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很快,一连串的信息又来了——
[君豪,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最近好忙……我每天找不到人,真的好孤单。]
[我昨晚在妈妈这呢!他们都替你说话,叫我回去,骂了我好多,我知错了,你要不要来接我一下?]
[我特别想你,一定要回我哦!等你。]
……盛君豪并不想回,他看着手机,脸色很难看,这个何如喜,是他刚结婚不到四年的小娇妻。当年他离了婚,忙碌了很一段时间,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前妻已经攀上了新的高枝,和人家顾长勤你侬我侬的,而他曾放在心里当宝贝的姜小莲,更是和前妻搞到了一起,和学校里的学长出双入对,他找过对方几次,差点被姜小莲叫保安打了,对方看着他的眼神里又冷又恨,拿书就砸他,说他是臭渣男,别再骚扰他。
得,盛君豪也是有尊严的,他难不成还非得要姜小莲和裴黛君不成?显然不是,他很快找到了新的猎物,那是公司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大四还没毕业,像是一头懵懂的小鹿,傻乎乎的,格外单纯,这一下让盛君豪动了心,勾搭了几回,对方很快芳心暗许,两人自是顺理成章的走道了一起。
婚后,何如喜便呆在家里,做起了全职主妇,平日里也就拿着他的副卡,四处刷刷,做个美容,保养自己,或是去添置她已经有了一屋子的包包,盛君豪钱多,养得起,当然不介意给妻子最好的待遇、最多的东西,何如喜年轻、漂亮、把他当做人生的全部,目光永远绕着他转,平时撒娇卖乖,时常让盛君豪感觉回到了年轻时的活力,那时他很是满意,甚至隐隐不屑地想拉着对方到前妻面前炫耀,谁让前妻一直单身,没能嫁入顾家呢?这就是差距,他离了婚,找的可是单身漂亮小姑娘,前妻呢?就算找着高枝,那也没用,对方家里会肯要个二婚媳妇?笑话。
可这份嘚瑟,很快便也烟消云散了。
何如喜一毕业,便进了盛家门,她从前在家里,也颇受父母宠爱,整一个娇气小女孩,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从不管人情世故,盛君豪对她要求不高,只希望何如喜能好好地照顾好两老——天知道没妻子时,两老能折腾出多少事,就连偶尔血压升高,一时头昏眼花,都得要他千里迢迢赶回家;老两口吵了架呢,还不忘轮着给他打电话,要他帮着做主;其次呢,也希望何如喜能陪着他参加些社交场合,把一两年来有些中断的感情重新维护好,他想来想去不觉得自己要求多,可这何如喜竟是一样都做不到。
结婚不过半年,她和两老就开始吵架了,盛妈妈急着抱金孙,不过是找人要了些秘方、补汤,意思着喝两口就完事了,可何如喜不愿意,她瘪着嘴挑来挑去,直摇头,就不喝,若是两老硬要,则立刻往盛君豪那告状。两老身体不舒服,需要人陪着去医院,那就更完蛋了。何如喜自己都没单独去过医院,就连挂号都不会,一到大厅,两眼一抹黑,连老人高血压要挂什么科都得百度。盛爸爸病了一回,总需要人帮着递个尿壶什么的,盛妈妈年纪大,做不来,何如喜连搭把手也不愿,面露嫌弃,挥舞着钞票找护工……这三人一台戏,事情说不完,盛君豪以往顶着的只是两老的抱怨,现在是要听三人唱戏、然后做出决断、再上诉、再判决,没完没了。
社交场合上,更是没指望。从前盛君豪最喜欢何如喜的笨拙、傻乎乎不会和同事打交道,现在全成了定时炸弹。让她和人客套两句,她能躲在盛君豪身后一声不吭。男女宾客分开,她能坐在边角从头到尾。单独约出去吃饭,她就埋头吃饭头也不抬……最后反倒是成了盛君豪来打圆场,生怕关系没搞好,人家又多生了意见。
这不,昨天又吵上了。眼看要过春节了,盛君豪实在忙,就托着何如喜去送几盒什么年货礼盒之类的东西,他喝酒喝一半,就看见她说送完回家了?这和她出发的时间相差还不到一个半小时,也就够送到每家门口而已!盛君豪顾不得头晕眼花,连忙追问,听完以后,彻底炸了。
何如喜实在怕生,她看这名单上的,没个眼熟人——事实上,名单上的,基本都是和盛家长期有来往的熟人,盛君豪已经引着她和他们见过面了。她想了个办法,直接到了家里,东西送了就走,开门问个好,报个身份,然后说自己还有礼物要送,便立刻转身就走。若是人不在家,那就更简单了,直接寄存保安,托付对方帮着转交。天知道那纸张上,连电话都写得明明白白。
盛君豪在信息里和何如喜大吵一架,等醉醺醺地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起夜的盛妈妈,她可不客气,话里夹棍带枪的:“喝醉了才知道回来,也不晓得家里都成什么样了!讨个媳妇不知道管教,你瞧瞧你找的是什么人?一闹脾气就回娘家,美的她,这种媳妇我们家要不起!”盛妈妈瘦了不少,整个人是老态龙钟,前儿媳走了之后,她是天天地和儿子较劲,等换了新儿媳,一切更痛苦了,对方天真、单纯,她呢?就是个又丑又恶的老巫婆!
“回娘家?”他大着舌头反问。
“那不是得回去吗?不回去,你怎么知道他重要性呢?”盛妈妈冷笑,“这就是你的宝贝媳妇,不知孝顺公婆、连丈夫都不晓得关心,你现在喝醉回来,谁管你?”
“不用你管,我自己来!”盛君豪酒气冲天,踉踉跄跄地扶着楼梯上了楼,果不其然,进屋后,只有一片的冷清和黑暗,他凭着最后一点意识,丢了零点,脱了西装和皮鞋,便这么躺着一觉到天明,毕竟梦里可没这么多的烦心事。
“您尾号7203卡于28日10:50xx银行支出1,400,000……”随着银行的扣费信息,何如喜发来了微信。
[老公,我买了个特别适合我们的情侣表,你一对,我一对,到时候我们一起带,我等等就回去了,你不用来接。]
嗯,是不用来接,都能去逛街刷卡了,要说还心情不好,那也太假了吧?盛君豪冷笑两声,几乎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一方面,他是该开心,都不用他哄了,自己花点钱能把自己哄好,这不是最好的吗?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过的这算是什么鬼日子,人家花钱买乐子,他呢?花钱买苦头,妙,这实在是太妙。
以前喝醉了醒来,身上早就是干净的睡衣,床头总也摆着醒酒汤,早上若是他还不舒服,也会有人吩咐好让阿姨做些解醉的食物,可现在呢?盛君豪不用低头,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浓郁的酒味,头疼,反胃,不适,完全没被解决,他几乎可以想象,就这么下楼,他还能接着被盛妈妈数落,晚点何如喜回家,如果和盛妈妈又吵一架,那就更爆炸了,等他晚上回家,又是世界大战。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他明明有了年轻貌美、又全身心爱他的小娇妻,又甩掉了总是家长里短、年老色衰的前妻,可怎么就这样了呢?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句话说了这么些年,怎么到他身上,换了个老婆,换成了这样呢?
唯一能让他开心的,大概也只剩下前妻过得没想象的好吧?虽然裴闹春现在是名声赫赫的股神,听闻资产翻了好几番,前妻又在兴豪打下了自己的江山,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女人,嫁不出去,夜深人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定很后悔吧?
他随手翻着朋友圈,这也是盛君豪一贯的习惯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时会发些最新公司动态,也能了解到对方的兴趣喜好,为以后的深入交往做准备。他滑动的手,忽然僵住,正对着他视线的,是顾长勤刚发的朋友圈——
“最优秀的搭档、伙伴,同时也是我最欣赏的人;很开心能和你一起过小年。”下头随意地配了几张图,图片里的场景盛君豪认得,是在裴家小馆,顾长勤和裴黛君靠在一起,前头是一整桌的丰盛菜品,能看到旁边还放着一整束估计能有好几十朵的玫瑰花,鲜艳欲滴,丝毫不像能在冬天里买到的。
下头已经有了不少评论,国内知名企业间社交圈也有重叠,彼此之间的好友大多认识。最上面的,那几条格外醒目:“祝顾总早日抱得美人归/玫瑰。”、“长勤,可以呀!又进军一步,可惜咱们裴小姐是高岭之花,可没这么容易摘下。”顾长勤也回复得很快,“哈哈,又失败了,再接再厉。”
纵是盛君豪是个傻子,他也看得懂这其中的意思。
原来从头到尾,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裴黛君嫁不进顾家,而是她还不想嫁!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都离了五年了,可心里的火越来越盛,拿起被子就往下砸,手撞到了床柱都不知疼痛,只有心里那股子不平和难忍的挣扎,反反复复,烈火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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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黛君走在前头,她身边跟着的是顾长勤,兴豪集团在三年前收购了cbd的第一高楼,在装修后,于去年正式整体搬迁到这,两人便也更频繁的,在每天下班后一起去裴家小馆吃上一顿,继续谈谈公事。
“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市场部前两天提了报告上来,想把集团的海外市场做一个进一步的拓展。”她说起公事来,举手投足都是专业的模样,裴黛君现在已经是兴豪集团的副总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据股权激励计划,已经认购了不少兴豪集团的股份,“还有就是招聘计划还得改,避免人员冗余,兴豪集团向来是以人为本,为员工职业生涯长远考虑,不能再出现老总裁那样的情况……”
顾长勤低头,能看见对方专注的模样,他边往前走,边情不自禁地开了口:“我们能不能别总讲工作上的事情?”他自愈算是个工作狂了,可裴黛君比他还上心,聊起工作来,一个小时都不带休息的,那叫一个口若悬河。
“嗯?”她有些怔忪,眼神里难得的出现了迷茫,“那要说什么?我们刚刚不是在谈明年计划的调整吗?”
“随便谈点什么都行呀?”顾长勤有些无措,他看着前方,没往下看,“比如……比如裴老板最近研发了什么新菜?”
自打五年前,两人成了工作伙伴,便越来越亲近,一开始,彼此之间的吸引,并不源于男女性向之上,更多的是欣赏、共识。他的好友曾经和他开玩笑地说过,说他是往淤泥里伸出了手,一把把裴黛君拉了起来,言外之意,是他救了裴黛君。
可顾长勤自己心里清楚,并不是。哪怕身处淤泥中,她也很快能找到出来的方法,更别说,就算是有人要拉,她也会握住裴爸爸的手而不是他的,好吧这话有点酸。她并不需要别人来拯救,从烂泥里,也能踩出条自己的路,如果真要说谁救谁,不如说是兴豪集团有了她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
总是凑在一起,不知不觉地,那份单纯的欣赏也变了质。
可他明明已经拼尽全力释放信号,对方却像是无知无觉一样,自顾自地继续做着工作狂人。
裴黛君笑得眯了眼:“你好奇这个呀!”她能和顾长勤这么毫无防备亲近的原因之一,还因为对方是爸爸的直播间粉丝,现在两人关系很亲近,总也无话不谈,裴闹春要是开发新菜,或是送菜到公司,都也不忘给顾长勤带上一份。
“是啊,我很好奇,中午送来的凉拌海蜇皮就不错。”他面色如常,心里却郁闷——怎么又扯到裴爸爸的头上去了呢?
讲起爸爸,裴黛君如数家珍:“他这两天一直在研究特色锅底呢,没打算到外头卖,这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吗?他打算准备了,我们自己在家里吃的,我已经试吃了好几种,什么酸菜口的、番茄口的、菌菇口的,和外头卖的类似又有不同,吃得我都胖了两圈,该减肥了。”
“不用减,你这样刚好。”顾长勤脱口而出。
裴黛君下意识地回避着对方的眼神,这话有些关心过了头,让她心里不免有了些猜测——这也是常有的事情,许是她敏感,或是两人亲近、天天在一块,偶尔也会有些误解。不过她并不上心,她的心里只有工作,再说了,两人也不搭边呀?
果然……顾长勤看着远方,心里只剩下叹气声,还是不行。
“爸,我回来了。”裴黛君一进屋,就把羽绒服外套给脱了,屋内有暖气,热得人脸也红了起来,早就到了休店的点,店铺里只有裴闹春,桌上是一桌子的火锅,浓郁的香气,填满了整个屋子。
“回来了呀!”裴闹春点着头,他笑呵呵地,和顾长勤远远地对视一眼,就知道了结果,得,这个不争气的……也不能说小子,这都四十的人了,咋这么不上道呢?
顾长勤连忙露出了乞求的小眼神,今晚的机会,他可是求了裴闹春好几回了,裴闹春很配合,背着女儿的手,默默地比出了个ok的手势,便拉着两人上桌,桌上装置挺简单,是直接用的电磁炉和买来的鸳鸯锅,拼的是一半番茄一半海鲜大骨,旁边则是一桌子切好的菜,店里没有安排电视,不过裴黛君帮着买了个投影仪。
裴黛君怔对着投影仪操控,眼看调着调着就到了国际新闻上——
“黛君,哪有大晚上看国际新闻的?”裴闹春满脸无奈,默默地按着自己女儿的手,找了半天,选了个合家欢的晚会,便开始播放,那上头正载歌载舞,一派热闹。
三人均围着桌子坐下,桌上的汤已经开始冒气泡,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放在锅底,却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裴闹春像是不经意,忽然开口:“黛君,你这天天陪我一个老头子,会不会无聊?”
“为什么会无聊?”她有些惊诧,生怕是爸爸一个人胡思乱想,“我现在生活可丰富了,上班认真做事,下班和你说说话,看点书,休息日还健身,日子过得那么充实,不会无聊,你别瞎想。”
第一回合,失败。不过没关系,还能继续:“你以前那些朋友,出来都和你聊什么呀?”裴闹春又问,他特地看过网上的吐槽,单身女性和结婚女性出门,最害怕的就是对方满口家里的老公、小孩,就连看到路边的一个小东西,都会笑吟吟地说,哎我家xx就喜欢这个。
裴黛君喝了口汤:“很多呀,最近出的新品、护肤品、还有好用的东西互相推荐,有时候也会聊点八卦吧。”她一直呆在b城,和以往的几个朋友,有来有往,保持下来了关系。
“……啊?那他们就不说说什么家里的老公、小孩?”裴闹春忙圆场,“就像我每天嘴里挂的都是你一样。”
“爸,你也太可爱了吧。”裴黛君笑了,“哪会呢?我朋友家里的小孩,基本都是快高中毕业或是已经去上大学了,都不在身边,聊这个干嘛?况且她们也知道我对这个不关心,当然不会说这个。”
第二回合,失败。裴闹春陷入沉思,他想了想,只能直接出击:“黛君,爸这不是关心你吗?”
这句话裴黛君听懂了,她倒不觉得被冒犯,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能不懂父母的心。她格外认真地回答:“爸,你放心,我现在真过得很好。”她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每天漂漂亮亮的,想出门就出门,想见朋友见朋友,会孤单吗?”
“不会。”
她摇了摇爸爸的手:“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没什么好替我担心的,知道了吗?”
“……好。”第三回合,同样宣告失败,裴闹春默默地向顾长勤投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可没有什么催婚的经验,况且他也不想催婚,只不过是帮着试探看看,女儿是不是有想法罢了。
“不过爸,你今天好奇怪啊,平时你不老和我说什么,不找也行,快乐最大吗?”裴黛君忽然狐疑。
“咳咳咳——”裴闹春和顾长勤同时咳嗽了起来,两人前俯后仰,赶紧往嘴里灌水,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果然,是很奇怪。”
裴闹春使用了战略性转移:“那什么,爸喝太多水了,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他向来走得快,可却走出了落荒而逃的气势。
眼见爸爸走开,裴黛君低头吃饭,还和顾长勤开着玩笑:“你说,我爸是不是特奇怪?”她没因为顾长勤在编觉不自在,他们三都一块吃饭小五年了,就算本来是陌生人,现在也成了好朋友了。
顾长勤想了想,鼓起了勇气,明明这个年纪了,还像个闷头青一样:“其实……裴老板今天问这个,是我拜托的。”
裴黛君一时惊诧,半晌没回过神,眼底写得满满的都是疑惑。
他咽着口水:“我,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眼前的汤锅热气缥缈而上,汤底沸腾,翻滚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你说。”裴黛君心里猜到了点什么,却全是不可置信。她从来没想过,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明明,他们只是默契的工作搭档啊?当然,她和他是格外合拍,两人就连生活中,也有了无数的交叉。
顾长勤一下站起来,人高马大的人,却不自觉地同手同脚,他到柜台那探手一捞,手里是一大束的玫瑰,上头还带着水珠,鲜艳欲滴。
都已经这样了,就连装傻都难。裴黛君想错开眼神,却总也和对方眼神交汇。
“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顾长勤紧张得不行,捧着花活像是在站军姿,“可能有一年了吧,我意识到我一直对你很有好感……”
裴黛君怔忪,一年?她毫无察觉:“一年?”
顾长勤脸上是无奈:“是啊,一年,我几乎是用尽我能做的一切办法,各种暗示明示,我不敢太过明着说,毕竟我怕你对感情心有芥蒂,两人说破了,你就直接跑了。”他也很为难,说得太明白,怕连继续努力的机会都没有,可但凡稍有点委婉,裴黛君都听不出来。
“你……暗示过?”她开始回忆过去,却很迷茫。
“嗯。”讲到这,顾长勤就是满眼辛酸泪,“你想和你谈兴趣爱好,你和我谈工作……我暗示想带你去看我爷爷,你和我爷爷促膝长谈兴豪的发展计划、我拜托朋友和你开玩笑地说我们很配,你就说我们是革命伙伴,感情纯洁……我们情人节、七夕、你生日全是一起过的,我回回给你准备礼物,请你吃饭,你管我叫好老板……”
这么说来,裴黛君还真有印象,她难得心虚。
“我等了好久,可好像不说明白,你永远也意识不到。”顾长勤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我能不能有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靠近你一点。”
“……”裴黛君看着对方,四目相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是认真的,这回算是豁出去了,当然,如果你不答应也没事,我只希望我们能继续这样,共同奋斗。”他目光格外专注,然后开始按照自己准备的,背诵身家,“我家里的情况你是了解的,现在有一个爷爷,从前在国外有几段感情,不过回国时都已经结束,现在未婚、单身、名下财产,你估计也多少知道……”
“等等,你和我交代这些干嘛?”裴黛君无奈地喊停,吞吞吐吐地说,“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她对婚姻,已经没什么过剩的渴望。
“我知道。”顾长勤耸肩,他心里一直清楚,“我只希望得到一个靠近你心的机会,而不是拥有你的机会。”
他递出了花:“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自恋,但我应该还算是个过得去的对象,我给不了你什么保证,但我会一直尊重你、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他迟疑着,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她忍不住问。
“我笑我想太多,你都还没答应,我就想到了以后。”顾长勤的声音里全是笑意,“如果以后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会和你签婚前协议,如果我出轨了,净身出户,我也和你保证,我们在一起后,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呆在家里,在外头叱咤风云的裴副总,真的很优秀,也很美丽,我是不是想得太往后了?”
“是。”裴黛君怔怔地看着花,同样笑了,“可是,我好像还是没有那么向往新的感情和婚姻。”
顾长勤有些失落,他挤着笑:“没事,希望我没有让你觉得唐突或者不适……”他的心情糟透了,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还是希望能保持起码的风度,这就是死要面子的男人。
裴黛君忽然起身,接过了玫瑰花,她抱着花,许是灯光照耀,映衬得脸有些发红:“……没有不适,或许……我能给你一个不算保证的保证?我试着敞开心扉,你也可以继续努力。”
峰回路转,大概就是如此。顾长勤站定,认真地看着她:“好。”
卫生间里,裴闹春坐在马桶上格外无聊,他看不到外头的场景,只能默默地给顾长勤发去信息:“怎么样?好了吗?”、“如果黛君不开心,你就赶快走,不然我出去会打你的!”、“不要步步紧逼,我就不该被你说服,还是黛君的开心更重要。”
可想而知,外头的两人,应该一时半会还得对视害羞一下,估摸着顾不上正在蹲坑发呆的裴闹春了。
……
裴闹春的身子骨很健康,一直活到了八十八岁,过完了整生日,才离开了这个世界,在他离世时,女儿和女婿都在身边,彼时顾长勤,苦苦追求了裴黛君又五年,才算抱得美人归,两人不仅在感情上对彼此专注,在事业上也是最好的拍档。
顾长勤言出必行,纵使裴黛君不愿意,他还是压着她签下了协议,并把除了不能动的兴豪集团股份以外的财产,尽数转移到了裴黛君的名下,婚后,裴黛君并没有回归家庭,而是继续在商场上经营,兴豪集团也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越做越大,成为了华人之光。
对两人而言,事业与彼此已经能构成人生的全部,早就在刚结婚时达成共识,没有准备生孩子——裴闹春问过顾长勤一次,对方一是不想用孩子绊着裴黛君的脚步;二也是不愿意冒任何的风险,不让她以高龄产妇的身份生产。;三呢,着实事业上给予的充实感和忙碌已经足够,既然不能好好地给予孩子爱和关注,那不如不养。以两人的经济条件、做个试管、找个代孕不成问题,可他们都没把这放在心上。
在后来,裴闹春听过几回天盛集团的名字,对方有几个项目资金链断裂,只得断尾求生,分公司关了一个又一个、只留下了b城的总部,他还听人说过,盛君豪又再婚过好几次,不过这已经和他们家没关系了,他便也不再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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