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祖母真是大意了,一个棋子而已,又何须这般动怒呢。
“祖母说笑了,父亲是家主,全府上下本就皆由他管理。”
她闲适地放下茶盏,“后院之事,虽说由我等女眷来协理,可父亲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她瞥了眼老夫人有些灰白的脸色,浅笑着继续道,“此事交予父亲才无可非议,毕竟,在其位,谋其职,我等皆不可妄自决策。”
“祖母以为呢?”她眸色无辜,却仿佛意有所指。
老夫人身子虚弱一晃,语气也算不得好了,“就按甯儿说的做罢。老身乏了,尔等退下吧。”
众人端正作揖,一同回道,“是。”
禾锦衣脸色煞白,悄悄地看了一眼兰落,缓缓随众人一同退出门外。
“嗤,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禾锦瑟拨了拨大红的指甲,不屑地瞥了一眼禾锦衣。
“姐姐,莫要再说了,天经地义的事多说无外乎浪费口舌。”禾锦绣甜甜笑着,一派天真。
两姐妹一唱一和的,让禾锦衣眼眶微红。
二人瞥了一眼锦甯,见她并无插管之意,不屑地瞥了眼楚楚可怜的禾锦衣,继续嘲讽。
“罢了罢了,你说的对,不过有娘的总比那没娘的好,我们去看看二姐姐吧。”禾锦瑟放下手,望向禾锦绣道。
“听闻二姐姐在太后娘娘寿辰上大放异彩,我也想取取经呢!”禾锦绣冷哼一声,与禾锦瑟对视一眼,一同走向荣华楼。
——哼,同为庶女,凭什么你却去得了太后寿辰。
寿辰前我们动不了你,寿辰后还不能好、好探望一下吗。
锦甯搭着珠忆的手,看了看门外的日头,另一旁的宝念会心打开素白的油纸伞为锦甯遮住烈日。
锦甯向后一瞥,却见禾锦衣在听到禾锦华的名字后身子微微一颤。
——这事,与禾锦华有关吗?
“宝念。”锦甯柔柔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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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
“查查二小姐前些日子与兰亭苑有无往来。”
“诺。”宝念恭谨应声。
“阿姐!”禾锦垣的声音由远至近,带了些急促的味道。
锦甯停下脚步,眉目柔软,“垣儿可有事?”
禾锦垣跑近了,撒娇道,“阿姐与我一同去书院吧,我有事要同你商议。”
“自是好的。烈日炎炎,垣儿与阿姐同行可好?”
禾锦垣亲昵地挤进那把不算大的素白油纸伞,“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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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堂
老夫人面色不虞,用力将身旁的瓷杯丢在地上,冷声呵斥,“废物!”她瞥了一眼两个粗使婆子,两人会心放下兰落。
兰落吓得一颤,茶杯早已四分五裂,剩余的滚烫茶水溅在她身上,她不禁瘫软在地上。
她哆哆嗦嗦的,“老夫人,老夫人,贱妾错了,贱妾错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面色阴沉,“滚回你的兰亭苑,记住,你目无尊长,不懂规矩。”
兰落瞳孔放大,泪珠欲落不落,倒真有股梨花带雨的味道,可偏偏她上头压着一个安常静……
“诺。”那一滴泪珠终于掉落,兰落面色灰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贱妾目无尊长,不懂规矩,可此事与衣儿无关,恳请老夫人饶了衣儿。”
老夫人面露不屑,“这是自然。”语罢,她向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依言将兰落架起,半托半扯地拉着她去兰亭苑。
“哼,贱人果然就是贱骨子,此等废物,老夫人无需为此伤神。”马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挥手让众人下去,小心地为老夫人顺气。
老夫人当马嬷嬷是心腹,有话自是与她讲的。
她叹了口气,面露愤恨,“我担心的是甯儿的态度,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安常静,她竟愿意与我撕破脸皮!”
马嬷嬷也是有些纠结,眉头打结,“奴婢想,老夫人此举着实有些不妥,不孝的罪名…这扣在郡主头上……”
她没有说完,但老夫人却是听懂了。
“老夫人恕罪,奴婢逾矩了。”见老夫人眉头微皱,马嬷嬷惶恐跪下。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虚扶一把,“你是老身身边的老人了,老身就是看重你的直言进谏,你无需如此,起吧。”
马嬷嬷谢罪起身,见老夫人面色郁结,又是一拜后道,“奴婢以为,此事还是从长计议较好。”
老夫人望了她一眼,眸中不乏疑惑。
马嬷嬷见此,俯身到老夫人耳边,轻声道,“老夫人难道不觉着,以兰姨娘那般蠢笨的脑子,怎可想出那般法子?又怎能……抓住老夫人此时的软肋?”
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声音压低,显出几分冷意,“查!给老身查!好大的胆子!”
胆敢利用老身?
作者有话要说: 修 今晚更文
第23章 一报还一报
作者有话要说: 修
顺文王府,荣华楼
“小姐,三小姐与四小姐来看望您了。”一位慈眉目善的嬷嬷,年约四十左右,她恭谨地像禾锦华作了一揖,面色担忧。
禾锦华面无表情的眉眼在见到这位妇人时竟奇异地软和了下来。
她语气温和,近乎撒娇,“奶娘,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瞧着这禾锦瑟与禾锦绣来我这荣华楼便是不安好心!可如今华儿已不惧她们了,您别担心。”
李嬷嬷看了禾锦华一眼,面色欣慰,“好好好!好啊!真是夫人在天有灵,小姐识得人心了!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哦!只要小姐好好的,老奴便死而无憾了!”
禾锦华面露无奈,眉眼却满是温馨。
——李嬷嬷与香儿是这个府里唯一真心待她的两人,她永远不会忘记两人前世的惨死!这一世,她定会护她们周全!
这会儿香儿也来了,见两人气氛和睦倒也不讶异,毕竟禾锦华从小就亲近李嬷嬷,只是一直认不得福儿与禄儿的不怀好意。
现在小姐识得了两人的异心,她与李嬷嬷定会护小姐一世安好的!
“小姐这样想就对了。我们小姐可是将军府外嗣,还怕得了三小姐四小姐吗?这两人从前总是欺辱我们家小姐,这会儿好好让她们见识一下我们荣华楼的厉害!”香儿进来时刚好听见两人的交谈,愤愤不平道。
禾锦华面色柔和,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好不嚣张的尖细嗓音,“哟!这是哪家的丫鬟啊?不过是个奴才,竟敢妄议小姐?来人,给本小姐掌嘴!”
禾锦瑟身边的大丫鬟之一雏菊闻言径直走到脸色泛白的香儿面前,啪啪啪几下巴掌打得极为响亮,香儿的脸片刻便肿了起来。
禾锦华回过神来,面色阴沉,“住手!”
她心下愤怒,往来禾锦瑟与禾锦绣待她就算不得好,却也无伤大雅,以致自己一只看不清两人的狠毒,没想到区区一个太后寿辰便让两人这般不满,竟然直接撕破脸皮!
雏菊不屑地瞥了禾锦华一眼,不想正好看到其眼中的森森杀意,当下便吓傻了,莫名觉得浑身冰冷僵硬,直愣愣地竖在哪儿一动不动。
禾锦华冷冷地扫了一眼雏菊,语气凌厉,“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不过一区区丫鬟,本小姐还未说话便直接打人!这般不懂规矩的丫鬟本小姐今日倒要好好为三妹教训教训!”
语罢,她抽出腰间长鞭,直直地往雏菊身上甩去。
雏菊望着那飞来的长鞭,竟不知闪躲,吓傻的小脸煞白。
——“啪!”
“啊!二小姐!二小姐奴婢错了——啊!绕了奴婢吧!啊!奴婢错了!错了啊二小姐……”雏菊疼得哇哇叫,连滚带爬地躲着长鞭,鼻涕都糊在脸上,好不狼狈。
禾锦华打人打得很有技巧,她没有在雏菊身上留下皮外伤,只是用力打在穴道上,个个生疼。
“现在知道错了?刚刚打人的时候不是很猖狂的吗?”禾锦华冷笑,手上愈发用力,直挥得鞭子啪啪响。
禾锦瑟与禾锦绣已经吓傻了,连带着身边的婢女们都瑟瑟发抖。而一旁的香儿早就被李嬷嬷心疼地拥住,边安慰边为其抹药。
“住手!王府内何人放肆!”微哑的男声语含不耐,望向院内几人的目光更含厌恶。
禾锦垣陪着锦甯去了一趟含甯阁,待锦甯换好了正式一些的衣裙,两人才出发去京城学艺堂。
走向大门口的路途经荣华楼,两人刚刚经过荣华楼便看到了这一幕。
锦甯秀眉微蹙,若有深忧,“二妹,快快停下,女孩子家耍弄武艺成何体统?”
她顿了顿,见禾锦华冷冷地盯着她更是放软了嗓音,语含安抚,“二妹,本宫并非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
见她面露难色,禾锦垣心下微软,他扣住锦甯的手,替锦甯补上未说完的话,“二姐,若是你受了委屈,我等定会替你做主,只是身为女子,竟这般粗莽,若是祖母知晓了,免不了一顿罚的。”
他望向禾锦华的目光满是不屑,深深的厌恶让禾锦华纵使见过多次,也心中刺痛——
好好好!这就是她的胞弟!亲弟弟!不帮亲姐却倒戈外人!真是她的好弟弟啊!
禾锦华冷哼一声,“罚?可笑!本小姐没做错事!何来惩罚?”她死死地瞪着禾锦垣,声音有些尖锐。
禾锦垣微眯双眼,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正欲开口,却见锦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耳畔传来少女温柔的安抚,“二妹,当下之际雏菊的伤才是要务,本宫派个郎中过来给她先瞧瞧如何?”
禾锦华瞥了雏菊一眼,面无表情,“郡主随意。”
锦甯见状点了点头,轻声询问身后的珠忆,“现在是何时辰了?”
珠忆作了一揖,恭谨答道,“回小姐,已至辰时。”
锦甯轻轻颔首,语含歉意,“巳时在即,本宫与垣儿便先行一步。”书院在巳时开课,一般辰时禾锦垣与锦甯便该出发。
锦甯顿了顿,“宝念,你留下,去医馆给雏菊请位郎中来看看,顺便为三妹与四妹压压惊。”
她望向禾锦瑟与禾锦绣,柔声道,“三妹与四妹先好生歇息,此事本宫还不知起因,待回府后本宫便彻查,可好?”
见禾锦瑟与禾锦绣颤抖地点头,她叹了口气,有些迟疑地看了眼李嬷嬷与香儿,嗓音温和,“怂恿二小姐用武乃是大罪,但此时本宫还不知起因,李嬷嬷与香儿便先关禁闭吧。”
“本宫回府后便为你们主持公道,委屈你们一会儿,可好?”
当李嬷嬷与香儿对视一眼,正准备应声道谢时,禾锦华却先她们一步开口冷声回绝,“我的人,便不劳郡主费心了。此事本小姐的人无过,若是你要查,便彻查好了。”
锦甯贝齿咬唇,“二妹,家有家法,若是李嬷嬷与香儿无过,本宫不会责罚她们的。可若是不遵守规矩,这……”
禾锦垣心疼地看了锦甯一眼,清冷的声色不容拒绝,“家有家法,将李嬷嬷与香儿压入佛堂关禁闭。”
他扫了正欲开口的禾锦华一眼,“若是二姐不服,可直接找祖母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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