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折翼 之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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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杨宗志听得心头微微一惊,他转头与俯在大座前的颜飞花对视一眼,举步向帐外走去,颜飞花汲了绣鞋,和李十二娘,史艾可跟在他身后,大家掀开帐门看出去,只见外面天色抑郁,辰时还有些丽日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下来,到了此刻,云层将整个苍穹遮蔽,再也透不下半点光亮。

霍二哥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额头上的热汗,杨宗志开口要问清楚,忽然听见远方的校场上传来阵阵喝彩,间或还有兵器重重交击在一起的刺耳声,他眉头一皱,当先便朝那方走了过去。

走了一会,迎面见本该井井有条操练军阵的军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这里,有人挥起手中的兵器大叫,还有的……却是幸灾乐祸的冷笑不迭,杨宗志扒开身前的几个军士,凑着头看进去,只见到校场的最中心有两个魁梧的汉子,手持兵刃拼斗在一起,左边那个,手里拿着巨型的开山斧,斧身用精铁制成,高低挥舞时带起阵阵风声,他这对开山斧乍一劈砍过来,站的近些的军士们,都忍不住打着寒颤慌忙退后。

再见右边那个,却是只拿了一对短小的熟铜棍在手,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这对极不起眼的黝黑熟铜棍,到了他的手中,如同游龙在翻江倒海,任由对方的开山斧左劈右砍,他时而用棍尖磕住斧子的钝面,便将斧影尽数荡了开去。

身边的军士们大声叫好,有的鼓红了巴掌,哪曾见到过这般热血淋漓的比武场面,杨宗志却是眉心一皱,脸泛怒气,心想:“这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昨日里一袭担心,怕的便是山贼入营之后,搅得整个大营不得安宁,这些山贼在黑风寨自在惯了,哪里会是那么服管之人,眼见着他们不过老实了半日功夫,这会子便忍不住原形毕露了。

耳边喝彩者众多,杨宗志的整脸色由淡转为紫,由紫转为黑,握紧拳头便要走进去喝斥,身后一只洁白的细腻柔夷探过来,握住了他的衣袖,杨宗志身子乍一作势,不由得回头瞥了一瞥,见到那娇媚如花的颜姑娘,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对他轻轻的摇了摇螓首。

他心头一动,不禁暗想:“她拦住我作甚?”

眼下大战在即,蛮子兵人多势众不说,自己这边义军大营却是闹得不可开交,这般一打起来,一会说不得就要演变成两边人的集群对垒,说到底……山贼和北郡的子民原是两路人马,大家虽同为南朝儿郎,可是一边自来循规蹈矩,另一边却是无法无天,处在一起总免不了要对恃吵闹,若是任由他们闹得收拾不下,恐怕人家蛮子不用出一兵一卒,这边自己就垮掉了。

看着颜飞花弯弯的刘海垂在眼帘上,清风荡起那刘海,显露出下面一双晶莹夺目的妙媚秀眸,那秀眸的深处……甚至还藏着一丝笑意。

杨宗志转念又想:“这位颜姑娘可不是平凡人,只见她今日投奔义军时的所作所为,便知她有大智慧。”

颜飞花常年呆在妙玉坊花船之上,平素迎逢的不是达官贵人,也是一方巨贾,她最擅长的……便是猜测人心,只见她做事为人,直让人忍不住以为她是个小婷姨,八面玲珑,处事面面俱到,她这般伸手扯住自己,或许有她另外的安排也说不定。

当下杨宗志吸气忍住内心翻涌的怒意,站在围观的人群外看进去,便见到那白老大气势大盛,手中的巨斧尽走刚猛一派,就算面前立着一行茂密的树林,也挡不住他这般乱砍乱伐,杨宗志心下默念:“看来……这白老大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想起过去陶老么曾经在他面前大吹法螺,说什么只要在太行山中一提白老大的名字,人家个个吓得哭爹喊娘,好不狼狈,这话倒也不是信口胡吹一气,只凭他这一身刚勇彪悍的本领,寻常庄稼汉和砍柴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前一次朱晃在黑风寨外,曾经和白老大大战了三百回合,回来之后,朱晃只不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们胜负未分。”

杨宗志心下暗暗有些凛然,朱大哥的神力无敌,别人不清楚,他却是再明白也不过的了,洛都城门的断垄石何止千万斤,尚且能被朱大哥双手托起,这事换了杨宗志,他自问也不一定做得到。

看着白老大在身后一帮小弟的喝彩声下,举起斧子大吼一口横腰砍下,大有力拔千钧的气势,杨宗志不由暗想:“这人武艺不错,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沙场一员猛将。”

如此一想,他又不禁暗暗惋惜:“奈何这白老大桀骜不逊太久,受不得军规戒律,武艺再猛,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

白老大这横腰一式,聚集了他全身的力道在右臂上,盼望着将对面的黑小子砍成两截,自己也能凭借这一斧之势,震慑在场众人,给那杨小子一个下马威。

他对面的忽日列哈哈大笑一声,等他这一斧近到身边,却是不再退后,而是揉身缠了上去,他们两人手中的兵刃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一大一小,走的是两个极端。

两人站得远时,白老大尚能凭借臂力占据上风,这下子凑近了,白老大反而畏手畏脚的颇显施展不开,忽日列手中的熟铜棍当当当三下,击打在他握住巨斧的铁柄上,一下重过一下,白老大手腕一颤,右手的巨斧拿捏不住,怦的一声坠落在地面上,险些砸中了他自己的脚。

忽日列一声长笑,手肘倒转,用熟铜棍的钝柄撞在白老大的胸口上,白老大一口浊气未出,只觉得胸腔剧痛传来,喝的一下的坐在了黄沙地面上,巨塔般的身子如山渊一样轰然倒下,激起漫天的尘土扬上天空。

本在大声吹口哨叫好的山贼们,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变得鸦雀无声了,白老大在他们的心目中,如同神魔一般的不可战胜,此刻……却被一个瘦他几圈的黑小子打倒在地上,他们张目结舌的停下乱叫,未竟的嗓音兀自在喉头打转。

史艾可小声娇笑道:“紫儿姐的哥哥好厉害呀。”

初时白老大气焰如此嚣张,只不过被忽日列瞅准一个机会,顿时便强弱逆转,被他打倒在地,史艾可方才自思良久,也浑然没有他这般的手段和把握。

杨宗志却是听得不以为然,他心中嘿嘿一笑,暗想白老大就算再刚猛有余,又怎么会是吐蕃国第一勇士的对手,这忽日列在吐蕃国内南征北战,生平从未尝过败绩,与人比斗经验何等丰富,他若是连太行山中的一个山贼头子都制服不了,那也当不了第一勇士之称了。

白老大坐在灰土中换了一口浊气,便又要强自支起身子,方才那小子趁他一个不防备,快速取胜,白老大甚至连他的招式都没看清楚,他败得甚为不服,就想重新站起来比过。

忽日列却是不给他机会,见他身子刚动,右手中的熟铜棍击下,抽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白老大哟的一声惨叫,雄壮的身躯便又再度重重的坐在地上,他双手扔掉巨斧,矗在地面上竭力站起,可是忽日列只出一只手,隔着熟铜棍按在他的肩头,他便用尽吃奶的气力,也不能离开地面半分。

两人一站一坐,暗暗较劲,白老大憋得满脸通红,过了好半晌,才呼的一声放松委顿下来,颓然的道:“罢了,我……我打不过你。”

身后的山贼们吁的一下齐声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方才寻衅挑事,自想就算白老大不将这小子砍成肉泥,至少也会剁成两截,继而这三千山贼扬眉吐气,也别让人家看扁了。

现下……居然是勇不可挡的白老大被人打的站不起来,这场景让他们一个个心头茫然,气势顿失,忽日列嘿嘿冷笑道:“服气了么?”

白老大羞愤的不敢去看手下兄弟们的目光,垂头道:“你……你功夫好过我,我服你!”

忽日列哈哈一笑,收回手中的熟铜棍,傲立道:“那你们还听不听军令,敢不敢有什么怨言?”

白老大抬头道:“我……我听你的,不敢了。”

他稍稍站立起来,手指着朱晃道:“那个人,我过去和他打过一次,他顶多和我是半斤八两,我不服他,便不会听他的话,而你强过我甚多,我只听你的号令。”

忽日列笑道:“什么他的我的,在这义军当中,咱们都只听杨老弟一个人的军令吩咐,他让我们作甚么,我们便作甚么,在所不辞。”

身后一群北郡子民们大喊道:“对,我们都听杨兄弟的。”

白老大面色一窒,踌躇道:“那……那可不行,你打的过我,我才听你的,那个杨小子,长得像个姑娘家那么好看,让我听他的,我……我才不干!”

白老大话音一落,校场上哄堂大笑起来,便是史艾可和李十二娘也躲在杨宗志的身后笑的打跌,只不过比起史艾可那小丫头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李十二娘只敢扑哧一声,便赶紧伸手掩住了红润的小嘴,害怕被杨宗志听见。

忽日列哈哈大笑道:“你懂什么,我也曾是杨老弟的手下败将,他那一手好枪法,犹如蛟龙出海,我根本连三招也接不下的,哈哈哈……你连我也打不过,怎敢奢言去和他过招,难道不想要脑袋了不成?”……

杨宗志背着手从校场边走了出来,凝眉不语,身后三个清脆的声音叽叽咕咕的小声说着话,暗暗窃笑不已,他也没心思去细听,只是暗想:“幸好今日是忽日列出手,将这桀骜难驯的白老大打的心悦诚服的,便可为日后省却了不少麻烦。”

山贼虽然难管,可是脑子却并不灵光,有人强的过他们,他们便甘愿俯首称臣,往后再调度起来,也省事了不少,不会像一开始那般,表面上和和气气,心底里却暗自不服,眼下白老大被忽日列驯服,也算是去了他的一桩心事。

正想到这里,面前忽然跑出来一个秀媚的身影,李十二娘红着小脸,结结巴巴的道:“杨……杨公子,方才那个人说的可是真的?他……他那么好的本事,难道在你手下,真的连三招都走不过?”

杨宗志闻言抬头一看,见到李十二娘说话时,一脸憧憬妩媚之色,亮晶晶的眼眸深处暗暗涌动着无限迷醉,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答话道:“那个人?哦……你说的是忽日列,他……他过去曾经是吐蕃国的大王子,他这么说,嗯,实在是让着我的。”

“忽日列呀……”

李十二娘俏眉一挑,激动的再道:“原来他就是忽日列那,嗯,我听说过他的哩,从前的时候,我在洛都曾经听一些从吐蕃归来的军士们说到过,说这位忽日列大王子,在吐蕃国中横征北战,从未遇见过敌手,被人称为吐蕃第一勇士哩,对了……我还听说,他……他真的是被你一枪挑掉了头盔,看来呀,他果然不是胡说哩。”

李十二娘一个不小心,便将过去在洛都城中听过的杨宗志西征吐蕃的事情,吐露了出来,说到这里时,抬头见到杨宗志倒是笑吟吟的没再说什么,但他身后的史艾可却是狡黠的眯着杏眸,小手儿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一刮一刮的羞臊自己,想想自己方才被史艾可催着过来问话,李十二娘顿时无地自容,芳心砰砰乱跳,捏住衣袖垂头道:“那……那没事了。”

杨宗志轻轻笑了一笑,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颜飞花作了个半腰的揖,颜飞花看的一呆,下意识跳开,瞪着美眸道:“你……你干嘛又要拜我?”

杨宗志笑道:“颜姑娘,我刚刚险些便一时冲动,跑进去将他们两人拉下来了,但是如此一来,我虽然明里能责骂他们几句,让他们回去自省,可是白老大事后定然不会服气,憋着气要同我作对,日后在战场上留下一个天大的隐患,还好你刚才拉住我,没有让我办错事,姑娘善懂人心,实在为我所不及。”

颜飞花听得扑哧一笑,继而又板住俏脸,撇嘴道:“哦,杨公子这么说,似乎在笑我,曾经在那么不要脸的地方长大的吧,对呀,我每天都要去应付恩客们,又怎么能不辨识人心呢?”

杨宗志面色微微一怔,尴尬的道:“这个……颜姑娘,你明知道,我……我没这个意思的,也不敢对你存有半点轻视之心。”

李十二娘凑过来,小声哄劝道:“是呀,颜姐姐,杨公子他不是这样的人哩。”

颜飞花面无表情的高昂螓首道:“有没有这个心,那谁可以知道呢,人心都长在厚厚的肉里面,天下间……又能有哪一个,真的能看透别人的心……”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香气,捻起淡妆下长长的裙摆,独自朝大营外走了出去。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三人站在原地,看着她娇媚的身影,顺着北方渐渐变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杨宗志的心底里泛起阵阵异样,恍惚觉得……这般多愁善感,为了旁人一句无心话,便能立即翻脸,芳心自怨自苦的颜姑娘,似乎从未见过。

……

夜里,杨宗志跟着史艾可和李十二娘回了幽州城内,这几日忙着义军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回来歇息过,家中的小丫头们早已有了些怨言,史艾可和李十二娘倒是对军中的一切陌生好奇的紧,但是他总不能放下一群丽质天生的小丫头们,全然不理会,便拉着她们一道进了城。

牵马穿过高高的城门,将马儿留在聚义楼下,杨宗志顺着楼梯走上去时,楼上已经燃起了灯火,俄尔还能听见有脚步声在楼道上来回踱步,柯若红那媚媚的清音不断催促道:“怎么……还没好么,快点呀,人家一天没有去见师哥呢。”

杨宗志正好走上裙楼,接话道:“什么事情要去见我,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柯若红背着小手儿,迈着一字方步在楼道边逡巡,闻言惊喜的唤道:“师哥……”

杨宗志的身影尚还隐在楼梯黑暗中,她便足尖一点,乳燕投怀般飞纵过来,撞进了杨宗志的胸口。

史艾可从杨宗志的身后冒出小脑袋,咯咯娇笑道:“大屁股丫头,你可看清楚点呀,小心把我和十二娘撞下楼了哩。”

柯若红看清楚史艾可清丽的面容,大喜道:“可儿……你回来了正好。”

昨日她在军中累了一整天,睡下的早,便没听到史艾可回来的声音,今早虽然听说了,又耽误于手头的事情,一直没去军中找她,直等到这会相见,才欣喜不已。

杨宗志放开柯若红那软腻腻的小身子,走进来一看,见到主客堂中围着圆桌,坐了一群小姑娘,头碰着头,忙碌的作着什么,他向这边走了几步,商怡婷忽然从圆桌旁站起来,举手伸了个懒腰,挺着酥腻的向他招手道:“作成了,志儿呀,你快过来试试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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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志的目光倒是没有看向桌面,而是盯着婷姨那傲视天下的美艳娇躯扫了几下,这大妖精把身子交给自己后,仿佛又生的更加丰腴了,她那瑰宝般的肥臀,过去便引得洛都男子们的注目,到了此刻,加上她那少妇般的无端风情,像这样高高举起小手儿,几乎要将摇裙撑爆,普天下哪还有男子能逃得过她这等美色。

杨宗志的脸色微红,一本正经的走过去,低头就着桌面上一看,只见到一块幽蓝色的绸缎放在上面,尚有几个衣角落在小丫头们的手心里,她们一个个手里捻着细细的花针,缝衣打结。

杨宗志看的一呆,呵呵笑道:“这是在给我做衣服?”

他身上的锦袍和长氅也穿了有一段日子,虽不至于破旧,毕竟算不得新衣。

唐小婕用细白的玉齿咬断手中的针线,娇笑道:“岂不正是么,婷姨和印荷给你买回来了花布,我们几个一商议,与其找外人来作,还不如咱们自己动手,只不过手工差了些,来,郎君你来试试。”

杨宗志心头一暖,点头道:“好。”

伸出一只大手比过去,下面一只软软的小手儿接过来,拉起了他的衣袖给他比较长短,杨宗志随眼看了一下,忽然奇道:“小婵……你怎么也在作针线活?”

这下手给他比较衣袖的,正是那一身洁白小裙子的小婵姑娘,杨宗志甫一看见她,心底里微微怪异,不由得开口来问,岳静扑哧一声娇笑道:“不是你叫她来的么,小婵呀,回来给我们写字说,你认了她作妹子,还让她给军中的大嫂们帮忙织衣,难道你忘记了?”

杨宗志听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啊。”

这话他的确说过,险些都忘记了,商怡婷咯咯媚笑道:“小婵很管用的哩,志儿你别看她眼睛不好使,可是作起这种细活来,却一点也不比人家差的哩,不知道的人看见呀,还以为小婵的眼睛和寻常人没有区别的呢。”

杨宗志点头笑了笑,暗想:“的确如此。”

别人不说,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浑然忘记掉小婵看不见东西的事情,不然的话……他绝不会随口说出让她帮忙做针线活的话,这小婵虽然眼睛和嘴巴不方便,可是举止与常人无异,或许……她盲瞎了这许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照顾自己,和身边人的本领才对。

他低头看下去,见到小婵乖巧的牵起自己的衣袖,用手指在自己胳膊上柔柔的滑过,眼神痴迷的对着自己的胸口,貌美如花的脸蛋上俱都是自豪得意的快意涌起,红软的嘴角微微弯曲着,挂着惬意的弧度,圆桌上的灯光照在她嘴角上,泛起了夺目的亮色。

杨宗志心下一阵恍惚,暗想:“这真是个贴心的好姑娘。”

何淼儿在一旁笑道:“对了,就着这件蓝色戎装,我听死丫头说过的,她说,自己第一次见到冤家时,他便穿着这一身蓝色戎装,死丫头瞧见后,痴迷的不得了,回去想的睡不着觉,可惜……她今天带着那些大嫂们,给大军做衣打被窝去了,现在还没看见呢。”

杨宗志听了,霎时心下感触:“看来……淼儿她已经完全不怪筠儿了。”

淼儿和筠儿两姐妹自小就不对路,不过随着她们跟在自己身边,时日久了,淼儿和筠儿倒是慢慢有说有笑的了,淼儿虽然还叫筠儿死丫头,可是语气柔媚,兀自还在替筠儿可惜,而筠儿又将认识自己的事情,都说过了淼儿听,看起来她们关系好得紧。

继而又想:“前几天还在担心婷姨的事情,现下看,似乎淼儿和静儿也半点不提,再也不放在心上了?”

此刻蛮子即将打过边境线,家里和和睦睦,他便能放心的留在军中,筹谋策划,众人给他试过了新衣,又嚷嚷着要作些小的改动,杨宗志便独自站起来,走到了后面的卧房中。

推开这间卧房,房中烧了开水,在暖炉中突突跳动,他走过去将水壶提下来,伸手在暖炉的火心中烤了烤火,待得手心都泛起热气后,才走到一旁静悄悄的小床边坐下,床上躺着一个娇婉的玉人,双眸紧闭,酣睡正恬,时而呼吸急促,时而又带起满足的微笑。

杨宗志轻轻伸出自己的大手,钻进棉被中,在那佳人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摸了几摸,动作轻柔,如同滑在凝脂之上,他的大手在火炉上烤了好一会,仍然比不过被窝中暖暖的熏意,床上的小佳人嘤咛一声,忽然睁开了大大的柔美杏眸,闪亮的眨了几眨,甜笑道:“九哥哥……”

秦玉婉说过话后,便要轻轻撑腰坐起身来,杨宗志伸手阻住她,浅笑道:“躺着就是了。”

秦玉婉唔的一声,脸蛋上泛起一阵羞红,她怀孕久了,原本瘦弱的脸蛋上此刻却是有些婴儿肥,长胖不少,感觉到杨宗志那坏坏的大手在自己的肚皮上作怪,秦玉婉眼神稍一迷离,啐道:“坏蛋,别……别乱动我们的宝宝。”

有孕之人本就极易动情,秦玉婉多时不和杨宗志亲热,就算没有念想的紧,身子骨里却也溢满了旖念。

严格的说,她和杨宗志只有一次之亲,就在去吐蕃国的路上,可便是这一次,竟让她珠胎暗结,筠儿倒是不时的抱怨,为何自己与大哥多次,却从未怀过身孕,杨宗志每次哈哈笑话她,说她体质太弱,潮汐之后两次,定然会昏厥过去,因此等不到他的花雨淋下。

秦玉婉享受着他手指上的柔情,香喘微微急促,猛的睁开半闭着的秀眸,悱迷道:“九哥哥,你……你有心事了么?”

杨宗志道:“怎么说?”

秦玉婉咯咯娇笑道:“你呀,有什么都愿意藏着掖着,你一声不吭的就进来,死命摸我们的宝宝,怕是有什么心事决定不了吧。”

杨宗志叹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女诸葛。”

顿了一顿,又道:“婉儿……我是有些怕了,我怕日后见不到咱们的宝宝出生那刻。”

秦玉婉听得小脸一白,倏地坐起慵懒的身子,搂着他的脖子,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宗志静默良久,叹气道:“婉儿,再过一两日,我便会以你的身子不适为由,叫她们陪你一起回去滇南,我知道……这番安排根本瞒不过你,况且,我也没打算瞒着你。”

秦玉婉颤声道:“可是北方的战事吃紧了么?”

杨宗志握住拳头道:“今天听可儿将阴山外的蛮子军营说了一遍,她说蛮子这回四国齐集,出了十二万的大军,而且……有两路快马做先锋,不日就要杀到北郡来了,我们寡难敌众,但是我已经下了决心,明天或者后天起,我便亲率义军,去伏击他们的两路先锋,折断他们这对坚硬的羽翼。”……

昨天晚上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状态,想要结束这本书了,调整了一整天,现在缓过来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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