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高峰很担心,如果那人果真是三船帮的人,古姥姥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这一带方圆二十里,只有古姥姥那两间茅草屋子,三船帮的人一定会找到那里的。
梅子道:“高峰,我们回去吧,这件事应该告诉古姥姥知道。”
高峰道:“梅子,你回去吧,我也想找个地方好生想一想了。”
梅子吃惊地道:“高峰,你赶我走?”
高峰道:“我已经好了,用不着再由你侍候我了。”
他拉着梅子双手,又道:“我很感激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梅子,真的很感激你。”
梅子开始颤抖着,道:“你不喜欢我,你赶我回去,我……”
高峰心中很慌,道:“梅子,我不能再害你,我实在衰尾,我们第一次外出就遇上三船帮的人,我很难保护你,梅子,我已经害死了三个好女人了,我又怎么忍心再害你死呢?”
梅子双目见泪了。
她本来是水汪汪的眼睛,忽然泪珠儿滚动下来了。
高峰看得乱心疼一把的,他忙伸手去擦。
梅子道:“高峰,如果我被害,我不会怪你的,我会想你,高峰!”
高峰忽然搂紧梅子,道:“梅子,我忽然感觉以我们的命有多苦,如果不是江湖争闹,我们会过着很好的舒服的日子,我吃苦,什么苦也能吃,我赚钱养着你,养着咱们的小小家庭,而不是这种充满了血腥杀戮的日子,提心吊胆的生活。”
梅子忽然抬起泪脸,道:“高峰我们会的,会有那么一天到来,当我们打跨了三船帮,为段老爷子报了深仇大恨以后,我们就可以天涯海角随我们邀游了。”
高峰听得瘪透了心,总是这种话,他听多啦!
沉默着,空气中有着凝结的静。
两个人的心各自发出“噗噗”声,彼此也似乎听得很清楚,虽然,对面的飞瀑声吵杂,但高峰还是感觉到梅子的重重呼吸。
“你听话,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高峰,就算那人是三船帮的人,也不会马上就领着人找上门,至少,我们还可以先回去向古姥姥辞别,你不觉得古姥姥很喜欢我们?”
高峰当然知道,他也知道古姥姥希望梅子永远在自已身边,两个人应是一对小夫妻的。
他叹口气,道:“梅子,有必要向古姥姥辞行?”
“我以为应该。”
高峰想了一阵,道:“好吧,我们再同古姥姥吃一次饭,只不过……”
梅子道:“你心中想说什么?”
高峰道:“梅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茅屋去,我想通了一件事情之后,就会回去的。”
梅子道:“我陪你。”
高峰道:“你在,我的心就会很乱。”
梅子的表情是哀怨的。
她本来就是多悉善感的姑娘,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令男人爱惜的感觉。
她的声音是温柔的,一种令男人宁为她死的腔调,如果高峰没有经过三次重大的打击,令他痛苦得几乎抓狂。他早就接纳梅子了。
就是因为他太喜欢梅子,所以他不能害梅子,然而梅子却没有想到高峰心中的痛苦,如果她想通了,如果她仍然要跟着高峰,那就会令高峰稍稍减轻一些内疚。
梅子缓缓地动身了。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一看高峰。
当他看着梅子回过头来的时候,他也几乎把持不住,想要冲过去抱紧梅子。
如果他冲过去,相信梅子比他回身的更快,更快地投入他的怀抱。
二人渐渐地走近了,眸光也对上了。
他吟吟的,不由伸出手来,梅子也伸手,于是——
于是梅子叫:“高……峰……”
高峰也叫:“梅……子……哟……”
两个人立刻又向对方奔近。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了!
高峰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位梅子,憋声道:“梅子,梅子,我实在不忍心!”
梅子幽幽地道:“高峰,我不求永远的相守,那怕只有一刻,我也会满足!”
高峰觉得乱感动一把的,他双手抱起梅子,附近他只瞄了一下,便走到一块大石后面!
梅子双手攀着高峰!
二人相偎着坐在草地上,那巨石挡住了他二人的身影!
高峰低头吻着梅子!
他从梅子的脸上吻,先吻掉梅子的泪水,然后吻向梅子的唇、下巴,然后又是唇!
她也很用心,用心的有些在讨好高峰!
高峰一手游向梅子的胸前,他轻柔的抚摸着,梅子不躲避,她尽情地迎合着!
“梅子,你的身材真好,那么的匀称,你的这地方也是匀称……”
梅子仰面浅浅一笑,道:“我好高兴,高峰,我能叫你快乐,我真的很高兴!”
高峰没有为梅子宽衣解带,他只是像天要塌下来似地,紧紧地抱着梅子!
梅子却不满足!
她是那么地柔顺,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把上衣扣子解开来!
有一股体香冲进高峰的鼻子里,他猛低头,发现梅子那双乳峰半露的坚实丰满!
他双目町了一下,立刻又紧紧的楼住梅子!
他是不想要梅子再脱下去!
梅子若再脱下,他就要“抓狂”啦!
他不想在这辽天山野中对梅子动手!
梅子在高峰的一阵搂抱中,反而更激动!
她用力地仰面,用力地去吻高峰!
她也用手去挑逗,去抚摸着高峰!
“梅子……不要……”
“高峰,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
“高峰为什么月儿、星儿,甚至桃儿她们可以,而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高峰一楞,苦笑道:“不是不公平,梅子,我觉得我可是个『衰尾道人』,你跟了我准就倒霉,我不要你也像她们一样!”
梅子道:“不,高峰,我要!”
她用力地探手在高峰的下面,她发觉高峰也在冲动了,而且很快的……
“高峰,你别装了,你也想要!”
高峰笑得更苦道:“但我不想伤害你啊!”
梅子撒娇道:“你若不要我,那才真的伤了我的心!”
高峰快憋不住了。
但他还是对梅子道:“这是山野呀,我们应该在屋子里才……”
梅子眨眼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呀!”
“我担心万一有人撞见!”
“我担保没有人!”
“那么,我们就这样吧!”
他以手抱着梅子,让梅子的衣裙遮住二人的下体!
高峰对梅子道:“你坐在我这上面吧!”
梅子发觉高峰的东西,已顶在她的下面了!
梅子闭上眼,紧紧的咬着牙,随着高峰那巨大的东西,她慢慢地坐在高峰的怀中了!
她不动,她好像很痛苦又很爽的样子!
高峰不动,他只想叫梅子尝尝滋味,如此而已!
他抱着梅子,看上去就好像二人在谈心说话,而在梅子的衫裙下面却是“大船入港”啦!
梅子渐渐地摆动腰肢了!
高峰的心情不一样!
他的心中想着已经为他死了的月儿、星儿、桃儿,她们对他都是那么好!
她们也很善良,他又给了她们什么?
如果说,她们对高峰不是为什么,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她们是为了段大姐!
她们对高峰温柔体贴而又献出她们的一切,不就是表现出对段大姐的忠诚?
江湖上许多象她们这样的忠烈女子,她们所做的虽然是以貌达成任务,但却也是壮烈的!
那些国与国之间的女情报人员,不就是以美色去诱惑敌人吗?
段大姐为了要抓牢高峰的心,她当然也针对高峰的年轻而下功夫!
她把几个姑娘往高峰的怀中送,她甚至自己也向高峰投怀送抱。
高峰心中想到这些——他早就想到这些了!
他对于正沉醉的梅子有了敬意!
他不能再这样的对这么好的姑娘展他的另一种“武功”,他要惜爱梅子,更要梅子快乐,于是——
于是,高峰低声在梅子的耳畔,低声道:“梅子!”
“唔!”
“你怎么样!”
梅子扭动的更厉害,她已香汗淋漓了!
她好像不原说话,可又不得不说的道:“很好……”
“梅子!”
“嗯!”
“我是说你可以休息了!”
“嗯!”
高峰想抱起梅子,他想起来,但梅子却抱得他很紧就像是铁圈般紧紧地不松手!
高峰道:“梅子,时间太久了,这儿怕会有人来的!”
梅子忽然下巴搭在高峰的肩上,她全身哆嗦着!
高峰顿觉下面有异样了!
他知道梅子爽了,她似是瘫了一样!
高峰缓缓地把梅子推开,取出布擦拭着,噗笑道:“梅子,我实在不想伤害你!”
梅子也擦着,道:“你没有伤害我,你给了我快乐,而我却没有给你快乐!”.
高峰心中一痛,她,甚至月儿,她们为什么如此善良忠心?而自己却算什么人?
他再一次的看看梅子在整衣裤,又担心回去被古姥姥发觉,他心中再一紧!
梅子已整好了衣衫,向他微笑着!
高峰突然对梅子道:“我……”
他只“我”了一声,立刻猛地拉着梅子,道:“梅子,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好!”
“高峰,你……”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
“高峰,对你好也错了?”
“不是!”
“那又为什么?”
“我……我不值得你对我太好,我高峰算什么东西,我只不过会杀人!”
“那已经够了,高峰,你是大姐最重视的人,我们都敬爱你呀!”
“我为段大姐去复仇,可是我已经害死三个善良姑娘了,她们都是同我一起而死的,我不想你同她们一样命运,你……你不能再死!”
“所以你不要我以后对你好?”
“不错,那样你会活得久一些!”
梅子苦笑了!
她上前拉着高峰,道:“我甘愿,高峰,如果不对你好,我更痛苦!”
“痛苦比死好多了!”
“对我而言,我宁愿死!”
高峰可呆住啦!
高峰在紧牙关之后,忽然拔身而起,他往深山中狂奔而去!
于是,梅子哭了,她哭着奔回茅屋去了。
古姥姥坐在屋的外面,那块光滑的石头,扁扁的,扁得象古姥姥的那张脸。
石面很光滑,古姥姥常常在石头上坐,只不过她此刻并非是坐在石头上神情逸致地微微笑,而是紧紧眉头看着远处。
梅子也一样的心焦,她不时的趟到石台边上去张望,那份紧张与不安,早已露无遗。
“看你们如胶如漆,还以为你们会恩爱一辈子,我老婆子打心眼里为你们祝福,怎么会知道,笑着出门,愁着回来。”
“姥姥,他心中很苦。”
“什么苦,只是想不开,他钻牛角尖。”
“年轻人更应该把天下事看开些,有什么值得唤声叹气要死要活的?那有那么死脑筋的人嘛!”
“姥姥,别生他的气,他没有错。”
“他没有错,那是你有错了?”
“是的,我没有安慰他,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我只觉得他也可惜。”
她忽然抬头遥望对面半坡上,一片林子里有了人影的浮动。
梅子道:“姥姥,有人来了!”
古姥姥没有站起来,她侧面遥望,道:“没看见。”
梅子道:“有人,往我们这儿来了。”
古姥姥道:“几个?”
梅子道:“四个!”
古姥姥道:“这些年来,只有大姐与刘胖子二人到过我这里,便司徒德也不知我在这儿住着,今天来了四个人,不是敌人是什么?”
她的手上立刻多了一根铁杖。
梅子道:“姥姥,高峰怎么还不回来?”
古姥姥道:“我们等他吃饭,饭也等凉了,他还未见回来,这小子在搞什么呀?”
梅子很关心高峰,便轻声地道:“姥姥,我还不饿,我等着高峰,姥姥先进去吃吧!”
古姥姥道:“我也不饿,且看来人要干什么。”
就在二人并肩站在台边顶上望着对面的时候,斜刺里从两个方向奔探出四个人来。
从方向与来人的表情上看,这些人是从瀑布方向找到这儿来的。
果然,当四个人并肩站在台下面的时候,梅子先是一怔,她指着左面那汉子,道:“你不是那个打柴的吗?你原来……”
打柴的呵呵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象是打柴汉?”
梅子道:“我知道你不是打柴的。”
那汉子又是一声笑,道:“这时候你聪明了。”
梅子道:“水潭边我已经怀疑你不是打柴的了。”
那汉子笑道:“是真的吗?”
“是的,从你的双手,你的衣着鞋了上,还有你挑柴的姿势,很容易知道你不是打柴的人。”
“蛮厉害的哦!”
梅子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三船帮的人。”
她此话一出,四个人齐瞪眼,那表情至少还带着吃惊的模样,因为如果知道打柴的是三船帮的人,那么她们为何不逃?
也许他们有备了。
梅子又道:“我当时不敢太肯定,你匆匆而去了。”
那人道:“我把关爷请来了。”
他指着身边的彪形黑汉,只见那黑汉长得一副虬髯,头戴遮阳帽,身穿直身宽衣,腰系丝带,足穿凉皮快靴,手上提着口厚背大砍刀,龇牙咧嘴地好像要吃人的模样,鼻孔中直哼。
就在梅子看着姓关的时候,那人又指着另外二人,得意地道:“那边二位乃是三江有名的『三江四鼠』铁爷与成爷,我们四人就是在这一带追杀那姓高的小子。”
梅子指着那人,道:“阁下又是什么人?”
那人吃吃笑道:“我与关爷均属汉江执法,嘿——还从几百里外赶到总舵,不就是要会一会姓高的那小子?”
梅子道:“原来三船帮把精锐全召来了。”
“我们再也不能不来,我们输不起了,姑娘,我们死了人,也损失了不少银子,如果再不加以清除,三船帮的威名便丧失殆尽了。”
忽闻姓关的对那人吼了一声,道:“老于,别扯淡了,要她叫姓高的出来受死了。”
那一面,“三江四鼠”的老大与老三,二人也各自点着头,他二人脸色有点难看,只因为他们本来是四人,却已死了老二与老四——被高峰切了脑袋。
他们还敢找高峰,是因为闻得高峰已受到重伤,再加上姓关的二人在三船帮也是有名的狠字辈杀手,于是他二人便合着出外追找高峰了。
姓于的手上一把鬼头刀,他不提柴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因为他那两双手掌泛着白,稀稀的还有几根胡碴子。
突然,古姥姥一顿铁杖,叱道:“你们找高峰?”
“三江四鼠”老大铁雄托着长长的弯刀,沉声道:“叫他出来,爷们知道他已伤得惨兮兮了!”
三鼠成虎嘿嘿笑道:“也是爷们为死去的哥儿们报仇的时候了”
他忽又指梅子,道:“你还不快把姓高和叫出来受死!”
梅子正要回答高峰不在,不料古姥姥又一顿手中铁杖,尖声骂道:“畜牲,你们大概都是当年坝上的凶徒,血染我们老爷一家的恶人。”
她此话一出,四个人彼此一瞪眼。
姓关的嘿嘿冷笑,道:“老太太,你是何许人也?”
古姥姥怒道:“老婆子是你们的祖奶奶,怎么样?”
姓关的怪吼一声,道:“他妈的,老太婆,你是不是活腻了?”
古姥姥怒发冲顶,道:“我老婆子死不了,我要看着你们三船帮的人死绝了才开始考虑我的死活。”
姓关的厉吼骂道:“他奶奶的,你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老子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他一摆手中砍刀欲上,铁雄一拍,道:“关史,先杀姓高那小子去?”
他们面看着茅屋,又道:“集中力量先干掉姓高的,因为姓高的活一天,当家的心中就一天不安,休忘了姓高的出手就要命,他专杀头。”
姓关的重重点着头,对古姥姥道:“听到没有,快叫姓高的出来!”
古姥姥冷笑,道:“想会我们的高老弟?你们几个不够瞧,还是回去吧!”
姓于的笑笑,道。“够不够瞧是爷们的事,老太婆,你叫出姓高的吧。”
他也踮起脚去看看茅屋,又道:“今天既然被爷们兜上了,姓高的小子,别在屋里装熊样,出来吧!”
古姥姥嘿嘿笑道:“他是不会出来的。”
姓于的怒道:“真要爷们杀进去?”
古姥姥道:“那得踩着我老人家的身子,否则,怕是你们休想进去了!”
梅子侧身对古姥姥道:“姥姥!”
不料古姥姥沉声道:“不用多说了。”
谁说年纪大的人没火气?
年纪越大火气越旺,古姥姥就是这种人。
“杀!”
姓关的发动了。
大砍刀平空横扫,他已跃到石台上,他与古姥姥立刻杀在一起了。
那面,铁雄与成虎那两头鼠,一心要杀高峰为他们两个兄弟报仇,只一出手,便要越过梅子而往茅屋那面闯过去。
那成龙还厉声大吼:“姓高的小子,爷们送你上西天来了。”
梅子的双刃尖刀未能搁住这二人,却被姓于的鬼头刀横身阻住。
姓于的出手就是十三刀,上下左右狂劈不已,梅子虽然尽力出刀,却因力道不济,有几次几乎尖刀脱手。
铁雄与成虎二人几乎是挤进茅屋的门,当门一张檀木桌子上,放满了吃的喝的,那铁雄一见火大了,他大吼一声道:“你娘的老鸡,吃的这么好,有酒也有肉。”
那成虎踢出一腿,“吧”的一声桌子被他踢起一丈高。
“哗啦啦”一声响,桌子被他踢起一丈高。
两支长把弯刀杀向大床上,却发现床上是空的。
茅屋里也空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如果高峰在还用得着他们进来吗?
高峰是不会躲着当缩头乌龟的。
那铁雄骂得一声:“他妈的,逃了!”
成虎不开口气呼呼的又冲出来,他厉声道:“老于,怎么屋里不见人?”
姓于的鬼头刀七刀并着一齐杀,生生逼退梅子,他跃近成虎,道:“没人?”
成虎道:“床底下也搜了。”
姓于的道:“不可能吧?”
铁雄道:“咱们先活捉了这二人,然后逼问姓高的下落,他娘的,机会难得!”
姓于的道:“这小妞由我来收拾,你二人去联手对付那老太婆,老关还真难侍候这老蚌。”
姓关的名叫关宏大,汉江的拼命三郎就是他老兄,只不过今天遇上古姥姥,他一时之间还无法得手,因为古姥姥的那根铁拐既沉又猛,招式又狠又诡,关宏大有两次手腕被震得麻辣辣。
二人从台上打到台下面,却是“三江四鼠”的铁雄与成虎二人分成左右杀上来了。
两个人使的是长弯刀,一个拐一个劈,一声不响地就对准古姥姥出刀杀。
“杀!”
“哎!”
成虎的刀劈下来,狠狠的在古姥姥的背上开了口。
那声厉叫,四山回荡,古姥姥横着抢出七步才站稳。
她戟指着成虎与铁雄二人骂:“畜牲,真是不要脸,你们偷袭老奶奶!”
姓关的急步扑上来,他的砍刀斜着杀,厉声道:“臭老太婆,死吧!”
“叮!”
铁杖挡住姓关的杀来一刀,那成虎已哈哈大笑道:“老子们就是要把你踩在脚下了,哈……”
“杀!”
就在成虎得意地仰天大笑,忽然传来一声厉杀。
这一声来得突然,当那声撕破喉管的杀声尚在四山回荡中,成虎的人头已单弹上了天。
“咚”的一声又落在地上,便见铁雄狂嚎,道:“老三!”
他只叫得一声,那突然飞来的影了,已从他的身侧越过去,就好像一朵云彩无声无息的掠过去一样。
“唔!”
那声音极短促,好像只叫了一半。
是的,铁雄只能叫一半,因为那一半未再叫出口,他的人头已整整齐齐的落在地上了。
这种突变太快了,快得来不及眨眨眼。
姓关的好在距离远,他在古姥姥的正前面。
古姥姥无力地再出杖,眼看着要坐在地上了。
姓关的就在这时才看到来了一个少年仔。
少年仔出手就要命,他急心舞刀而闪——他闪到了姓于的身边,那把砍刀架在梅子的脖子上不动了。
他怒目直视着甫落在地的少年仔。
姓于的刀惊怒交加,把个鬼头刀放在梅子的头顶上,那光景很明白,如果少年仔向他二人逼过来,梅子就得先没命啦!
梅子没有叫出声,但她在流泪。
是的,高峰来了。
高峰本来走得比乌龟还慢,他想了很多,他已决心为段大姐做些起什么,儿女情长只有等候三船帮瓦解之后了。
当他想通了,也下决心了,便立刻往茅屋走来。
他也饿了,是应该吃饭了,梅子还叫他早点回去同古姥姥一起吃饭的。
然而,他忽听得一声狂叫,那声音是古姥姥发出来的,古姥姥的叫喊是痛苦的,这便令高峰想到早上那个担柴的人了。
于是,他拔身而起,飞一般的往茅屋这边奔来。
当他看见那场拼杀的时候,他几乎要抓狂”
他出刀是自然的,也是神奇的。
他一招之间切下成虎的人头,回旋之间便又切掉铁雄的人头,但当他砍杀关宏大的时候,他发现迟了。
高峰见姥姥背上鲜血直冒,他扑过去:“姥姥!”
古姥姥指着关宏大与于耀二人,道:“快去救梅子,她对你一片痴心呐!”
高峰道:“姥姥,你的伤……”
古姥姥道:“我挺得住,去救梅子。”
高峰双目在喷火了。
他缓缓地站起来,那模样就好像一头欲噬人的豹。
缓慢地往姓关二人逼近着,高峰不开口。
姓关的开口了。
他厉喝:“你大概就是高峰?”
“不错!”
“你不是伤得极重?”
“哇操!我死不了!”
“你站住!”
“放了她!”
“休想,嘿——你若是再多走一步,老子们先叫她死在你面前,她的死便是由于你的不合作,你愿意她死吗?”
高峰当然不想梅子死,他甚至可以为梅子拼命。
他不能再看着对他好的姑娘死了,因为已经有三个姑娘为他而死了。
高峰站住了。
第一回他听从敌人的话,他的短刀也收起来了“够了吧,我不杀你二人。”
姓于的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不敢下手,因为早上我曾见你二人在飞瀑前面谈情说爱,卿卿我我,十分地亲热,如果她死了,你一定会发疯。”
梅子收住眼泪,她抽噎地道:“高峰,你爱我吗?”
高峰呆啦,憋想:怎么这时候问这个!但还是憋声道:“我喜欢你,梅子。”
梅子道:“我们都是为段大姐的,是吗?”
“是的,梅子!”
“那么,你为何还不出刀?”
“出刀?”
“是的,你快出刀,我不在乎被他们杀死,如果我死了,你能杀了他二人,我会含笑的。”
高峰楞住了。
关宏大叱道:“少表现你的壮烈,如果高小子出刀,你一定先死!”
弯刃尖刀猛然回杀,梅子的动作不慢,她要自尽了。
“咚!”
弯刃尖刀几乎沾上肚皮,却被姓于的鬼头刀打落。
高峰真快痴啦,他不懂,为什么梅子求死?
“梅子,你……”高峰急的叫。
姓于的咯咯笑,道:“她死不了,因为她是爷们的护身符呀,哈——”
高峰怒叱道:“真是无耻,你们不怕丢尽三船帮的人?”
姓关的哪怕髯抖动,厉声道:“情非得已,也是手段。”
高峰道:“怎不说你们不要脸!”
姓于的得意地道:“人如果死了,便想要脸也晚了。”
高峰道:“想要怎样你们才放人?”
姓于的道:“简单啦,我们带着她走,直到我们觉得安全,我们就放了她。”
高峰大怒,吼道:“休想!”
姓于的道:“你如果想要她活着,便只有听我们的。”
姓关的沉声道:“老于,你只管押着这丫头上路,姓高的如敢走一步,你就出刀给我杀,然后我们二人合力痛宰这小子。”
高峰气的只瞪眼,他根本没有听姓关的说些什么。
他狂叫:“梅子,我不要你再死,你不能死!”
梅子道:“高峰,不要为我担心,你尽管马上出刀,我会感激你的。”
高峰又叫:“梅子,我不能,你死了,我会发疯,我不要发疯。”
梅子道:“高峰,我要说一句真心话。”
高峰立刻大叫:“说,说你恨我无能,说我没有本事把你从恶人手上救出来,说……”
梅子也尖声道:“不是的,高峰,我要说,我爱你,高峰,我真的很爱你。”
高峰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该爱我,我不值得你爱我,我不祥呀,梅子!”
梅子道:“高峰,我无怨无悔,我是真心的!”
忽然,古姥姥厉声道:“高峰,你听到了吗,梅子多么赤裸的如此说出她心中想的,她是个腼腆的姑娘,如今她如此对你,你还容他们把梅子押走?”
高峰厉吼如虎,道:“站住,放了她,我一定不会杀你们,放了她呀!”
姓于的已经走出七八丈外了,他忽然把鬼头刀在梅子的项上按着,叱道:“别过来,小子,你难道要她的人头落地?”
姓关的嘿嘿笑,笑:“听听,他奶奶的,两个人那股子难分难舍样子,嗯。”
他侧退着,一边又道:“只不过暂时的分离,他们就如此要死要活的!”
高峰怒叱道:“你住嘴!你们要把她押多久?”
姓关的道:“到了我们以为安全的地方,自然会将她放回来,小子,你不要以为我这话放屁,不信的话,你不防试一试。”
高峰气得脸都发绿发黑,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真叫他瘪死啦!
他看着姓于的押着梅子往对面的山坡趟去,姓关的紧紧跟在他后面,不时地回过头来看。
高峰顿着足,只闻得古姥姥道:“唉,真惨呀!”
古姥姥痛苦地道:“伤在背后一刀,他们偷袭。”
她在高峰的扶持下进了茅屋。
那古姥姥在床边抓了一把草药,对高峰道:“快,快把这些草药替我敷在伤处。”
高峰只见古姥姥那一刀真不轻,刀口子在一尺那么长,好像骨头也能看得到似的。
他只得依言将那把草药为古姥姥包好,只听得古姥姥已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高峰道:“姥姥,我痛苦呀!”
古姥姥指着外面,道:“去,快去追他们!”
高峰道:“可是我担心他们真的对梅子出刀。
古姥姥道:“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高峰道:“姥姥,狗急跳墙猴急上房,我为梅子担心,我不敢出刀。”
古姥姥道:“高峰,你错了。”
高峰道:“我请姥姥指教。”
古姥姥道:“高峰,你可知三船帮的水龙吗?”
高峰道:“水龙就是三船帮的龙头老大。”
古姥姥道:“当年水龙是坝上的二当家,段大姐她爹才是老大,只可恨水龙是个不讲道义的小人,他暗中与河江舟江的水上帮会勾结,血洗了坝上,之后,他才统一了三江上干艘大小帆船,他在三江横行多年了。”
这件事段大姐已经告诉高峰了。
如今再由古姥姥口中说出来,便更增加了这件事情的可信度。
他沉重地道:“姓水的造坝上的反。”
古姥姥道:“是的,水龙血洗坝上,他得手了,其他坝上分布在各分舵的弟兄还有,当年水龙也想分别消灭段老爷子的陆上力量,他各地扑了空,那些忠羲之士,当年跟随段老爷子的好汉们都躲起来了。”
高峰道:“之后水龙就将力量拉在三江水面上了。”
古姥姥道:“不错,可叹的是段大姐当年的兄弟们暗中集结起来。”
她顿了一下,又道:“跟在段大姐身边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均是当年对段老爷子赤胆忠心,即使梅子,也是的……她们的年纪是小,水龙血洗坝上的时候,他们尚未出世,但她们都是继承着她们的父业与遗志而投效段大姐的。”
她叹着气吃力的又道:“她们的父辈遗命下来,叫她们活是坝上的英雄,死是坝上的鬼魂,忠贞凛烈,作千古之完人。”
高峰吃惊地双眉一挑。
古姥姥又道:“这就是姑娘们为什么不怕死,她们宁愿死的决心,高峰刚才你负辜负了梅子了,你应该向敌人下手的,她以一命换二命,她甘愿。”
高峰道:“我……我太痛苦了,姥姥!”
古姥姥道:“梅子更痛苦,你不出刀,我老人家也痛苦,高峰,我们决不能受制于人。我们宁死!”
高峰全身不自在。
他怎会想到这些?
他只想梅子的安危,他不要梅子也步星儿月儿桃儿三人的后尘,他要梅子活着。
如今经过姥姥的解说,他觉悟了。
他明白这是一场殊死的战争,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残酷战争。
也难怪梅子愿意自尽。
更明白水龙为什么愿意常年住在大船上。
高峰起来摸摸刀,他对古姥姥道:“姥姥,我追上去,我一定出刀。”
古姥姥道:“快去,否则我老人家就得马上换地方,这儿不能住下去了。”
高峰重重地点着头。他忽然一声长啸,飞一般的出了茅屋门。
高峰追的很快,看起来他好像足踏一对风火轮似的,双腿交相疾走就如同飞一般快。
只不过当高峰奔上对面山坡的时候,他看清远处。
这处只有两个人影儿在奔跑,很快的奔跑着。
高峰有些吃惊,但当他仔细看了以后,他才发觉那个奔跑在前面的人在背上背了一个人,当然那人一定是梅子姑娘。
高峰厉声狂叫,拔腿厉追,他叫的声音似打雷,却阻止不住还远处二人的狂奔,而且奔得更快!
高峰厉声吼:“站住!”
于耀背着梅子跑,关宏大刀直推着:“快呀,那小子起来就麻烦大了。”
是的,如果高峰出刀,梅子完了,但他二人也休想逃走。
高峰又吼:“我饶不了你们两只狗!。
高峰已经不把于耀与关宏大二人当人了,他把他二人当狗,当畜性。他边追边叫,几个山坡翻过去,远处长江如带,快到江边了。
高峰急坏了,如果到了江面那是三船帮的天下,一旦上了船,他不但救不了梅子姑娘,便是他自己也有得伤脑筋啰!
绕过一个小山弯,双方的差距只有十几丈远了,高峰突然发现已到了江边。
他急得大叱;“放下她,放下我的梅子!”
江边上有一条快船,那船的船尾在一块岩石上顶着,船上四个青装赤足汉子抓紧着,光景只待有于关二人上船,那船就会立刻往江心移动了。
“高峰!”
这是梅子的声音,利刃一般扎在高峰的心口上。
高峰也吼叫;“梅子!”
“高峰,快,杀了他们!”
高峰腾身而飞,他的短也紧紧的抓在手上,像一点寒星迎着前方拖电出一道强烈的光芒。
眼看着就要近上了,然而,于耀与关宏大二人都已哈哈笑跳跃在快船上。
快船只稍稍晃动,便疾快的离了岸。
高峰双脚落地,他只差那么一步便追上了。
只可惜,当他飞落在水边的时候,快船已在十丈处了。
他狂叫:“放回我的梅子,你们这两匹狼!”
他总是把恶人当成狼,因为他就是被狼害的,他在舅舅家中放牛羊,只因为狼吃了他的羊,他才离开大山的,如今他想着山中的生活,虽然是苦了些,但那是无惧无忧而又自在的,如今还说有什么不如意,那便是大山中有野狼。
江湖上也有狼,而且江湖上的狼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江湖上的狼比大山中的狼凶残多了,也更狡猬多了,如果大山中的野狼与江湖上的狼作比较,高峰宁愿同大山中的野狼去斗争。
他实在想不到江湖上有那么多的狼,各种不同的狼,但结果都是残忍的,无情无义的。高峰就吼叫于关二人为狼。
只不过与狼争斗是要花心机的。
高峰大吼,又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梅子带上船?你们已经安全了呀!”
快船并未马上往江心中驰去。
快船上的关宏大叫把船停在十丈远处关宏大站在船头超得意,就算死了铁雄与成虎,此刻对他二人而言,好像不相干似的。
姓关的厉声叫:“高小子,挖净你的耳朵,听关大爷的话!”
一边的梅子坐在船上,她想挣扎着往江中跳,但却被于耀一腿踢在船边。
梅子大叫:“高峰!”
高峰道:“梅子,别做傻事,不能往江中跳。”
关宏吃吃笑道:“到得江面上,那是爷们的天下,高小子,你如果要她活命,你最好听仔细了。”
高峰道:“狼啊,快说。”
关宏大又是一声笑,他很得意,他虽然与于耀二人正自喘着气,满身湿透着汗水,但仍得意。
跑了十多里路,大热的天,二人当然累得大喘气。
他用力吸着江上凉风后,大声道:“高小子,我们当家的想见见你,怎么样,你可敢跟我去我们总舵?”
高峰道:“放了梅子,我跟你们去!”
于耀吃吃笑道:“到了我们总舵,我们便立刻放掉这丫头。”
梅子尖声道:“高峰,你不要上他们当,你也不能上他们的当呀!”
“叭!”
关宏大出掌,重重的打得梅子口吐鲜血。
高峰快抓狂了道:“可恶的,竟出手打女人!”
关宏大嘿嘿狂笑道:“发火了,说不得老子一刀砍了她。”
高峰大叫:“你敢!”
高峰的话甫落,关宏大的刀已举起,道:“老子这就砍了她的头!”
不料梅子却引颈尖叫:“你砍,你砍吧,我的高峰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砍吧!”
关宏大咬牙欲下刀,却被于耀搁住,道:“关兄,我们只要把高小子引到帮主面前,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劳,何苦同这丫头生气。”
关宏大不砍梅子的头了,他出腿。
一腿踢得梅子翻在船中央,他还骂“去你妈的!”
“哎!”
梅子被踢得忍不住一声叫。
岸上,高峰忿的直跳脚。
便在这时候,忽见一条小船划向岸边,划船的是个青色劲装赤足汉子。
小船靠上岸,高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四七二十八的就要往小船上跃去。
就在他刚刚超身,双肩耸动的一刹那间,忽然一团人影儿罩过来。
香香的味道,柔柔的手掌,那么巧妙的抓住高峰的后衣领。
高峰吃惊的回头看,他不由得想哭。
人在无奈何的时候,突然见了亲人就是那样子。
虽然抓他的不是他的亲人,可是高峰还是想哭,因为他无奈何。
他低泣:“大姐!”
是的,段大姐来了。
她来的真是时候,刚巧就在高峰上当的时候。
高峰如果上了小船,高峰一定会死。
他永远也不会面对水龙的——不是他没机会见水龙,而是水龙根本不想见他。
也可以说水龙是怕见高峰,因为高峰的刀法太厉害了,他专门切人的脑袋,他不给人有活命的机会。
人在急的时候是不顾一切的。
高峰就想上小船,但小船上的那人可不简单,三船帮有十大水妖,此人就是其中之一。
高峰如果上了他的小船,他会把高峰拖进水晶宫,永远也别上岸来。
自从高峰从三船帮的大船逃了以后,水龙就把十名水妖召来了——水龙以为高峰的水中功夫一定不错,他可得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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