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1)
小茴忙拉起纱幔,唤人进来伺候元安梳洗。
第105章
“祖母!”元安戴着太皇太后送的凤钗, 人还没有踏进殿里, 声音已经先到了。
“你瞧瞧这丫头,”太后扶着桂嬷嬷的手起身笑道:“每次皇后一来, 哀家这里就热闹多了。”
桂嬷嬷笑眯眯道:“您不是一直遗憾膝下没有孙女承欢, 如今皇后娘娘与您亲近, 等皇后给您再生个漂漂亮亮的重孙女, 您就可着乐吧!”
“你这老货!”太皇太后指着桂嬷嬷笑骂一句, 突然想到元安爱吃蟹黄包和鱼羹, 忙让桂嬷嬷去膳房盯着御厨用心做。
桂嬷嬷答应一声忙往外去,在门口遇到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的元安,她忙行礼:“皇后娘娘今儿来得可真早。”
元安笑道:“今天起得早, 就早点来陪陪祖母, 祖母起了吗?”
“起了起了,”桂嬷嬷连声道:“这不还让老奴去膳房盯着您最爱吃的蟹黄小包子和鱼羹。”
元安忙笑道:“每次来都要劳累嬷嬷, 我先谢过嬷嬷!”
桂嬷嬷直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娘娘快些进去吧, 太皇太后正等着呢。”
元安忙拎着食盒摇摇摆摆进去,太皇太后看到元安顿时笑得满脸褶皱和花儿一样,欢喜地朝元安招招手:“快到祖母身边来。”
元安佯装气喘吁吁,上前挽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娇道:“祖母,孙媳妇亲自拎了鸡丝燕窝来,您可得赏脸多吃几口, 孙媳妇这手也不白累了!”
太皇太后被逗着哈哈大笑, 捏着元安的手揉捏几下, 合不拢嘴道:“快给祖母看看,哎呦!”太皇太后举着元安的手逗趣道:“白白嫩嫩的,哀家就好这口,不如剁下来给哀家下酒,孙媳妇你说可好?”
元安皱着眉一脸为难:“好是好,只是怕祖母舍不得!”
太皇太后佯装生气:“哀家怎么舍不得?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
元安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十分殷勤地给太皇太后捏肩捶背:“孙媳的手没了可就没法给您捶背了,您也舍得吗?”
太皇太后轻轻拍了下元安的手背,微微沉着脸:“一点皇后样都没有,哀家看你大婚前稳重的很,刚嫁进咱们家就原形毕露,一来就叽叽呱呱,吵得哀家头疼。”
太皇太后嘴上这么说,可是嘴都要咧到耳边了,元安在临城时与外祖母感情极好,知道像秦太后和太皇太后这样的老人家最喜欢口是心非,其实太皇太后心里欢喜着呢!
元安轻轻揉着太皇太后的肩背,一脸懊悔道:“都是孙媳不好,祖母菩萨一样慈和,孙媳一见到祖母就高兴的忘形了,祖母可别怪孙媳,孙媳改不成吗”
太皇太后顿时急了:“你这孩子,哀家逗你几句怎么还当真了,改什么?!哀家就喜欢你这样!”
桂嬷嬷带着宫人端了早膳过来,大老远就听见太皇太后和元安两人的笑声,她端着食盘站在殿外,眼眶有些湿润,太皇太后自从前太子死后就再也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老天保佑,派了皇后娘娘这个开心果来!
“皇后娘娘,您尝尝咱们宫里的蟹黄小包子和鱼羹,太皇太后特意吩咐给您做的!”桂嬷嬷和宫人将早膳都摆在外殿的桌上,然后进来笑道。
元安扶着太皇太后,满脸期待:“孙媳可有口福了,还是祖母疼孙媳。”
太皇太后扶着元安的手朝外走去,闻言笑问:“怎么皇帝对你不好吗?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只管和祖母说,祖母替你出气。”
元安也不客气,理直气壮向太皇太后告状:“昨天陛下抢了孙媳的羹汤,一口都没给孙媳留,祖母可要给孙媳做主!”
“哦?皇帝怎么这样?”太皇太后似乎把元安当成娃娃一样哄着,听见元安因为一口吃的向她告状,非但没有嫌弃元安没有体统,反而十分配合地皱着眉,一脸愤愤道:“孙媳和祖母说说,是什么汤让皇帝这么小气?他不给你吃,祖母给你做!”
“孙媳也不知道,听方嬷嬷说是什么金钱汤,孙媳听都没听过。”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僵,和桂嬷嬷对视一眼,双双会心一笑,太皇太后强忍着笑意正色对元安道:“哀家当是什么,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哀家的膳房一早到了几只野鸡崽子,回头你带两只回去,让膳房用小火煨上两个时辰,保证鲜得你舌头都恨不得吞了。”
元安娇笑一声:“多谢祖母,还是祖母疼孙媳。”
元安扶着太皇太后落座,然后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端出一个清透水亮的青瓷暖盅,揭开盖子,浓浓的鸡汤里沉浮着厚厚的鸡丝和燕窝,扑鼻的浓香让太皇太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太皇太后和秦太后一样,年纪大了爱吃重口味的点心,如今天又渐渐热了,太皇太后上火口干无味,吃什么都没有滋味,更不爱吃清淡的炖燕窝,元安便想起了这道鸡丝燕窝,昨晚就吩咐膳房炖上。
元安亲自盛了一碗鸡丝燕窝羹奉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只觉得鸡汤香浓,燕窝软滑,鸡丝也不柴,反而十分鲜嫩,一抿就化了,她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元安,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元安见太皇太后本来还喜笑颜开,喝了一口鸡丝燕窝就一脸黯然,忙关切地问道:“祖母不爱吃吗?”
太皇太后摇摇头,又舀了一勺送到嘴里,叹息道:“自从玉郎的母亲殁后,许久没有人关心哀家吃得好不好了。”
殿内一片寂静,元安有些伤感,她虽然没有机会见到这位早逝的婆母,但是身为儿媳,能让太皇太后这么多年都惦记着,可想而知婆母定是一位贤惠温柔的女子。
桂嬷嬷怕太皇太后想起伤心事,忙岔开话题:“太皇太后昨儿不是让老奴把老国公给您的陪嫁玉镯找出来,说要送给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这才想起来,忙让一叠声让桂嬷嬷去取。
她拉着元安的手让她坐下,元安不肯,说要伺候祖母用膳,太皇太后唬着脸:“你嫁进来第二天哀家就说了,咱们家没有那些折腾媳妇的破规矩,你若是孝顺,就坐下和祖母一起用些,不然老婆子我也不吃了!”
太皇太后扔了汤匙,像小孩子一样扭过头去不理元安,元安只好入座,“那孙媳就不客气了,孙媳可早就馋了!”
元安用银箸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蟹黄小汤包,小心翼翼地咬破吸了口蟹黄汁儿,满足地眯着眼赞叹不已:“祖母宫里的膳房果然非同凡响,孙媳自从上回在祖母这里吃过一次,日日都想着这口!”
太皇太后看元安吃得香甜,满意地笑了,“你若是喜欢,只管来祖母这,只怕你们年轻人不喜欢陪我这个老婆子哟!”
“祖母这是哪的话?”元安搂着太皇太后的胳膊不依:“孙媳巴不得日日来闹祖母,就怕祖母嫌弃孙媳闹腾。”
太皇太后被元安搂着胳膊亲亲热热地一阵揉搓,通体舒泰,觉得碗里的燕窝羹更香甜了几分。
桂嬷嬷很快就回来了,浩浩荡荡带着十几个人宫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或是灵芝人参,或是金银珠宝,最惹眼的是站在桂嬷嬷身后的三个宫人,一个手里抱着一尊一尺高,碧绿莹润的玉佛像,佛像额首处的明珠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一个手里托着已经化了人形的血参,元安目测至少有五六百年,一个手里托着两匹银光灿灿的冰丝绸缎,剩下宫人手里也都捧着难得珍宝。
元安已经看花了眼,许久之后才拍着心口,十分夸张地开口道:“孙媳才说怕祖母嫌弃,祖母这就准备用宝物闪瞎孙媳的眼了?”
太皇太后闻言差点把口里的燕窝喷了出来,指着元安笑得说不出话来,元安忙轻拍着太皇太后的胸口。
好一会太皇太后才缓过气来,眼中都笑出了泪花,指着元安笑骂道:“你个猴儿!这些是给你外祖母、祖母和母亲的。”太皇太后忍着笑意继续道:“哀家听说曹使臣五月节后就要回尧国了,特意让人找出这些,托他带回去,也是我这个当亲家的一份心意。”
元安忙起身福礼,一脸感动地推辞:“祖母的心意孙媳心领了,只是这些也太贵重了!”
太皇太后扶起元安,握着元安的手安抚道:“在哀家看来这些都没有你这个好孙媳贵重,哀家要好好谢谢她们养了这么个好孙女好女儿!”说到此处太皇太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才刚满十六岁,就远离父母至亲,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按照民间旧俗,本该让玉郎带你回门,可惜你娘家远在万里之外,哀家只能用这些俗物聊表些心意。”
太皇太后这话说得元安十分感动,她泪眼汪汪地靠在太皇太后肩上,哽咽道:“孙媳多谢祖母……”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元安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是她第一次离开父母亲人这么久这么远,而且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也见不到亲人了,太皇太后此举彻底俘虏了元安的心,元安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像孝敬外祖母一样孝敬太皇太后,才能不负太皇太后一片慈心。
太皇太后感慨不已,一只手搂着元安,另一只手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元安脸上的泪水,“好孩子,别哭了,以后哀家就是你亲祖母,有哀家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嗯!”元安重重地点头。
太皇太后欣慰不已,亲自夹了一个汤包放下元安碗里:“好孩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元安眼含热泪,破涕而笑,夹着包子送到嘴里,又哄着太皇太后吃了好些,喜得桂嬷嬷直乐呵。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哦!皇后娘娘可真是上天派下来的福星,有她在,太皇太后就能笑口常开,胃口也好了许多!
元安陪着太皇太后用完早膳,服侍太皇太后漱口净手,等元安也洗漱完毕,桂嬷嬷才笑眯眯地托着两只顶级脂玉雕琢的玉镯上前。
太皇太后托起元安的手,往元安手腕上套玉镯,元安见那玉镯不似凡物,忙要缩手:“祖母,这太贵重了……”
太皇太后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拽着元安的手腕强行将玉镯套了进去,然后看着玉镯在元安细白的手腕上显得越发莹润,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哀家嫁给玉郎祖父时,哀家的父亲给哀家的陪嫁。”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哀家今日把它们给了你,以后你就比哀家的亲孙女还亲。”
元安见太皇太后态度坚决,只好收下镯子,她十分爱惜地轻抚着玉镯,笑道:“祖母这样都让孙媳不好意思了,弄得孙媳好像是特意来要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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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对元安也更亲近了几分。
她十分满意元安这个孙媳妇,既孝顺又活泼大方,她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媳,老大媳妇贤惠又孝顺,对她处处体贴,就是太讲究礼节,和她相处不像是婆媳,倒像是主仆。老二媳妇又奸猾,和她只是面子情。如今孙辈里唯一的媳妇却如此有趣,她十分满意。
第106章
元安扶着太皇太后在御花园里赏花, 御花园里的合欢花开得极好, 一篷一篷粉色的合欢花在枝间叶上,曳曳随风而动,朵朵团团如烟霞锦绣一般。
太皇太后心情颇好, 指着合欢林对元安道:“过几日就是五月节, 按照旧例, 五月节当天宫里将设宴,届时大都二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和千金小姐都要出席,这也算上半年一件大事,你刚刚当上皇后,对世家诰命都不熟悉,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认识认识。”太皇太后拍着元安的手道:“这次五月节就由你负责,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接手宫务。”
“祖母, 孙媳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元安犹豫了一下:“祖母信任孙媳才将五月节设宴一事交给孙媳打理,只是孙媳初来乍到,诸事不熟, 只怕办砸了,丢了皇家脸面。”
“祖母相信你。”太皇太后笑道:“你只管放手去做,哀家会让桂嬷嬷在一旁协助你, 她是哀家身边的老人,对这些最为精通。”
元安面露难色,太皇太后见她有些为难, 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哀家说得不妥?”
“没有, 祖母说得很对, ”元安迟疑了下,“只是……”
跟在后面的小茴忍不住了,上前对太皇太后行礼后道:“婢子斗胆有几句话要说,还请太皇太后恕婢子口无遮拦之罪。”
太皇太后让小茴起身,笑道:“你是皇后的贴心人,皇后若有难处正该你开口,你只管说,哀家不怪你。”
“谢太皇太后!”小茴起身后继续道:“不是皇后娘娘不愿领事,实在是皇后娘娘手上没有凤印,行事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底下人不服,这才为难。”
太皇太后嗔怪地拍了下元安的手:“都这些天了,太后还没把凤印交给你,你是新妇脸皮薄,不敢去要,就该早点来告诉祖母才是。”
元安身为皇后,本该在大婚第二天从太后处接过凤印,以示自己是后宫之主,正式接过宫务,可是姚太后一味装傻充愣,提也不提凤印一事,元安初来乍到,也不好直接上门去要,以免被有心人扣上一个不敬太后的帽子。
元安惭愧地低下头,嗫嚅一句:“许是太后怕孙媳年纪小不经事,不放心孙媳吧。”
“胡闹!”太皇太后十分不满:“谁还是天生就会当皇后的?哀家当年也是慢慢历练过来的,你且回去准备,稍后哀家就让人把凤印给你送去!”
元安喜道:“多谢祖母体恤儿媳!”
元安又陪太皇太后转了几圈,太皇太后便说乏了要回宫,让元安也回含光宫好好研究研究往年五月节的宫宴。
元安把太皇太后送去慈恩宫后才回含光宫。
等元安走后,太皇太后对桂嬷嬷感叹道:“幸好元安是我孙媳妇,这若是孙女,我哪里舍得她嫁出去?”
桂嬷嬷抿着嘴直乐,讨好地对太皇太后道:“您是有福的,得了这么好的孙媳妇,皇后娘娘也是有福的,有您这么好的祖婆婆!您和皇后娘娘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
太皇太后开怀大笑,半晌才停下:“正因为如此,哀家更要护着她,你等会亲自去熙明宫,取了凤印交给皇后,若是姚氏不给,你就和她说,等着哀家亲自去要!”
“是!”
等元安回到含光宫时已经快要午时了,方嬷嬷已经摆好了午膳,就等元安和庄煜回来用膳。
元安刚净完手,庄煜就回来了,他就这元安刚用过的艾草水净了手,搂着元安的肩膀问道:“你今日去陪祖母赏花了?”
元安懒洋洋地靠在庄煜怀里:“我去和祖母告状了!谁让你不给我喝汤,祖母可赏了我两只野鸡崽子,等晚上炖了,你一口都不许喝!”
庄煜失笑,抬着元安的下巴,在元安红润的唇上啄了一口,才笑道:“娘子可不能不讲道理,方嬷嬷特意交代不许你喝,可不是我不给你喝的。”
元安轻轻哼了一声,道理是和外人讲的,自己夫君面前讲什么道理?
元安如今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当着方嬷嬷和一众宫女的面就和庄煜若无其人地**,对此庄煜表示十分满意。
庄煜这几日似乎十分繁忙,匆匆吃了午膳,也不歇息,又回了 紫宸宫。
元安心疼他中午来回奔波,提议让人给他送饭,不必非要回含光宫,这样他午膳后也能歇息片刻。
庄煜却不肯,他觉得含光宫是他和元安的小家,他在批折子再累,只要想到中午回去有元安再等着他,他便不觉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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