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加入书签

1862年冬,看到莉莉没跑,我很高兴,但瑞思很不高兴,要不怎么说,他们这种人只不过是偏执的傻瓜呢。

瑞思盯着缩在床角的莉莉,皱眉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我靠在椅子上懒懒的说:“800美元买来的,纯白人奴隶,杰克弄的假血统。”

瑞思猛地瞪向我,绿眼睛燃着怒火:“你连白人都奴役?她这么可怜,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挑眉,冷笑:“男人有欲望,你懂的。你要是让我睡一觉,我就放了她。可她没地方去,我还得养她。外面这么乱,你忍心看她饿死?”

瑞思气得嘴唇发抖,指着我低吼:“你下流!”她顿了顿,看了眼莉莉,眼神复杂,低声道:“可你说得对……她现在走不了。”

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声音冷硬:“好,我让你睡。但你必须善待她,不许再打她,给她衣服和吃的,像人一样待她。”

我眯眼打量她,嘴角上扬:“成交。”

莉莉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瑞思,小声说:“你……为了我……”

她爬下床,跪到瑞思脚边,攥着她的裙角,“谢谢你……”

瑞思蹲下,摸了摸她散乱的金发,声音低沉:“别谢我,我没得选。”

她抬头瞪我一眼,冷冷道:“今晚开始,别拖。”

我躺在床上,瑞思站在床边,脱下外套,动作僵硬。她没看我。

我想起她在舞会上那高不可攀的样子,现在却要像个下等妓女一样在我面前脱衣服,觉得这比玩弄莉莉爽多了,而且她因为受过良好教育,懂得白人上层礼节,为了伪装成白人社会的上流淑女,居然还穿着束腰用的胸衣,这真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确实符合白人上流社会的喜好,这细细的小腰可是奴隶市场上所有花式姑娘都没有的,花式姑娘们因为是奴隶再受宠也只能穿宽松的衣服好不耽误工作,只有完全脱产的白人贵族淑女才会束腰。

我忍不住更加挑衅的对她说:“快点,别浪费时间。”

她闭着眼在我身边躺下去,身体紧绷像块石头。

我觉得现在要了她好像也没啥意思,而且这种冒险活动真的是很费神,让人觉得过于疲劳,还是先睡觉吧。

由于瑞思的坚持她不忍心看莉莉睡地板,但我压根没考虑过会有这种情况,床的大小,是按容纳我和斯蒂芬妮两个人略有富余买的,要睡3个人确实比较挤,瑞思睡中间,把莉莉搂在她怀里保护起来,免得我对莉莉下手,破坏承诺。

我们三人挤在这破屋子里,开始了一种关系微妙的生活。

我白天去做生意,传递信息,安排船只,晚上瑞思冷着脸陪我,莉莉则缩在角落,帮着打扫房间和做饭,像个小女仆一样。

她对我更黏了,总低声说:“主人对我好……”。

我看莉莉已经越来越有斯蒂芬妮的感觉,有好几次都叫错了。

瑞思就会恶狠狠的问我:“斯蒂芬妮是谁,是不是因为你对她像对莉莉一样,把她糟蹋死了。”

我觉得现在怎么说她也不会信,不如不说,等以后再解释。

莉莉对瑞思像个小尾巴,生怕她不高兴。

瑞思从不愿意跟我多说话,可每次看到莉莉穿得整齐,吃得饱,她眼里的怒火就少一分。

几天后,我联系奴隶猎人杰克,用过几百美元收买,搞定了瑞思的合法身份问题。

我回去吧一包衣服扔给瑞思,低声道:“你是艾丽莎,花式姑娘。胸衣照穿,里面垫上棉絮,别让人看出你束腰。”

我听说胸衣这种东西一旦穿上就无法回头,只能终身穿戴,我觉得和国内的缠足挺像的,也是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也是对女人身体审美的一种极端追求。

我递给她一团从别的裁缝铺买来的棉絮,“缝进去,省得滑。”

瑞思皱眉,接过棉絮,低声道:“还得垫这个?我穿胸衣都喘不过气了。”她解开外裙,试着把棉絮塞进胸衣内侧,动作有点笨拙。

她低头调整,低声道:“花式姑娘……我连男人都没近过身,装这个真别扭。”说完她愣了一下,脸色羞红,很强行忍辱的样子,低声道:“你……当我没说。”

我挑眉,靠在柜台上,懒懒道:“没近过身?有趣。我还以为你早习惯了呢。”

她瞪我一眼,低声道:“习惯什么?我不是那种人!你别乱想。”她手忙脚乱地系好内衬裙,掩住棉絮。

看来瑞思很可能还是处女,我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她和斯蒂芬妮和莉莉都不同,瑞思带给我是一种新鲜,热辣,充满活力和行动力的天性高贵的女人的感觉。

我哼了一声,低声道:“不急。你自己送上门才好玩。”

她脸更红,低声道:“做梦。”可她没走开,低头弄裙子时,手指有点抖。

我走过去,递给她一件深红连衣裙,低声道:“穿上,外面看不出。贵妇小姐,藏好了。”

她接过裙子,低声道:“少贫嘴。可你这法子……还挺管用。”她套上裙子,腰线自然,没人能看出胸衣痕迹。

看瑞思穿好衣服,我又给了她一把旧的柯尔特手枪和几颗子弹,告诉她,:“你这种奴隶是不能持有武器的,但现在治安很差,必须有所防备,看到有人进屋,你可以拔出枪威胁他,但尽量不要开火,一定要开枪,也要在屋里,不要让外面人看到,有民兵来问,你就说对方的枪走火了,把自己的枪藏起来。”

1863年春,在瑞思的关系掩护下,我成功做了几次从北方运药品和枪支到南方的活动,也帮助几个黑奴逃亡北方,但瑞思也警告我,现在北方海军对我的行动,好像已经产生了怀疑,但还没到会认真调查的地步,毕竟我的船小,量又少,他们现在只是猜测南方会不会有更大的图谋,实在犯不着对我这种小角色下手。

邦联军需官对我的供货自然是欢迎,但也开始试图追问来源,以便搞清我有没有为北方做事。

毕竟是战争时期,双方都不太欢迎两面都想讨好的人,我必须想办法同时能稳住双方,又要保护好自己,这真是伤脑筋。

现在我已经明白只要以掩护黑奴逃亡的名义进出北方,会带来巨大的利益,但风险也会随着交易次数的增加而越来越大,如果频繁如此,会必然引起怀疑和盘问。

但这种事确实值得冒险继续做下去,只要我能持续向邦联军需官弄到他想要的东西,我就可以保持现在这种超然地位,获得在南方,起码佐治亚州各地的通行自由,有了通行自由,才能有更多赚钱的机会。

首先,我手里已经有一些存货这是基础,接下来主要就是如何分配的问题,必须做到分散风险的同时,保持必要的获利空间。

我把手里搞到的药品,奎宁和吗啡等,分成了4个部分进行出货

当然是要给邦联军的军需官,只有取得他们的信任,展示自己对邦联的价值,我这个买卖才能做得下去,但量不能大,免得下次向我要更多。

数量要充分随机,在几次过少的供货后,突然提高一次,然后又变少,再缓慢增加一点,然后再跌底,时间也要充分随机,尽可能的没有规律可循,每次送货都要我自己外表搞得狼狈一些,不是全身浸透了海水,就是衣服上被烧出几个大洞,去了就向军需官述苦,夸大危险:

“上校,你不知道这种事有多危险,我必须贴着礁石走,晚上根本看不清海面情况,船只随时可能沉没,被发现了就有很多大炮打过来,四周水柱不断涌起,北军的军舰还会向我的小船开枪,我很多货物都被他们给打坏了……,所以这次只剩下这些。”

军需官就会很不耐烦的表示:他不想听我解释,也没空听我讲冒险故事,让我拿上钱,马上走,他只想看结果如何。

这么做给他一种我一直在努力,可并不是每次都会成功的印象,怀疑自然降低。

我找到了一直庇护我的怀特先生,把东西拿给他看,告诉他我是从码头上其他冒险家那买的,他们只说可能很赚钱,但我毕竟是外乡人,不知道能卖给谁,先生你一定很有办法才对,至于来源,我当然是不便多问。

怀特先生对此心领神会的让我把东西都交给他就行了,等他赚了钱,自然不会忘了我,这样现在连我店面的安全也提升了不少。

也是最少的份额,我拿去给我认识的逃兵团伙做交易,他们需求量最低,有点就行,而且不会让我白干,交换多是用他们拦截的逃亡黑奴支付,我从一开始接受黑奴小孩贩卖,逐渐开始成年黑奴妇女也敢接手和转售,学着他们的样子,对黑奴时常用鞭子抽打和开枪吓唬,来进行人身威胁和控制。

但由于我同时也帮黑奴逃亡,最好不要让黑奴看到我,万一真遇到有我帮助逃亡的黑奴,还是被我贩卖的,那就大大不好了,于是这种事被我外包给了其他穷白人出面去做,我躲在远处不直接和黑奴接触,也不直接接触黑奴的买方。

主要就是在黑市,少量多次,时间随机,地点广泛进行出售,避免一次在同地点的出售量太多引起注意。

海上偷运部分,我也要逐渐降低参与度,所有被废奴组织策划逃亡的黑奴,到我这里的短暂安置时我尽量不和他们见面,由我带往码头时也蒙上他们的眼睛,确保他们被邦联士兵抓住了,邦联军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我开始以船只被北军军舰炮击损坏,需要修理的理由,频繁改装船只外形,并让其他废奴组织的人员去和北军海军交涉,我假装是普通船员,避免和北方海军直接接触。

或者干脆把船借给他们,这样邦联军追查起来,我也好说,我住处离码头远,应该是被盗窃了。

以自己的船只现在损坏无法使用的理由,租用别人的船只,尽量每次使用不同船只。

短期内不进入同一个港口,逐步开始从港口交易,转变为联系废奴组织的人和南方同情者商人,到港口外的岛屿或沙洲交换逃奴和物资。

我想到了现在东方商行反正没有买卖可以做,不如把店内空间进行重新利用,改造成一家裁缝铺,这样在我这里暂时停留的黑奴就是我新买来做工,如果黑奴突然没了,那就是他们逃走了,这样逃亡黑奴们在我这停留期间还得给我干活。

但这么做还是有风险,北军开始注意到作为中间交换点的小岛,军需官也察觉我可能与北方有所接触,裁缝铺逃走的黑奴好像有点多,我这个主人这么不称职吗?

现在南北双方都对我的参与有所怀疑,可没有直接证据,我必须进一步降低自己的参与度,进一步从具体事务中抽身才行。

我不愿意成为什么废奴主义的英雄,我的第一要务是活命,第二要务是赚钱,我不忠诚于南北任何一方,我只是利用了现在的局面在危险中谋取个人利益。

那些我白天时带着一起走的黑奴,看到我不但长得白,和巡逻检查的南方邦联白人士兵交谈也亲切自然,由于我是邦联的封锁突破者,在当地小有名气 ,邦联军士兵路上遇到我,普遍态度尊敬,看来我和白人主人关系匪浅,怎么可能是要帮他们黑奴,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在晚上带着黑奴逃亡时,由于光线昏暗只能看清大概,那些跟我来的黑奴都互相嘀咕,觉得我肤色白皙,很像是庄园里骑马巡视的,黑白混血的监工,恐怕未必是要帮他们逃走,没准是假装帮助,实际会把他们再送回主人那去。

一来二去,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打消那些黑人的心中疑虑,真是让我十分寒心。

1863年夏,我不再直接提供自己的船,而是通过黑市或中间人,如码头水手,低价租用废弃或老旧船只,交给废奴主义者和地下铁路人员使用。

每次任务后,我就伪造“船只被盗”或“意外沉没”的记录,向南方邦联军报备,解释为战时混乱所致。

我还分散船只源,从不同来源,如渔民和破产商人,获取船只,避免使用固定船只或明显与我相关的船,降低北军追查的可能性。

我也不能亲自出海了,透过瑞思的掌握的废奴主义组织,和地下铁路运动人员网络,我改为通过加密信息,如暗号纸条,告知废奴主义者,和地下铁路运动成员船只位置和接头时间,自己仅负责居中协调。

这样北方联邦军无法直接联系到我,南方邦联军也不会怀疑我亲自参与黑奴逃亡行动。

开裁缝铺是个很好的掩护选择,但也要进行调整,合法化黑奴来源,我会定期通过奴隶猎人,如杰克,以低价购入“劣质”黑奴,老弱病残或不听话者,声称用于裁缝铺劳动。

这些黑奴“逃跑”后,我对外抱怨“买到废物”,并记录损失,制造管理不善的假象。

逃亡规模也不能大,每次只安排1-2名黑奴“逃跑”,避免大规模失踪引起注意。

逃跑时间随机化,如深夜或忙碌的市场日,伪装成自然流失。

我还雇佣一个穷白人监工,正好之前来找我希望被雇佣的穷白人姑娘又来了,我让她担任裁缝铺监工,负责看管黑奴,表面上加强管理,实则为逃亡提供借口,这都是因为“监工失职”,但我念在她本人确实比较可怜,一直没解雇她。

这样南方不会怀疑我故意放人,裁缝铺的逃奴现象被视为常见问题,而非阴谋。

通过这种方式我每月”购入”2,3个黑奴,安排1,2个逃亡。每月可以安排1,2 次船,帮助5到10人逃到北方。

为了进一步隐藏自己,我不再直接与废奴主义者接触,而是通过可靠的中间人,如码头酒吧的信差,裁缝铺的顾客,传递加密信息,使用简单暗号。

如“布料明天到”表示逃亡时机。

由于我向邦联军提供物资,可以比较自由的进入一些邦联军机构,通过和后方的邦联军官闲聊,观察可能的北方军同情者,我可以做一些信息收集工作,拼凑后再通过其他人,分散间接传递出去,避免被人发现是我在做。

做完这些,我再伪装交易记录,把情报隐藏在裁缝铺的账簿或布料订单中,伪装成商业往来,即使被搜查也难以发现。

这样一来我与废奴主义者和地下铁路运动网络的联系被切断,即使废奴主义者被捕,也无法指认我。

我不定期向邦联的军需官提供少量优质物资,如奎宁和吗啡,维持,忠实供应商,的形象,同时声称因封锁加剧无法大量供货,降低期望值。

我通过瑞思的北军通行证偶尔向北方,以私人贸易的名义出售南方的棉花,烟草等货物,但避免频繁露面,减少北军怀疑。

我将裁缝铺的衣物卖给南方平民,以便让我的收入看起来是正常的,还要逐步减少对邦联军需官保护的依赖,为未来可能的逃亡做准备。

现在南北双方都视我为有用但不关键的角色,不会深入调查我的行为,我尽可能隐藏在幕后,避免引起怀疑和嫉妒。

而我的公开身份依然是加拿大的土着,由于瑞思的帮忙,我现在可以伪装的更像了,如果必要就继续亮出我伪造的英国公司背景。

1863年8月初,瑞思叫住我,给了我一个口袋,说是我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到了,半年多以来她从多个废奴组织的不同的人那,汇总了听说的信息,我已经累计帮助五十多个黑奴成功逃亡北方,而我自己在萨凡纳却几乎没有被人发现居然参与此事,现在对我只有惊讶和钦佩,为了表达对我的信任,她帮我申请了一份纪念品,一块怀表,上面刻着美利坚联邦的国旗和铭文:无声帮助者。

我看了看觉得这个铭文有点熟悉,我拿出了卡特少校给我的短剑,剑鞘上刻着南方邦联的国旗和铭文:不被看到的服务。

我觉得这两个纪念品的铭文还挺对仗的,有点意思。

瑞思看到短剑上的南方邦联国旗图案,有点怒气的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我如实相告,以前帮南方邦联突破封锁线时被赠与的。

瑞思更加一副有点要发作的样子问我:“你还给南方邦联干过这个?为什么。”

我觉得跟她现在没有隐瞒的必要,既然她信任我,就应该会理解我的,想到这我陷入了对那段往事的回忆:“为了报恩,我跟你说过我是中国人,几年前我为中国来美国购买军火,临走时被张买办这个腐败官员抛弃在美国,佐治亚州的士绅伊莱·皮尔先生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我因此在这有了立足之地,我还得到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斯蒂芬妮。所以皮尔先生希望我去突破封锁线时,这份恩情必须予以报答才行,这才给南方邦联做事,要是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吧,毕竟我长得这个样子,就很招惹迪克西们的讨厌。”

瑞思把手伸过来,拿过短剑看了看说:“我现在有点懂你了,那你现在帮我们是为了什么。”

我耸耸肩:“赚钱而已,帮了谁那是顺手的,不过你既然说道这个……,我也有一事相求,我想去北方看看,看看那些被我帮助过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我不希望自己做的都是无意义的事情。”

瑞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反问我:“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去北方流亡,我可以帮你联系好路线,还算比较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现在北军封锁和检查日渐严密,他们很重视抓捕那些从北方前往南方的人。”

我手指拂过面前的两件纪念品,如果说这把短剑是我为南方服务获得了认可,是那段冒险日子的终结,那么这块怀表也意味着我为北方的服务获得了认可,应该也是终结。

想来尽管我游走南北双方灰色地带的这些操作,能一时瞒住别人,却肯定瞒不过跟我朝夕相处,帮我传递信息,为我搭建人脉关系网络的瑞思,现在她这么和我说,应该是想提醒我,这些小聪明的效果已经到了极限,我对平衡的把控也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我现在手里还有攒下的超过5000美元现金,已经成了隐形富人,如果继续贪婪下去,可能就会过犹不及。

听说现在战场上,由于开战以来南方邦联军迟迟无法打开局面,获得欧洲国家承认的希望,也正在逐渐破灭,葛底斯堡战役和维克斯堡战役这两次失败,和后续震荡正在让如皮尔先生和怀特先生这种人开始怀疑南方邦联的前景,他们托我帮着联系找船,安排他们的家人,皮尔先生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和怀特先生的妹妹,先带着一些金币和珠宝逃亡巴哈马和古巴,以便他们日后东山再起,而这也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在萨凡纳的码头上找了一个最有经验的冒险家,一个叫威廉的英国老船长,专跑萨凡纳到巴哈马拿骚港这条线,他会在夜间开着30英尺的快船,把人员和财物安全的送出去。

看着装载皮尔和怀特先生家人和一部分财产的船只远去,我意识到自己也该走了。

这个叫威廉的冒险家成功回来后,我和他续约了下一次交易,这次是把我和莉莉,瑞思送出去,伊莱·皮尔先生和怀特先生作为南方本土精英和南方邦联的强硬支持者,他们必须留在这里安定民心和鼓舞士气,而我一个外乡人却没有必要留下来与南方邦联共存亡。

瑞思,莉莉和我一起去看船时,瑞思对我说,应该带几个奴隶一起走,这样不但是救人,到了北方也会提高我的声誉,就算是我对未来的一种投资吧。

瑞思现在说话也是越来越聪明,她明白我不会平白无故做好事,如果是顺便或者有所回报那就可以了。

我联系中间商把东方商行这处房产卖了2000多美元,这里承载了我和斯蒂芬妮1年多的快乐时光,现在卖掉这里,也是斩断了我和这里的联系,重新漂泊。

在逃亡的船上瑞思对我很不满,因为我没有带走任何一个黑人,也没有购买任何一个黑奴用于解放,而是把卖掉房产的钱拿去购买了10个市场上最贵的奴隶,黑白混血的花式姑娘,而我手里的黑人奴隶,都被我临走时甩给了她的地下铁路同僚。

想想才200多美元一个花式姑娘真是前所未有的低价,由于市场普遍看衰南方邦联的前景,很多奴隶主都觉得反正北方打过来了奴隶都会被解放,不如趁着还有人买,赶紧抛售掉免得麻烦,自从进入1863年下半年,市场上的黑奴价格空前低廉,如果我拿同样钱去买普通黑奴,而不是用作奢侈品的花式姑娘,人数起码能多一倍。

我向瑞思坦言,我不是废奴主义者,对黑人也没有任何好感,南方的黑人看到我,因为我是中国北方人肤色比较白,看着就像是黑白混血的白主人养的狗腿子,都对我态度很恶劣。

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在完成斯蒂芬妮的死前遗言,她希望我买混血女孩,对待她们,像对她一样,我帮不了所有人,只能帮助这10个来完成她的心愿。

我带着一行人从拿骚港坐船去了美国北方的纽约,在瑞思的影响下,我原来以为美国北方是 片人人快乐的好地方,可所见所闻都让我感到极为失望。

纽约此时正好是7月份的征兵暴动刚刚结束不久,我听当地人说,由于纽约的穷白人对征兵法案里,白人富人只要花钱就能免除兵役,白人穷人却无论如何拿不起这笔钱的严重不满,穷白人纷纷愤怒的袭击纽约城里的富人和黑人,认为正是这些人害得他们要被迫去送死,此时北方军经过和南方军的轮番恶战,伤亡达到了几十万人,纽约作为经济发达地区,征兵压力更重,白人都把当兵视为死路一条,穷白人对强制征兵的抵触心理被引爆后,这场暴动遭到了美国正规军的血腥镇压,死伤几千人。

这无疑让我想起了在南方是看到的,日益增多的白人逃兵现象,让我产生了原来美国南北方一个样的初步印象。

我安置好带来的花式姑娘和莉莉后,想在纽约附近随便转转,我从街头买了份报纸,想看看北方都有什么新闻,结果正文版面连续刊载的几篇文章都是:

“来自东方的黄种人威胁,中国人的到来,将会抢走自由黑人和白人的工作机会”

“中国男人对白人女人的窥伺和威胁,让我们杨基佬携手捍卫自由事业,和美国白种女人的安全”

“要坚决制止低劣野蛮的中国人在美国的泛滥,必须坚决把他们驱逐出去,为此不惜使用武力手段,以确保我们种族的纯洁,和自由事业的高贵。”

我把报纸丢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几脚,我真是看不下去了,看来这里不是我的容身之处。

在纽约附近的一处军队临时营地,我看到一个好像和我长得挺像 ,应该是中国人的人,正在给这支部队做饭,我故作闲逛的走过去,在他身边随口说了一句汉语,他吃惊的看看我,没错,我果然是遇到一个中国人,我们假装要一起抽口烟,走到附近的小树林里,他问我 :“你也是个中国人伪装者?”

我点点头:“是,我刚从南方逃亡过来,那的白人以为我是印第安红番,黑人以为我是给白人老爷做打手的混血监工,黑白两边都敌视我,我真是待不下去了。”

这个难得遇到的中国同胞点点头对我说:“感谢你告诉我这个,看来我对美国南方可以死心了。我从美国东部来,那的美国人正在杀害和歧视中国移民,我被迫伪装是菲律宾人,现在北方到处都有反对中国人的宣传,也不好待啊。”

我感谢他的提醒,现在既然我们都是伪装者,那自然不便多说什么,一错身各自走开。

瑞思想要向我展示废奴主义的成果,可我看到的却是自由黑人在北方,依然被和白人隔离对待和歧视,很多地方都禁止黑人和白人住在一起,更不要说允许互相通婚和来往,许多黑人被废奴主义分子和北方军解放后,就丢在街头任由他们冻饿而死,许多黑人儿童在捡垃圾和乞讨,廉价卖身的黑人妇女更是随处可见。

比这些自由黑人处境更加凄惨的,正是如斯蒂芬妮一样的黑白混血的花式姑娘们,她们被白人视作对白人优越论的抹黑,十分歧视和排斥她们。

黑人因为混血女奴是在室内服侍主人,把她们看做只会干轻活的,黑奴里的特权阶级,也对她们极为仇视。

于是这些流落街头的自由的黑白混血姑娘们,都只能在妓院里容身,往往很快就会感染梅毒凄惨死去。

她们受到黑人和白人两边排挤的状态和我一样,自然让我对她们产生了强烈同情,并希望能帮助她们中的几个人也好。

就在我对美国整个国家都感到幻灭,思考下一步出路时,瑞思向我提出,可以跟她去加拿大,虽然加拿大的白人和美国白人一样,但她出身的易落魁保留地人对外来者还是比较友好的,起码不像美国这么敌视。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我带着莉莉,瑞思,从萨凡纳带来和在美国收留的混血花式姑娘25人,一起租了条船从圣劳伦斯河逆流而上,进入五大湖地区,来到了加拿大的易落魁人土着保留地 ,在这里我用剩下的大部分钱开办了一家裁缝厂,由瑞思的母亲和几个易落魁女人向这些混血姑娘们传授缝纫手艺。

给了这些花式姑娘们一个比较辛苦,但也稳定的生活安置,我还拿钱给她们置办了嫁妆让她们除了能有工作,还能嫁给这里的易落魁土着男人成立家庭,等这25个混血的花式姑娘生活和工作都逐渐稳定下来。

我用烙铁把莉莉身上的我烙印上去的字母烫平,也给她了一份嫁妆,让她也能和这里的土着男人结婚,莉莉面对这个结果居然哭哭啼啼的不肯走,她不敢相信我会对她这么好。

瑞思好一顿安抚才让她相信我真的肯释放她,不再把她当奴隶看待。

1864年春天,我在易落魁保留地开办的这家裁缝厂,通过中间商向附近的加拿大城市和美国军队供应服装,现在已经进入了正向盈利阶段,在瑞思和她妈妈的帮助下,易落魁保留地的人接受了我这个外来者的到来,我可以公开我的华人身份,这里的易落魁土着对我的存在只觉得新奇,但不会敌视我。

我的裁缝厂给这里的易落魁土着们带来了工作机会和老婆,他们开始对我友善起来。

瑞思协助我忙完了这些事,帮我融入了易洛魁人的土着民社区后,她对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总是会在她面前提起的斯蒂芬妮是谁?

我打开了我胸前一直挂着的小铁盒,里面有一张斯蒂芬妮的照片和我给她准好的,却无法让她带着的金戒指。

我向瑞思说起了我和斯蒂芬妮的相遇,相处,共同生活和最后死别,那段日子时间很短,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可我最后失去了她。

瑞思听完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盯着坐着的我,她总是这样,总想对我居高临下的样子。

瑞思憋了半天对我说道:“所以你花光了几乎所有钱,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她是吗?”

我想想也没否定:“算是吧,而且我也确实需要一个新的立足之地,一个新的开始。”

瑞思转过身走了几步,打了个响指又回来,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记得我用艾莉娜的身份 和你第一次见面时,你的公开身份是加拿大的土着对吧!”

我故意语气冷淡的说:“哦!是吗?我好像不记得有这回事啊”

我忽然觉得,从我伪装加拿大土着民开始,到现在真的成了一个加拿大的土着,似乎是某种宿命式的安排。

瑞思从我手里抢过了装着斯蒂芬妮照片的铁盒看了看:“你一直在寻找她的影子对吗,那我也是花式姑娘,你也会好好对我吧!”

瑞思说着,把斯蒂芬妮的金戒指带在自己手上,向我挑衅的说:“很漂亮,我觉得我很配,你觉得如何?”

我就是看不得瑞思这幅得意的傻样子,故意气她 :“我觉得啊……你还欠要陪我睡觉的承诺没有履行那。”

瑞思跺了几脚,满脸恼怒又娇羞的样子低头说:“那现在履行不算晚吧。”

几天后在瑞思母亲,和裁缝厂员工们的见证下,我和瑞思低调的结婚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了南方邦联投降,美国内战结束的消息,但这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 完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