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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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再怎么上进,也不愿意表现出来,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

纪风锦言行就一致多了,一颗向上的心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不加掩饰。

因此,被不少人私底下评价为功利。

但是一个人功利到面上,又没做什么龌龊的事情,行得正,坐得直,堂堂正正地去争。

魏时反正是挺欣赏这种人的。

至于纪风锦的妹妹和纪家的家风,没了解过的事情,他也不敢过多的评价,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你和娘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说不准钰哥儿这婚事还真能成,我就是怕他不争气,都要谈婚论嫁的人了,身上半点儿功名都没有。”

她也是从待嫁那会儿过来的,女儿家的心思自然也是了解的,两家结亲,女方主要看的还是男方这个人,而并非家世。

“我看他这段时间还是挺用功的,你也别太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钰哥儿日后未必就比旁人差。”

小舅子缺点一大堆,可优点也是不容忽视的,心诚、心善、容易满足,再怎么着这辈子也吃喝不愁,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还是挺轻松的。

若是女子的性情能跟小舅子相和,那婚后的日子必然和和美美,反之,如果嫁过来的女子心大,总想着往上奔,那锅和盖儿就不匹配了,日子自然也就没办法过的顺心了。

自己亲弟弟,刘枫自然也是盼着他好,奈何这傻孩子总是不争气,有时候她都觉得老幺该是个妹妹才好,就这性子,实在是担不起担子来。

“娘还想着让钰哥儿今年年底就回老家参加县试,能不能中的,好歹先试一试。”

这一来一回的,三四个月的功夫就折腾进去了。

要是中了还好,没中的话,往后还得这么折腾。

作为差生的姐姐,刘枫也是头疼。

相比之下,魏时的思维方式就发散多了,从小舅子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教育得从娃娃抓起。

小时候不抓的紧一些,长大了大人孩子都犯愁。

当然了,也不能光知道学习,就像三皇子这样沉迷算学无法自拔,瞧上去还是挺‘自虐’的。

户部那么多的差事要忙,居然还有心思讨论算学题,这精神和态度,也就师伯能与之有一拼了。

丑奴的教育在不满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往‘科学严谨’的方向上走了,每天除了听琴、听读书声,小游戏也是必不可少的,从拨浪鼓到小玩偶,要不是年纪太小了,九连环和鲁班锁都能拿上来。

望子成龙,老父亲确实是心急了些。

刘枫早就不记得自个儿三岁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弟弟那会儿是怎么养的,她可还有个大致的印象。

憨吃迷糊睡,这五个字可谓是囊括了钰哥儿四五岁之前的生活,就算是请先生开蒙之后,也没多少明显的改变,要么逃课,要么在课堂上睡觉,能把字认全,还全亏了先生有耐心,没真放弃这个学生。

跟弟弟当年比起来,连抓周礼都没过的儿子,着实是辛苦了些。

一天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什么时候吃奶,什么时候听人念书,什么时候出去逛,什么时候入睡……除了大小便没法控制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按点儿来。

刘枫不得已把注意力从弟弟的婚事上转移过来,“丑奴还小,是不是先让他松快几年,制定这么多条条框框,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连一岁都不到呢。”

在孩子没出生之前,她是个睡觉都要睡到自然醒的人,用早膳的时间也是随心所欲。

换位思考,要让她跟儿子一样把时间划分的这么细致,那感觉就跟手脚戴上镣铐一样,让人太不舒服了。

前世今生,魏时都是一个很有时间规划的人,从上幼儿园的时候起,时间就已经被划分的很细致了,起床、睡觉、吃饭、上课、玩耍……有一样算一样,基本上都有固定的时间。

好习惯能让人受益终生,这也是从小舅子身上总结下来的,现在实施也不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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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有让他读书写字,更没让他做超出这个年龄阶段的事情,只是把每天的事情做一下规划,而且这规划也不是那么死板,钰哥儿真困了,也一样可以小憩一会儿,小孩子养成习惯慢慢就好了。”

魏时已经开始给儿子喂辅食了,这一点是问过太医和郎中的,食量上把控的特别细致,一天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食材如何调换,过多长时间再加量。

别看魏时是文科生,但是也一样学过数理化,把做实验的标准都拿出来了。

他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这些,只是想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孩子,但是绝非摸着石头过河,衣食起居上的事情他都是专门请教过人的。

至于合理的规划好时间,他本人就是受益者。

而且作为一个胎穿人士,婴儿时期的事情他可都还记着呢,小孩子是脆弱的,但也没有脆弱到像瓷娃娃一样的程度。

魏时的这套理论,显然并不能让自由散漫的刘枫理解,她当然知道夫君有多自律了,能够三元及第,跟高度的自律是脱不开关系的。

但夫君能做到自律,也是在长大懂事儿之后,不到一岁的小娃娃,真没必要如此。

随着年关将近,魏时在衙门里头可以说是越来越忙,刘枫并非是不知道体贴,如果不是实在看不过眼,她也不会大晚上的把这个拿出来说事儿。

教育孩子,原本就是夫妻俩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儿,所以刘枫也没去请教过娘,她不希望自家儿子日后养成自己这般自由散漫的性子,但是也不能太过苛刻,两者能够中和一下最好。

魏时可没有要中和的打算,远哥儿显然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样的时间规划了,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其中的益处,但他心里都是有数的。

小孩子养成固定的时间睡眠、吃东西,对于身体来说也是好的,而潜移默化养出来的习惯,也是可以影响到将来的。

当然了,这样的时间规划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魏时可是问了不少人,连夫人身边的赵嬷嬷都请教过了,根据婴儿睡眠吃东西的习惯,规划表随着时间往前内容也在改变。

魏时不是一个喜欢发脾气的人,就算是跟夫人意见不合,也不会与之吵架,更不会提高声量,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讲起道理来的时候,还是挺耐心细致的,压根就不像是两个人在争辩,倒像是老师在给学生讲题。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刘枫惊讶的了,成婚快要两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君态度这么强硬。

是的,态度强硬。

说话再怎么有耐心,脸上的表情再怎么温和,道理掰开了、揉碎了慢慢往外讲,也不能够掩盖一个事实——夫君在儿子作息这件事情上寸步不让。

这要是生了双胞胎,夫妻俩还能一人养一个,按照自个儿的法子养,可孩子就这么一个。

按照夫人的法子养,魏时觉得那是耽误孩子,按照夫君的法子养,刘枫心疼孩子。

成婚将近两年的时间,小两口别说磕磕绊绊了,脸都没红过一下,互相都能包容,但是在孩子的事情上却是起了纷争,谁也说服不了谁。

以至于连‘冷战’都出来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刘枫单方面发起的‘冷战’。

同一张桌子上用膳,同一张床上睡觉,硬是能做到一句话都不说,魏时也是服气了。

但明明下人的身契都在夫人那里,管家的事情也是夫人的,夫人单方面发起了‘冷战’,他在下人那里的待遇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远哥儿还是按照他制定的时间表教养,半分未改。

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还有那么几分可爱。

第93章

这场冷战持续了整整五天,最后消弥于在傻儿子身上。

魏时除了抱孩子之外,还会亲孩子,左右也就是这么几年的时间,等大了,哪怕是父子之间也做不出来这么亲密的举动。

小孩子的模仿力强,不到一岁的远哥儿被抱在爹爹怀里的时候,先是被他爹亲了一下,之后又礼尚往来,回给了他爹一个湿漉漉的吻。

小娃娃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儿,口水也是真多,这一口糊脸上,当爹的不光觉得被亲的地方湿乎乎的,而且还听到声响了。

得,这也就是小孩子,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打心眼儿里欢喜。

不过再怎么欢喜,脸上带着口水的感觉也是不太舒服的,魏时一边把儿子递给夫人,一边拿出帕子来擦脸。

远哥儿早就伸着小手揽住娘亲的脖子了,刚刚亲过爹爹,这会儿又去亲娘亲的脸颊了。

这孩子。

魏时瞧着夫人脸上的口水印,直接就笑出了声,原本是拿出来给自己擦脸的帕子,转了个弯,先把夫人脸上的口水擦掉。

刘枫脸都是红着的,一边笑着,一边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都跟着你爹爹学坏了。”

这话魏时可是不认,小家伙亲人是跟着他学的,但跟‘坏’扯不上关系。

而且托这小子的福,他跟夫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是没那么僵硬了。

雨过天晴,不过,下过雨的地方,总是有痕迹存在的。

夫妻相处,即便是双方都没有要争强好胜的意思,可有时候也会像下棋博弈一样,有人退就有人进,有人进便意味着有人退。

大婚之后,魏时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很好说话,买宅院、送礼、管家……这些基本上都是刘枫说了算。

唯独这一次在儿子身上,一步都不肯退让,两相僵持之下,刘枫先退了一步。

这就不光是远哥儿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安排了,不管是魏时,还是刘枫都清楚,这基本上就意味着儿子未来的教养,基本上都是当爹的做主,连衣食起居都要把控。

刘枫也知道,儿子还是由当爹的来管更好,她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女儿,女儿的衣食起居总不能再像儿子那么严格了吧。

看着这父子俩每天定时定点的日常饮食起居,她都觉得累得慌。

尤其是夫君,读书的时候忙也就算了,做了官竟也不得空闲,自个儿的事儿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不爱让旁人伺候,照顾儿子也是这样,能自己动手的地方就不用旁人。

除了每日当值的时间之外,还要翻看医书,跟着老师学习水利,儿子每日吃多少、吃什么东西、睡了多长时间……这些都要过问,还有那隔三差五的画作,儿子还未满一岁呢,画像就足足已经有百十张了。

要知道她和夫君大婚两年,夫君亲自给她画的画像,才不过十二幅而已。

跟儿子比起来,时间上多了一倍,画像却少了十倍,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沾了自家儿子的光。

哪怕是亲儿子,也让人有些意难平啊。

同为家人,魏时还是尽可能的想要做到公平的,除了给夫人和儿子画画之外,也给姨娘画过几幅画像。

还有一张全家福,是他把另外三个人画上去之后,单独留了个位置,对照着铜镜,再把自个儿画上去的。

要说意境,还真没有几分,万万不能拿出来给旁人瞧,追求的不过是神似,留给自家人翻看,尤其是儿子,长大以后再看自个儿小时候的画像,别有一番意趣。

今年年底,跟去年比起来,对百官来说还是不一样的,每三年一次考评,每三年有一次可以调职的机会,今年年底就到了要考评的时候。

魏时入职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可他们这一届新科进士相当特殊,是开恩科录取进来的,任职的时期上跟其他人对不上,但是也要跟着考评,总不能为了这一届的进士,单独弄一个考评的时间。

所以哪怕入职只有一年,也照样是要接受上司和吏部的考评,而且跟其他官员一样,也拥有调职的机会,不过调职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就只有这么一年的功夫,立马换个位置,升迁或平调都不太可能。

魏时已经打算再在户部呆三年,三年之后再想着走走关系,从户部调出去,就算是师伯今年年底就致仕了,也得要如此。

在吏部的考评没有出来之前,沈涛就已经上了致仕的折子,年迈致仕,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这样的事情皇帝一般都是要挽留一二的,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是君主给臣子的一份体面。

倘若皇上一点都不挽留,直接就把致仕的折子批了,那要么是做皇上的不懂俗礼,要么就是皇上对要致仕的臣子厌恶至极,以至于一点体面都不留。

沈涛算得上是皇上的心腹了,所以皇上要挽留他,也在意料之中,致仕的折子打回来之后,沈涛又重写了一份递上去,再次被打回来。

好吧,君臣之谊就体现在这些事情上,皇上要多给他一些体面和荣耀,沈涛自然是承情的,这样的事情,不光是文武百官看在眼里,连史书上都会记一笔。

没人会不乐意。

沈涛是真以为这是皇上给他的荣耀,直到第三份致仕的折子呈上去之后,再次被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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