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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带着随从匆匆出了苏府赴约去了。

苏皓月看着苏镇海离去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至于事情的结果,实在不在她把控的范围之内。

苏智回过头来看向苏皓月:“三妹,我父亲一向重信守诺,作出这样的决定也属正常。”

苏皓月轻笑一声,却有不同的观点:“可怜天下父母心,三叔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此话何来?”苏智心头一震。

“三叔父对你寄予厚望,盼望你能在朝中大展宏图。可是你毕竟年轻,阅历尚浅,又身居高位,立足未稳之际,有些人自然会对你有诸多非议。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政绩,而此时你的父亲为朝廷出了力,圣上肯定会将这个功绩记在你的头上啊!大伯父抓住了这一点,只需要同三叔父阐明此事会对你仕途产生的帮助,三叔父自然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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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智的心中五味杂陈,又是对父亲的感激,又痛恨苏镇山利用别人软肋来达到自己目的这种行为。

“可是,正如你所言,此事凶险无比,我怕父亲会惹上麻烦啊。”苏智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你只能严加防范,看管好这批物资了。”苏皓月整理了一下披风,迈开步子回到了望月阁。

留着守院子的碧汀一见苏皓月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小姐,楚靖王府又遣人来接您去下棋了呢。”

苏皓月脚步一顿,只回了两个字:“不去。”

“啊?”

“就说我病了,不便去陪王爷下棋。”苏皓月淡淡地说。

“哦好吧。”碧汀垂下了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自从上次您从那山庄回来,您就再没见过王爷,每次王爷相邀,您都推脱不去。您和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皓月回想起铲除苏若云那日,即墨寒突如其来的表白,心中不禁涌上了异样的情绪。

是啊,自从那日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和他能怎么了?本来就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苏皓月神色平静:“好了,说这些干嘛,赶紧去回了吧。”

“是。”碧汀只得去了。

楚靖王府。

即墨寒坐在凉亭里,已近黄昏,大雪纷纷洒洒,园中的景致美若画卷。

石桌上摆着几碟家常菜,仆从在一旁温着酒。即墨寒就这样在冰天雪地里自斟自饮,一言不发。

“王爷,您别喝了,从传话的人回来之后,您已经在这坐着喝了两个时辰的酒了,再这样下去必然生病啊!”禹庚焦急地说道。

即墨寒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抬起手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醇香的美酒在他的口中却苦涩无比,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似乎连心都浸得苦了几分。

“属下知道,您不就是想见苏小姐吗?属下这就去苏府接人,她要是不来,属下就将她掳来!”禹庚见即墨寒完全将他的劝谏当耳旁风,也急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即墨寒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似乎透着寒冰:“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恕罪!奴才只是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禹庚单膝跪地,抱拳道。

“不用你担心。”即墨寒眸光微沉,由于饮酒而微微发红的面颊此刻看来更是俊美逼人。

抬起头,看着漫天洋洋洒洒的落雪,想起她亲手所画赠与自己的雪景图,心中那份思念就更加深了。

这么久,她一直不愿意见他,是否是被他那日的话吓着了?所以她这是故意在躲着他吗?

即墨寒生性冷淡,对女色更是毫无兴趣,大梁多少名门千金对他投怀送抱,他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们一眼。他原以为他会守着自己那颗冷若冰霜的心过一生,可没想到,那个女子却轻易越过了他的心墙,从此深深驻扎在他的心里,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让他心中的冰雪仿佛被暖阳照耀着,渐渐消融。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而如今她对他的疏远和逃避,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恐惧。

可笑!他征战沙场无数,哪怕敌众我寡,哪怕在战况危急中险些丧命,他也不曾有半点恐惧。

而那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胜过了千军万马,攻克了他的防线,却还让他甘之如饴。

第78章 惊弓之鸟

筹集物资之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有苏振海这位京都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出面,其他大大小小商户都给足了面子,确实如苏睿所料,一呼百应,所以事情进行的格外顺利。

苏睿见大事将成,十分高兴,便去博雅楼找了舟漓。

一般苏睿去了博雅楼,那一定是要待到半夜才会回来的。可是今日反常得很,刚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他便从博雅楼出来回了苏府。

但是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晴雨楼。

“大哥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偏冷的地方了?”苏若雨的语气不阴不阳。她往榻上一坐,并没有招待苏睿的意思。

苏睿耐着性子赔笑道:“这几日府中事务繁杂,这才疏忽了妹妹。你瞧,我今日上街,看到一支钗子很适合你,就帮你带了回来。妹妹来看看,可还喜欢?”说着掏出了放在怀中的金钗,递给苏若雨。

苏若雨一向对金银首饰爱不释手,见这钗子精美绝伦,那一条条的穗子上还坠着圆润的珍珠,顿时大喜:“大哥的眼光倒是不错,这钗子我很喜欢。”

苏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中对自己这个妹妹确是又轻视了几分。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和苏若云眼光独到,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都颇有见地。而这个二妹虽然跟他们是一母同胞,也是在蜜罐子里长大,可眼皮子却实在太浅了,像是个暴发户一般,平日里只知道穿金戴银,自以为这就是美,实则俗不可耐。给她挑首饰,根本用不着费心,只需要选最珠光宝气的便可,她一定喜欢。

“大哥,你这无事献殷勤,我可有些惶恐了。”苏若雨也不算太傻,她见苏睿这么久都没登门来看看她,今日不仅来了,还带着昂贵的首饰来讨好她,就知道苏睿一定有事要她去做。

于是,她干脆将话挑明了:“大哥若是有事,只管开口。”

苏睿见她上道,也懒得绕弯子了:“确实有事。我且先问问你,你和三房的那个庶女,叫苏浅颜的,关系可好?”

苏若雨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大哥你这话是在侮辱谁呢?我堂堂嫡出千金,她区区一个庶女,我怎么会和她关系好?”

“是是是,我失言说错了。”苏睿也不与她争辩,说道:“那从今日开始,你就多去她那走动走动,与她拉近一下关系。”

苏若雨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苏睿知道这个妹妹智力有限,怕她知道的太多反而误事,所以只是粗略地解释道:“若是想解决掉苏皓月,你就照我说的做。”

苏若雨一愣,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她恋恋不舍地将钗子递还给苏睿:“大哥,这钗子你还是拿走吧,你这事我办不了。”

“为何?”这回换苏睿惊讶了。苏若雨向来轻狂,又对苏皓月恨之入骨,他原以为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大哥,不怕你笑话,我实在是害怕啊!”苏若雨一想到苏皓月,打了一个冷战:“这丫头简直不是人,就像是会未卜先知一般,对事事都了如指掌。娘亲和大姐那样聪明的人,都被她害到这个下场,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有数的。所以我只想安安心心等着出嫁,一辈子离她远远的,就好了。”

苏睿差点没被她这一番话气死:“什么未卜先知?她不过是提前收买了人心,才会害得我们事情败露。所以这一次,我们反其道而行,去收买她身边的人。苏浅颜与苏皓月交情颇深,只要把苏浅颜拉拢到我们这边来,碾死苏皓月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既然苏浅颜与她有交情,苏皓月又擅于收买人心,你怎么知道苏浅颜就一定会被我们收买呢?”

“这个嘛,你就不必多问了。你放心,只要我们朝她抛出橄榄枝,她一定会像一条狗一样巴巴地跟上来。”苏睿笑得十分神秘。其实他今日在博雅楼,听闻了那日苏智带着苏皓月和苏浅颜去赴会的事。苏浅颜因为苏皓月而被其他女子嘲讽鄙视,从而颜面尽失,她对苏皓月会一点怨恨都没有吗?苏睿很有信心,这种信心来源于对人心精准的把控。

人心险恶,特别是在女子之间,一点点嫉妒心就可以令两个女子反目成仇。

苏若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大哥,我真的不敢去啊。”

苏睿见她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气得七窍生烟。他饮了一口茶,勉强止住了怒火:“若雨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毒虫的事,你不会忘了吧?苏皓月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她更加不会忘。即使你此刻退缩了,她恐怕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咱们只有先下手为强,明白吗?”

一提到毒虫,苏若雨禁不止浑身战栗起来。与她一同设计的大姐苏若云已经沦为了逃犯,一辈子翻不了身,而她却一直没有遭到苏皓月的报复。她知道,这绝不是苏皓月的仁慈,而是苏皓月在等待报复的时机。

所以这事就像是一直挂在她头上的一把刀,这把刀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切碎她的脑袋,让她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只能称病闭门,躲在房中哪也不敢去。

苏睿见自己的话终于起了效果,于是再接再厉循循善诱道:“你放心,这次的计划我很有把握,绝不会失败的。二妹你想想,除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你在这家中,还有哪个女子能与你匹敌?你不是就能跟从前一样呼风唤雨了吗?”

苏若雨眼中的惊恐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兴奋。大哥说的没错啊,苏皓月一死,苏家嫡女中可就只剩她一个了,她会比从前过得更加舒坦,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时无刻不被恐惧折磨着。

“所以,咱们兄妹二人一定要齐心协力,共御外敌才行啊!有大哥给你做后盾,你还怕什么呢?”苏睿笑得十分温和,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塞在苏若雨手里:“零花钱,你拿去置办两身衣服,好好收拾打扮一下。等我和父亲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再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你这辈子荣华富贵都享用不尽。”

苏若雨将钗子和银票攥在手里,慢慢将目光落在苏睿那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容上,重重点了点头:“好,我都听大哥的!”

“乖,不枉哥哥疼你一场。”苏睿笑着说。

望月阁。

苏皓月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房中焚香读书,享受静谧的时光。

“小姐,楚靖王府又遣人来了!说是王爷病了,请您去看看呢!”紫鸢慌慌张张跑进来。

苏皓月先是猛地站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又缓缓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嘴里淡淡说道:“我又不会医病,王爷病了自然该去请大夫,请我又有何用?”

紫鸢急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哎呀!小姐您就别使性子了,好歹去看看吧!您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当面与王爷说通了也就好了,这样憋在心里,奴婢都替您难受呢!”

苏皓月却依旧稳如泰山,重新将书本拾起:“你这小妮子成天乱说,我又有什么不痛快的呢?”

紫鸢指着她手中的书本哭笑不得:“小姐,您还嘴硬!您的书都拿反了!”

苏皓月一愣,面上一下红了起来。她将书丢在一旁:“这书中全都是些不知所谓的废话,不看也罢。”

“小姐,这些日子您不是将书拿反,就是绣花的时候被绣针戳伤,以您高超的绣技,不是心中有心事,又怎么会出这种入门者才会出的错呢?”紫鸢上前一步恳切地说道:“既然楚靖王府三番两次遣人来接您,您好歹看着王爷的情面上,去一趟吧!待上片刻也成啊,总是尽了心意。”

苏皓月黛眉轻蹙,脑海里全是即墨寒那一张俊美绝俗的脸,最终微微叹了口气:“好吧,那咱们就去一趟吧。”

紫鸢见苏皓月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好嘞!奴婢这就为您梳妆。”

“梳妆就不必了,是去探望病人,又不是去约会。”苏皓月清了清嗓子:“就这样,他爱见不见。”

紫鸢捂着嘴偷笑:“我们小姐闭月羞花之貌,哪怕不施粉黛,也依旧是倾国倾城。”

“好了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咱们走吧。”苏皓月故意作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来掩饰住心头涌出的羞涩。

“是。”

主仆三人乘坐马车,很快便到了楚靖王府。

禹庚将她们领到了即墨寒的房前:“苏小姐,请进吧。”

苏皓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中的陈设十分雅致简洁,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冷香。只是温度有些低,似乎并没有生暖炉。

苏皓月暗自想道,即墨寒这么有钱,怎么大冬天的寝殿里连炉子都不生一个,怪不得会生病了。

腹诽着,脚步却不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边。

第79章 其他类型豪门贵女复仇记

轻轻撩开床帐,映入眼帘的是即墨寒那张俊美得摄人心魄的脸。他蹙着眉,双目紧闭,似乎依旧在昏睡中。浓密纤长的睫毛时不时微微一颤,胸腔随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苏皓月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即墨寒两颊上病态的狞红,她心中一紧,赶紧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片刻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烫。

听禹庚说,他是在雪中坐了一日,又饮了酒,才会染上了风寒。怪不得,一靠近他就能清晰地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酒香。

苏皓月在塌边坐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所有的烦忧全都被抛之脑后,千万般情愫在那一刻皆化作了绕指柔。

正在此时,禹庚却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苏皓月一惊,赶紧收拾起了情绪,轻声问道:“王爷睡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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