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她怕不是长了个鱼的脑子吧,明明当时在车上都察觉到不对,他说不让她看,她就当真不看。现在回来才多久,就完全忘了。
自以为知道了慕容檐马车上反常的原因,一直梗在她心头的结解开,虞清嘉那股莫名其妙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虞清嘉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银质面具,慕容檐一点阻拦之意都没有,虞清嘉甚至把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刻意压低声音,十分威严地对慕容檐说:“你看,我这样吓人不吓人?”
慕容檐看了一眼,悠悠说道:“放下来吧,有点蠢。”
虞清嘉砰地将面具倒扣在桌子上,怒冲冲地横了慕容檐一眼。虞清嘉玩够了,想起今日的正事还没做,就将眼睛闭住,说:“你快点脱衣服,浪费了好多时间,该上药了。”
虞清嘉等了一会,好奇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你怎么不动啊?”
慕容檐眉心又跳了跳,虞清嘉说出来的话为什么总是这样欠收拾?慕容檐最终忍无可忍,冷冷道:“闭嘴。”
虞清嘉撇撇嘴,当真不再说话。等睁开眼看到慕容檐线条紧致、肌肉修长的上身,虞清嘉的脸腾的红了。
所以,既然终究要看,那她方才为什么要闭眼?
她一边换药一边告诉自己,慕容檐是男子,而她才是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慕容檐占便宜,她脸红个什么劲?慕容檐背上的伤果然又崩裂了,好些地方明明已经长好,现在又渗出鲜红的血丝。虞清嘉渐渐沉浸在眼前的伤势上,再没有空想东想西。
等将伤口用酒清洗一遍,又换上了新药,重新缠上纱布,时间已经折腾过去许久。慕容檐重新套上里衣和玄袍,虞清嘉叮叮当当收拾东西,她闲来无事,随口一问:“今日弹琴,你怎么来了?”
虞清嘉好歹知道慕容檐换了一身黑色的行装,还用面具遮住脸,可见他今日要办的事情危险且隐秘。可是这种情况下慕容檐却冒险回到水亭,虽然他弹灭了亭子里的灯火,可是那时颍川王就在对面,他这样做依然危险至极。
慕容檐轻笑一声,戏谑地看向虞清嘉:“若我不在,你打算如何收场?”
如果没有慕容檐,虞清嘉未必不能胜系统,但是不可能像今夜这样赢得风光漂亮,全面碾压。虞清嘉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慕容檐愿意冒着危险回来帮她,她其实十分意外,也有些感动。
“多谢你。”虞清嘉放下手中的东西,口吻难得郑重,“今日之情我承了,以后如果你需要,也可以和我要求一件事。”
慕容檐心道他能有什么事需要虞清嘉的帮忙,若是真到了那一天,那他想必已经兵败如山穷途末路,虞清嘉的许诺也没什么用了。慕容檐不以为意,虞清嘉却很认真。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突然说:“狐狸精,其实今天虞清雅……”
慕容檐骤然回过头,一双眸子定定地将她锁紧。虞清嘉被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顿时忘却。虞清嘉生出退意,可是她想到慕容檐今日冒生命危险回来帮她,她若是还瞒着慕容檐,让他日后被系统算计却不自知,那就太薄情寡信了。虞清嘉咬了咬牙,生怕自己又反悔,闭着眼睛一股脑说了出来:“你今天说虞清雅前后不是一个人是对的,她身上确实寄生着另一个人。说它是人也不太合适,但你不妨暂时这样理解,那是一个妖孽又强大的东西,能力远在我们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之上。”
虞清嘉飞快地说完之后,就十分忐忑地等着慕容檐的反应。子不言怪力乱神,虞清雅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她现在说堂姐被妖孽附身,慕容檐会不会觉得她嫉妒堂姐,从而恶语中伤?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慕容檐都不信,那虞清嘉就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了。
虞清嘉太过紧张,都不敢去看慕容檐的反应。慕容檐没有露出讶异、惊骇等神色,他甚至连怀疑都没有,只是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你上次说的,瞒着我的那件事?”
虞清嘉沉默片刻,回头急切道:“我在和你说虞清雅和系统的事,有一个妖孽和我们住在一个宅子里……”
“那就是这件事了。”慕容檐点头,自从知道虞清嘉有事瞒着他起就十分不舒坦的心情终于好了些。虞清嘉都要疯了,她实在忍不住用力揪了揪慕容檐的袖子,试图让他将注意力放在正确的事情上:“系统就潜伏在身边,你不问系统,关心这些做什么?”
“系统?”慕容檐重复了这两个字,还是觉得兴趣缺缺,“名字有些奇怪。不过如果另有其人,那今日这个女子的异样便可以解释了。”
虞清嘉看着他,手指轻轻动了动:“你不怀疑我的话?”
慕容檐亦理所应当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怀疑?”
“万一是我嫉妒堂姐的聪慧能干,所以恶意中伤她呢?”
“你既然说了,那就确有其事。即使果真没有,那也必然是她之前做了什么事惹你不悦,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檐说这些话时神情随意,自然而然。虞清嘉怔了一下,道:“可是这样荒谬的事……你不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吗?”
慕容檐不知为何看着她笑了:“那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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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嘉心里轻轻接道,不是的。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掩埋了许久,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时刻面临着性命危机,却因为世人不信,甚至会被误会为心性狭隘嫉妒堂姐,致使她都无法诉诸于口。
虞清嘉心中感动,但还掺杂着些许复杂,慕容檐这样的三观,不太正确吧。照他这个逻辑,那自己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污蔑也是因为对方事先得罪,换一个说法,这不就是是非不分偏听偏信吗?
虞清嘉心神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若是将同样的话说给父亲,无论父亲信不信,他都会告诫她君子不说人非,日后不许再说他人是非,所以虞清嘉今日说出系统的存在,实在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然而慕容檐的表现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和虞文竣相比,无疑慕容檐的脾气讨厌得多,可是他却愿意听她说话,即便荒谬,也愿意给给她一个机会。
她突然觉得狐狸精没有那么讨厌了。
虞清嘉才刚刚这样想完,就看到狐狸精注视着她,姿容绝艳,微微一笑:“系统的事说完了,我们再说说另一件事。你还瞒了我什么?”
“……”虞清嘉手指扣了扣衣带,弱弱道,“我没有。”
“还不说?”
“其实,我觉得虞清雅好像知道未来的事,她像是已经活过一次,现在带着上一次的记忆重新活……”
虞清嘉被慕容檐逼问,磕磕巴巴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系统、关于重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倒出来。说到虞清雅给自己下毒,故而导致自己早早离世的事情时,虞清嘉短暂地停了一瞬,略过了这件。
她如实告诉慕容檐关于系统和虞清雅的秘密,是想让他早有防备,不至于像自己一般被算计致死。可是事关她前世的死,虞清嘉却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是她的事,无论父母、白芷还是什么人,她都不会说。
慕容檐听着若有所思,预知后事,还有系统提供各种资料和道具?这样的能耐,简直逆天。慕容檐的想法完全不同,这样的助力若是放在逐鹿天下,何愁不能招兵买马雄踞一方?若是系统落到这种人手中,慕容檐才要真正头痛,可是虞清雅只是安于内宅,这实在是好太多了。
怪不得那次去无量寺,虞清雅抢先拦下了张贤,她果然提前知道什么。慕容檐心中思量,点头道:“她的情况我有数了,以后我会安排,你不必再担心了。”
虞清嘉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是听到有人这样说,她油然涌出一股泪意。仿佛在荒漠中负重独行数月,终于有人扶了她一把,并接过她的负荷,告诉她,这里有我,你不必再背负了。
虞清嘉吭哧半晌,只憋出来一句:“狐狸精你真是好人。”
慕容檐不屑嗤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虞清嘉磨了磨牙,瞪圆了眼睛,“你有完没完?”
慕容檐嗤笑一声,不再笑她。这时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出一个破绽,虞清嘉已经说了系统之能远超常人,那虞清嘉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慕容檐看向虞清嘉,目光沉沉:“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虞清嘉说出心中压了许久的事,心情正轻松着,猛不防听到慕容檐的问题。她心中一惊,神态上立刻带出来一些不自然。
仅是短短一瞬间,可是慕容檐还是看出来了。他笑了一声,又轻又缓地说道:“你还有事瞒我。”
虞清嘉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立刻说:“我没有。这些都是我做梦梦到的,我怕你嫌弃我把梦话当真才没好意思说,真的没有其他原因了!”
其实也确实没什么了,虞清嘉几乎坦诚相告,剩下的都是不能说出口的话。比如她之死,再比如虞家之灭族。
慕容檐却不信,他脸上一派冰寒,方才那些细碎、戏谑的笑被全部收敛起来。他冷冷看了虞清嘉一眼,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虞清嘉又急又慌,赶紧扑上去拽住慕容檐的袖子:“真的没有,我没骗你。”
“你父亲一生行事无愧于心,你就是这样学的?亏你还好意思搬来那么多先秦古籍,圣贤之言就是教你待人不诚,夹私隐瞒?”
虞清嘉的头低垂下去,她前几天和慕容檐吵架,她搬了一堆圣人教诲过来给慕容檐看。人要言而有信,而她却睁眼说瞎话,以她现在的做法,又有什么资格说慕容檐呢?
虞清嘉内心反省,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抬头看慕容檐:“你都时常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凭什么要我待人以诚?”
慕容檐面不改色,继续言之凿凿地教育虞清嘉:“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你忘了?”
虞清嘉被说的极为愧疚,她叹了口气,松开了慕容檐的衣袖,有些茫然地看着烛火:“其实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这种事情牵扯到另一个惹不得的人物,我不能告诉你罢了。等你日后大仇得报,你必然要接过你父亲的兵权,入朝为官。这样一来,我便更不能告诉你了,我说给你才是害你。”
慕容檐在心中轻呵了一声,在他面前以这样敬畏推崇的口吻提另一人,他听着怎么如此刺耳呢?慕容檐冷哼一声,问:“惹不得的人物?你暂且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我惹不得。”
虞清嘉还是摇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虞家灭于琅琊王之手,而偏偏是琅琊王日后成为天下之主。景桓迟早要恢复身份,等他赶走霸占他家业的叔叔,他就会继承他父亲的兵权和官职,成为冀州将领。以狐狸精之能,他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武将,而他只有归顺在琅琊王麾下,才能长久地、更好地展现他的武艺天赋。保家卫国,开疆拓土,这才是他的未来,虞清嘉怎么会告诉他琅琊王和虞家有灭门之仇,自己亦是间接因此而死,从而导致他和琅琊王生隙呢?
“你竟然因为一个女子瞒我?”
虞清嘉没想到他还是不依不饶,她抬头无奈地瞪他:“不是女子。”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慕容檐的脸色更冰了:“竟然还是个男人?”
在慕容檐原本的构想里,能和虞清嘉发生冲突,导致虞清雅仗着此人的势力而招摇过市,而虞清嘉还心有忌讳不能直说的,只能是女眷,比如皇后之流。结果现在他竟然得知,是个男子?
第47章 王妃
慕容檐听到虞清嘉称呼那个人为“惹不得的大人物”时脸色就不太好,她的语气里有敬畏,郑重,无可奈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敬。慕容檐猜测这或许是某位皇室女眷,比如某位公主,更甚者是皇后、宫妃。皇室的女眷向来嚣张跋扈,做事随心所欲,虞清嘉因为容貌秀丽,得罪了她们乃至被她们针对并不是不可能。不过慕容檐对此依然不以为意,她们对别人不可一世就罢了,在他面前摆什么谱?
虞清嘉是他的所有物,慕容檐自己揉捏就罢了,别的人哪里来的胆子?如果他那些堂姐堂妹或者叔婶堂嫂当真敢为难虞清嘉,那慕容檐就第一个饶不了她们。
慕容檐心中已经给行事最嚣张的那几个亲戚勾了个圈,随后就听到虞清嘉说,不是女子。
不是女子?
慕容檐眼中顿时掀起暗潮,虞清嘉竟然用这样的语气提起另一个男人?上次在行路途中,虞清嘉开玩笑般说万一以后是琅琊王统一天下时,她口中的人是他自己,慕容檐依旧很不痛快。虞清嘉并不知道琅琊王便是他,所以相当于她说的还是别人。现在可好,虞清嘉提起的完全是另一个男人。
慕容檐虽然笑着,然眼中幽黑深重,一点亮光都没。他问:“那个男人是谁?”
虞清嘉连连摇头,坚决不肯再说。她十分认真地看着慕容檐,说道:“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说罢,她语重心长地告诉慕容檐:“我这是对你好。”
这话完全捅了马蜂窝,慕容檐心里的气越发不顺。他定定地看着虞清嘉,虞清嘉莫名有些心虚,她默默转过头,不肯看慕容檐的眼睛。见她执意维护另一个男人,慕容檐心中戾气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他甚至还轻轻笑了笑:“好,你不说,那我去问虞清雅。”
虞清雅重生过,知道日后的事情。虞清嘉死都不想说的这个人是谁,向虞清雅一问就知。
眼看慕容檐当真要出门,虞清嘉简直被吓坏了,问了虞清雅,她知道虞清雅重生、知道系统存在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虞清嘉赶紧转过身拽慕容檐的袖子,然而从前故意让她就算了,慕容檐当真认真起来,岂是虞清嘉能抓住的?虞清嘉手中抓空,当时就心知要坏了。她见慕容檐已经快走到门口,顾不得矜持,赶紧跳下塌扑过去:“你站住!”
虞清嘉那可怜的速度如何能赶上慕容檐,可是慕容檐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脚步不由停了停。这是什么东西落地了?虞清嘉有没有被磕到?他这样一犹豫,虞清嘉就扑过来了。虞清嘉从后面抱住慕容檐的腰,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拽住慕容檐,当下怕他还执意去找虞清雅问话,越发死死搂着:“你不许去!”
慕容檐感觉到自己腰被环住的时候脸色就一变,他下意识地想避开,结果虞清嘉感觉到他似乎有往外走的意图,越发用力环着,几乎整个人都拖在慕容檐身上。慕容檐本来就清瘦修长,虞清嘉从背后扑过来,两只胳膊紧紧贴在他的腰腹上,因为太过用力,她的袖子都被褪上去一截,露出两段纤细温软、白皙如玉石一般的小臂。
慕容檐其实很不喜欢和旁人有身体接触,今日在马车上虞清嘉想碰他的面具却被他拦下,一方面是不想让虞清嘉说太多话被郑二听到,另一方面就是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脸。而他一出生就是东宫公子,无论是太子还是太子妃都不会太亲昵地抱他触碰他,太子妃尚且没有,其他人更哪儿敢?
慕容檐从来没有和人这么近的接触过,被人抱住腰就更是头一回了。慕容檐浑身僵硬,除此之外还有些尴尬。虞清嘉在潜意识里是“他的”,慕容檐虽然不习惯,但并不像被其他人碰到一般厌恶反感,可是这个距离,真的太近了。
因为她这次使出了吃奶的劲,慕容檐非但感受到腰上另一人的力道,甚至后背也能感觉到一些柔弱过了分的触感。慕容檐耳尖腾的红了,他本着脸握住虞清嘉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腕,想要将其拉开,可是虞清嘉却不肯,甚至为了借力,伸手去攥他的衣物。
慕容檐僵持片刻,终于还是败给她。他握着虞清嘉的手腕,一时不知道该松开还是继续握着,只好说:“你先放开我,我不去就是。”
“我不信,你发誓!”
“好,我发誓。”
“不行,你这个人发誓没有用,你毫无诚信可言!”
慕容檐站在地上进退不得,红意渐渐从耳尖弥漫到脖颈,浑身肌肉紧绷。男人的腰腹和女孩子的不一样,不能随便楼随便碰,即便慕容檐还是个少年,但是过了年便十六岁了,早到了知人事的年纪。
慕容檐不知道自己这半年到底做了些什么,致使他在虞清嘉这里毫无信誉。虽然他确实也没有。可是现下慕容檐却不能让她继续紧贴着自己了,慕容檐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试图和虞清嘉讲道理:“我答应你,但是你不信,你不肯松手,我也没办法实践自己的承诺。你看照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脱身不了,只能这样僵持着。”
虞清嘉被说的有些松动,她手臂上力道微松,态度略有动摇:“你说真的?”
“真的。我不信奉言出必行这一套,可是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做到。”
“那我们说定了,你不许去找她!”话一出口虞清嘉自己都囧了一下,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吃醋的妻子在要挟丈夫,让他不许去其他女人那里?而偏偏慕容檐还低低“嗯”了一声,应道:“好。”
虞清嘉被自己乱七八糟的脑补臊得双颊绯红,她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些什么蠢事。她脸腾的红到脖颈,赶紧松开手,连连倒退好几步。
慕容檐果真没有继续往前走,但是也没有转过身来。虞清嘉不敢再看,默默偏过视线,盯着旁边青釉色的越瓷花瓶使劲看。
屋子里弥漫着难言的尴尬,最后还是慕容檐最先行动,他一脸平静冷淡地走进里屋,对着矮榻示意了一下:“过来。”
慕容檐一副并不在意毫无波动的态度,虞清嘉多少松了口气。慕容檐并不在意这种事,她若是一直扭捏才小家子了。虞清嘉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虽然脸上红云不减,但也能勉强摆出镇定的脸色。
慕容檐视线朝地上扫过,一个香炉倒在地上,里面的香烬都倾洒出来些许,想来是虞清嘉跑下来是太过匆忙撞翻了。香炉乃是铜质的,分量相当不轻,这得撞的多疼。慕容檐伸手去捏虞清嘉的膝盖:“刚才撞到这里了?”
“没有……”虞清嘉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檐捏得“嘶”了一声。慕容檐确定了她的伤势,手上力道放轻,缓慢地揉捏着她的膝盖骨,还说道:“把腿伸直,如果不把淤血化开,恐怕明日你连路都走不了。”
虞清嘉有些迟疑,把腿伸直称为箕坐,乃是相当不雅的坐姿,她私底下会偷偷伸直了疏通经血,可是在异性面前…… 慕容檐抬哞瞥了她一眼,语气轻飘:“现在想起来不雅观了?”
好吧,虞清嘉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蠢事,以及以前做了些什么蠢事,她在慕容檐这里早就里子面子都没了,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她默默伸直腿,任由慕容檐揉捏她的膝盖及小腿骨。虞清嘉虽然疏懒怕累,坚决不运动,可是她的腿却匀称修长,骨肉均亭。慕容檐垂眸看不太清脸上的神色,他尽力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活血化瘀上,而不是手中绝佳的触感。慕容檐一本正经地捏了一会,突然发现不太对。他抬起眼睛,就看到虞清嘉眼睛泪汪汪的,水光在她的眸子中打转,将落未落,十分勾人。
慕容檐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怔了一下,手掌反射性般捏了捏掌心柔弱纤细的小腿。慕容檐有些尴尬,天生良知浅薄的他难得生出些类似于愧疚心虚等情绪,而虞清嘉此刻的眼神,犹如被狠狠欺负了却不敢说一般,其实,更能勾起男人作恶的劣根性……
慕容檐声音放低,问:“怎么了?”
“疼。”
竟然是这个原因……他有些无奈,道:“知道疼就好,让你不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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