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群芳摇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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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村民们拜别之后,朝北海带着两位姑娘也踏上了前往湖庭的旅途,念及两个姑娘身上都还带着伤,朝北海还特意将那批高头大马留下,又与村民们讨了一辆板车,在其上铺满了稻草,载着两女一路前行。

不同于师妹柳边杏的稚嫩,雨天晴看似柔弱,却时刻不停地在观察揣摩着这个奇怪的老者,再看到他熟稔的套马动作之后心中更是生出了许多疑窦:以这等玄幻莫测的功力,总不至于平时还要亲力亲为的干这些琐碎活计吧。

面对雨天晴审视的目光,暮苍梧没有丝毫的回避,大大方方的任由她观察自己,他的心灵仿佛也和他的外形一模一样—穿着深褐色短打,古铜色的皮肤不在意的露在外面,脚下的裤腿卷起,蹬着一双草鞋,与田间的老农一模一样,无比纯粹又无比通透,胸怀坦荡所以无物可藏。

老人一只手扶着板车边缘保持马车的稳定,在车后稳稳当当的走着他的八步拳桩,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远处的天际,缓缓地开口道:“女娃们,我帮你们这一次,一是为了还了佛祖的庇护因缘,二也是希望你们能为我记住一个故事。”

“前辈但说无妨,但只是要留下故事,出书立传不是应该更好么?”雨天晴抱拳道,显然是不理解为何老者要以这种低效甚至蠢笨的方法来留下讯息。

闻言,朝北海的拳桩顿了一顿,而后立刻恢复正常,悠悠叹息道:“因为老夫要讲的故事,不过是一个无名的、成不了事的,甚至早已经烧成了灰白色的余烬的故事。”他将一只看着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两女身上,继续道:“而我这漫长的一生中,见识过太多璀璨如流星一般的人物,而即使是他们的丰功伟绩,也早已被淹没在流沙之中,只有我这一点点星火将这故事保留到了现在。”

“而现在,我要将这微不足道的火光传给你们。”一言及此,老者浑浊的目光锐利起来,雨天晴分明能从老者的眼神中看到滔天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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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晴和柳边杏,即使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件事对于老者来说非同小可,连忙正襟危坐,板正的跪坐在车上,一幅认真听讲的好塾生模样。

倒是弄得朝北海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不必如此,倘使真的计较起来,其实左右也不过是些琐碎事儿而已,只是老夫我的一点私心希望你们能听一下罢了。”

…………

那是这个早已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岁月的老者还是一个少年时的故事了。

故事的结构也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俗套,无非就是民间话本子中多见的落难公主和英雄救美的故事罢了。

只不过,这次是一个落难王子和女英雄的故事。

昔年在赵国扩张的铁蹄之下,有不知凡几的小国如同蝼蚁般灰飞烟灭,而暮苍梧正是其中一个小国的王子,而就在他被身后的大赵甲士撵的没命逃窜时,慌不择路的来到了当时的云山山脚。

满身鲜血的他倒在了一棵树下,绝望的望着天空时,竟然看到了一个睡在树杈上的女子。

乌黑秀丽的发辫高高的束起成一个马尾,俏皮的垂至娇臀。

纤细的腰肢在树荫下尽情的伸展着,卷起的裤腿露出了半截光洁如玉的小腿,两只草鞋只用调皮的大脚指挂在脚尖一跳一跳的,双手枕在脑后,浑然一幅毫无忧虑的模样。

少年在树下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是他觉得少女真是美极了,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他觉得简直和祖国壁画中怡然自乐的仙人是一幅模样。

不能叫这位仙子被自己连累!万念俱灰的少年凭空生出了一点执念,艰难的挪动着身子向着另外一棵树下爬去。

可是终是事与愿违,大赵的甲士追来的太快了,面对对准他的弩箭,他也只能来得及祈祷这群毫无人性的军人没有发现头上的姑娘。

然后,他便得见一剑之美。

是风吹过麦浪的波动,是田间弥漫的稻香,更是春夜无声的细雨。

少女出剑了,并非高雅的剑舞,亦非狠辣的杀剑,是朴实无华却又美的惊心动魄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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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少年隐姓埋名,拜入少女的师门,更名为暮苍梧,这个名字里藏着少年心底那一丝丝对师姐暮苍梧的恋慕与向往。

师傅与师娘、师兄弟们都是极好的人,云山门讲求的是“我流”,悟得本心方显招式,也因此人人尽皆不同,淳朴的他们也甚少外出走动,故而声名不显。

云山山矮,山门自然不高,农忙时全宗上下老小齐齐出动,与山民们共同劳作,渴饮山泉,饿餐秫米,击节而歌,此乐何极?

可是后来,老人只是咧嘴笑笑,勾起的嘴角满是苦涩,只道是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

而云山山门的平静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终究是被卷进了一场漩涡之中。

在当年的湖庭之中,一只名为“上善会”的大手,第一次在赵国的江湖中展示了它狰狞的面目,纵然只是惊鸿一瞥,就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整个江湖的格局……

……

作为征伐了整个天下的大赵国都城,湖庭的繁荣昌盛自然是世上少有,即使是最深的夜晚,城中的灯火依旧冲天而起,一轮明月都难见其形。

即便是城中建筑已经鳞次栉比,却依旧装不下这一城的繁华,满溢而出的商铺开在装饰华丽的彩船之上,一艘艘首尾相接,沿着湖河伸展而出,漫天的灯火便是连河水都映得光彩照人。

而在这样堪称“无二”的繁华之城中,有一位健硕老者双手负后,默默地站在湖庭最深处的地底。

老人错金的华服拖在污泥之上也毫不在意,只是在黑暗中安静地呼吸着,数着一呼一吸的次数,直到一个个黑衣人默默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这一个个黑衣人任何一个挑出来放在江湖上都可以成为小有名气的高手,也或许他们中的一些人本来就是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头,又恰好没有同辈中人桀骜的心气,这才能“有幸”跪在这座黑暗冰冷的大殿之中。

黑暗中寂静如潮水般涌来,除了那老人的呼吸声依旧宛如暮鼓般声声敲击着众人因紧张而狂跳不已的心脏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跪在地上的 所有人都明白,即便此刻叩首所向的老人与他们一同站在这湖庭最深处,那老者也依旧伸手便能遮住湖庭的月亮,这是整个湖庭……或者说整个天下……最大的权势之一。

此处所在是湖庭隐藏极深的机密所在,这里也埋藏着大赵自建国以来最大的隐秘,此处所有六境以上的高手皆是耳清目明,自然能从寂静的黑暗之中听到那一声声时而神圣时而淫靡的吟诵之声—那是一道动听至极的女声,即使只是这断断续续的吟诵之声都不禁让人升起皈依之心,听内容似乎是某部《心经》,只是显然声音主人那淫靡的声音和道家追求的‘清净’相去甚远。

而不管心里再怎么好奇,也没有哪怕一个人敢于凝神窥视这其中奥秘。

“出去了五百二十三人,只得四百六十一归来,看来你们这些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显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使的鹰爪子啊,不过也算能入眼了,这次事成之后,一人负责一部典籍,五年之后若是不能再进一境,自己去外面找片湖跳进去喂王八吧。”等候片刻,老人便不再等待,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自古以来“鹰、犬”,都不是什么好词,称官家的酷吏为鹰爪子,更是一些最为粗放不羁的江湖人才会做的事情,老人身为整个湖庭最具权势的“官家”之一,此刻如此称呼这些人,显然是在调笑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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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群人此刻无一例外的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不满之意。

“咚!”好沉闷的一声,四百六十一人竟是被这话里话外的一丝丝不满吓得齐齐叩首,一个个恨不得拼尽毕生所学,重重一声闷响在密室中回荡。

受了四百余位高手的“全力一击”,漫说是这不见奇异的石壁,便是外界流传的各种奇石也合该粉身碎骨了,而这里的墙面和地板却依旧连一丝裂缝都不曾出现。

如此结果不出所料,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藏金纳玉的密室,这是一间囚室,是关押着大赵最为凶悍猎物的囚室,即便整个湖庭倾覆,此地亦不容有失!

今夜的计划,竟然要出动这囚室深处的那一位,一念及此,所有好汉的冷汗冒的更多了,脊梁更是恨不得直接矮到地上去。

此时的湖庭之上。

一条条舟艇往来不绝,似是与平常并无二致。

身为云水仙宫的宫主,裴素臻此刻也与寻常客人一般,安安静静的正坐在一座赏光舟船之上,案前点了一杯清茶,一袭白衣胜雪,绝美的面容上轻笼一层薄纱,将绝美的脸庞隐去大半,唯有眼角处的眼影和眉间的一处印记染成红色,更是为这出尘的女子更添上了几分明艳至极的动人颜色。

陪伴她成名的长剑“沐雪”横放在手边,虽是追杀一个胆大包天的蟊贼,她却依旧不疾不徐,有异于中原人士的浅蓝色双眸宛如一座湖泊,静静地倒映着夜幕中的湖庭。

从走出那座高山之上的‘仙宫’,到名动江湖最后成为宫主,她像一颗流星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崛起,而后收敛光芒归于平静。

以至于很多人都已经忘了,直到现在,这位已经可以和江湖宿老们坐一桌儿的女子,才不过二十六岁。

将熟未熟,正是女子最为美艳动人的年纪,加之她身上仿佛自有一股那仙山上风雪夜的冷冽,恰如一树雪白盛放的梨花。

夜色幽深,但是岸边的灯火将她的脸庞映的柔软。

三千如瀑般的青丝束起,乖顺的垂及腰间。

眉间依稀是疏离的风雪,和淡蓝的双眸相映成趣,冷艳动人的不可方物,恰似浓淡相间墨相构。

她美的梦幻出尘,倒极像她成名的剑法,清光冷冽,在梦幻的雪影中便能分出胜负……亦或是生死。

似是感知到了什么,裴宫主好看的眉眼抬了抬,手指轻轻地敲在了身前的桌板上。

宛若一滴水珠落入水面,整座舟艇漾起了一圈涟漪,一道精妙绝伦的剑意无声间扩散了出去。

果不其然,自己手上的剑意被周围所有船上的高手们或是化解或是抗住,细细看来,自己周围的一圈船上,竟然都三三两两的坐着些高手,没有一位俗手。

“有趣。”裴素臻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波澜,先前看似清闲的扫视着湖庭,却意外发现越是靠近情报中提及的地方,周围的船只的高手便越多。

并非是来针对自己的陷阱,左右不过是一群不到八境的小人物,面对已经无漏的自己,若是没有对应的对手拖住,再来多少人都不过是送死罢了。

吹着湖上的夜风,裴宫主站起身来,长剑被重新佩戴回腰间,本以为是一次无趣的虐杀,但是看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舟艇上极为重视洁净,故而在上船时她就已经脱去了云靴,只留着轻薄的罗袜,因着先前一剑撒出的些许茶水溅在罗袜上,更是显得仿佛洇湿处未着一物,透着一种诱人的薄粉。

即使察觉不对,她也不会退去。

这位并非自大,而是绝对的自信——云水仙宫之中,世代相传的功法直指无漏天,她更是历代宫主中天赋最为强的一代,甚至隐隐的摸到了那层前无古人的境界,她自信,除非是天上的仙人下来动手,否则这世间断然没有能够留下她的地方。

船只很快靠岸了,裴素臻穿好鞋袜,飘然落地,正好看到三三两两从船只中下来的人们,扫视出去,只见三三两两的都是些江湖名门中人,女子尤其之多,基本上江湖中能排的上号的侠女都在此处。

平素里除了好事者开的武林大会一类的活动之外,再难见她们聚的如此齐全,看来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啊。

众人下船见了其余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明显也是不知道今晚会来这么多人,眼看着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也难再交流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裴素臻迈步向前,至众人面前,微微抬高清冷的声音:“诸位道友,今夜来此,不知是何原因?”

见到是大名鼎鼎的云水仙宫之主在场,有一些江湖资历的赶忙恭敬行礼,年轻一些的没见过裴仙子,但是见众人这么客气,也赶忙跟着行礼。

有了主持,情报的交流就顺利多了,众人来这里的理由皆是五花八门,有的是收了委托来此寻物,有的是宗门押镖运来此地,甚至还有女神捕是寻着朝廷的密报来此缉拿江洋大盗……

众人都不是傻子,今夜她们能在此相遇,当然不会是巧合。他们已经钻进了一张大网,大到能包罗整个江湖的网。

“诸位不必费心猜测,我家主人想与诸位见上一面罢了,这边请。”一个瓷娃娃般的精致的小丫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奶声奶气的恭敬有请。

人群中有性急的女侠当即反呛道:“你家主人好大面子,却要将我们当猴来耍?我便是不去又怎样?”出声的女侠极美,但是与这份美丽相对的是她此刻暴躁至极的声音,众人心中又是一惊,是江湖人称“时雨同昏”的霭停云!

霭停云自幼长在真武境内,在一处艳阳阴风常常同存处长大,端的是钟天地灵气之造化,近乎完美的容颜在月光的笼罩下甚至显示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恍若轻柔的雾气缠绕其上,更显得美的出尘,浑然不似人间之物。

而也是受了世外仙境中的天候的急速变化的影响,霭停云的心境变化也极为迅速,也成了她始终无法踏足无漏天的最大难点。

那小女孩儿虽然人小,言谈间却十分得体,不急也不恼,依旧是那副恭敬地态度:“我家主人是想同众位一同商议日后江湖的局势,若是诸位不愿意走上餐桌,日后被端上餐桌时也莫要埋怨就是了。”

被如此阴阳怪气的暗讽一顿,人群中顿时有些愤慨声音传来,俱是各门派的高手,又如何能忍得这样的一口气?

最后还是裴宫主喝止了众人:“好了,都闭嘴!”随即轻笑道:“既然她家主人有这么大口气,我们何不去看看?”

到底是一宫之主,看待问题非常准确,此时众人都已经察觉到事态的诡异,难免有些紧张,裴素臻只是点出在这里难为一个小姑娘毫无意义,众人便都醒悟了过来。

众人心中或许仍有疑虑,但是整座大赵江湖最为顶尖的裴仙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便也欣然跟着小姑娘前往了湖庭那幽暗之处……

没有想象中暗室的沉闷空气和昏暗光线。

众人来到的地底不仅空气极为洁净,就连墙壁上镶嵌的,都是豪奢至极的长明珠,一颗颗珠圆玉润的珠子放在外界堪称千金难求,在此地竟然也不过是用来照明的常见器具。

灰暗的墙壁没有任何修饰,并无富户们地下室常见的各类摆件装饰,只有一种怪异的拙朴。

穿过狭长的走廊,随着众人的深入,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位“主人”的面前。

那是一位很平静的老者,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车辙,但是尘世的经历却没有为他留下一双慈眉善目,他只是坐在八仙椅上,从容地将双手笼在袖袍之中,连多看一眼眼前人群的意思都没有。

偌大的空间,只有老人的一张椅子稳稳地停在了正中间,不偏不倚,仿佛是有人精准的测量之后摆好一般。

斑白的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一根自由散漫的发丝都不曾多出,交错的双手上没有珠光宝气的戒指,甚至连为了彰显主人不需做体力劳动而刻意留长的尾指指甲都不曾有。

略显宽大的衣袍披在身上,只有在如此明亮的灯光下才从其中隐隐看到金色的反光,随着老人的一呼一吸,那金色线条仿佛也勾勒成了一条巨龙呼吸起伏着。

他一个人坐在正中,气势却能压制在这里所有的高手,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贵气。

前来此地的侠客们注视着这个老者,甚至连先前的责问都已经忘掉了,有些甚至已经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本能的警惕着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

也只有包括裴素臻在内的寥寥数人,在着无形的压迫下依旧镇定自若。

“诸位,我想你们应该是不曾听说过上善会的名字,但是这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像今晚这种把你们一起叫来的事情,不过是上善会权势最微小不过的体现就足够了。”

“至于我,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会监,今夜叫各位前来,是因为大赵江湖过于纷乱我不忍再看到江湖纷争四起,故而想要改组‘樊笼司’,从此不只是在暗处行动,而是要将江湖上的斗争彻底规范化。在这里,我诚邀诸位,成为我新樊笼司第一批供奉,受天命巡狩四方。”

明明是在招揽眼前的好汉们成为她们最鄙视的朝廷鹰爪,老人却能说的这样的斩钉截铁,仿佛是在施舍一个机会给各位女侠。

裴素臻好看至极的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问道:“即是要成为供奉,不知会监要我们交换何种好处?”

这已经是很客气的问话了,甚至可以说是在给老人家一个台阶下,不管此次条件多么丰厚,她们之中但凡有一个接受,那整个门派的脊梁骨都是要被戳断的。

对于任何一个门派来说,这都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老人微微抬眼,看了裴素臻一眼,瘦削的嘴唇上勾出了一摸嘲讽的笑容:“当然是各位仙子交上自己门派的典籍,再在此处教授弟子,二十年之后便可离开。”

“呛!”一声声刺耳的剑鸣响彻在此地,不少脾气火爆的女侠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外人胆敢觊觎门派秘籍已是犯了江湖人最大的忌讳,又要她们在此地教授二十年弟子,这分明是要将她们作为奴隶看待!

那位在大赵朝中颇有盛名的女神捕凌霜尤其愤怒,被大赵皇帝御赐的金爪鹰服包裹着的饱满胸脯一起一伏,蔚为壮观。

且不论大赵官府和江湖之间的矛盾,连她都被列为了目标,足可见此人无君无父到了极点。

“真是想不到大赵境内还有你这等狂悖之徒!且待我拿了你,看看在诏狱之中你还能不能出此狂言!”

这位全大赵闻名,多次受皇帝召见,甚至江湖人都尊称一声“金刀佛”的女捕快,当然有权利先抓后审,只是这次,她显然是找错了对象。

老者只是嗤笑了一声,这才双手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转头向未曾被长明珠照亮的黑暗中吩咐了一句:“放出来吧,这群母畜确实不知好歹。”

漫说是招募,便是鸿门宴,也少不得客套几句,又怎会如此急切的亮出刀剑?更何况这老人分明是有意激怒她们。

人群中的“天机子”沈慧婕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黑白二分的袖袍微动,不动声色间起了一卦,却是被结果惊出了一身冷汗。

泽水困卦,外泽内水,诸事难成,走投无路!

冷汗淌过光洁的额头,沈慧婕知性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慌乱,本能的想要向后退去,但是又恍然惊觉这座地宫走廊狭长,只需受死出入口,便足以将她们困死在此,除非……能有一位足够锋利的“矛头”。

一念及此,沈慧婕不由得望向了那道淡然出尘的背影,就算年仅十九的她已经攀到止水天,但是距离无漏依旧是相去甚远,此地若要有人作为锋镝而出,也只有裴宫主能担此重任。

裴素臻却只觉得诡异,她没有沈慧婕那样神鬼莫测的高深卦术,但是江湖经验丰富的她明显能看得出老人藏在淡定外表下的不耐,以及……跃跃欲试的欢欣。

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生出几分孩子般的雀跃,仿佛是着急忙慌的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一般?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是一只浑身覆盖着碧色胶质的生物。

“琰母狗,只要你动手将她们全部擒下,我便赏你一次你梦寐以求的完美三穴高潮如何?”

老人脸上的笑容浓烈起来,在半明半暗的场中,显得是这样的邪恶,而笑容又是如此狂放,这才是老人这副衰朽皮囊下,真正的本质!

待得这女子走进光中,众人这才看清,这只生物分明是一个女子,一个极美的女子。

透着惨绿色光芒的晶体包裹着她丰腴白皙的躯体,像是上好的翡翠般,晶莹的碧色间流露出白玉一样的光洁。

女子的娇臀裸露在外,白皙的肌肤更是衬得身上的胶体宛如一摊浓郁的化不开的墨色。

女子臀部极美,仅仅是裸露的肌肤,便足以让人想到盛夏间冰盘上刚刚去皮的荔枝,丰满,水润,上面还点缀着薄薄的红润。

即便是在明亮的的灯光之下,依旧不见肌肤上的瑕疵,反而是一层薄薄的香汗使得臀峰上闪烁着一层油亮的色彩。

此刻女子的双手双脚皆是叠绑而起,一双汉白玉般的小手被迫团成拳头收拢在肩头,丰满修长的双腿也由大小腿叠绑而被挤压出了肉缝,一双小脚紧紧地靠着大腿根部裸露在外,足趾宛如花蕊般娇艳,足跟亦是圆润光洁,透着粉嫩的光彩,长久以来备受呵护的娇嫩足心则是显露在外,朝向天空。

被活活捆成了“母犬”的样貌,女子被迫只能用双手手肘和膝盖撑住地面,只能屈辱的四肢着地,仿佛一条真正的母狗,而拘束着她的罪魁祸首却又诚心不叫她好过一般,刻意将两腿之间的阴户展露出来。

不知女子究竟受到了何种对待,阴户和臀峰间竟然已经是光洁如玉,半根毛发都不再有,淡粉色的“后庭”和阴户显示着主人的健康。

即便此刻场中的大多都是女子,也并未有任何任何腌臜的观感。

那复杂幽深的一道道肉褶正随着女子悠长的呼吸而伸展收缩着。

不管女子的心底究竟是何等的羞耻难堪,此刻也只能将其暴露在众人面前。

而女子受到的凌辱则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发指——女子的阴部竟是被生生的塞进了一截焦黑的尺子。

棱角分明的坚硬木尺不需想也知道和那幽深湿润的蜜穴绝对称不上什么天作之合,可就是这么生生的被暴力强行塞入其中,细细看去,甚至能够看到阴道内部的一道道褶皱努力的吸允着,伸展着,希求这缓和这剧烈的刺激和疼痛,却只能越发的将这木尺吸得更紧。

高挺的阴蒂根部则被一圈细小的金箍死死箍住,而这样的残虐自然引起了阴蒂那小小的反抗,于是充血的越发膨胀,越发鲜红,尿道口与那后庭亦是不可避免的被拉珠塞住,后庭处还颇为恶趣味的留了一个狗尾巴在外,在这漫长的痛苦之中,想必女子也在挣扎着想要将其排出体外吧,可这无疑只是徒劳罢了。

回应老者的只有女子的沉默。

女神捕凌霜腰间的金错刀已经出鞘,她是在场所有人中见过的犯罪最多的人,也是最块从震惊中清醒的人,天生的正义感催促着她立刻去拯救这个可怜的女子。

能被称为“金刀佛”,可想而知凌霜的刀究竟有多快,有多么锐利。

从她出刀,空气中便只余一道长长的金线,连破空之声都没有响起,便是连空气都水般在这刀锋前散开。

神籁无响!

可如此一刀,竟然在那看似软弱的墨绿色胶体上被偏折而开,一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刀终于激起了女子的一丝反应,低垂着的臻首终于抬起头看向众人。

在那容颜被照亮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莲花灯一盏。

这是一种“完满”之美,能令诗人哑口,令画家搁笔,是人间不可得见之色,是天下无二之态。

便是穷尽人类智慧所描摹出的神像,也最多不过如此。

但可惜的是,这样的一幅脸庞,却被她自己破坏的体无完肤……

她的鼻翼已经扩张到最大,贪婪的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口中的香舌却活像只哈巴狗一般垂落而下,带着大滩大滩的涎水滴落在地面,唯有一双美目中仍然闪烁着些许不屈的光芒,但是眼角处却已经饱含泪花。

“啪!”

脚下母畜这微不足道的反抗,只需这轻轻地一巴掌就足以碾得粉碎,臀部微不足道的痛感经过脑中蛊虫的层层放大,顿时在脑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双美目顿时变得空洞无神,不住地向上翻着,渴求着难能可贵的、胜过世间一切珍宝的释放。

“呜齁齁齁喔!!”

女子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似是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恭请高潮的到来,可是即便是这点自由,她也是没有的——高潮戛然而止,母狗的四肢烦躁的扭动挣扎着,眼神中满是渴求释放的情欲。

及至此时,老人才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语:“抓住她们,换你一次高潮。”

再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只是这样便能够换的一次高潮,这是天大的恩典。

短小的四肢猛然发力,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神速。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先前想要解救女子的凌霜,金错刀已经出鞘,还未待到凌霜反应过来。

便惊觉手上刀锋传来一股巨力,长刀霎时间便脱手而去。

凌霜这才知道,这个女子才是老人如此嚣张的底气所在。

面对爆冲而来的母犬,躲闪已是不急,干脆堂堂正正的摆出了拳架,方寸之间猛然出力!

一声巨响,凌霜已经是倒飞出去,娇躯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肺腑间真气被打的稀碎,一口鲜血喷出,亦是昏死过去。

站在人前的裴宫主俨然便是下一个目标。

一身白衣无风自动,脑后长发飘舞,大意之下竟是被这母犬在她眼前偷袭得手,这对裴素臻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长剑沐雪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室内空气顿时寒冷几分。

无漏天倾力出手,已经胜过止水的金刀佛数筹。一剑递出,得见雪夜照月影,剑影先出恰似月光滴落,而后剑锋继出宛如寒风过境,一剑双杀!

如此声势浩大,母犬却是不闪不避,只在间不容发的一瞬,左肘轻点剑锋,健美的身姿宛如游龙,健美的腹部伸展到极限,竟是借力在空中扭转避开了这一剑。

落地只是一瞬,再次得以借力的母犬腰腹微弓,再次像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裴素臻袭来。

裴素臻丝毫不慌,凝神、抬剑。

无漏天之所以得名,是武者在此境界吐纳已臻于完满,一息尚存便能气息流转不散。

那母狗攻势固然凶猛,又能奈她如何?

紧接着,她便感受到了能生生将金刀佛的金错刀打掉的巨力,沐雪剑是无坚不摧的百炼神兵,是干将莫邪传人为裴仙子倾尽心血所锻,竟被这母狗一肘生生打的弯曲起来。

兔起鹘落间,裴素臻莲步微移,卸掉了这股力量,体内真气再起,一层青霜依然覆盖在沐雪剑上,手腕一抖,顺着母犬攻势做出一招漂亮至极的云剑式,长剑反击极快,长剑上附着的剑罡亦是无坚不摧。

无孔不入,恰似月光无罅,流光飞泻。

正是云水仙宫绝学,杳霭流玉。

眼看着长剑狠辣无比的斩向自己的腰腹,那母犬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跪坐而起。就这么看着长剑斩向自己。

“当!”

一声尖锐的巨响。

裴宫主惊觉手感有异,自己的剑罡竟在接触到这母犬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想收剑,却发现二十年来和自己几乎是心意相通的长剑竟像是砍入了一块生铁之中,被死死钳住,任凭自己如何发力,都像是泥牛入海般毫无反应。

低头看去,是这母狗以一种惊人的做法破解了裴素臻这剑法——在长剑临身的一瞬间,手肘膝盖猛然相击,就这么硬是擒住了长剑。

琰母狗此时一只膝盖跪在地板上,一只膝盖配合着手肘夹住沐雪剑,可以说是不雅至极,阴户大开,就这么张着小嘴对着场上的所有人,还能清楚地看到有几滴淫水落了下来。

如此不雅的姿势,在众人的心中却只有惊骇万分了。

两人的交手极为迅猛,从凌霜倒飞出去,及至此时大多数人才看清这霎时间的交锋,而随之而来的,是更令她们绝望的一幕。

一声脆响,那柄长剑就这么被一招打断了,断裂的剑身掉在地上,映出了在场众人绝望的神情。

“第九境……?”裴素臻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但是也仅止于此了,琰母狗没有停下攻势,以迅雷般的速度点中了裴宫主的天窗穴,随着剑柄落地的声音,裴宫主的身子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裴素臻的阻拦,这母狗直接冲进了人群大杀四方,只是不多时,此地便只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各色侠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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