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江南的仲秋八月,日头照得依然火辣。
只有松竹密布的深山老林中,才可觅得一丝凉意。
这本是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上一条荒废已久的古商道,此时却不知为何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马上的青年一袭粗布褐衣,冷峻中透着些许疲惫的面孔藏在斗笠的阴影之下。
这身往来客商模样也似的装扮十分朴素而不引人注意,却朴素到好像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刻意为之。
如此乔装瞒得过寻常人等的眼睛,可若是有些修为,便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蓬勃气息,绝非一般武林中人所有。
来者并非他人,正是玉锋宗门下的青年翘楚,峰截云是也。
此番独自下山,是奉师命探查几日前门中珍宝失窃一事。
于是几日来远涉荒山,一路追捕下来,终于寻得那贼人踪影。
沿着狭窄的林中小道一路上山,无边无际的林海终于也走到了尽头,在山巅处豁然开朗地出现了一片空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矗立着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旧庙宇。
峰截云翻身下马,右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之上,走入那正午的灼灼炎阳之下。
偶起微风拂过绿叶,发出簌簌声响,除此之外,四下一片死寂,不似有人烟。
青年作风一向严谨,此刻自然也是万分小心,一步步缓缓走向那破败的庙门。
尽管还不及而立之年,峰截云却已然身经百战,见惯了刀光剑影,鬼怪妖魔,掌中宝剑不知击败了多少高手。
然而此番出师却似乎有些棘手。
尽管门中师长并未多透露,但从种种蛛丝马迹中,他也早已有所猜测,那行窃的贼人,多半是修习了采补魅惑之术的年轻女子,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戒备严密的宗门珍宝堂中。
此等邪道妖人,往往为恶无数,名门正派见之多是格杀勿论。
然而对于一心习武,尚不谙男女之事的青年来说,此类妖人让他不齿于与之纠缠,可又对其知之甚少,心中不免有几分顾虑。
然而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纵然一向秉持着君子之心,洁身自好,可面对那邪道妖女,又岂能完全心如止水?
来到腐朽的庙门前,青年的不禁犯起了疑虑,若是那妖女就在附近,自己怎会一点气息都未曾察觉?
正在迟疑之间,只感觉身后一股香风袭来。
电光火石间,峰截云的剑已然出鞘,架在了身后妖女的脖颈上,随之后撤半步,与其拉开距离,斗笠下的凌厉目光打量着意欲偷袭的女人。
与高大的峰截云相比,眼前的妖女显得十分娇小。
身材却不失匀称而饱满。
面纱后的容颜亦堪称倾国倾城,只是眉眼间不止是江南女子的淡雅,也颇有些异域风情的妩媚,一双杏眼春波荡漾,脉脉含情,鼻梁高挺笔直又不失柔和,一点红唇虽未施胭脂,却也红润诱人。
轻薄的衣衫下轮廓和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裹胸勉强兜住沉甸甸的乳房,半露出深邃的乳沟与诱人的锁骨。
曲线优美的纤细腰肢半裸着,露出点着银钉的肚脐。
短小的裙摆勉强遮住秘处与丰臀,健美而不失柔软的大腿则几乎是一览无遗。
那白嫩的足掌则蹬着一双花魁式样的木屐,脚趾上涂着猩红色的胭脂。
如此引人遐思的打扮哪里像是行窃的贼人,反倒像是烟花柳巷里的风尘女子。
眼前的香艳场景令峰截云心中泛起了些许涟漪,然而很快便在他强大的定力下归于沉寂,手中的宝剑也稳如磐石抵在女人的喉咙处,将那娇嫩的肌肤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似乎很识趣地,妖女举起双手,掌中那柄花纹精美的匕首也随之滑落,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毫无惧意地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如丝媚眼看得峰截云有些心里发毛。
他固然恪守着侠客的操行,面对一切与色欲相关的诱惑,从来选择敬而远之。
在宗门修行的十余年里,他不曾像旁人一样谈情说爱,或是寻花问柳。
对于女人的了解,也只有那几本讲授人体经脉的古书和师兄们的口口相传。
然而这也令他缺乏直面女人的经验。
对于眼前这疑似合欢宗中人的娇娃尤物,一时间竟有些畏手畏脚。
藏在斗笠阴影下细微的神情变化,自然逃不过那妖女敏锐的眼神。
“你不是习武之人。”短暂的沉默之后,峰截云开口冷冷地问道。
眼前的女人身上,几乎感受不到气息的流动,才能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接近,“你究竟是谁?”
“少侠,既然不远千里追到此地,自然也该知道奴家的身份啊~”面对咄咄逼人的锋刃,女子却是气定神闲地悠悠答道,“小女子唤作蒲伶,合欢宗入门女修,这厢有礼了~”
“……既然知道我的来意,便少费些口舌,将你偷走的宝物交出来,便与你个痛快。”口中放着狠话,妖女的镇定反倒令峰截云有些无所适从。
本以为是个妖术高深的邪道魁首,不想竟是如此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安得随意出入宗门禁地?
此等丑事如若传了出去,岂不是令师门蒙羞?
“宝物?奴家可没有少侠说的那些东西,奴家现在可是身无长物,少侠要搜奴家的身么~”说着,蒲伶微微地弯下腰身,将那胸衣下的光景展示给青年。
如此显而易见的挑逗令峰截云有些难以应付,手中的剑也没能逼退妖女。
外强中干的表现以及被伊人看在眼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对于眼前武功高强的青年剑客,她大概也摸清了些底细,“咦,官人竟然不搜奴家的身吗,那如果没事的话,奴家先行告退了~”说着,蒲伶竟然不顾白刃相逼转身,向那庙门走去。
“站住!”峰截云大喝一声,想要拦住这放肆的妖女。
可手中的剑却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尽管面对着贼人,他仍然不想伤其性命,欺凌女流之辈也一向是他所不齿为之的。
然而如此不痛不痒的威逼并不能停下女子的脚步,反倒换来了一阵讥讽:“倘若奴家不听官人的话,官人不会要杀奴家吧~”
蒲伶倚靠着门,柔软的身躯弯出一个诱人的姿势,摄人心魄的眼眸越过泛着寒光的锋刃,看得青年十分不适,好像内心都被伊人看透了一般。
“手中的剑若是不挥出去,可是威胁不到人的——”突然间,蒲伶的身子向前一倾,一只玉手直向青年胯下探去。
峰截云连忙后退几步躲开,却招致了妖女清脆的娇声嘲笑,“大人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既然如此,还请打道回府吧~”说着,妖女推开庙门,走入庙中。
可恶,这妖妇竟然如此放荡……峰截云心中暗自思索着,只得硬下心来,快步追入门中,再次拦在了女人面前。
尽管已经看透了青年的心理,剑客身上的散发而出的重重杀气不禁让蒲伶有些脊背发凉,便摆出一阵引颈就戮模样,“官人如此不依不饶,便是要逼奴家上绝路吗,如此还请痛快下手吧。奴家一条贱命,也早想到会有这一天了。”如此果决的表现竟让青年有些手足无措。
哪怕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这女人竟然没有一丝惧意。
若是以刑拷问之,从她口中套出话来确乎不难。
然而峰截云一向自视甚高,哪里做得如此不堪之事。
终究是没奈何,眼下看来,只有将这女人带回宗门再作计较。
“奴家方才已经言过,奴家虽不是名门正派,却不知道官人所言什么失窃的宝物,官人如此不依不饶,又不愿取奴家性命,却是为何?”蒲伶的脸上的不自然随着剑客的杀气而逐渐消散,转而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竟追到奴家藏身之处来,既不是要杀奴家,那便是~”
当着青年的面,蒲伶解开小衫的系带,竟一件件脱起衣服来。
峰截云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白花花的胸脯与小腹突然完全裸露出来,连忙转头回避。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那香艳的景色早已尽收眼底。
那对凤膏酥乳与一段袅娜腰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然而最令他念念不忘的,是小腹下光洁无毛的风流穴。
以前从师兄处听说,那修习房中秘术的邪道妖女,才会有这般粉妆玉砌般的名器。
捉拿妖女不成,竟然还遇到此等非礼之事,从未得窥见过女人裸体的峰截云不禁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喝止这举止轻浮的妖女。
然而看到眼前懵懂青年的狼狈模样,蒲伶更加来了兴致,得寸进尺地步步紧逼,将那一丝不挂的美妙娇躯送到他的眼前。
“咦,少侠怎么害羞了~不要奴家的性命,那要的难道不是奴家的身子吗~”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袒胸露乳,蒲伶毫无羞涩之情地展示着自己完美的胴体,“来呀,能与少侠这样的人物有一段风流事,是小女子的荣幸呀~”
“你……快将衣服穿上,我乃是奉师命来缉拿你的,怎会为此等龌龊之事!你罪过之有无,且回山门再做计较!”峰截云义正言辞地呵斥着,然而窘迫的模样早已被妖女看在眼中。
几番试探之下,这位大侠已经暴露出了他的弱点。
“哎,真不愧是名门高徒,不曾料想竟然如此正义凌然呢~那奴家也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喽~”面对凌厉的剑锋,蒲伶选择以退为进,然而身为合欢宗弟子,她所最擅长的也便是以柔克刚。
当着青年的面,她慢条斯理地穿起衣衫,举手投足间卖弄风骚的韵味,令用余光谨慎观察她的峰截云有些心跳加速,连下体也不免有了些反应。
然而终究是定力过人,此等诱惑还不能动摇青年的决心。
待到那妖女着装完毕,也很顺从地按照他的命令背过手来,让他用丝帛捆住了双臂。
“你把偷来的东西藏到那里了?”制服妖女之后,峰截云环顾四周,想要从周围的残垣断壁中觅得赃物的痕迹。
然而蒲伶只是浅浅地笑道:“奴家已经同官人说了,奴家没有官人要的东西~这屋里倒是有些奴家的衣物铺盖,官人若是喜欢便取走吧~”
“你……”妖女的挑逗令峰截云无言以对。
从她口中确乎问不出什么来,而说来也怪,当时师父却也只是嘱托务必早日将人带回……既如此,便无需再此处耽搁时间。
青年收了剑,押着女子走出了庙门。
一声口哨,便将马儿唤来。
峰截云麻利地勒住缰绳,示意妖女上马。
“奴家不比少侠,可不会使轻功,怎么上的去呀~少侠若是不嫌弃,还请帮奴家一把~”蒲伶转向青年,向他抛了个媚眼,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峰截云满腹疑虑地看着眼前的妖女,不知道她心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而终究还是从了她的意,抱起女子抬她上马。
蒲伶的体重比看上去的弱不禁风要沉上许多,那是体态健美的表现。
然而那裸露肌肤的触感却是娇嫩如婴儿,令峰截云不禁有些手软。
妖女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体香,好像是芬芳花叶混着牛奶的浓郁味道令青年有些微醺般的飘飘然。
奇怪,这气味……峰截云皱起眉头暗暗思索,怀疑是这邪道妖女的阴险手段,然而那香气确实没有毒性,再者有功法护体,他便也不再担心,只是怀中妖女勾人的目光刺得他面上火辣辣的,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忙乱,让她的一只木屐滑落到了草地上。
“哎呀,官人,奴家的鞋掉了~”蒲伶侧身在马背上坐定,好像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脚踝,赤裸的足掌有意无意间挑逗着青年的神经。
他俯下身子,捡起那只小巧的木屐。
足汗的浸润让鞋面上出现了模糊的脚印,没有异味,只是同样的奇异香味钻入峰截云的口鼻,一个邪恶的念头莫名地冒了出来,如同有一股无形地力量吸引着青年,让他无来由地想要细嗅那股神秘的气息。
他手中拿着那沾染着蒲伶体味的木屐,不由自主地把玩起来。
我……在做什么……峰截云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将那妖女的贴身物品一点点凑近口鼻,那股乱人心神的芬芳也便越来越浓烈。
这股味道……为什么……不断地吸入女子足掌的气味,峰截云的心跳开始莫名的加快,周围的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模糊起来……
“官人,官人?”蒲伶娇声的询问犹如晴天霹雳般,将青年从失神中惊醒。
在那无意识的幻梦中,他竟不知怎么来到了紧贴着妖女的位置,哪怕是面对双手被缚的她,这也是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意识到自己当着敌人的面做出如此猥亵之事,峰截云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然而瞬间的迟钝给了蒲伶可乘之机。
妖女的双腿一下子抬起,搭在了青年的肩头。
一只玉足钩住后颈,另一只则踩住了他的面庞,娇小的金莲遮住了他的视线,柔软的足底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
浓郁了千百倍的美人体香一下子涌入峰截云的肺腑,令他本能地想要逃避,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被那双精致的小脚牢牢控制住。
“官人为何盯着奴家的鞋出神啊,不会是~喜欢女人的脚吧~”蒲伶笑语盈盈地看着脚下青年的狼狈模样,好像只是青梅竹马间的嬉戏一般淡定自若,“那么奴家便满足官人~”
青年的双手抓住蒲伶纤细的脚踝,想要从那美足牢笼中脱身,然而那双小巧赤脚却仿佛有千斤重,牢牢地扼住他的呼吸。
那股莲香犹如醉人的美酒,让峰截云有些眩晕与失神,窒息则令那飘飘然的感觉变本加厉。
抗拒逐渐变成了服从,那些被他藏在潜意识深处的非分之想占据了他的内心,他贪婪地吮吸起妖女足底的气味,攥紧的双手也逐渐松开,任由妖女将自己玩弄在足掌之间,就连两腿间的布料,也已经被高高撑起。
“对,对,就这样,好好地享受奴家的服侍吧~”蒲伶得意地喃喃自语道,脚上的力道也随之加大。
还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她的情色攻势,纵然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只要稍使些奇技淫巧,便不过和那些寻常庸碌好色之徒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一会儿,就可以让这道貌岸然的毛头小子完全蛰伏,轻轻动一动脚掌,就像采下山间的野花般优雅地动作,便可以扭断他的脖子……但那样似乎过于浪费,这副正值青春年少的躯体中,奔流汹涌着的蓬勃能量,正适合沦为妖女身下的食粮……
青年的挣扎停了下来,林中的风也逐渐平息。
与世隔绝的山巅小路上,这场以柔克刚的猎杀无声地进行着。
然而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拔剑声,蒲伶只觉得额前突然一阵凉意,脚下青年的急促的心跳也瞬间平息下来。
而下一刻,眼前飘落下几缕被齐刷刷斩断的青丝,令她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脚下的动作也瞬间僵硬下来。
峰截云终于挣脱了那香艳的束缚,气喘吁吁地连连后退几步才勉强站定,手中的剑却已经不知何时出鞘在手。
尽管脸上还留存着美人的足印,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但青年那招令人无法看清的出剑已经让蒲伶花容失色。
没人知晓他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搏斗,但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
似乎是因为意志尚未完全清醒,峰截云持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仍强硬地摆出对峙的姿态。
似乎是被青年认真的模样逗乐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蒲伶突然笑了起来,如丝媚眼看得青年愈发涨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你这女人……竟敢暗算于我,不取你性命已是宽恕,又在笑些什么?”
“暗算?奴家哪里有暗算少侠啊,明明是少侠无礼在先,竟然偷闻奴家的鞋子~奴家适才也便遂官人的意,这双脚也便让官人尽情把玩~而且官人刚刚不也挺享受的嘛,怎么转过头来又翻脸不认人啊~”蒲伶的揶揄令青年一时间哑口无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失掉了定力,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只得恼羞成怒地连胜喝令妖女噤声。
这女人……不知有何邪术妖法……峰截云心中暗暗想到,然而被沦为阶下囚的一介女流之辈如此玩弄,强烈的自尊心令他倍感羞耻。
必须和她保持距离才行……接下来必须多加小心才行……
“咦,少侠不上马么?”峰截云悻悻地收起剑,头也不回地走向深林,并不理会身后妖女半是嘲笑半是疑问的呼唤。
马儿也通人性地迈开步子,跟随着主人,消失在群青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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