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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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旭带着冯清辉产检回来,花园遇见冯佑军,她进屋后,顾初旭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问:“厂子的事,您考虑的如何了?这两天我们请对方吃个饭吧?那边一直在催,让赶紧拿主意。”
冯佑军左右看了看,“你为什么帮我?”
顾初旭不想把事情说的太功利,但他如果说扶贫做好事,以冯佑军的阅历,自然也不信,语气还算诚恳地说:“我肯定要想办法追回冯冯,所以岳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放心,我更不希望这事被冯冯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要闹得人仰马翻。不如就当咱们之间的小秘密,也算是我为之前伤害冯冯,辜负您的期待所做的,力所能及的小弥补……当然,金钱都是身外之外,并不能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相提并论,以后怎么样,还要您看了我的表现再点头。”
这番话说的还算滴水不漏,冯佑军听完舒心不少,年纪大的人,耳根子比较软,更不要说冯佑军这种做过老板,挺习惯别人追捧的人,总之,怎一个满意了得。
工厂需要资金运转,需要整改,也需要抹去黑名单上的名字改头换面,具体事情冯佑军都没插手,全交给了顾初旭操办。
某一日冯佑军喝醉酒,拉着顾初旭的胳膊说:“贤婿,,你帮我做这些我,哦肯定要感激你,这次人情记下了,以后当牛做马任你差遣。”
顾初旭忙扶住他表示:“……不敢不敢,岳父您太客气。”
冯佑军耍赖说:“不过咱们一码归一码,这跟你追我女儿可不冲突,不过我会在一边默默给你助威加油!”
顾初旭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只能说那是那是。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冯清辉平摊的小腹像气球一样被吹起。
第66章
冯清辉从前不爱早起, 生命在于贪睡, 能多睡一分钟绝不会少睡一分钟, 对于床, 天生没有抵抗力。
最近渐渐强迫自己改掉臭毛病。每天早晨六点便起, 开车到附近景致清雅的地方走两圈。
这天她挺着肚子漫步在大学校园, 脚下铺砌的石子路,黑色或者白色,两旁不知名的植物散发着幽香, 她背起手, 闭上眼, 耳边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 左手边跟右手边在清晨对唱,你一语我一言,一雌一雄那肯定是在调/情,两雄的话,八成在抢夺配偶。
春天是繁衍生息的季节。
男人在历史长河中的发展,跟动物并无多大本质区别, 无论是哺乳动物,还是飞禽鸟兽,想要在雌性中获得优先的交/配权, 就得有一技之长,比如老虎狮子猎豹,比的是体力,捕猎的能力, 而飞禽类,就要在嗓音和羽毛上下功夫。
事实证明,群居类的动物想要获得任意交/配权,竞争就更恶劣,比如头狼,比如古代的帝王。
不过狼这个物种比男人有节操,它们在动物世界,算得上忠于一夫一妻制的特殊物种。
从这一点分析,狼未统治地球绝对算的上一大憾事。
石子路走到尽头,瞧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子从身旁缓缓驶过,她蹙眉想了想,侧头看去。
还真是巧,孙至岳推开车门缓步下来,闷响一声合上。
男人同时也瞧见她,眉梢稍稍往上,目光如炬,在她腰围上打量几圈,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她经历了不少事。
刚七点钟,孙至岳提前一个小时过来上班,早起的习惯是博士时养成的,每天别人还在熟睡,他早晨五点从床上爬起,开始忙实验,起早贪黑。如今工作,虽然也是早八点上班,但他到点就醒,与其浪费光阴,不如提前来实验室办公。
可以看出,这是个比较自律的男人。
冯清辉喜欢溜达完在咨询室外面一条街吃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此刻正要走,碰见他,两人便攀谈起来。
“许久没见了,最近又忙着相亲?”
“那倒是没有,前段时间老母亲帮我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不要急,我命中注定三十五岁才动凡心。”
冯清辉噙着笑看他:“你上次喝醉酒说自己从未谈过恋爱,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你就是个学霸、工作狂,自然没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像你这样的人,是否已经连男女性别都看透看淡了?”
也不知她这番言论是否太让人纳罕,孙至岳大笑起来,身子往后撤,怀疑到:“我说过吗?”
“难不成你以为我杜撰的?”
他又是一番笑,“喝醉酒话多这个毛病,大概遗传了我父亲,他有一次喝醉酒,抱着我舅舅家新买的摩托车不松手,非要骑回自己家,后来酒醒,就再也不好意思去我舅舅家喝酒,害羞。”
冯清辉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肚子忽然呼噜一声,两人对望几秒,他莞尔笑了。
“走,我请你去学校食堂吃饭。”
“吃饭?好像不太好。”
“客气什么。”
“你请了我,我还要回请,我这人最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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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容更加明朗,听了摇摇头,“一根油条一个鸡蛋外加一碗豆浆,两元钱,这样都要回请,似乎是我占你便宜,不过你下次倒是可以请我吃一根老冰棍雪糕……关于这个没谈恋爱的事,实在是汗颜,所以我等闲不好意思给别人说,你得帮我保密。”
尽管是如此便宜的一顿早餐,冯清辉还是没跟他一起吃。跟陌生男人单独吃饭,于她而言是更高层次的遭罪,比参加饭局过分。
冯清辉辞别孙至岳开车回咨询室,彼时展静还没到,专门负责冯清辉身体状况的妇产科医生昨日发来一条简讯,提醒冯清辉今日下午过去体检。
她很清楚得到妇产科医生如此特别的优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初旭的特别交待。
在接管公司之前,顾初旭身边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个低调的老哥,家里很有钱,但具体做什么,知道内幕的人并不多,有人说经营酒店,有人说新兴产业。
不过顾初旭并不醉心家族产业,他对于金融行业的热衷,出于本心,这种感觉类似吃货之于美食。
冯清辉没有权利剥夺一个父亲的责任,于是在收到妇产科医生通知时,立刻给孩子的父亲发了一个通知:下午产检。
他们已经有一周没见面,她对顾初旭避而不见,并且对于这男人隔三差五的电话问候,凭心情决定是否接听。
心情甚好,怕扫兴不接,心情甚不好,懒得接,心情不好不坏,纯粹不想接。
上次见面顾初旭对她道:“想打通你的电话就像等春雨。”春雨贵如油,比喻其难得。
他说这话时,冯清辉还以为他耍流氓,隐含意思他是干渴等灌溉的幼苗,不过看表情,不像在说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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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秘书一早向顾初旭汇报了他的行程,上午两个商务会议,中午陪商会成员吃饭,下午有个非常重要的合同要签,定了某个可游玩可居住的大型酒店,他不出席影响不好。
顾初旭收到冯清辉短信后,面临两难选择,垂手想了想,询问她:能不能明天上午产检?
片刻短信回复:你没空就算了,可以不去,放心,我不是长舌妇,以后不会在小孩子耳边抱怨。
顾初旭看到短信忽地笑了。
冯清辉这边说着不计较,却把短信内容告诉展静,“你看,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没指望他负责。”
展静笑了:“他自己说每次都不可以缺席,现在又说不去,确实挺气人。”
冯清辉心想,我也是脑子进水了,主动找他陪同。
这两天阴雨绵绵,母亲小时脚踝受过伤,正不舒适,冯清辉只好找助理小王委以陪产的重任。
说起母亲的伤,实则是件惊悚的事,她年轻时是家中的小五,备受宠爱,不过那时还在农村乡下,五十多年前,饮用水取自大口径的共用井,一个村两三口,街坊邻里打水吃,田瑞兰小时不慎掉入深井,九死一生捡来一命。
一个生命一路走来,可能陨落,等不到自然衰老,可能幸存,只与死神几次擦肩而过。
所以能够一生顺遂安然无恙,或经历几番挫折就能坐在轮椅上回忆往昔,真算中大奖。
冯清辉中午的吃食不固定,偶尔母亲让家中阿姨做了饭用餐盒松来,偶尔顾初旭为其子嗣着想送来孕妇餐,梅英女士三五不时也会献殷勤,各种补汤药膳投喂。
她习惯透过现象看本质,并不敢把如今的优待归结为自己讨人喜欢。
酒足饭饱以后,时不时抚着肚皮跟小茉莉开玩笑:“宝贝,你看看自己棒不棒,还没出生妈咪就跟着你蹭吃蹭喝。”
冯清辉这胎性别已经成型,是个女儿,她也可以选择不知道性别,只因为上个月产检顾初旭托人问了句,她想给自我一个惊喜,并不想一早知晓,捂住耳朵自我催眠,我不听我不听。
只怪诊室太安静,她一不小心从女医生口型中看出“女宝宝”三个字。
再装作不知情,为时晚矣。
顾初旭眼角笑的,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冯清辉刚要出门,王助理已经把车开出来,一扭头,看见阴凉处的白色车子,结婚三年,顾初旭车库里的每辆车,她都如数家珍,尤其是比较贵的那几款。
他动作敏捷,颀长的腿从车里迈出,定睛瞧着她,展露笑颜,“还好,我没迟到。”
他今日穿着水蓝色衬衫,清凉单薄,黑色的皮带头晃了她一下。
男人大步走来,结走她手中小包,喧宾夺主似的语气吩咐王助理:“我来就好,你忙自己的去吧。”
冯清辉用手背遮住眼睛,闲闲的打量他几眼,语气颇为客气:“你下午不是没时间?其实你也不要把这事看得太重,男人以事业为主。”
他打开后车门,放了东西,反手合上,扶她上车,姿态有些低:“男人赚的钱没人花,就像厨师做了饭没人吃,很悲哀。”
她系上安全带,等他关好车门从另一侧绕过来,启动车子时才又开口:“那你赶紧找个女朋友,以后孩子也多个人疼。”
顾初旭看她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冯清辉浏览外面高楼林立的大厦,寂静了许久许久,快到医院的时候,他才说:“那你是不是挺想找男朋友?”
冯清辉“喔”了一声,淡淡地说:“还好吧,我妈妈最近在物色,她说以后找男人不能像买牲口。吃一堑长一智,一定要精挑细选,她先海选着,等我有精力了再挑。”
这么一番话顾初旭听完又沉默了,医院空余车位充足,他长臂用力旋着方向盘,不太稳当地停入车位。
冯清辉要下车,却被一把扣住手腕,他酝酿了片刻,嗓子哑着:“我特别想跟你复婚,特别想。”
男人的眼眶忽地热起来,他的脸撇到一边,冯清辉看不到的那边,绷住嘴,喉结上下几次滚动,须臾又说:“你怀孕这个过程理应我全程陪同,这是我作为丈夫应尽的……”
冯清辉颇冷静地提醒他:“你是前夫。”
“我想把前字去掉。”
“这世间的事,并不是你想就可以,我还想不上班放飞自我,这不是大着肚子每天都要准时到咨询室……看开点也就那么回事。”
第67章
顾初旭注视着她, 足有半分钟的时间, “我是不是应该说句麻烦你了, 本来是我对不住你, 还要麻烦你安慰我?”
冯清辉想, 是啊, 我真是苦命。
她没说出口,顾初旭却能够看出,冯清辉一向是比较吸引男性目光的女人, 在那些匆匆退场的异性中, 他最在意的人就是吴宇泽, 人就是如此, 爱之深,责之切,总对身边更亲切的人要求更多。
他预约完等叫号,冯清辉走到椅子旁坐下,他们跟大多夫妻相差无几,紧挨着坐下, 他倒觉得这样的时刻难得。冯清辉做事并不是个很细致的人,或许正因为这样,她选修心理学, 借此补拙。
想当初她考试科目三,夏天,顾初旭全程陪同,考试顺序是随机的, 她被安排在最后,上车以后,他站在太阳下远远观看,冯清辉百米加减档,随即打方向盘调头,顾初旭虽然不在车上,仍旧能感觉到车身远远甩出去,可想而知,考官在车内什么情景,他当时就想,完了。
不过考官还算仁慈,没让重新考就给过了。
顾初旭深知她的水平,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放心她开车,这份感觉与对待初月不同,初月首次开车上班,磕磕绊绊,甚至把人撞了,找关系托人,顾初旭从始至终没后怕过。但他带着冯清辉外出游玩,从不会让她学着上手,也从没指望她开车替他,让他有片刻休息时间。
最长的一次,高速堵车,顾初旭独自开车九个小时,路上的时候疲倦不堪,要求冯清辉必须回去练习开车。
不过后来还是不了了之,她不喜欢,甚至恐惧,他也不想难为她。某次友人笑着调侃冯清辉考下来两年怎么还不会开车,他听了颇为头痛地告诉友人,他并不放心冯清辉开车,更不想勉强她,以后她出门他恐怕都要提心吊胆,不如永远不开。
但他没想到,那次他们分手,冯清辉竟然去学了开车,跟着吴宇泽学的,他才意识到,原来她没了他,可以这么积极向上。最让人难过的认知,莫过于这个女人没了你,活得比跟你在一起自信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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