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各出奇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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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吼声震屋宇,只把太子吓了一个机灵,回头一看,喝出声的正是自己的舅公,心肝儿不由一颤,您老有必要这么和我为难吗?

晋国公这也是真急了,瞅着妹子把这朝中重臣,一个个都得罪了个遍,现下谁当皇帝已经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若是妹还是这样一意孤行下去,百官离心,文武离德,眼看着就是祸起肘腋啊,他能不急吗?

故此也顾不得什么朝堂礼仪了,直接就吼了出来,就差没叫妹子小名儿了。

“怎么?”太后被他这一吼,也愣了,她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别看长得凶暴暴的,为人却沉着得很,若不是真急了,也不会就这么在朝堂上大声喧哗。

国公爷却气得干瞪眼,这你还不明白啊,以前的机灵劲到哪里去了?

难道还要我直说,百官反对,万不可把他们都得罪了吗?

要这话说出口了,你脸上拉不下去,还真没法劝了。

只得道:“太后,事情重大,还是和百官细加商量的好。”

太子一听还有反复,哀叫道:“太后!”

太后本来于此事也并非十分坚持,只是后来朝臣争相反对,惹起她的气来。

女人家的,掌过权,那争强好胜之心就重了,是以才一意孤行。

被哥哥这么一提醒,冷静下来,也回过味来。

皇家是靠什么撑起来的?

就是站在下面的百官啊,现下要是寒了他们的心,那以后就算是太子当了皇帝,这江山也坐不稳了。

何况眼前太子这个样子,全无一点男子汉气概,想我徐氏一门,尽是武将之后,怎么就有这么个窝囊废出来,要不是他比他弟弟还强上一点,我还真就不理了。

当下便问:“依国公之意如何?”

这一问还真难住他了,他擅长的是上阵杀敌,秉朝理政却非他所长,只得道:“这……着百官再议吧!”

“那得议到什么时候?眼看时辰到了,百官都得上灵拜祭,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君之事还能推到明天吗?”

只见刘简出班道:“太后匆忧,不妨仿明帝旧例,暂不立君,而以太后秉政。待皇上头七之后,再议立新君亦可!”

这一言倒提醒了太后,明帝就是她的公公,当年也是有人告自己的丈夫有逾矩不法情事,明帝一怒废了太子,之后也就没再立储。

后来明帝猝亡,群臣也是朝堂纷争,后来便是太后出面,命百官详察几位王子,择优而立。

后来证明当年废太子之事全因诬告而来,故此废太子才得以登基,那时自己年纪尚幼,也不过听姐姐偶尔提过,所以一时倒也忘了。

便一拂长袖道:“好吧,依卿所奏!”看了一眼站在帘外,满脸哀容,楚楚可怜的太子,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又道:“此间,有关皇帝所说太子之事,还得命人详察,若没有便罢,若是有的话,那这皇帝他也不要当了。刘卿家,你看谁来办这事好啊?”

太子一听,还要查我的事,这还用查吗?随便到大街上找几个人问问,我就死定了啊,不行,我得让我的人把这事揽下来。

可是没等他说话,往日老态老钟的大学士却立即应声答道:“刑部尚书郑平,为官清正廉明,一向铁面无私,堪当此任!”

他话音刚落,老头子文渊阁大学士赵辉应声道:“臣附议!”底下有数十官员跟着哄然道:“臣等附议!”

太后虽然对这郑平着恼,但对他的胆量为人也着实欣赏,便点头道:“好吧,就命郑卿家来……也罢,为示公允,还是有劳两位老学士牵头,六部尚书一起公议吧,郑卿家多费些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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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众臣哄然应诺,太子却一屁股坐在地上,由郑平来查,那我的底子还不得被他翻个底朝天啊,不行,这事可不能这么拖下去,得想个办法,说不得,也只好铤而走险了。

秦忍却在心中一笑,这太后也是个不沉着的,这不是明着给东阁大学士脸色看吗?

那也无妨,只要老郑这铁颈项在,你太子就别想当得了皇帝,这老郑可得想办法保护周全才是。

却听得太后唤声摆驾,众臣恭送太后,抬起头,帘后人影已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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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过头来,望着秦忍,咬牙切齿地道:“秦忍,你好狠的手段!”

秦忍连礼也懒得给他行了,淡淡道:“不知皇子何意!”

太子见他连称呼都改了,心中更怒,指着他鼻子道:“如果不是你偷改了遗诏,我岂能被废,如果不是你教唆众臣,如何会有今日之事!”

秦忍道:“太子言重了,臣连偷窥亦且不敢,如何敢撰改遗诏。众位臣工,也是一心为国,秉公而论,怎会是臣教唆的呢?”

“一心为国?秉公而论?全然不过是趋炎附势,助奸为恶之辈罢了,该杀,统统该杀!”

他这话一说出口,便觉得周身一冷,只坠冰窖,只见得殿上百官,都看着他,目光冰冷如水,就连舅公,看他的眼神也极是不善。

这下一惊醒,心中暗叫糟糕,又上了这贼子的当了,一言而得罪百官,那是皇帝也不敢干的事啊,自己一个待议的太子,还能讨得了好去了?

难道,真的要……

秦忍摆了他一道,心中暗笑,也不理他,便向殿外走去。

恰在这时,禁中钟鼓齐鸣,祭祀皇帝的时间到了,百臣一拥而出,瞬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秦忍走在百官之中,面色如水,心中却心潮起伏,今天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却不想被太后个老东西给搅了,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这个老骚货。

虽说在百官的坚持下,她的口气软了,但难保不是缓兵之计,这事可说不准。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摆平张敞,或者搞定太后,最好当然是两个一起收拾了。

反正到七日之后,那议帝之事只能有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否则的话,那说不得,只好放弃报仇大计,将这江山改了姓秦,凌皇辱朝就此完结算了。

正想到心狠处,忽觉得衣袖被人拉了拉,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正二品的官儿满脸谄媚地站在身后,有些眼熟,却便是工部尚书王鳌。

这时候鬼鬼祟祟他这是来的哪一出?拱了拱手道:“尚书大人有礼!”

那王鳌小声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待他回答,便扯着他衣袖走到一边,秦忍正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跟了过去。

到了没人处,王鳌小声道:“大人,三天之后,是下官的生日,不知大人是否赏光?”

“大人,皇上刚刚驾崩,禁宴乐,你这可是大不敬啊!”

“这……大人,实说吧,不是我要请您,而是舍妹要见您……”

秦忍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事,你妹妹我又不认识,就算认识,深闺内院的,我也不能去见一个女子啊。

见他满脸不解,王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舍妹是德妃娘娘!”

秦忍恍然大悟,这是为了争位,帮自己的妹妹拉皮条来了,这人的人品可实在不怎么样。

便道:“大人休得胡言,娘娘贵为皇妃,岂能与臣子私下相见,你不怕杀头么?”

王鳌心中惶急,方才朝争他亲眼所见,已到了不死不休之境,若是太子上位,自己妹子母子俩可就倒霉了。

她们倒霉没什么,我老王可也得跟着掉脑袋。

虽说太子在百官面前和德威侯翻了脸,可那些事怎么说得准那,万一他们是演戏给百官看的呢。

他也曾几番巴结太子,却总不得待见,想是因了自己侄儿的缘故,投靠太子怕是不行了,眼前这名唤德威侯的大树,他说什么也得扒上去,可是怎么扒?

他王大人要德没德,要才没才,送上门去,侯爷也不一定待见那,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身为贵妃的妹子。

男人在外玩女人,图的什么,不就是新鲜和稀罕两样吗?

自己的妹子什么人?

贵妃娘娘啊,你就算是侯爷,身份这么金贵的女人,没玩过吧?

你想不想?

那是一定想啊,她不是我妹子我也想啊。

故此,眼见得侯爷一脸义正辞严,瞅着没戏,干脆把心一横,连忙道:“侯爷,你是没见过我妹子,那叫一个水灵,比二十多的小妇人还耐看得多呢,包你满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那妹子乳大臀丰,肉嫩汁多,这个,除了皇帝,我是最清楚的了,还用得你来说?

板起了脸道:“王大人,做臣子的怎么可以物议贵妃?你对皇家不敬,小心我参你一本!”

王鳌还待再说,却见侯爷袍袖一拂,道:“王大人,为官之道,讲求的是清正廉明,勤政为民,往后你若再想些歪门斜道,就金殿听参吧。”说罢,扬长而去,只留得他一个人在那发呆。

王大人可没想到,这侯爷胆大包天,不但已经玩过贵妃了,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玩的,处女皇妃,比你那新鲜稀罕多了。

至于他的妹子,早就是侯爷嘴里的肉了,什么时候咽下去,那还得看侯爷心情呢。

人家哪里有闲情逸致,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商量怎么去嫖他的妹子。

这一日群臣跪哭,至夜方散。有值夜任务的,便转去文华文渊接着跪去了,不用值夜的,也回去找妻妾揉膝盖,捶腰背,养好精神,来日好跪。

这一夜本应是三公干清宫守灵,但为照顾两位老臣,改了下一夜,现下却是吏户礼三部尚书,秦忍左右无事,也回了家。

东宫太子府,张敞正黑着脸,在客厅中来回踱步,冯能哭丧着脸坐在一边,道:“陛下……”

“闭嘴!”张敞脸色苍白,急忙喝止。

“陛下慌什么?如果不是那个姓秦的捣鬼,您现在就是皇帝……”

“我叫你闭嘴,听到了吗?”张敞冲上去,一把扯住冯能的衣领,“你知不知道,六部监察是什么意思?那是要找我的茬,这话要是让姓郑的人知道了,我就完了,真的完了知道吗?”说着,狠狠地将他推回了椅上。

冯能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因张惶失措而变得苍白的脸,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懊悔,这也是一个没担当的,就这么点事,就给吓成这样了,哪堪大事?

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这个胆小如鼠的东西搅和在一起。

眼下这是骑虎难下,也唯有跟他一条路走到黑了,急问:“这可怎生是好?”

“怎生是好?”太子爷瞪着他,眼里如同要冒出火来,大喝:“你问我怎生是好?我却要问你!我来问你,当初你说的可好!只要父皇驾崩,你就将遗诏偷龙换凤,到时当众宣读,就可借父皇之手,将秦忍那狗贼给除了。嗯?遗诏呢?你备下的遗诏在何处?”

冯能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道:“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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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敞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这小子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这东西用不着了,你不赶紧销毁,还当宝贝似的揣在怀里,你这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啊。

一把抢过黄绫,狠狠地撕扯着,复又扔在地上,狠狠地又跺又踩,犹不解气,一把又拎着他领子提起来,喝道:“你不是说你能换遗诏吗?怎地又在这里,朝堂上读的遗诏,就是你换的吗?”

冯能哭丧着脸道:“太子爷,这也不能怪老奴啊。全……全都是馨妃那个贱人,老奴明明嘱咐了她,只要皇上驾崩,她便要第一个报与老奴知,由老奴再报与外臣,谁知……谁知她……”

“要她报与你知?你去干什么了?我不是千叮万嘱,父皇身子一日差于一日,要你日日夜夜守在父皇身边吗?”

“老奴是宫里的执事啊,眼看着皇上快不行了,宫里要悄悄地备下呢,这些事,老奴都得打点啊。”事实上这些事吩咐一声,安排下去就行了,只是这位公公权瘾大,表现欲强,事靡巨细,必要经手,这才整日价忙个不停罢了。

张敞也不知底细,只得叹了一声:“赵妍这个贱人!”

冯能赶忙也道:“可不是嘛,当初我费了老大的劲才让皇上见着她,纳她入了宫,就是盼着能多个帮手,想不到这贱人吃里扒外,全帮着外人了。”

张敞瞪他一眼,又想起那个娇滴滴,羞怯怯的身影,不由得吞了口馋涎,道:“早知道她没什么用,我就收了她了,全都是你,一意要送她进宫,这下好了,忙没帮上,倒成了我娘了。”

冯能嘿嘿一笑,道:“我的太子爷,您这也太迂了吧,等您成了万岁爷,这皇宫不就是您的了吗?到时候,她是您老人家的娘,还是娘娘,不全凭您一句话吗?”

“不错!”太子爷一拍手,道:“父皇宫里还有好几个呢,反正父皇也带不走她们,白白地放在宫里,岂非暴忝天物?尤其是那个德妃,生了孩子的人了,还嫩得跟豆腐一样,又骚得很,每次我进宫,都给我抛媚眼,要不是怕她给我下绊子,我早就把她给抱上床了。”

冯能心中也是一阵冷笑,这皇帝的位子还悬着呢,就开始打皇帝的主意了,你就这么大个能耐啊?

脸上却堆着笑道:“太子爷,现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把这个皇位给夺回来!”

“对对对,要真等到七天之后,就一切都晚了,老冯,要不,我们这就动手吧。”

“动手?太子爷,我们手上没人啊!”

“没人?你不是说手上至少有两千禁军?”

冯能摇头叹息:“全都没了,皇上一驾崩,李千总给调到京军守城门去了,梁千总却是调到了兵部,手里头都没兵了,那五个把总,能成得了什么事那。”

太子爷吸了口凉气,不用说这一定是秦忍干的,他的人都一直盯着自己呢,难保他没在自己家里安插眼线,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才对冯能道:“你府里面有多少人?”

冯能当了司礼监大太监,也外赐了府宅,这些年跟着太子爷办事,私下里也养了不少人,便道:“两百多人,太子爷你呢?”

“我有五百多,就这七百多人,肯定不行啊!”

“要不,用南朝送来的那批人。”

太子爷身子一震,道:“你说要刺杀太后?”

“太子爷糊涂了?太后可是保您的啊,而且皇宫内院,也不是这么好闯的。我是说,杀那位……”

张敞看着他一会,笑道:“没错,杀了他,兵也有了,百官也没了主心骨了,到时起兵谏诤,看谁还敢跟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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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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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虽非秦忍守灵之日,但仍要每次三次入宫上香,加之身兼大丧期间,皇宫治安之责,也不得时时巡视,倒也忙了一天。

第三日清晨,秦忍带着八名身怀利刃的女奴,直趋皇宫而去,今天是他当值守灵,那是要守一天一夜的,故此都做了周全准备,眼下不甚太平,出入女奴是随身不离的,有十名已派了去暗中保护郑尚书,故身边只带了八个。

干清宫守灵,皇帝的遗体摆在了大殿之上,大殿和内寝以布幔相隔,外臣在殿上,皇妃在内寝,互不相干。

守灵也有规矩,何时下跪,何时痛哭,何时上香,那都是有时有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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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本朝以来,位列三公的,都是六七十的人,为体恤老臣故,便有不成文的规矩。

干清宫守灵的时候,只需白天跪哭即可,亥时以后,三位大学士便可在堂前坐地烧纸,其他事以亲随相代。

秦“老”学士年轻得很,有这个便宜可占,却也不会客气。

亥时一过,两位老学士都席地坐了,秦忍却是借口维安有责,要巡视宫禁,出了大殿,却又从东厅绕了回来。

行近内寝,探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披重孝的女子,正自跪在几个蒲团之间,哀哀哭泣,看那样子,正是德妃,心中顿时大喜:天从人愿,今日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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