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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霺脸颊“唰”得一下变得通红,这画上的少女是她本人。

怜香凑过来瞧了一眼,抿嘴轻笑:“楚将军的丹青之术不错嘛,把我家郡主画得挺好看的。”

“不准看,快收起来。”白凝霺觉得她此刻脸颊烧红,头顶冒烟。

楚澈这是什么癖好,又不是不可以私下给她画丹青,结果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差人送过来。

她抬起两团馍馍捂住脸,羞死人了。

周翔轻咳一声,缓解了白凝霺的尴尬。

“郡主,主子还说,此次刺杀你的背后之人他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很快便能揪出凶手。”

白凝霺怔愣了一瞬,问道:“是谁?”

周翔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压低了声音:“霍庶妃。”

楚澈:过奖过奖,我只会画霺儿。

白凝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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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一章说不了什么东西,

所以作者君决定这一个多月里,攒够3000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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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霍庶妃,霍兰芝。

还真是她。

白凝霺穿着粉色轻纱, 下面是一条霞光色细褶落梅瓣长裙。她双手上的绷带已经拆去, 露出了手心中的已经结痂了的狰狞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该说她傻。

怜香捧着大大小小十来把剪刀站在白凝霺身后, 看着檀香在白凝霺的指点下修剪花朵:“郡主,你为何让人前去打探霍庶妃近日的行踪?”

白凝霺拿起一把剪刀把玩, 看着刀锋上泛出冰冷的光芒,但笑不语。她弯腰捧起一簇花朵, 细细比较很久剪下一刀, 满意地拨了拨犹带着露珠、修剪好的娇艳鲜花。

“你们真觉得霍兰芝一个人有这般本事谋划是这次刺杀事件吗?”

檀香怔了怔, 将剪刀放回怜香手中的托盘中:“郡主,你的意思是有人帮她?”

微风混合夏日灼热的气息吹来, 掀起白凝霺长裙的衣角。一旁的侍女端来一盆放有玫瑰花瓣的清水,她将双手浸入其中, 垂下眼睑看着水波在指尖荡漾, 眸底泛起层层凉意。

今生前世袭击她的都是同一拨人, 她不会记错。可是前世, 霍兰芝的余生都是与青灯古佛相伴,怎会有多余的财力物力买凶。所以, 她怀疑霍兰芝是与别人联手谋划了此次刺杀,而帮她那个人就是前世欲置她于死地之人。

白凝霺伸手接过干净的手绢拭去水珠,唇边笑意微凉:“究竟有没有人帮她,我们等着便可知晓。”她将手绢丢入水中,说道, “走吧,去长信殿。”

今日,惠安长公主在长子陆文轩的陪同下回宫。傅太后一早便派人通知白凝霺晚些时候前去长信殿有要事相商,想来是要商议她的身世。

白凝霺在宫娥的引领下踏入了长信殿,便见换去了僧帽缁衣的惠安长公主,一身公主服饰坐在傅太后的下首、雍容华贵。她抬眸之间瞧见了白凝霺,双目一亮,霍然站起身走到白凝霺面前,拉住她的手臂:“瑟、瑟瑟,你……”

白凝霺怔忡了一瞬,缓缓垂下头,错开身子,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话音落下,殿内氛围倏然一凝。

惠安长公主的眸光暗了暗,欲拉住对方的双手僵在半空中,眼角难以自制地有了一点泪意。

她的女儿,和她生分至此……

“一家人,不必多礼。”傅太后拦住转过身、意欲向自己行礼的白凝霺,又招手命宫人替她看座。

惠安长公主瞧着全程垂着头避开她视线的白凝霺,不由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黯淡,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紧紧交握的双手。

她也是今日才了解到这些年白凝霺所经历的一切。

扔出霍家、送入宫中、击鼓鸣冤……

她的女儿,本是萧家嫡出的大小姐,生来就应该贵为郡主、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结果却经历了这些她本不必经历的。造成这一切的又因为谁呢?霍家、萧家……还有她这个母亲。

当年若不是她一时疏忽将瑟瑟留在萧府,她的女儿又岂会经历这些?

白凝霺顶着惠安长公主似喜似悲的目光,心中煎熬。

惠安长公主心里不舒服,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呢?但是她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接受他们。

“皇上驾到。”

白凝霺抬眸瞧见明黄色的身影,以及跟在宣和帝身后的白泽和楚澈。她连忙借着俯身行礼之时错开惠安长公主的目光。

“霺儿见过皇伯伯。”

宣和帝挥手命她起身:“霺丫头不必多礼。”他目光上下打量着白凝霺,心中只余下感慨。

谁能料到当年从白家接回来的小姑娘,尽然是皇妹的幼女、他的亲外甥女。

宣和帝唇边笑意不由带了几分调侃:“怎么还喊皇伯伯?”

白凝霺眸光微微闪烁,笑而不语,只是唇角略微有些僵硬。

宣和帝看出她的不自在,轻笑了一声:“也罢,喊了多年的‘皇伯伯’,一时改不过来正常。”又看向上首的傅太后,抱拳行礼道,“母后,长姐要的当年裹着霺丫头的小锦被,孩儿命陵川带过来了。”

白泽走上前拱手作辑,双手呈上一个破旧的手抄:“太后娘娘,这个手抄是由当年裹着霺儿的锦被改制的,微臣发现里面绣有一个‘瑟’字,不知……”

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惠安长公主夺去。她摩擦着手抄,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又把内里翻过来抚摸。指尖摸到一小小的、凸出的地方,神色一怔,将视线转移到那处仔细端详。

“没错,当年裹着瑟瑟的就是这个锦被……”惠安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哽咽,眸底含着泪花,“这个‘瑟’字是我当年亲手绣的,我不会认错。”

惠安长公主将手抄递给一旁的侍女,走到白泽面前欲行大礼:“白丞相,多谢你和白家诸位这些年来对瑟瑟的照顾。”

“长公主殿下不必如此,霺儿是微臣的妹妹,照顾她是微臣的份内之事。”白泽抬手制止住她,并错开身淡淡道,“殿下,霺儿这些年一直住在宫中,受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庇护,你真正要感激的是他们。”

惠安长公主怔愣一瞬:“白丞相说的是,多亏了皇兄和皇嫂……”她目光微转,视线落在了宣和帝身上:“皇兄,多谢……”

正红色朱裙的边缘渐渐落地,染了一地灰尘,眸底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双颊滚落。

“皇妹快快请起。”宣和帝稳稳地扶住她,“霺丫头从小就懂事,朕和绾绾并未废多少心思。”

他抬眸瞟了一眼扯着楚澈衣角、眼圈通红的白凝霺,开玩笑道:“连她这个未婚夫都是她自己找的。”

白凝霺面色唰得一下,变得通红,松开楚澈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挪远了几步。

楚澈掩袖轻咳,冲着惠安长公主作了一辑:“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他又向宣和帝说道:“陛下,现下已经确认霺儿的身世,那她在玉牒上的姓氏是不是需要改动?”

“改,肯定要改。”傅太后出声说道,“当年瑟瑟和深凉一样都是被赐了皇家姓氏,玉牒上便改回‘陆锦瑟’。”

宣和帝颔首道:“母后放心,孩儿明白。”

锦瑟,陆锦瑟。

白凝霺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几遍她原本的名字,只觉得分外陌生。

两世为人,她的名字都叫做“白凝霺”,这三个字不仅仅只是她的名字那么简单,更包含很多她经历过的岁月风霜。

“太后、皇祖母,孙女有一个不情之请。”白凝霺福了福身,说道,“孙女想留住自己现在的名字。”

傅太后闻此,眼角余光看见惠安长公主听到在这句话后惨白的面容,又瞧着白凝霺殷殷期盼的目光,眉头微微蹙起。

“瑟瑟,你还在怨娘?”惠安长公主面色惨白如纸,眼角微红。

瑟瑟一定还怪她,不然不会提出留着现在的名字。

白凝霺怔了怔,旋即摇头道:“不怨,当年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能阻止的。”

就算要怨,也是怨萧家。

惠安长公主忍不住上前几步,问道:“那你为何不愿改回‘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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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霺缓缓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因为我做了十几年的‘白凝霺’,就算是改回‘陆锦瑟’,这也是无法抹去的事实。”她语气平平淡淡,就像是在称述他人之事一样,“我想留下它,一方面是因为它代表着我的过去;另一方面,它跟随了我太久,我舍不得换去。而且,我……”

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楚澈,又错开视线。而且她就是以这个名字与楚澈相识相知。未来,她还想以这个名字与楚澈相守。

“皇祖母,还请你允许。”

陆文轩听完她的解释后,忽然出声:“不如改为‘陆文霺’吧。”他缓缓说道,“皇祖母,瑟瑟说的对,她的确做了十几年的‘白凝霺’,‘霺’这个字代表着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

“朕觉得可以。”宣和帝笑道,“陆文霺,即包含了过去,也表示着新的开始。”

白凝霺会意地俯身道:“多谢皇舅舅赐名。”

“白凝霺”已是过去,从今日起,她便叫“陆文霺”。

*

长信殿外淡淡的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树叶落在白泽身上。他穿得素净,月牙白暗纹的长袍,让他往日冷冽的容颜显得格外平和,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陆文霺。”

他喃喃地念了几遍这三个字,随即笑了笑,至少留下了他当年选的“霺”字。

“白丞相留步。”

白泽转过身,便见陆文轩疾步从台阶上走下,几息之间便到了面前。

“白丞相,这些年谢谢你对瑟瑟的照顾。”陆文轩执意向他行了一个大礼,“你不必用先前对我母亲说的话拒绝我。”

陆文轩站直身子,说道:“我每年都会回长安,对于你和瑟瑟之间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这个礼,你受得起。”

白泽与他对视半晌,错开目光轻笑道:“世子,我说了,霺儿是我的妹妹,照顾她是我的份内之事。”

陆文轩笑了笑,说道:“那你就当我是感谢你让瑟瑟知道了什么是‘哥哥’。”

他看得出来,瑟瑟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口喊“祖母”、喊“舅舅”、喊“哥哥”,唯独无法说出“娘亲”二字。

瑟瑟不恨母亲,也不怨她。但是由于从小的生活环境,导致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娘亲”,也不知道什么是“母爱”。

从未感受过,又该如何说出口呢?

白泽扯了扯嘴角,静默不语,良久后,转身看着长信殿淡淡道:“你若真想谢我,那便好好待霺儿。”

谈话之间,白凝霺走出了长信殿,她抬眸瞧见白泽,面上不由扬起了笑容,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陆文轩看着跑过来的少女,唇边溢出一抹笑意:“自然,她是我妹妹。”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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