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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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信我?”她慢慢后退去,满心都是愤恼。

她跟了他一辈子,他就这么轻易地怀疑到她的头上了。

她何其难堪?

“您既不信,臣妾大可血溅当场,用性命来证明!”

她说着便要撞向殿中一根柱上,可在她要撞过去的时候,她的余光便看见了天子的脸色。

天子的眼中有着冷淡,轻蔑,也有不屑,可独独没有信任。

“死?难道当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觉得多死你一个,便会有什么不同吗?”

蒋贵妃愈是难以相信:“也就是说,臣妾就算死了,您也是不信的?”

“是。”天子答她。

蒋贵妃怔了半晌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随即苦笑一声,“臣妾如今总算尝到了慕贵妃当年被人冤枉却无从辩白的滋味了。”

“可是陛下这般武断,不仅臣妾不能服,蒋氏一族也绝不能服。”

她又何尝猜不到他对她蒋家一直以来也存着一份忌惮。

“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到死都不会认。”

天子却一点都不介意她话中所暗示的胁迫。

蒋贵妃在后宫里这么嚣张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一直都倚仗着蒋家做靠山,而蒋家也全然倚仗着她。

天子道:“朕不需要你认,朕知道珩景是朕的儿子,也知道你没有与那侍卫勾结。”

他将蒋贵妃说的愈发迷惑。

“您到底在说什么?”

天子道:“朕说,朕一直都知道。

你与皇后如何陷害凝烟的事情,在凝烟死去的第二年,朕就知道了。”

而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忽然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第二个被冤枉了清白,便会同凝烟一般决绝死去的女子。

可惜,凝烟是这世间唯一的,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蒋贵妃浑身蓦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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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不该来的。”天子蓦地喟叹了一声。

蒋贵妃似感知到了什么一般,震惊地看着天子,随即转身迅速离开了这大殿中。

外面的宫人见她面色仓惶而出,跌跌撞撞,恍若神志不清一般,却也不敢阻挠。

她一路回了宫中,坐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端着杯子灌了口冷茶,手却哆嗦的不像样。

嬷嬷过来瞧她,她却忽然催促道:“快去,快去把二皇子给我传进宫来,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

嬷嬷见她慌得不像样,忙应下了她的话,转身往外去了。

嬷嬷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蒋贵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陈皇后。

陈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是从慕贵妃死后吗?

不是的。

是从前年陈家再不能为天子所用的时候,陈皇后便突然大病了一场。

之后她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好过了。

她蓦地感到一阵寒栗。

幸好……幸好蒋家还在。

这厢天子眼看着蒋贵妃跑出宫殿,庞德贵便上前道:“可要奴才派人去……”

天子道:“不必。”

“瑾月好事将近,朕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人命。”

庞德贵应了个“是”,天子扫了他一眼,眼中透出几分与叶清隽颇相似的凉薄。

“瑾月很聪明不是么,他知道朕疑心病重,便在地牢的时候,暗示朕去调查当年那个侍卫。”

他没想到其中竟真有另一段内情,也难怪蒋贵妃当初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为她所用了。

平旦之时。

叶清隽蓦地自黑暗中睁开了眼。

这会儿天色并未透亮,却过分阴沉。

屋中一切都仿佛覆盖上了一层阴翳,所有的东西都是冰冷的色调。

他梦见了与云黛初识之时发生的事情。

他梦见她那张娇怯美丽的面容。

她正含羞地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马奴。

而那个马奴却不再是他,是另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了。

他再睡不下,便起身来。

至卯时,叶清隽问青衣:“她的东西可都收拾出来了?”

他说的是云黛遗落在暮州的一些杂物。

青衣说道:“都拿来了。”

叶清隽过去查看,便瞧见了云黛一些穿过的衣物,还有一些书籍。

他知晓她不爱看书,便随意翻看了两页,岂料他没掀两页,书中便掉落出一物落在了桌上。

那东西是个碎片。

叶清隽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觉这东西极是眼熟。

这碎片上面绘着一枝折梅。

而这折梅的笔法却颇有当初那位暮州公子明槐序的风格。

这令他立马便想到了那一日云黛捧着明槐序的墨宝欢喜的模样。

后来叫他瞧见了,他便气得撕碎了那张纸,把她吓得极是可怜。

他万万没想到,即便明槐序的东西被撕成了碎片,她竟也还捡起来收藏在书中,至今日被他发现了。

叶清隽眼中透出失望,便将东西放回了原位。

她果真是个说谎精。

只是天道好轮回,如今竟也轮到他为了她而患得患失。

她待他一时是蜜糖,一时又是砒、霜。

他原也想放了她,叫她海阔天空去,让她寻觅自己的佳人。

可谁知道她那日找上门来说那些甜言蜜语哄他也就罢了,竟还敢亲他……

他若能抗拒得了,便也不会折在她的手里了。

如今倒好,又叫他发觉她想爬墙的证据了。

当日明槐序要她的时候,若不是他愤怒的捏坏了一个杯子,她怕是早就跟着人家远走去了。

他越想心口便愈是抑塞。

叶清隽片刻问道:“婚期还有多久?”

青衣道:“还有三个月。”

叶清隽沉默不言。

她是那种在三个月之内就能看上别人,会想要与别人许下终身的人么……

答案是肯定的。

毕竟当初她把他当马奴看上的时候,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只是如今他被她那半个吻激得黑了心肝,她若是敢在三个月之内悔婚的话,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了。

云黛哪里能想到因她当日拒绝叶清隽拒绝的太过狠绝,以至于他如今满心阴影,根本就不信她能真心喜欢他了。

且不说她是不是个花心的姑娘,便是这三个月她也要呆在府里忙于婚嫁的事情。

哪里还能有时间出去勾三搭四,然后悔婚?

云黛这会儿想到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嫁给那人,心里便愈是羞赧。

听够了旁人的打趣,她便静下来与长粟一起将喜被绣好。

“到时候嬷嬷也同我一起陪嫁过去吗?”云黛问道。

长粟“嗯”了一声,“姑娘不必忧心,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告诉姑娘。”

云黛见她虽不善面,在府上时常又是个冷淡的性子,可该提点关照到自己的时候,她却一点都没少帮云黛。

“只是有一点,姑娘却该想清楚了。”长粟忽然说道。

云黛抬眸看她,疑心她要告诫自己一些严肃的话,正要绷紧了听去。

长粟见状,却慢悠悠道:“霁国公府永远都是姑娘的后盾,姑娘可以恣意妄为。”

“嬷嬷指的是什么?”云黛问道。

长粟道:“譬如姑娘日后变了心,不喜欢他了,可以大着胆子与他和离。”

“唔……”云黛竟有些无言以对。

长粟暗笑,姑娘到底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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