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分呵护的代价(1 / 1)
精神压力的累积导致过度换气、昏厥,甚至发高烧而住院。由于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明显的征兆,突然到来的极限让他大吃一惊。
工作确实很辛苦。
至今为止之所以能不屈不挠地忍耐,是因为有强大的支柱。
如果只是失去支柱倒还好,但作为威胁身心的存在倒戈的冲击,似乎带来了超乎想象的负担。
宿木深爱——如今已经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希望。
深夜的病房。从昏暗的黑暗中浮现的那张脸——就连静静俯视的视线,都变得前所未见的阴沉混浊。
“……我啊,听说你又住院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住院就表示你没有死。你还在世。”
被囚禁在纯白的牢笼里,被点滴用的输液像锁链一样绑住,这次因为发高烧而非常倦怠,脑袋也很烫。
即使面对最不想见到的人,也不得不面对。
考虑到绝望的程度,感觉身体状况会变得更糟。所以他拼命不去想。
“居然会因为住院而感到开心,身为护理师,我真是差劲透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害我担心的你不好。居然完全不跟我联络,这样太过分了吧?亏我一直在帮你耶。”
她的声音还是一样悦耳,但吐出的话语却无法带来任何安心感。
“不过,这下子你懂了吧?你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没有我的辅助,就会变成这样。对吧?”
她到底以为是谁害的啊?虽然对她的神经大条感到烦躁,但还是避免让身体的热度继续上升。
这是最后一次跟她扯上关系了。
离开医院后,就要向沙惠子坦承一切。
向至今为止一直当自己商量对象的护理师,坦承自己遭到跟踪狂的骚扰。
被她窥视着自己日常生活的所有一切。
要是再继续恶化下去,甚至有可能无法正常过日子。
她就像毒药一样,无止尽地、无止尽地逼近到深层。
自己已经无法忍受这种事了。
只要能撑过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一切就结束了。
或许该向警察通报,有必要的话换支手机并搬家会比较好。
想断绝一切关系,抹除所有痕迹。
现在就连听到声音都害怕得不得了。
仿佛被名为深爱的感染症侵蚀一般。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不过不要紧的。我会一直看着你,不会再让你露出那种表情。”
深爱靠了过来,想要窥视慧辉的脸。她那清纯的美貌愈看愈令人怦然心动,但藏在微笑底下的疯狂却格外醒目——慧辉只感受到这一点。
他承受不住地闭上眼,想尽可能阻隔深爱的情报,想逃离疯狂。
“唉……虽然知道这样真的不行,但我还是忍不住。”
胸口传来沉甸甸的、却又柔软的、感觉有些温柔的压迫感。深爱的声音更加逼近。
“虽然我觉得对有未婚妻的你说这种话很不应该。”
尽管有所顾虑,却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欲望。这是一股仿佛被小刀刺进胸口的冲击。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不禁睁开眼睛。
深爱填满了视野,蕴含着虚空的眼眸窥视着自己。仿佛要从紧盯着的视线中吸走他的一切,无论是心灵还是意识。
“我想这大概就是喜欢。这份心情不会有错。虽然一开始我以为不是这样。可是可是可是,我不管睡着还是醒着,都只在意着你。我想为你做任何事,想为你奉献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我觉得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办得到。所以这是爱。我是打从心底爱着你。啊啊,可是,你有未婚妻了。就算我这么说,你也很困扰吧。我不想让你困扰,所以不会强迫你。可是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愿意取消那场婚约吗?”
“这样一来,你就不会感到困扰了吧?只要断绝关系,就能毫无顾虑地爱我了吧?因为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结婚的价值不是吗?她不会做菜,也没办法照顾你的健康对吧?胸部也小得可怜,那种干瘪的身体根本无法让你兴奋对吧?做爱的时候无法兴奋的话,就无法准备足够让人生小孩的精子对吧?明明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不觉得结婚没有意义吗?你不觉得她不是那种值得你勉强自己继续做讨厌的工作,甚至承受压力也要结婚的女人吗?”
——别开玩笑了!
他明确地拒绝了。血液冲上脑袋。只有这件事,只有否定沙惠子这件事,他无法忍受。你又懂她什么了?他这么想着。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说出事实了。不过,我这么说并不是想欺负你哦。这是为了你好,所以我才推荐你去爱『能帮上忙的我』。”
“我至今一直负责管理你的健康,所以对你的一切了若指掌。料理方面,我也可以做出任何适合你身体的健康餐点。就算你生病了,我也有资格好好照顾你。我赚的钱和存款也足以养活你。你的心灵感到疲倦时,我也可以尽情抚慰你。我丰满的身体也可以任你摆布。我的胸部和臀部都充满肉感,充满女性魅力,每个病患都会盯着我看,你一定会感到满足。只要和我这副身体结合,就能制造出充满活力的精子,生出健康又活泼的小宝宝。我可以为你做到其他女人做不到的一切。”
她构筑出合理、完美又无可挑剔的逻辑,滔滔不绝地说着。她仿佛在说结合是自然的真理。
“爱上我是合情合理的。”
“可以健康长寿。”
“可以生一堆小孩,建立一个开朗的家庭。”
“尽是些好事不是吗?”
“你却打算不抛弃那个女人吗?”
简直就像是诈欺师的手法。只说些听起来像是没有坏处的好听话,以花言巧语操纵对方,像是在洗脑一样。
但是,她的话中恐怕没有谎言。
深爱曾经帮助过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因此她打算从那道裂痕潜入他的内心。
如果他没有其他该付出爱情的对象,或许就会接受她的好意。
他回答。
自己该爱的人,至少不是深爱。
我没有能奉献给你的爱情。他说。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丰满圆润的重压从胸膛上消失。
赤裸裸的执着心像是谎言般干脆地退去,深爱将手放在窗帘上。
然后,她令人毛骨悚然地停下脚步。
“但是,深爱觉得选择深爱会比较幸福哦。绝对。那才是为了你好。深爱说的话全部都是正确的,你只是还没有理解而已。”
——我会让你理解的。
最后留下如此恐怖的临别赠礼,深爱的脚步声静静地从病房远去。
疲劳一口气涌上。因为太过激动,感觉体温又上升了。已经没有余力思考。
但愿醒来时,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梦想着这样的世界,闭上眼睛。
……
醒来时,状况糟透了。
仿佛将几百人份的疾病浓缩在一起的不快感。仿佛脑浆被蛆虫啃食的剧痛,以及仿佛蟑螂在肚子里爬行的恶心感,让他醒来。
脑袋昏昏沉沉。视野摇摇晃晃。全身冷汗不止。他无法忍受涌上来的强烈呕吐感,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啊,这下糟了。他这么想时,已经从床上滚下来,趴在地上。
醒来后没多久,就遭遇让他真心做好死亡觉悟,超乎想象的异常事态,失去意识。
之后,护理师们立刻赶到,施以适当的处置,总算让症状平息。保住一命的他,抱着可能罹患重病的觉悟,听医师说明。内容却出乎他的意料。
做了精密检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医师坚持是压力造成的身体不适,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心,没有造成死亡的原因。但他没有全盘接受,因为明显不对劲。
经历过那种感觉的他敢说,那不是压力造成的。应该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否则他无法相信那种异常的、甚至有死亡预感的不快感。
还有其他原因加深他的疑虑。从那天起,他再也见不到深爱的身影。
护理人员说深爱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但他认为背后一定有隐情。
深爱明明比任何人都担心他,一分一秒不看他的状况就无法安心,怎么可能因为身体不适就怠忽职守。
明明前一天还没有那种征兆。
出院当天,他始终无法解开谜团,回到自己家。
见不到深爱,连沙惠子也不知为何没来探望,令他挂心。
平常她应该会立刻冲过来。
她明明早就知道他又昏倒了,传信息给她却连已读都没有,理所当然地不接电话。
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抱着一丝不安走进家里……沙惠子就在里面。
一眼就看得出她不太对劲。
她明知我回来了,却只盯着虚空的一点,没有出声迎接,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听,站起身把手机画面递到他面前。
画面上正在播放视频。
『啊啊,不行……不行啦,怎么这样…………不要,啊……嗯啊啊!』
护士在床上被侵犯。
男人压在护士身上,脱掉她的衣服,让她露出私处,光溜溜的下腹部互相碰撞。
但这个行为是单方面的。
护士被侵犯的同时,不停说着否定的话。
男人无视她的哀号,像失控了一样在两腿之间拼命摆腰,发泄自己的欲望。
他的腰越来越粗暴。床板发出剧烈的声响,仿佛连其他房间都听得见。他正在做最后冲刺,准备达到极限。
『啊、啊、啊……你、你想射出来吗……?……不、不行……拔出来……!只有里面……不要……!』
最后,他从细微的动作转为大幅度地摆动腰部。配合胯间的脉动,抽搐了三次。在肉棒埋在护士体内的状态下,宣告自己高潮了。
『啊啊……哈啊……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有未婚妻吗……太过分了……』
从旁边可以一览无遗的视角,完整地记录了整个过程。为了让人看个清楚,床边还装了台灯,所以连脸都拍得一清二楚。
——那是自己在病房床上袭击深爱的身影。
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什么?莫名其妙。我不晓得这种事。我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住院期间,自己几乎都躺在床上,身体状况很差,只在一开始见过深爱,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更不用说,不管有什么理由,自己都不可能主动袭击她——除了沙惠子以外的女性。
是深爱干的好事。
会拍这种视频的理由,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她一定是用某种方法刻意制造出外遇视频,然后寄给沙惠子,想让他们分手。
我被这女人陷害了——即使拼命解释,沙惠子的疑心还是没有消除。
视频里的人怎么看都是你吧?
沙惠子虽然偶尔会和他起冲突,但绝非感情不好,而是有好几年培养出来的信赖。
相对地,问题视频的出处与寄件者都不明,明显缺乏可信度——然而,视频的冲击性太强,无法当成单纯的恶作剧置之不理。
正因为信赖他,才无法忽视视频里出现的恶梦。
假如这是深爱主动袭击他的内容,而且视频里显示出他因为某种理由无法抵抗,那还有免罪的余地。
但真相相反。深爱表现出抵抗的意思,而他硬是将她推倒。谁是罪人显而易见。光凭信赖,证据并不充分,不足以坚称自己是被操纵的。
就算那个状况是刻意制造的,但在这个时候,理由根本无所谓。因为不管理由是什么,他向沙惠子以外的女人出手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沙惠子对只能悲叹着希望对方相信自己的他所说的一句话,悲伤地在房间里回荡。
——重要的事情,你总是不说。
……
那和现在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空荡荡的末班电车。
染上车窗的夜景,无论何处都是一片黑暗。
每当电车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充斥在车内的寂寥感就更加明显。
乘客只有一个人。
空荡荡的。
他这么想着,闭上眼睛。
仿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无法忍受这种感觉。
在每天当中,这段时间是最忧郁的。
讽刺的是,不管多么无趣,只要有工作,就不必去思考其他事情。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期望着现在的工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无法阻止脑中浮现这个想法。
没有什么重要的生存意义,像是要逃避过去般埋首于工作中的每一天。
在感觉不到工作价值的职场上,被上司的斥责打垮,也变得没有任何感觉。
已经累了。
他趁着车厢里没有其他乘客,把座位当成床躺下。
头好重,明明累积了一整天……不,三天分的疲劳,紊乱的神经却连一点行驶声都隔绝在外,不让他逃进梦乡。
结果,直到下车为止,他都没有休息到。
过了深夜十二点。他抵达公寓的时间大致上都是这个时间。
洗澡、吃饭、睡觉。
明天六点起床。
这样一来,等于没有自由时间。
或许是因为这样,即使回到家,他也没有安心感。
只有对明天又会到来的厌烦心情。
想太多只会让自己更讨厌,只会让自己更累。所以一回到家,他就什么都不想,默默地做着例行公事。这样的日子。
他正要打开家门的锁时,脑袋一瞬间清醒过来。
门是开的。
他以为自己开了门,却关上了。也就是说,这扇门在他插钥匙之前就已经是开着的。
是上班时忘记关门吗?
还是有人趁他不在时闯入?
累积了疲劳的脑袋做出前者而非后者的结论,便停止思考。
假设是后者,我也没有任何东西被偷了会感到困扰。
小偷应该也不会明知没东西可偷,还继续待在这里吧。
实际上,房里也找不到被翻箱倒柜的痕迹。
没有留下翻箱倒柜痕迹的高明小偷……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可能了。
居然会盯上我这种一介没什么收入的社畜。
如果真的有,只能说对方的眼光太差了。
我连把能量分给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我灌下代替晚餐的营养饮料,随便洗完澡后,整个人倒到沙发上。
离床只有几步之遥。但我的气力似乎已经耗尽,连指尖几公分的距离都懒得动。眼皮好重,身体已经无法控制。
干脆就这样不要醒来,或许还比较轻松。
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身体的机能全部停止,意识也逐渐飘向远方。
自从那个恶梦般的日子以来,他的一切都改变了。
传给沙惠子的假外遇视频,竟然还被他认识的同事看到,做出这种畜生行为的纪录传遍了公司。当然,他不知道那是假的。
他与沙惠子的关系轻易瓦解,得知事态的沙惠子父亲也大为震怒。
没有人站在他这边,失去容身之处的他逃也似地辞职,连住处、手机、工作以及信赖都不得不舍弃。
他现在在没有人知道的遥远地方生活。
就算说客套话,也称不上是满意的生活。
薪水也比以前大幅减少,只有环境没什么改变。
加班的日子与恶劣的人际关系。
他为了不回想起过去,刻意投入繁重的工作,但在失去过去心灵寄托的现在,活力即将耗尽。
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
甚至无法从活着这件事找出希望。
既然如此,继续活到如此破烂不堪又有何意义?
明明已经没有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累了。
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起床。不想面对现实。连呼吸都嫌麻烦。
即使如此,早晨还是无情地来临了。阳光真可恨,要是没有你,我就能一直睡下去了。就算我如此抱怨,时间也不会停止。
隔着眼皮照射进来的阳光,让我醒了过来。不知为何,阳光莫名地刺眼。如果是平常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更暗才对。
说到底,闹钟没有响。也就是说,我在闹钟响之前就醒来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无法解释这个亮度了。我连闹钟有没有设定都搞不清楚。
难不成,我睡过头了——!?
一想到最可怕的可能性,我从床上跳了起来。
……?
我起不来。手脚被某种东西勾住,限制了我的行动。
我往旁边一看,看见了类似皮制安全带的东西。牢牢地固定在手腕上的安全带似乎连接着某处,封住了我的行动。
左右手被同样的拘束具绑住。
虽然被棉被盖住所以看不见,但双脚恐怕也被装上了同样的东西。
拘束具似乎各自连接在床脚上,无论再怎么用力,拘束具似乎都不会断裂。
双手双脚被摊开,呈现仰躺的状态。
简直就像接下来要被解剖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明所以,涌起一股想要大叫的冲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哑口无言。
“你醒了吗?”
是声音。听起来格外悦耳的声音。
当声音从耳朵侵入,身体便感受到生命危险,恐惧逐渐渗透全身。
他就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动作僵硬地缓缓改变脖子的角度。
声音的主人就在那里。
宿木深爱。不应该存在的存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呵呵,这样不行哦。要好好盖着棉被睡觉才行。最近很冷,睡在沙发上会感冒的。幸好深爱在这里呢。”
她露出笑容,就像对患者露出的自然态度,仿佛在说待在旁边是理所当然。这样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他只觉得这很不自然。这根本不是光明正大非法入侵的人该有的表情,而且理应从眼前排除的她再度进入视野这件事本身就很不自然。
他咆哮般地询问,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明明为了不被追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悄悄地离开之前的住处,过着隐居生活。
“所以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深爱全都看穿了。”
深爱在床边弯下腰,探头窥视般地怜爱地抚摸他的头。
令人联想到夜空的黑发没有绑起,任其长长地垂下,服装也因为不是业务时间,所以不是白袍。
休闲日穿着高领毛衣和长裙的服装,若是她的粉丝一定会垂涎三尺。
过于硕大的乳房从内侧撑起针织布料,由于她弯下腰,所以像果实般地摇晃着。
只要是雄性,必定会拼命被诱惑的魅惑身体。这实在令人憎恨。
被逼到绝望的深渊,被击落,却还是追了过来。如果她是来嘲笑这副狼狈的模样,那还可以理解。
“你突然消失,害我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事情,不想让我担心?但是不可以哦。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让深爱自己知道所有事情。因为就算瞒着深爱,她也会马上知道你去了哪里。不过,你还是不要再一声不吭地跑掉咯?我会担心到快死掉的。而且你看,你又在深爱没看到的时候累积压力了吧。你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我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不想让深爱担心,就乖乖让她照顾你吧?”
这个恶魔是打算长出天使的翅膀吗?他深信自己所说所为全是善行,是个明知故犯的家伙。
他做了那种事,事到如今竟然还敢厚着脸皮出现,还表现得自己是救世主一样。到底要耍我到什么程度才甘心啊?
他要向深爱兴师问罪,说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啊,你是指这个视频吗?”
深爱拿出手机,刻意将理所当然地播放的视频放大,靠近一真。
令人厌恶的出轨视频。被迫看到不愿回想起来的东西,我别过头去。
“拍得很清楚吧。虽然你可能因为事发突然而吓了一跳,但我是为了让你解脱才拍下这段视频。多亏我散布这段视频,你才能跟那个女人分手,辞掉工作不用工作,所以你不用再为了任何人努力,这样就不会搞坏身体了。我明明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结果跑来一看,你又在乱来了。这算是一种病吧?因为生病了,深爱才会来帮你治疗。能为你派上用场的人只有深爱,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一副主张正义的样子,丝毫没有罪恶感。他没有一丝恶意。尽管践踏了别人的人生,却连一丁点都没有。
解开束缚。我还有工作要做。
他冷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责备,他都只会说出支离破碎的话,所以跟他对话也没用。
“工作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深爱已经打电话到公司,说你今天就不去上班了。虽然对方因为太突然而生气,不过深爱努力说服后,对方也诚恳地接受了。幸好对方是个明理的人。”
这怎么可能。
慧辉实在无法相信。
无论公司再怎么人道,也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蛮横的举动。
虽说那间公司跟垃圾堆没两样,但总不至于蠢到会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胡言乱语。
慧辉心想。
“啊,你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真的没问题,所以你不必担心。要是你有什么困扰,深爱会帮你把那间公司毁掉。好吗?”
她那仿佛在哄小孩的温柔,只会让她的疯狂更加增长。
这个女人的坚强深不可测。
她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一个人的人生。
只要掌握或捏造他人的弱点,要说服他人根本是轻而易举。
毁掉公司这句话肯定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确认到房间角落放着一个状似塑胶桶的金属容器,便察觉到许多事。
当然那不是他的东西,他没有在房间里放三、四个那种东西的兴趣。
那个容器看起来像是装满了可燃性液体,如果是那样,应该能烧得很旺吧。
不管是建筑物还是什么都能烧。
什么说服啊,准备得如此周全,根本就是威胁吧。
“我会让深爱你保护你,也会照顾你。你今后的工作,就是先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你这阵子都没办法好好睡觉吧。不用去公司也没关系,你可以睡了。”
深爱说完充满善意的话后,打算离开,他却继续大吼,要她放开自己,不需要照顾。
深爱停下脚步,只转过头来。
“——绝对不行,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她的眼神以绝对零度的冰冷射穿他。
“你啊,是因为工作过度,勉强自己才会变得脑袋不正常。所以你现在或许很混乱,但深爱做的事情全都是正确的,你必须放心才行。你不听深爱的话就会死掉。深爱对你来说是正确的存在,所以你必须相信深爱。你必须接受深爱的治疗才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无言以对。
这一切都太乱七八糟了。思想和发言都没有任何合理性。
最初相遇时的深爱明明不是这种疯子。一察觉她是在不知不觉间变成这样,悲伤的情绪便涌上心头。
“那么,晚安。”
深爱带着灿烂的笑容从视野范围内消失——话虽如此,她的气息依然在附近。
她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毫无顾忌地物色着,只有这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由美子不禁干笑。
原本以为成功逃走了,但从对方的角度来看,就像是在脖子上套着项圈,牵着她一路走来。真是太可笑了。
好难受。每次感到压力时,我都会这样。身体会像发作一样突然变得不舒服,让我急遽地感到不安。
我闭上眼睛,一心一意地祈求回到过去。我不断祈求,希望能从变成这样的分歧点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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