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苏鲤拿了这么个主角剧本,又听顾导给她解释了一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一上来就挑了个困难副本,而她,一个脆皮dps,还要单刷这个困难副本。
还能怎么办,退出副本的按钮都扣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顾昭行人很好,怕她压力大,亲自下场当陪练。
苏鲤心想你还不如别下场。
上来就跟影帝对戏,她这他妈跟一进副本就被boss砸脸有什么区别。
“顾导,我们打个商量,”一场练习结束,苏鲤放下剧本,“时间不早了,咱们各回各家,各过各年行吗?”
顾昭行刚要把泡好的热腾腾的玫瑰茶递给她,闻言一顿,递到她手边的茶杯收了回来。
定定地瞧着她,没说话。
“……”苏鲤看着到手的玫瑰茶就这么飞了,“干嘛呀,我们不是说好了,过年各回各家,等电影收官了,你养足精神了,再去我家。”
这件事是早就说好的。
于莺时不时就给苏鲤一个暗示,暗示她把顾昭行带回家溜溜。但顾昭行正是最忙的时候,分身乏术,苏鲤心疼他的同时,也不大乐意他顶着眼底的黑眼圈和疲惫的身子跟自己回去。
男朋友第一次见家长,哪儿能这么个颓废的模样。
回头莺姐就该说她把人带坏了。
顾昭行没意见,他也不想自己现在这个不佳的状态,给苏鲤父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但是现在他瞅着苏鲤,情绪肉眼可见地往下跌了些。
大狗子生闷气不高兴了。
“你想回家了?”他问。
“也不是说想不想的……”苏鲤有些可怜兮兮地抬眼望他,双臂挂上他的脖子,嗓音轻软,卷着特有的懒倦,“顾昭行,我有点儿累了,你好厉害呀,我有点儿受不了。”
“……”
要说她没点儿故意的意思,顾昭行真不信。
不信又能怎么样呢,他也受不了她这样。
顾昭行小心把滚烫的茶放到一边,抱紧她,鼻腔嗅着她刚洗完的发间幽香,哑声:“可我不想你这么早回去。”
“舍不得我吗?”苏鲤手抬了抬,放在他后脑,来回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像是安抚。
“舍得,”男人的声音埋进了她颈项间,“舍得是舍得,但我恐怕会因为太想念,不愿看见外面下雪。”
年三十,雪没有停,飞舞的白鹅毛此时也在窗外一片片降落,在窗台、秃树枝丫和街边堆积成起伏连绵的小山。
绒毛白雪毫无章法地坠落,模糊视线。
想念也一样毫无章法,不由己控。
第72章 喵呜 …
顾昭行再撒娇, 该回家还是得乖乖回家。
焦糖和龟龟自然也分开了,两小只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地相处, 水火不容变成了偶尔小打小闹,苏鲤起床经常看见它俩窝在一起睡觉,顿感欣慰。
每年的春节流程都是那么个流程, 于莺女士也不喜欢搞什么特立独行,一家人普通而传统地把这个传统节日过了就是。
苏鲤在顾昭行家睡了个午觉才回家,往年无论如何于芮都会回来过年,但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和苏鲤的关系连表面的风平浪静都难以维持, 彻底崩了,于是今年她没回来,在剧组过年。
没有于芮的一个春节, 家里氛围反倒自在许多。
吃过年夜饭, 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等春晚, 这时于莺接到了于芮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于莺扫了一眼屏幕,神色一顿,又往苏鲤的方向看了眼,拿起手机打算回房间接。
苏鲤看她这个反应就猜到是谁, 她叫住了于莺:“妈, 没事儿,你就在这儿接就行,不用管我。”
于莺盯着她看了几秒, “嗯”了声,坐回原位。
她和于芮的交流不温不火,无非是姐妹俩聊一下各自的近况,然后道个新年祝福。不知道说起什么,于莺顿了下,声音忽然压下去一点儿:“嗯,挺好。”
苏鲤正低头跟顾昭行发消息,听见于莺突然变化的音调,抬了抬眸。
大概是于芮问起她了吧。
于莺又应了几声,然后打开了免提,直接略过苏鲤,把手机往苏筱的方向伸了伸,对她道:“给你小姨拜个年。”
苏筱也捣鼓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眉峰微蹙,被于莺这么一叫才稍微把疙瘩松开了点儿,语气调整得十分正常:“小姨,过年好。”
于芮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有些失真,似是停了停,才温声应:“筱筱?谢谢,你也一样。”
说完这句,她像是在等什么,没有再往下说。
——在等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苏鲤当没听见,垂下眼一动不动。
于莺关掉免提,手机重新放回耳边,叮嘱了一句:“你之前说戏里有比较危险的场景,自己在剧组注意点儿安全。”
“我知道,姐。”于芮沉默一秒,“鲤鲤她……”
提到这个话题,姐妹俩总是很难保持当前的温情。
于芮只说了半句便又停住,安静片刻,最终只低声说:“没什么事了,我挂了。”
这个小插曲只在一家人之间留了半分钟的微妙沉寂,很快就被揭过,心照不宣地,没有人再提。
撇开这个小插曲,苏鲤还是好好休了个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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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结束,电影也有了新进展。
《尘埃》的拍摄终于开始。
拍摄的主要地点不在m市,而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
顾昭行挑的这个小城市有点儿二十世纪末的年代感,市中心倒是充满现代感的繁华,两相交融,使这座城市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苏鲤不是第一次跟剧组,但作为演员还是头一遭。
《尘埃》这个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顾昭行选这个小城市,就是看中了它和电影背景想和风景。
而苏鲤饰演的女主角叫阿绵。
阿绵的名字听上去软绵绵的,实际上是个和名字完全不搭边的,还有那么点儿风月气息的女人。
阿绵是从小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孩子,初中没有念完,就因为家庭的原因被迫辍学。
家里有个弟弟,到了上学的年纪,她得让步。
在那样一个小山村里,阿绵有着一副不似大山女孩的好皮囊,一把好嗓子。即便从小因为农活,她原本白嫩的皮肤被磨得粗糙,时常还印着淤青,身上的光芒依然难以掩埋。
阿绵的好容貌和好嗓子,遗传自她的母亲——一个被骗进山里,便再也没能出去的城市姑娘。
母亲被生活折磨成了逐渐放弃灵活思想的木头人,每天讷讷地用那双本应该执着画笔的手干着苦累的家务和农活,偶尔,还要被“丈夫”关起来,或打,或侵犯。
阿绵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同样的噩梦,也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然后她逃跑了。趁着某天父亲出去喝酒、母亲被关在狭窄黑屋里、弟弟被奶奶送去上学的的时候,砸坏了父亲锁着的抽屉,偷走了他的钱。
她带不走母亲,她只能带得走自己。
阿绵仓皇逃离,坐上了去往城市的班车。
只从书本中见过世界的她,花了很大的功夫,也只是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而已。
几年过去,阿绵凭借着一把好嗓子,在一个小小的会所里当着歌手,靠着一点微薄收入,维持自己随时会崩塌的生活。
灯红酒绿的沾染下,她身上也渐渐带上了风月气息。她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冷眼观世。
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每天唱完歌结束工作之后,靠在会所后门外面的小巷子里,沉默地抽一支烟。
故事的开场,就是以阿绵手中的一点烟火星光为引。
苏鲤天生的慵懒气质,和一张冷性的厌世脸,倒是跟这个角色有几分相像。
也多亏了这些,她的负担好歹是减轻了铢两分寸。
除了苏鲤,另外两位主演,一个是江远超,顾昭行的前辈,也曾斩获影帝,他和顾昭行不同,性子和外表一样,温润柔和。
他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饰演的是个时常遭到周围混混殴打的,同样低微软弱的青年,叫罗远。
他和顾昭行站在一起的时候,画面就好像分割成了左右两部分,江远超身后是盎然春光,绿油油的春景往外延伸,而顾昭行身后是白茫茫一片雪景,偶尔凛冽寒风还卷过雪山顶,带起细碎的雪末。
中间一条明确的分界线,春色过不去,雪景也进犯不过来。
苏鲤一直觉得很神奇,每次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她就会走到边儿上饶有兴趣地看。三番两次的,终于被好奇心藏不住的顾导在某天夜晚摸进了房间。
“你好像对江远超很感兴趣。”顾导抱着她,声音又低又闷。
苏鲤抱着他顺手揉乱他后脑勺的头发:“我对谁感兴趣你还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老看他。”
“乱说,我明明看的是你们两个。”
“……”
苏鲤抱着他笑得花枝乱颤,就是不给他解释。
导致顾导一连几天都是低气压,虽然他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没有把气撒到工作上,但那几天,剧组的大伙儿显然是大气都不敢出,都冥思苦是哪里出了问题,工作效率莫名就往上提了一个层次。
苏鲤有恃无恐,那几天恰巧都拍的是她和江远超的对手戏,她发挥稳定,让顾导甚至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顾导心情更不好了。
但是顾导的坏心情来得快,去也容易,苏鲤当晚抱着他亲了两口,就给哄好了。
第二天看着心情明显晴朗的顾昭行,第三位主演孟小姜咂了咂舌,歪头跟苏鲤好奇嘀咕:“这一晚上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怎么这情绪一下子就又起飞了。”
起飞这个词儿用得真到位。
苏鲤默默点赞。
孟小姜,别看名字挺可爱,其实是位老前辈了,话剧界的老牌演员,一位大佬,但因为她几乎没参演过电视剧电影,只关注娱乐圈明星的网民们对她的了解很少。
这次参演《尘埃》,按她私下里跟苏鲤说的,纯粹来支持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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