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第32章水落石出
昨夜风雨飘摇, 有两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潜入焕容斋, 直奔暗室而去, 欲取王田富之性命。
这和薛亭晚此前料想的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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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武艺高强的护院早就奉了薛亭晚之命,埋伏在此地, 伺机而动。
一场刀光剑影过后, 护院们将那两个黑衣人悉数制服, 押解入暗室之中, 和王田富五花大绑在一起。
昨日,王田富之所以对史氏背后指使的事情守口如瓶, 乃是因为史清婉派去的婆子给王田富的报酬丰厚, 并口口声声的承诺, 若是他能保守秘密, 将此事拦在肚子里,史氏定会保他安然无恙, 全身而退。
经过昨夜一场血雨腥风, 王田富就算再傻, 也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史氏派来的杀手,分明是想要杀他灭口。
眼见着自己已经成为了史氏的一枚弃子, 王田富再守口如瓶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哭嚎着秉明要面见东家, 将背后指使之人是史氏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薛亭晚听了背后的隐情, 难以置信地愣在了当场。
一直以来, 史清婉一直和薛亭晚都不太不对付,薛亭晚以为,史清婉不过是性格讨人厌了点,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歹毒,使出如此奸毒计谋加害于她,甚至不惜害人性命,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
辰时三刻,一辆马车停在焕容斋前,怀敏郡主带着一袭白色面纱,从车厢中钻了出来,皱眉道,“薛亭晚,一大早便邀我来焕容斋中,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薛亭晚笑道,“致使郡主过敏起疹子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本县主不敢怠慢,特请郡主前来一听实情,郡主跟本县主入内便知。”
暗室之中,一张白色纱帐将屋子隔成两半,纱帐一侧,摆着两把红漆木花鸟纹圈椅。
薛亭晚请怀敏郡主入了暗室,两人在椅子上坐定,当即有身强力壮的护院来到纱帐的另一侧,拿走了王田富嘴中塞着的布条,斥道,“纱帐外有贵人在侧,到了决定你生死的时候!还不快快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王田富俯身磕了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贵人明鉴!原是小人鬼迷了心窍,那日史氏的婆子找上我来,说是要给我一笔巨款,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咱们作坊的原料中多加一味名叫麝香的香料。小人见识短浅,想着这麝香也是味名贵香料,加到原料里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便脑子一热,应下了此事!万万没想到,竟是惹出了祸端来!那史氏的婆子叫小人把此事烂到肚子里,还说只要守口如瓶,便会保小人一条性命!没想到那史家卸磨杀驴,竟是连夜派杀手来,准备灭了小人的口!”
“贵人明察!此事乃是史氏胁迫小人为之,小人是无辜的!贵人饶命!”
怀敏郡主听了这一席话,整个人又惊又怒。
照王田富的描述,那找上他的史氏婆子,正是史清婉身边的贴身妈妈!
这一辈的世家公子贵女打小一起长大,薛亭晚素来有嚣张跋扈之名,却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反观史清婉,人前总是一副文雅贤淑的模样,人后却是如此恶毒心,真真是“温婉其外,败絮其中”。
薛亭晚不动声色望了怀敏郡主一眼,笑道,“因史清婉的诡计,怀敏郡主复发了过敏之症,不知郡主是否要讨一个说法?”
怀敏郡主冷笑一声,“此事约莫是史清婉一个人私自为之,史父史母并不知道。若是咱们把这事儿闹大了,史家定会护着史清婉,把责任都推到那婆子一人头上,不会承认此事是史清婉所谓。永嘉县主觉得呢?”
薛亭晚握着一方丝帕,垂眸看着帕子上的杏林春燕图,启唇道,“史清婉叫我的焕容斋名声扫地,我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不过郡主说的在理。我听闻史父史母家教甚严,不如叫他们知道自己女儿做了什么好事,也好自行惩处一番。”
“那便依县主之言。”
怀敏郡主起身,不自在道,“之前误会县主,乃是受人蒙蔽,实在是无心之举,还请县主莫要怪罪。”
薛亭晚刚摆了摆手,说了句“郡主客气”,那厢,余妈妈领着一名带刀侍卫入内,正是裴勍的亲卫十九。
十九躬身递上一纸书信,“这是我家主子给县主的密信,请县主一阅。”
薛亭晚认的他是裴勍的贴身亲卫,听了这话,面上有些惊讶,旋即伸手接了密信。
展开信纸一看,几页小楷洋洋洒洒,写的竟然是焕容斋一案的内情始末,和她知道的分毫不差。
薛亭晚不禁轻笑出声,忙对十九道,“替本县主谢过裴大人。”
十九见薛亭晚喜笑颜开,知道使命已经完成,拱了拱手,便躬身退下了。
怀敏郡主望了望薛亭晚,又望了望她手中的书信,面带古怪道,“想不到,裴大人和县主的交情竟是这么好。”
薛亭晚摆摆手,没好气道,“什么呀,裴勍那样冷面无情的人!皇上令他彻查焕容斋之事,他定是怕不好交差,才会对我的事儿如此上心!”
……
既然焕容斋一案已经真相大白,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洗清焕容斋的不实罪名,除去京中的流言蜚语,只有这样,焕容斋的生意才不会受到影响。
翌日上午,京城衙门开审焕容斋一案,因焕容斋名声太盛,当日衙门周围水泄不通,看热闹的市井百姓、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派来打听消息的家仆、京中别家脂粉铺子的伙计们……纷纷前来围观堂审。
公堂之上,王田富涕泪俱下,将自己如何偷偷购买麝香,又将过量麝香嫁入原料之中的事情娓娓道来,丝毫没有提及背后指使的史清婉。
人证物证俱在,伤及郡主,乃是死罪。
作为焕容斋的东家,薛亭晚端坐公堂一侧的太师椅上,静静听完了王田富的“坦白”,并大度表明自己和怀敏郡主都愿意给王田富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奈何死罪难免,活罪难逃。那王田富虽得了贵人宽恕,免于斩首之罪,仍被判了整整三年的牢狱之灾,也算是间接打了史清婉的脸。
同日早晨,一封匿名密信被送到了史太傅手中,信中悉数写明了史清婉所做下的歹毒事。
史太傅看完密信之后大惊,将史清婉押到史氏宗祠里,面对着祖宗牌位,狠狠训斥了史清婉一顿,罚她跪了整整一晚,另将其禁足于卧房,罚一个月不准出门,抄《女训》、《女诫》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去国子监女学读书。
自此,焕容斋算是洗清罪名,因薛亭晚第一时间承担责任,召回有问题的脂粉,得到了更多顾客的信任,焕容斋的声名更胜往昔,店铺愈发红火,生意愈发兴隆,也算是因祸得福。
因焕容斋生意红火,供不应求的状态愈演愈烈,薛亭晚见焕容斋急需分店,便把手上四间空闲的铺子卖了,换来一笔流动资金。
话说那史家本有几家脂粉铺子,生意本就惨淡。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薛亭晚卖出了四间空铺子,转头便盘下了史家脂粉铺子隔壁的店铺,敲锣打鼓,大肆开张,皆设成焕容斋分店,为的便是让史氏的脂粉铺子没生意可做,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裴国公府,松风万壑阁。
“怀敏郡主和永嘉县主放了史氏一马……那配料师傅得了三年牢狱之灾……史太傅得知了这件事,几乎是怒火攻心……”
裴勍点了点头,又问,“坊间小报刊载的流言蜚语可压下去了?”
十九拱手道,“奉主子的命,属下本欲将小报传言压下去,不料……”
“嗯?”
“不料,永嘉县主竟是当天便将那几家坊间私营的小报悉数买了下来!为自家的铺子酒楼宣传所用!”
大齐国运亨通,繁荣昌盛,从开国至极,坊间便一直留存有市井小报,刊登些八卦传言,很受百姓喜爱。
大齐有官办的报纸流通,故而小报大多处于灰色地带,不仅有随时被查封的可能,而且还大多经营不善,盈利微薄。
此番。焕容斋一案大受关注,这几家坊间小报便是为了博眼球,才会大肆刊登对焕容斋的恶意猜测。如今听闻有贵人想高价收购小报,那些小报的坊主高兴还来不及,匆匆便将小报作坊转手卖给了薛亭晚。
裴勍闻言一愣,旋即低笑了下。
被人背后恶意诋毁,她不做无谓解释,而是一掷千金,索性将刊载流言的小报买断下来,从此为己所用……
真不愧是嚣张的永嘉县主。
十九汇报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抬头看了眼裴勍的神色。
只见他俊脸上少了几分疏离,含着浅浅笑意,眉眼处似是笼着一层柔光,甚至还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十九莫名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表情,应该是叫做“宠溺”吧!?
……
禁廷,御书房。
徐颢一身靛蓝色圆领袍,直挺挺的跪在御案之前,掷地有声道,“臣,斗胆求娶德平公主!”
献庆帝随手抄起一卷奏折便砸了过去,“放肆!”
“你以为你求娶的人是谁!?是朕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是你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吗!?”
“这些年,你把德平惹哭了多少回?自己好好数数,再来和朕说提亲的事!”
徐颢听着献庆帝一席暴怒之言,面上满是歉意懊悔,叩首道,“臣有罪,臣辜负了公主的一片芳心,辜负了皇上的一腔器重。但臣心已定,此生非公主不娶,否则宁愿孤独终老。还望皇上能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献庆帝看着身前跪着的蓝衣臣子,气的磨了磨牙。
之前德平同意吴氏的求娶,也不过是一时赌气之言。献庆帝知道德平一直心仪徐颢,正是因为知女莫若父,这道赐婚吴氏的圣旨,献庆帝才一直迟迟未下。
献庆帝气的想暴揍徐颢一顿,让他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德平。奈何他深知德平的心思,身为人父,别无他法,就算是九五之尊,也只能忍着这厮欺负自己女儿。
只见献庆帝冷哼一声,“永兴军路正缺个督军御史,你若有心,便领了这督军御史之职,等把永兴军路的差事办好了,半年之后,再回来提求娶德平的事儿!”
徐颢见献庆帝终于松了口,便知道求娶德平的事情有所转圜,忙应下道,“臣遵旨,臣即刻启程前往永兴军路!”
献庆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跪安!”
☆、第33章课下辅导
木槿盛放, 玉兰飘香,转眼到了初夏时节。
薛楼月已经在浮翠坞禁足了半个月之久, 一日三餐都是小厨房送到卧房里用的, 惠景候和宛氏曾去说教她过几次,但她依然对太子痴心不改, 固执己见, 叫惠景候和宛氏苦恼了好些日子。
因着科举考试渐渐逼近了, 这些日子, 薛桥辰被宛氏日日规训的头昏脑涨,每日下了学, 便被婆子小厮们看着在书房里读书, 就连休沐的日子, 也要在家里开小灶埋头苦学。
薛桥辰捧着那本《鲁问》视若珍宝, 一字一句的读了好些遍,获益匪浅的同时, 也有许多不解的问题萦绕心头, 因被宛氏困在家中备考, 闲暇也无法脱身,薛桥辰便将心中疑惑写在了纸条上, 托薛亭晚带到女学里,向裴勍当面求解。
这么一来,薛亭晚才想起来, 上回她从裴勍那里借的几本古籍已经阅完了, 俗话说“好借好还, 再借不难”,正好趁这次托裴勍答疑的机会,把这几本古籍一块儿还给裴勍。
于是,这日国子监女学下了学,裴勍单独叫了薛亭晚一人留堂。
“下课还要耽误裴大人的时间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薛亭晚客套的笑道。
白衣上师迈下讲台,及其自然地掀了衣袍跪坐在她身侧,淡淡道,“无妨。”
薛亭晚从书兜儿中拿出薛桥辰写好的纸条,朝身侧之人递了过去,“诺,裴大人,阿辰的问题便是这些。”
裴勍从她手中接过,大致浏览了一遍,轻咳了声,便开始仔细解答起来。
这本《鲁问》晦涩难解,裴勍的讲解又极为深奥难懂,薛亭晚听了几句,便一片云里雾,晕头转向的,更别提还要回去转述给薛桥辰听了!
思及此,薛亭晚忙拿了纸笔出来,抿了抿粉唇,“裴大人,我还是将你说的话都记在纸上吧。”
裴勍轻“嗯”了一声,示意她随意。然后接着讲解了起来,男人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俊面一如往常般清隽,薄唇吐出的字句清润低沉,只是语速不知不觉放缓了些。
薛亭晚正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发觉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突然一顿,随即又响起来,“这个字,写错了。”
“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薛亭晚念了一遍自己写的话,不解地看他,“哪里错了?”
只见薛亭晚杏眼圆圆,樱唇轻张,鸦青色的云鬓用素净的银簪绾起,整个人灵动明艳至极。
明媚皓齿的美人儿,正一脸不解地求助于他。
裴勍唇角微扬起来,不动声色地伸了手臂,缓缓握住薛亭晚拿笔的右手,手把手地带着她在笔记上涂改了错字,又笔走龙蛇地写起了剩下的几个问题的答案。
他正两手环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柔夷,掌心温暖干燥,触感有些熟悉。
薛亭晚几乎是贴在身后那结实的胸膛上,她嗅着男人怀里清冽的松香味儿,莫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却被男人沉声制止,“乖些,莫要乱动。”
薛亭晚闻言一滞,只好又乖乖窝回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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