千四百余名……”林运齐正在给段岭清点内政,并申报可征民夫。

“这馅儿什么料做的?”段岭岔了思路,问道。

这儿他官职最大,一开口,众人便不再说话。

“鱼、虾、鸡三鲜。”郑彦答道,“以秘方酱汁佐少许醪糟腌渍,功夫在酱上。”

“好吃。”段岭笑道。

郑彦也笑了笑。

“托你的福。”武独云淡风轻地说,“每日都有大厨的饭菜吃。”

“继续吧。”段岭吃完馄钝,意犹未尽,明明只是吃饱了,还没到“不能再吃了”的地步。但郑彦做饭向来是这样,每次的量都是刚刚好,把他给吊着。

众官员轮流汇报政事,段岭心想食色性也,按道理说食与色给人的依赖感足是相当,郑彦做饭的功夫,与武独那啥的本事,究竟谁更了不得一些呢?想来想去,最后段岭还是认为武独更了得些,毕竟天生的某些条件占了便宜……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去看武独。

昨夜之事一了,段岭只觉天长地阔,什么都是好的,连施戚的赤字也不说了。

“那个……”段岭朝郑彦说,“你写信回江州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郑彦答道,“怎么?”

段岭想了想,问:“信使能叫回来不?”

郑彦想说当然可以,您吩咐就是,可又怕有外人在,林运齐素来狡猾,可别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只得点点头,眼神示意段岭说就是。

“找朝廷要点钱吧。”段岭说。

郑彦:“……”

武独:“……”

“钱会送来的。”武独安慰道,“这个不打紧,现在也不缺不是?”

“没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段岭笑道。

“元军北上。”王钲说,“辗转胡狄山与枫岭,少量元骑仍在落雁城周遭掳掠,近几日便有人南下了。”

“都是些什么人?”段岭问。

“根据探马回报。”王钲说,“有迁至东北的柔然人、汉人、辽人与不少鲜卑人,但仍不知他们意向。现在汝南已有近两万人在废城中拆屋烧火取暖,说不定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南下。”

“大人。”施戚说,“须得早做应对。”

段岭今天的思路完全不在政事上,这会儿开始想这些人万一知道自己是太子,会不会被吓死,一会儿又想到秦泷与河北军,若知道他爹就是李渐鸿,会怎么说。到时候能不能带这群兵痞子回江州去当亲卫,想来想去,神游物外。

“大人?”林运齐问。

“什么?”段岭茫然道。

武独答道:“照你们说的做。”

众官员见段岭心不在焉,想必有事,便不再打扰,三下五除二,报完各自回家烤火去了。

费宏德说:“园中梅花开得正好,老夫也去走走。”

“您随意。”段岭忙道。

费宏德走后,厅内又剩下武独、段岭与郑彦三人,段岭打发护卫出去,放他们一天假,赏了点钱,让今天不必再来了。

“江州情况如何?”段岭总算能问点真正关心的事了。

“没有异常。”郑彦答道,“至少陛下从未提到过。”

段岭又道:“那他为什么……”

“陛下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武独见郑彦有点为难,便一句话帮他解了围。

“嗯,是的。”段岭自言自语道,“郑彦,你要么亲自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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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责是守护您。”郑彦说,“虽然有武独在,不会有什么差错,但这也是陛下亲口吩咐的。”

“好吧。”段岭又乐道,“其实我也想多吃几天你做的饭菜。”

段岭整个人都有点傻了,片刻后又担心地问:“你不在他身边,没有关系吗?”

“谢宥控制着江州。”郑彦说,“哪怕天下所有人都叛了,谢宥也不会叛。黑甲军是庙堂的支柱,自古使然。”

段岭点点头,但昌流君已经回去了,现在四大刺客里,在江州的只有他一个,自然无人制得住他。

“谢宥功夫怎么样?”段岭再次问道。

“守护陛下,是没有问题的。”郑彦知道他担心李衍秋的安危,答道。

段岭觉得父亲与四叔,最相似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们都有那种难以言喻的自信感。

“好,好的。”段岭点头。

“你要去见乌洛侯穆么?”郑彦问。

段岭迟疑片刻,最后点了头。

“带他过来?”武独问道。

“我过去看看他吧。”段岭说,“这几天里他在做什么?”

郑彦没去探望过郎俊侠,一来大家不熟,没什么好说的。二来多少要避嫌,万一武独与段岭怀疑郑彦从郎俊侠口中探出什么话来,便难收场了。

武独则忙着陪段岭,根本不想与这叛徒废话。是以郎俊侠被带回来后,除了费宏德偶尔会去看看他之外,便暂时无人再去关心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段岭走进郎俊侠的房内时,这儿十分黑暗,而且很冷。

地上铺着褥子,郎俊侠盖着被子,光裸背脊,被下露出赤着的肩背,伤痕累累,面朝墙壁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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