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跛子满身酒气,却不像是醉了,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又在她后背擂了几拳,可谓招招到肉,麦香秀腿受伤了,根本躲不开,只能哀嚎着哭进门找翠姑庇护。
“天杀的跛子,谁给你脸打我女儿了?”翠姑护犊子的情绪上来,她的女儿自己可以打,别人哪怕是她丈夫都不能!拦在二人之间,见面就甩了跛子一个耳光。
“好哇,老妖婆,你连我也打?我才是受害者好吧!”跛子满眼血丝,酒气和唾沫一起喷溅到翠姑的脸上,又要殴打老岳母。
“阿大!阿大!刘雪芬!快来人呐,你老娘我要被跛子打死了!”当翠姑被跛子拎住了头发,头脑发晕的时候,鬼哭狼嚎着向儿子求救。
麦阿大一听,赶忙拎着扁担,冲出院子,几扁担抽在跛子的腿肚子上,骂骂咧咧,哭爹喊娘的声音顿时充斥着麦家的整个院子。
翠姑、麦香秀和麦阿大扭打在一起,跛子本就断了腿,以一敌三吃了不少亏,就说麦阿大落下的那几板子,就把他的另一条腿打折了。
跛子跪在地上,脸上挂了浓彩,还斜睨着麦香秀鄙弃不已:“你这个贱人!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离婚正合了麦香秀的心意,“离婚就离婚!我早就受够你了!男不男女不女,跟你在一起别提多恶心!”
跛子焦黄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呵呵,你倒是很干脆!想离婚很多年了吧?我偏不如你愿!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办离婚的!”
他变脸的速度太快,麦香秀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否了,眼中的怨毒之色越发深沉:“不离婚,可以,那我也可以丧偶!”
她的眼眸因毒辣而阴沉,像极了麦小言害死麦克俭时的神态,翠姑的身体兀自震了一下,“你……你不要乱说!名声还要是不要?!”
冷眼旁观的刘雪芬冰雪聪明,从来就不喜欢麦香秀,此刻也瞧出了端倪,唇角的笑意越发讽刺,“二妹,你说什么?丧偶?二妹夫只是折了腿,大不了下半生残废在轮椅上,也死不了人的。”
话还没落声,就被麦香秀凌厉阴狠的眼刀刮了一下,刘雪芬也不是善类,能给受尽了宠爱的麦香秀落井下石,她求之不得,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遭受牢狱之灾,麦香秀做了坏事却能逍遥法外?
“二妹,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几天的事,我也看到了,你偷了人,二妹夫找你出气没错啊!你挨了耳刮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刘雪芬歪在墙边,把碎瓜子壳混着口水,吐在麦香秀面前。
麦香秀哪儿甘心,“大嫂,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的女儿做了好事,害死了我爸,你还有脸管我们的家事?麦家的脸都被你女儿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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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芬最讨厌的就是麦小言被人攻击,登时怒了,扑上来照着麦香秀的脸又扇了两下,“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麦香秀哪儿受得了被外姓人殴打的气,扑上去就要撕烂她的嘴:“你凭什么打我?你算哪根葱?我在麦家的时候,你还没脸进门呢!”
刘雪芬瞅着她伤在腿肚子上,一脚踹在伤口上,麦香秀“扑通”跪在地上,仇恨地剜着她,刘雪芬啐了一口,“大嫂教训小姑子,天经地义!有本事你去外面说,说我打了你!”
眼见一个好好的家死的死,伤的伤,自己又成了寡妇,胸口一痛,一口气没提上来,就直接扑到在地了。
“妈,你怎么了?”麦阿大看着亲妈被气晕过去,忙带她去看医生。
刘雪芬淬了一口,把剩下的瓜子扔在地上:“母女一样矫情!”
麦香秀是个没良心,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想到母亲处避难,现在翠姑晕倒了说不好一个脑溢血就去了,她依然慢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跛子的脸恶狠狠地淬了一口,二人互瞪了一眼,才气哄哄地去瞧翠姑的病。
刚出后山的麦小芽,此刻正站在麦家小院对面的一棵大松树上,把院中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底,在翠姑倒下的一瞬,她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心情莫名地低沉、哀伤,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她去看翠姑一家的话,一定会被当成罪魁祸首被痛打一顿的。
她太熟悉麦香秀和刘雪芬的为人,此刻,恐怕早已对她恨之入骨,把今天受的罪都泼在她身上,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麦香秀的威胁
两天后,陆三发来白石村收购蛇舌草,与麦小芽约好在村口僻静的竹篱笆外交易,麦家姐弟抬着十斤的干草,交了货,老陆对这批货很满意,赞不绝口,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塞在麦小芽手里,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小芽,快,趁现在没人,拿了钱回去吧。”
麦小芽会意地接了钱,“陆伯伯,不会影响你出货吧?”
老陆摇摇头,把声音将了几分:“听说你姑的事了吗?”
麦小芽一晃神,把近日麦家发生的事联系起来,“难道是妍妍姐……”忙掩嘴不提,把事情压下,老陆忙把食指附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不出来。
“这次事发突然,妍妍也没想整麦香秀,是她运气不好,钱顺发的老婆前脚刚出门,她也敢上门挑衅,这不是找死么?那婆娘是什么品级,呵呵,十乡八里,论能干没几个人比得上她!”陆三发用低沉的声音说,瞧他对钱顺发老婆的赞美不像是假的,麦小芽对她的兴趣更浓厚了。
“好啊,原来你们还在买草!”从竹篱笆后蹿出一个人,正是满脸阴鸷的麦香秀,唇角挂着猩红的血液,看着十分诡异。
陆三发懵神了,“你……你怎么在这?”
麦小芽下意识地挡在姑姑和陆三发之间,生怕他们打起来。麦香秀跛了一脚,走过来的速度慢了几分,可也因此而更显阴毒,“麦小芽,你把有毒的草卖给陆三发,君仁堂已经查出来了!”
在麦小芽出狱前,陆三发根本没有从她处收购草药,麦香秀想使诈,把麦小芽卖毒药的名声传出去,也要看麦小芽同不同意。
“大姑,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卖过有毒的草了?”
麦香秀用力瞅着老陆的蛇皮袋,企图看出一点异样,哪怕沾上一片乌头的叶子,她也能人赃并获地把罪名泼到她身上。可偏偏陆三发和麦小芽一样谨慎,三个蛇皮袋都扎得严严实实,连麦小芽的三个小箩筐都不剩一片叶子。
“哼,你这几天卖给陆三发的草药,可都送到老钱的君仁堂了!他可是查出了乌头,说,你又想用乌头毒害谁?”麦香秀仿佛罪证确凿,大红色的指甲指着麦小芽的鼻子质问。
陆三发看不下去了:“麦香秀,你是小芽的姑姑,她现在没爹没娘,你这个当姑姑的,就不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麦香秀闻言却是仰天大笑了三声,面色因嫉妒而扭曲:“姑姑?我没有这种害死亲爷爷的侄女!也没有包藏祸心用乌头害人的侄女!”
这时,正有几个农人扛着锄头,从路边经过,见她这么说都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
“哟,香秀啊,你老公没跟你离婚吧?腿打折了,刚好配对哇!”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重点根本就不在麦小芽是否贩卖毒药这件事上。
有一个农人听不下去了,“香秀,那个奸夫是谁啊?你老公要跟你离婚,怎么不见他来娶你?”
麦香秀眼眸紧闭了一下,汹涌的怒意正在胸间扫荡,可偏偏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一切都是麦小芽的错!是她把我害成了残废变成了跛子!是她糟蹋了我的名声!”
“滚!滚!你们给我滚呐!”充斥胸间的怒意终于让麦香秀奋起反击,追上去把那些人都赶跑了。陆三发趁机蹬上车子,向村外飞速开去,而麦小芽姐弟仨也抓紧空档拼命跑回了危家小院。
看到麦香秀出丑,麦小芽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身不由己的无奈,希望事件尽快平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翌日清早,麦小芽进山采摘新一天的草药,发现两陇蛇舌草全部被连根拔起,根须朝天,早已被晒成了干干,再也活不了了。
几陇蛇舌草可是一家三口的救命钱,虽然一次只能卖个五六块钱,但支撑姐弟仨的生活开支绰绰有余,如今,全都晒死了!
麦小芽只觉胸口一阵凝滞,一口气呼不上来,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土里。
“谁?到底是谁要害我?到底是谁要断我麦小芽的后路?”长大了唇,半天才发出声音,泪水顺着眼睑扑棱棱往下落,麦小芽感到了锥心的疼痛,就算当日被捕入狱,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撕心裂肺地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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