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如果这名矮胖的女人是死人,那么的她的执念于冤力对于闫时轮来说不值一提,但偏偏她是活人,她的怨念执着以及那极为强大的悲愤之力,反而令闫时轮难以下手,时间一长闫时轮的动作反而相形见绌了。
苍舒言不敢说话,她很怕自己会影响闫时轮的判断,她也很明白闫时轮的弱点,而这个女人似乎很了解,专攻闫时轮的弱点而去,更是想方设法的扰乱闫时轮的判断。
而就在矮胖的女人再一次以闫时轮的弱点引他分散了注意力,她攻击的目标却换成了苍舒言,而这一次,她没再说话,也没叫嚣,但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令苍舒言不由的怔住了,她可以感受到,这是极端的恨意,而这恨意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悲伤。
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刺鼻的血腥味令闫时轮胆寒,那是属于苍舒言的味道,苍鬼的鲜血与人类的不同,他分的出,他终究是没能保护她吗?
“言儿,你怎么样了,你说话。”闫时轮无法看见,鲜血滴落的瑰丽,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仿佛碎裂了一般,就好像那一日在大洞山,他无法再一次承受她在怀中失去气息,变得冰冷的感觉。
“先生……”
林朔风,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知道闫时轮看不见,但听得见闻得到,但是这样的画面他也不敢说,苍舒言没事,毕竟她是受伤了,只是刀锋似乎没在继续刺入,那矮胖的女人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渐渐有了神智了。
“杀……那么多人……你并不快乐……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哭。”
苍舒言莫名的说出这些话,她并不知道这种感受,但却说的自然,仿佛自己也经历过这种痛苦,杀自己不想要杀的人,人总想要追求自由,不想被束缚,但往往枷锁是自己背上身的。
“你明明……后悔了,你已经了解了真相,为什么要错下去,你可以回头的。”苍舒言缓缓的说道,脸上同样有自责与愧疚但她的眼神看的却不是眼前的女人,是身形略有颤抖的闫时轮。
“我了解他也是有苦衷的,你也同样了解他不是吗?他留给你很多很多,他也维护了你很多很多,还不够嘛?”
苍舒言的话,听的林朔风茫然,而刚刚醒来的罗子滔与苏达斌更是不知所措,他们只看见那矮胖的女人颤抖的手已经缓缓的放下,长约一掌长的匕首,还插在苍舒言的腹部,鲜血不断的流出。
但闫时轮却似乎听出了话中的内涵,这是姬雅要同自己说的话吗?她在告诉自己她都知道他的目的,也知道他背负的使命,更知道他的身不由己,所以当年她是有心认输,她放弃了自己的追求,为了他放弃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放下执着,不要再让人掌控你的内心,守住他留给你的东西,一样可以感受到幸福的。”
苍舒言的这句话,就仿佛就是姬雅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她对闫时轮下不了手,她反而对自己更能狠心,或许这就是女人的感性,与男人的理性不同吧,他们通常会选择两个极端,一个成全,一个则是承担。
罗子滔想要上前搂住那浴血的人,但闫时轮的身形比他更快,苍舒言倒下的那一瞬,身上隐隐的红光也缓缓的平复了,令她终于感受到,灵魂似乎没在被撕扯,她好像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了,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只感受有一股很强很悲凉的哀伤充斥心头。
“言儿,你怎么样,你伤在哪里了……”闫时轮惶恐不已,他连她哪里受伤都不能辨别,想要摸却怕她会疼。
“阿时,我没事,就是好像要晕了。”苍舒言想笑,但腹部很痛,这种痛和心痛她好像又分不清了。
扯了扯嘴角,苍舒言觉得自己现在笑的一定很丑,但她不想要闫时轮担心,她看得出他很着急,他甚至第一次流露出那种不属于他的自责,她明白他在责怪自己眼盲,这种时候却连最基本的分辨力都做不到。
手掌交缠,掌中是粘稠的血液,似乎还在不断的渗出,闫时轮能感觉到这伤口不算太深没生命危险,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凝气静神指法运动,只是一霎眼的功夫,苍舒言的伤口就不再流血,匕首也被拔出,而她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没事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闫时轮安慰道。
“阿时,我又多了一道疤了,很丑怎么办。”苍舒言靠在闫时轮的怀中,他的身上也染了血,但却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我不介意,而且这也是你勇气的象征,不是吗。”闫时轮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不仅林朔风吃惊了,连罗子滔都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相交五年的兄弟。
“很开心呢,阿时。”苍舒言没在说,只是用力的抱了抱闫时轮的脖子,在睡过去之前,又在脖子那个方位,用力的嘬了一口。
闫时轮明白,她开心什么,是因为自己没再说反正也看不见,根本不会介意这些话,他开始明白,其实要改变要习惯的并不是苍舒言一个人,自己何尝不是需要改变,既然要人不介意,首先自己在她面前真正不介意。
接下来,警力与救护车也陆续赶来,行刺的矮胖女人,没在做任何的抵抗,便被压上了警车,林朔风却没忘记了,将那支离破碎的玩偶一同带走,闫时轮则与苍舒言一同上了救护车,临走的时候,他也让罗子滔,将这个废弃的隧道暂时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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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舒言的伤势并不重,但是因为闫时轮的关系,手术还是很有经验的医生来做,而全程闫时轮都被允许留在手术间内,听手术过程的描述,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详细的情况,并且让苍舒言可以在医院最独立而特殊的病房中休养。
“你也看见她的经历了,我能听的出你的感慨,姬雅我很感激你的原谅,但我却不知道怎样放下这愧疚,我虽有不得已的苦衷,却真正是有心去接触你,爱上你是我意料之外,却没想到你能这样的付出与牺牲。”
“你怪我救了这幅躯壳,怪我阻止你的觉醒,其实……是我真正没想好如何面对你,我怕你会选择与过去相同,我更怕你无法原谅我的自私。”
闫时轮握紧苍舒言的手,她睡的很熟,她的呼吸很平缓,她体内属于姬雅的力量也很平静,今天她出现过后,闫时轮能感觉到姬雅好像做了一个决定,她是不愿意在见自己了吗?
但闫时轮却无法忽略心中有一种失落,令他分不清,他在意的究竟是没觉醒的苍舒言,还是鬼母姬雅。
“言儿,我真正不知道该拿你怎样办,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这些。”闫时轮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心已经愈合,其实在他的身上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手中这些细微的伤痕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磨砂的指尖触过苍舒言的肌肤,是熟悉的温暖,令睡梦中的苍舒言似乎很安心,发出满足的嘤咛。
“阿时……”苍舒言砸了咂嘴,嘟囔着。
“我在这,不走,陪着你。”闫时轮低声安抚道。
“嗯……”似乎很开心,苍舒言的嘴角扬起惑人的弧度,很甜很醉人,即使闫时轮用指尖去感受,一样深入心扉。
“真想看看你的梦境,总是笑的这样开心。”
而就在闫时轮陪伴苍舒言的时候,医院大堂却是吵闹不堪,苍舒言的母亲意料之外的不满,她被拒绝进入特殊的病房探视自己的女儿,竟然还要她请求警局上级领导的批准。
“你们这是什么规定,我要看我女儿,还要老廖批准,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我是烈士家属,我们家老头为了这公安事业把命都赔上了,现在我还不能看我亲闺女了?什么道理?”
“这位女士,我们医院有规定的,这特殊病房除了高层可以进入之外,其余想要探病的都必须有相关高层的领导批准,既然您是烈士家属,也一定可以和警局高层协商的。”
“我呸,要我去求他们,有没有搞错,我女儿是警察因工受伤,现在到弄得好像犯了事,连亲妈要探病都要守规矩了?”苍舒言的母亲暴跳如雷。
“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到底是谁把我女儿给藏起来了,还不让我这个亲妈看了?”
而这吵闹的事件,很快就传入了闫时轮的耳中,令他不由的眉头微蹙,倒是把苍舒言的母亲遗忘了,确实是他没顾虑到,而如果她出现,自己还是必须回避一下,避免给苍舒言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通知下去,言姑娘的母亲以后可以随意探视。”闫时轮收回了手,人也站了起来。
“那闫先生需要回避吗?”小护士满脸激动,似乎因为能这样近距离和闫时轮说话,是一种天大的荣耀。
“带我去休息室。”闫时轮想了想,留在医院能第一时间听见苍舒言苏醒的消息,等确定她安全,再回头处理废弃隧道中响起的崩塌声。
“好,闫先生请跟我来。”
但闫时轮却没想到,世界就是那么小?竟然会在电梯口遇到苍舒言那气鼓鼓的母亲,直到极淡的鬼气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闫时轮已经不能避开,倒不是他避不开,而是他担心自己如果躲开了,苍舒言的母亲会因为惯性而受伤。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女儿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就是不放过她?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女儿和你就没这个可能。”
在场众人,都惊觉看着苍舒言的母亲,那肥硕的身体将闫时轮死死的按在地上,力气之大居然几个护士都来不开,而闫时轮也不知道哪里磕碰到了,还是本来就受了伤,原来已经干涸的血迹开始变的湿润起来。
第81章 极阳之气
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冰凉的五指扼住自己的脖颈, 这个尸鬼想要杀自己, 这股杀气刺的闫时轮不由的凝眉,要杀她很简单, 但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下手杀她,这并不是单单因为她是苍舒言的母亲, 更多的原因是他还有未解开的疑惑。
尸鬼的力量本就很大, 而苍舒言的母亲又在盛怒之下,寻常的护士医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而正是这极近的接触,让闫时轮感受到在淡淡的鬼气之下, 是人类的气息,而且还是一股极阳之气, 比之纯阳之体的林朔风更有过之。
“妈……”苍舒言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她看见闫时轮衣衫上的血迹,并不是干涸的,而是重新又湿润的, 位置就在胸口, 令她不由的恐惧, 似乎脑海中有这样一个印象,自己的手指握住他心脏的感觉, 他炙热的心跳是那么的真实。
也是这一句,唤醒了神智有些迷失的罗桂兰,眼神中透出的一丝茫然, 片刻才惊觉自己竟然骑在闫时轮的身上,他猛烈的咳嗽源于自己的手掌掐住了他的喉头,罗桂兰慌忙爬了起来,是差一点杀了人?心中不由的惊慌起来。
“小言,你……没事吧,妈……来看你,不是有心要……”
“妈,我没事。”苍舒言虽然清醒了,但腹部还是会疼,即使有人架着,她行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但她很心慌,她担心闫时轮,却无法在母亲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担心会激怒自己的母亲,对闫时轮再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然而闫时轮却能感受到,原本被姬雅所伤的胸口,再度崩裂是受到尸鬼之气的影响,湿润的鲜血令他不由的皱眉,因为他能感受到苍舒言那不安的情绪。
一旁的小护士也忙上将闫时轮扶起,鲜红的血迹刺的人眼眸发疼,说话也不由自主的有一些颤抖。
“闫先生,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有受伤吗?”小护士的眼神落在闫时轮的胸口,哪里的血迹晕染的越来越大,破碎的衣衫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损坏。
当然苍舒言也看到了,但她很怕不敢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闫时轮胸口的伤是自己留下的,正因为这样,在自己昏倒之前,离的那么近,甚至还抱了他,却没意识到,他也同样受伤了。
“我没事,带我去休息室。”闫时轮压抑住沉闷的剧痛,更将翻涌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他不能让苍舒言有一丝的担忧,更不能让她忆起姬雅对自己做的一切。
苍舒言想要留住他,想要问清楚,却胆怯了,她怕自己听见不能接受的答案,更怕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说,他的背影还是那么萧索,满身的苍凉刺的她眼眶发酸。
“小言,别看了,你还有伤,妈煲了汤,先来喝一点。”罗桂兰狠狠的盯了一眼闫时轮的背影。
“嗯。”苍舒言轻轻的应了一声,但是回头之前,她也无法移开双眼,她看得出闫时轮是受伤的,他的脚步有一些踯躅,不像过去那样虽然缓慢却十分的有力。
闫时轮进入休息室后,林朔风也赶到了医院,他手中还有那只被撕裂的玩偶,他还能在上面感受到大衍邪术的残余力量,他相信闫时轮一定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找到幕后那个道门的叛徒,他直觉这个人与自己有关。
然而在就在林朔风想要对闫时轮说这件事之时,室内却突然弥漫了一股极为令人安心又舒畅的草木青香,与平时闫时轮身上所散发淡雅不同,变得极为的浓烈,令林朔风一时茫然无措。
“先生……这味道……”
“守好……大门……”闫时轮身形微慌,手边摸索到正是休息室内的衣柜,压抑很久的鲜血终于喷出口来,鲜血点点洒落在地,令林朔风不由的大惊失色。
“先生……”
“不用惊慌,只是尸鬼之气引动,调息疗伤后就没大碍了。”
“先生,我为你护法。”
闫时轮没再说话,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双掌翻起浑身犹如被一股至圣之力包裹,神圣而不可侵犯,蓝白色的气息交织在他的胸口,修复内外的创伤,原本略有苍白的面容也逐渐的恢复,唇角的殷红反而变得瑰丽多姿。
大约半个小时,闫时轮身上的光华才逐渐的散去,除了血迹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没一丝伤患的模样,令林朔风不由的安下心来。
“硕风。”闫时轮微微偏头,他能感受到林朔风松了一口气。
“先生,我在。”
“我们先回去。”
“好。”
林朔风没在问,因为他相信闫时轮的安排,也可以理解他一身血迹的模样,一定不能让苍舒言安心,他也能猜到,闫时轮没杀那尸鬼,完全是为了苍舒言,心中也不免彷徨,这样的抉择会是很难的吧。
而苍舒言母女两人此时也是僵持不下,一个是苦口婆心的劝慰,一个则是沉默,她不想与自己的母亲吵架,更不想就此放弃闫时轮,虽然苍舒言感觉自己似乎变了,但却能确定对闫时轮的心从来没变过。
“小言啊,你有没有听妈说,那瞎子不适合你,他再怎样厉害,他的眼睛都是看不见的,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永远走不进他的心,妈不会害你的,你千万别被自己的同情心蒙蔽了眼睛。”
“小言,妈是过来人,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互相包容,而不是要你为了他不断的去改变自己,你想想要和一个瞎子一起生活,就不说习惯上的不同,他有太多的事情都不能陪你做,逛街看电影,甚至连帮你挑衣服都做不到啊。”
罗桂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她却没忘记之前对闫时轮所做的举动,现在她还在后怕自己的冲动,心头不免有一点愧疚。
“妈,为什么你看不到他优秀的地方。”
“优秀,我看的到,但有什么用呢?妈不想你将来后悔,你会发现他的内心你永远触碰不到,他们有残疾的人总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妈见过所以才不让你与他接触。”
“谁没阴暗面,谁没自私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我不觉得他不好接触,他是不能陪我看电影,但我愿意解释给他听,我也愿意描述我所看到的让他了解,至于其他的他都做的到。”
苍舒言不想反抗自己的母亲,却忘不了之前闫时轮与她一同逛街,替她挑选礼服,甚至带她滑旱冰,他和正常的男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比他们更强大。
“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也许是因为之前对闫时轮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而闫时轮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罗桂兰的态度似乎缓和不少。
“妈,我不是要忤逆你,我和阿时其实已经有许多许多的磨难,他也并没接受我,我不是想要你的支持,我只希望你不会成为我们又一层的障碍,我知道他要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真的不容易,我也希望自己也会变得更强。”
苍舒言的话令罗桂兰不由的震惊了,她从没想过,原来女儿考虑的并不少,原来她也不是盲目的追求不切实际的爱情,她似乎长大了,是不是这样代表不需要自己这个母亲再指导她了呢。
“妈,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好,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选择阿时不光光是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是我还能从他身上学到许多我很欠缺的东西,我想要成长,能和他并肩,我也想给你未来更安心舒适的生活。”
苍舒言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这几天内变得成熟了,只是那么短的时间,她就能说出自己过去从来不会说的话,脑海中的想法似乎又变多了。
“好,好……妈不说了,你都懂,你长大了,其实妈没什么要求的……真的,妈只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他……如果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很幸福,妈不会阻拦,但如果他让你难受,让你痛苦了,后悔了没关系,妈的怀抱永远都为你打开的。”
苍舒言没料到自己的母亲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之前的冲突吗?还是因为闫时轮真正可以打动她,但不管怎样,少了一层的阻碍,苍舒言的心似乎安了不少,但她却明白,也许真正的难关还是在自己和闫时轮的身上。
然而闫时轮换了衣服并没再回医院,反而是带着林朔风又回到了那废弃的隧道,只是天色已晚,本就阴暗诡怖的隧道更是阴风阵阵,令人不由的心头发毛。
“先生,那只破损的玩偶之上,还有残留的邪气,我想你可能可以追查到它背后操纵的人真正的下落。”
“你很细心。”闫时轮不由的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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