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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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但他根本想不起何时何地答应的,只是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番话,而这正巧应了卿卿做的那个梦,也因为那个梦,她才苦苦熬过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想到此处,她的手收得更紧了,似乎怕一不小心哥哥又会不见,她实在受不了这般痛苦煎熬,也不想重新回到噩梦里。萧墨仿佛猜透她的心思,不停安慰许诺,然后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我们逃出来了,从此和萧家没任何关系,哥哥带你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在那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怕任何人。”

他笑着说道。卿卿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猛点头,她想到对哥哥说从此不再哭鼻子就努力憋着,憋得满脸通红,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我没怕过,我心里有你,想着你就不害怕了。”

卿卿说得轻声细气,却有着与以往不一般的倔强。萧墨微微浅笑,伸手摸下她的头心。

“知道妹妹厉害,有你是我的福气。”

卿卿扬起嘴角笑得无邪,脸颊上那触目之字似乎也淡了许多,但是落在萧墨眼中却是无比的痛,这痛深扎在心底就变成了祸种,正等待着时机慢慢发芽。

“哥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苦,萧家欠我们的必须得还。”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令人心生寒意。说到萧家,卿卿心中有恨,可不愿哥哥为此手染血腥,她不知如何劝他,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想和哥哥在一块儿,希望哥哥能够平安,我们重新好好地过日子。”

萧墨听后笑着点点头,深仇大恨看似烟消云散,卿卿打心眼里高兴,不由自主地开始想以后的好日子,身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此次算是有惊无险,卿卿从鬼门关走了圈终究还是回来了,不过萧墨清楚萧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细细盘算着将来的出路。兄妹俩顺着白沙河往西而行,白日萧墨戴好斗笠乔装成船夫,卿卿便躲在船仓里安心养伤;夕阳西下,他们就找个僻静之地停泊,煮锅鱼汤,炒几个小菜,一边聊天一边吃着,过起寻常家的日子。

卿卿这才知道原来外面是这个模样,她似乎忘了在萧家受的苦,每天都笑得开心,等能下床走动了,她就替哥哥洗衣做饭,像个渔妇包上头巾遮掩住右颊上的刺字。这便是她想过的日子,不用被人呼来呵去,也不用强颜欢笑,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直到老去。

入夜,江面上静得出奇,吃过饭后卿卿舀了几瓢水准备洗漱,萧墨见之便移到仓外,坐在船头处仰望夜空,深邃的眸子里不知藏着什么心事。每到这时总觉得尴尬,卿卿看眼哥哥,然后拉上布帘脱去外袍,接着挤干布巾一点一点擦洗身子。

听到水声,萧墨不禁转过头,那道布帘遮得严严实实,几缕微光织出一道令人遐想的淡影。他始终不敢撩开这道帘子,哪怕再想都不愿去做,他担心小妹接受不了,更担心以后的相处,只能强压下涌起的欲念,不听不看不想,继续做她的好哥哥。

“哥,忘了拿头帕了,递下给我成不?”

一只葱白小手从帘里探来,萧墨微微一怔,然后起身拿过架绳上的头帕小心递过去,靠近时,那抹女儿雅香淡似无痕,就像故意勾着他一般,他匆匆地将头帕塞到她手里,马上转身坐回原处,他真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卿卿感觉到哥哥有些奇怪,以为他有心事不高兴了,洗漱完毕,她就走出船室紧挨着他坐下,两腿在船沿处荡来荡去,看来惬意得很。

“哥哥怎么了呀?我看你不开心。”她轻声问着,身上的清香悄悄飘到萧墨鼻子底下不闻也难。

“我正在想往哪里走好。”萧墨随口扯了个谎,脸上平静无澜,心底里却是暗潮汹涌。

“我们不是要去天水吗?离这儿还远吗?”

“应该不远了,你今天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他迫不及待想把她赶回去,卿卿听后垂下眼眸,又问:“哥不进来睡吗?晚上风大,会冻着的。”

“不了,我哪儿都能睡,你快些进去吧。”

哥哥若即若离,这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很是不悦,卿卿想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为何两人在一起反而比以前还生疏呢?她心不死,起身携起他的手欲将他拉到舱里,萧墨心里挣扎得厉害,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靠过去。就在这时,只听见“嘭”的一声,船无缘无故地往下陷了几分,萧墨心里一紧,连忙拉紧小妹的手,然后抽出三尺长剑。

第43章 这算jq吗?

“有人来了!快些躲起来,快去!”

萧墨一边警惕四处一边轻声而道,话音刚落,他猛地将卿卿推入船室。卿卿不敢拖延,连忙打开暗格木板钻进去躲好,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片刻,她就听到头顶木板咯吱作响,像是有人踩在上面,接着“咚咚”两声,一股腥味钻入木缝瞬间溢满了狭窄潮闷的暗格。这难闻的气味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又忍不住打嗝,一个接一个怎么都停不下来。

外面悄然无声,可一场恶战正如火如荼,萧家的爪牙已经杀到,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萧墨细数了下,总共六个外加两具死尸,若是以前他还能抵上一阵,如今重伤在身,怕是很难应付。

“鬼刹,乖乖束手就擒,我便给你个痛快。”

一黑衣人沉声而道,虽离他三丈开外,可声音浑厚清晰,一听就知其功力在众人之上。只见他立在岸边,手上持两把弯刀,这刀身薄如蝉翼,透似水晶,在皎月之下散出幽蓝寒光,犹如淡影虚虚实实。萧墨见之眉头稍蹙,然后收起剑锋拱手施敬且轻念了声:“宿老前辈。”

“呵呵,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前辈,可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后生。”

话落,那人横刀一挥,气势十足。原以为他会直接袭向萧墨,谁料刀锋一转竟然砍向六个爪牙,他出手疾如风、快无影,只是转眼功夫,那六人就纷纷倒地,死得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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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说话不方便。”

话落,那人足尖轻点退回原处,接着伸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干巴巴的老脸,这张脸至少六十有余,可眼神却精亮无比,他望着萧墨笑了笑道:“当初我手下留情,是有心留你条活路,你为何执迷不悟偏要回来?”

“小妹在这儿,我必须得回来。”

萧墨回答得干脆,神定气闲无半点惧色。宿老听后摇头苦笑,手持两把弯月相互摩挲,星火四溅,绚目如花。

“你们兄妹都是犟脾气,偏爱自掘坟墓,老朽劝也劝不住啊。”

萧墨不语,片刻,他再次拱手敬道:“前辈对我有恩,我必当让您三招,若三招杀不死我,前辈莫怪我无情。”

“看来你也清楚。既然今天一战不可避免,那我就开门见山。盟主已下追杀令,官府也在通缉,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了,今天我便是受命前来取你人头,死之前你有何话想说?”

“无话可说,前辈请您出招。”

话落,萧墨摆好起势准备接招。宿老轻笑一声,道:“那我也不客气了。”

语毕,宿老提气运功,手腕转起划出一朵淡蓝刀花。萧墨见状连忙后退几步,足尖轻点跃至船帆顶杆之上。

“看招!”

宿老轻喝,紧接刀光忽闪,直接将萧墨所站的船杆截成两段。萧墨连忙翻身跃下,宿老趁机踏水而上,对准他心口就是一刀。萧墨险些中招,他弯腰躲过,然后反身落到甲板上稳住下盘。

“一招。”

萧墨定神喘息,话音未落,宿老又使出第二招,手中两把鬼刀快得不见踪影,如疾风暴雨袭卷而来。萧墨眼明手快捞起一具浮尸扔了过去,刀风将死尸绞得七零八落,鲜血溅了他一身。

“还有一招。”

萧墨退后三步以守为攻,宿老毫不客气刺其要害,他的刀法出神入化、虚实难辨,闪避几回,萧墨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就这么点本事?”

宿老边打边调侃,萧墨在他落下第三招之后便抽出血剑全力反攻,一招一势如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可惜他有伤在身又耗掉不少内力,几个回合下来明显落了下锋,宿老趁此机会步步紧逼,不给任何退路。

乌篷船在两人对战下七零八落,而卿卿正躲在船上。萧墨见船快要沉了马上调转剑锋将宿老引到一旁,宿老似乎看出他体力不支便使出连环刀欲至他于死地。这时,萧墨突然往岸边靠,宿老紧跟而上,就在鬼刀将要刺穿萧墨的刹那,一排暗镖从岸边沙泥飞出齐射而来。宿老大惊,连忙收刀后退,一不小心踩中陷井,只听见“啪嗒”一声,水中弹起三根麻绳粗细的竹签,笔直无误地从后面射入宿老背脊又从他前胸穿出。宿老顿在原地,随后缓缓低头看下胸前三根血淋淋的竹签,费力扯起一笑。

“这一招……我……可没教过你。”

萧墨低头不语,浓睫掩住他的眼神猜不出是何种心思。宿老放声大笑,然后挥刀砍断竹签忍痛拔出,一时间血流如注,转眼就脸色死白。

“算你赢了!快些走吧,马上就会有人来替我了。”

说完这话,宿老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一头栽倒下来,萧墨赶忙伸手扶住,小心翼翼将他平放在地。

“师父,徒儿对不住你。”他轻声而道,可脸上并没太多愧疚,就像带着铁制面具刻板冷漠。

“没什么对不住,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来……来……个干脆的吧,等血流光可不好受。”

话说得断断续续,萧墨再次沉默,深邃的眼井漆黑无光,就在宿老努力喘息之时,他突然伸手一掐,猛地折断其颈骨,轻而易举地取走了他的性命。宿老眼突口张地躺在那儿,看来死不瞑目,萧墨把手伸到他怀里摸出两丸丹药,然后轻翕上他的双眼,起身蹲在岸边将手上鲜血洗净。不悲不喜、无情无欲,这便是师父曾经教他的话。

乌篷船快要沉了,萧墨赶过去时,水已经淹掉仓板,两具死尸正好压在暗格门板上将出口卡住了,听到“叩叩”的敲打以及若有似无的呼救,萧墨连忙挪走尸体打开仓板,一把将小妹拎出来。

暗格已是水漫金山,只差一点卿卿就淹死了,她看到哥哥大喜过望,忙不迭地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他,像是怕他会溜掉似的。这般的依赖让萧墨吃了颗“定心丸”,不由扬起一丝欣慰笑意,他让小妹闭上眼睛,然后打横抱起将她带上岸边。转眼,船就沉掉大半。江面上几具尸体静静地浮在那儿,在月色之下就像一个个突起小丘。卿卿没听哥哥的话,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了,看到那些尸体她吓一大跳,头皮也跟着发麻,无意间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宿老,不禁失声叫道:“老伯?!”

萧墨闻后停下脚步,卿卿赶忙地从他身上跳下,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宿老身边。她没看错,这人就是在净房一直照顾的好心人,他怎么会躺在这儿?

“老伯。”卿卿又轻唤了一声,轻柔的嗓音听来有些难过,她伸手轻推一下,宿老的头颅倒向一边,折出非常怪异的姿势。

“卿卿别看!”萧墨一把将她拉过来,然后伸手捂上她的双眼。“他们追过来了,我们必须快走。”

话落,他便从草堆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蓝布包袱,然后拉着她往山脚走去。卿卿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潮湿的泥味儿被血腥盖住了,那好心老伯就孤零零地躺在冰冷湿泥上死得凄凉,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可她无能为力。

萧墨紧牵着她的手神色如常,脚踩过地上的尸体却无动于衷,卿卿见之心里发凉,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这般冷酷,看着就像另一个人。上山之前,萧墨蹲身让她上背,说是晚上山路难走。卿卿犹豫了一会儿就爬到他背上,两手紧紧拴住他的脖颈。萧墨两手向上一托,背着她往深山里走,一步一步踏实平稳。这让卿卿想起以前哥哥上山下山都是这么背着她,和那时相比他一点儿都没变,仍是把她护在掌心中的好哥哥,她不相信哥哥会杀人,也不觉得哥哥冷酷无情,可躺在地上的刺客又是怎么死的呢?想来心里难过,她心疼哥哥被萧家利用,又不想他成为冷血杀手,可如今要逃只能靠他这身杀人的本事。

“刚才那个老伯帮过我。”

卿卿趴在他背上低声说道,听起来很是失落。萧墨借着月光避开树枝尖石,慢慢地往半山腰走去,过了许久才说:“他是萧家派来杀我们的。”

卿卿听后明白了,老伯应该是萧瑞故意安插在净房的,可他一直照顾着她,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刺客,本来想着以后重逢必当报答其恩情,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经历这么多波折,她也清楚人心难测,连最好的萧清都这样对她,她还能相信谁呢?这天底下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哥哥了。想着,卿卿搂他搂得更紧了,然后乖乖地靠趴在哥哥背上什么都不去想。

此时无声胜千言,萧墨的心弦不由为之一颤,他努力想把她当作妹妹对待,可心却不答应。他烦郁不安,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卿卿她的身世,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只因为小妹早产了两个月且爹爹老骂她野种,所以就怀疑小妹并非亲妹妹。可惜娘死得早,爹爹也不在人世,卿卿的身世无法考证,但不管他们有没有血缘,“兄妹”二字都会随之一生,他不能害了卿卿,不能害她被世人耻笑。萧墨心中有情却没法开这个口,怀揣着烦闷沉默了一路,卿卿似乎察觉出异样,但猜不着他的心思,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彼此,却被一道看不见的纱遮了眼、迷了心窍。

萧墨找到一处山洞在那里落了脚,然后升起火堆,再拿石头树枝掩住洞口。卿卿的衣裳全都湿透了,又没干净的可换,萧墨见后就架起根木枝,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袍挂在架上挡住她,接着就让小妹把衣裳烤干。卿卿听后心扑嗵狂跳,见湿袍遮得严实,她便小心翼翼地脱下衣裳。火光之下,只见一道倩影徐徐地褪去衣物,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萧墨扭过头硬逼自己不要去看,但是两眼像被吸住般情不自禁地移向地上那团模糊的影子……

第44章 误撞春光

纤纤小手柔若无骨,极缓极轻地解开衣结放下青丝,投在地上的淡影犹如灵动的画,慢慢地撩着勾着。萧墨失了分寸,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挠,挠得他坐立难安,心痒难耐。在这样下去定会出事的!他心中暗想,随后凭着仅存的一丝清醒硬是克住欲念,起身往外走去。就在这时,只听“嘭咚”一声架子突然散了,他不自觉地转回头,就见小妹裸着半身木讷地站在那儿,手上还拿着一件半湿的内衬。

缎似的墨发滑过香肩掩住了半侧裸/胴,火光之下,玉脂似朝霞映雪,隐约有股淡香;那片胸/乳丰盈娇嫩,尖上凝着一点玲珑红丹正如相思鸟的喙儿微微上翘。意识恍惚而过,欲念瞬间清醒,萧墨徒然睁大双眼,喉头发紧,呼吸也随之急促。他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半点都挪不得,深藏在心底里的野兽正在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卿卿怔在那儿,早已忘了冷,身子绷得紧紧的,手心也冒出了汗。她不知这架子怎么会倒的,只不过轻轻碰了下它就垮了,而哥哥正巧站在那儿。见到哥哥在看,卿卿如梦初醒,回过神后不由尖叫,连忙将手中内衬遮住春/光。萧墨被这声音叫回了魂儿,一下子满脸通红,急急忙忙转身避开,一时间尴尬不已。

卿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躲也不是逃也不是,刚才实在令人难堪,想着想着都快哭了。萧墨也是心乱如麻,他极力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转身弯腰捡起木枝架好,接着把地上衣袍一件件重新挂上,自始至终不敢斜视。

“没事了,早些睡吧,哥哥会看着的。”

他低声而道,说完就打开包袱拿件干净内袍铺在地上退回另一边。卿卿脸红发烫,忐忑不安,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怎么办好,好不容易平复心绪,她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小心翼翼地挂起衣裳,然后躺上衣袍折起一半盖住身子,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她不敢出声,萧墨也没出声。

“噼啪”,柴堆里爆闪出几颗火星,火苗炽热耀如白昼。卿卿凝眉望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先前光景,她知道哥哥在看,而且看得失魂落魄,想来就觉得羞人,可不知为何心里并无不悦,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卿卿不明白这是什么,越想越是烦乱却难以自制,她不禁有些慌张,忙不迭地将古怪念头甩开硬逼自己睡下。

听不见小妹那边的声音,萧墨暗松了口气,他侧首往那边看去,挡在他们间的屏障被火光晕成一团艳红,就像她胸前凝丹娇媚撩人。这一刻血液翻腾,他恍恍惚惚,意乱情迷,心中欲/火快要将他燃尽,想挠却挠不得。萧墨闭上眼睛不愿去想,可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婀娜,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真令人生不如死,他烦郁难安起身坐到洞口边好让冷风把自己吹醒,可这刺骨寒风拂到面前却成了她的双手,轻柔地拥着他、拢着他。

“卿卿……”他喃喃低语,伸手想拥她入怀,可刚要触碰,眼前就多了道血染的门。心爱的小妹不见了,他心急如焚,就像无头苍蝇到处乱转,然而无论往哪儿走都找不到出路,渐渐地又饿又渴,两条腿似灌了铅抬也抬不动。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放眼望去有群小娃儿和他一样迷失在此,绝望地寻找出口。众人之中有人倒下了,瘦小的身子被人践踏着,他情不自禁走上前蹲身抓住那人的小手。那人眼露乞求,似乎希望他能帮他一把,可是他很饿,饿得烧心烧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找妹妹,他见到臂上嫩肉竟神差鬼使地咬了上去,像狼一般地嚼吞,那道门在惨叫声中缓缓开启,抬头只见卿卿站在那儿未着片缕,凝脂似的肌,玉雕般的乳,如初蕊含娇半羞半涩……

萧墨蓦然睁开双眼,晨曦刺目,他连忙伸手遮住额头挡开强光,额上一片密汗,像是刚被人泼了水,他昏昏沉沉头痛欲裂,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好像刚做过个梦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萧墨想了很久只记得卿卿在这儿,他撑起身子往旁边看去,火堆已灭,衣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儿,而小妹却不在这里。他心头一紧,忙弹起身走出去,刚出洞口卿卿就走了进来,两人一不小心撞个满怀。

四目相交,卿卿顿时脸颊飞红,赶忙低头往后退了半步。萧墨也有些不自在,东张西望就是不敢正眼看她。兄妹两僵立在那儿,过半晌,卿卿才小声说道:“我去外面晃了一圈,采了些果子回来,可甜了。”

她拿裙摆兜了许多野果,两手脏兮兮的还擦破一块皮。萧墨低头看见不由生气起来,眉头一拧将小山果放旁边,然后取出帕子替她把手擦干净。

“谁让你到处跑的?遇到刺客怎么办?摔伤了怎么办?被狼吃了怎么办?以后不准跑出我眼皮子底下!”他一本正经地教训着,神色严肃认真,语气也比以往重,卿卿听后却忍不住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说他比老头还啰嗦。见她毫不当真,萧墨越发不悦,一改沉默寡言之色,狠狠说了她一通。小妹直接回他一个鬼脸,弄得他哭笑不得,落败收场。昨夜尴尬就这般悄悄淡去,谁也没有提及,像是都忘光了。

裹腹之后,萧墨便带着卿卿继续赶路,一路上他都紧紧牵着,生怕她会掉似的。卿卿跟在他身后翻山越岭,再累也不吭声。为了躲过追杀,兄妹俩不分昼夜拼命奔波,饿了就采些野果烤几只小兽充饥,累时就在山洞或树上歇脚。得了闲空,卿卿便替萧墨捏肩垂腿,说几个小笑话解解闷,见她笑得欢畅,萧墨真觉得这不像在逃命,说是游山玩水更为恰当,若能一辈子游玩隐居倒是件乐事,可萧家不愿意放过他们,杀手刺客接踵而至,恶战几乎不断。危难之中,卿卿只能忍住血腥和哥哥同进同退,一次次闯过鬼门关。走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出了山路,途经官道直至落阳关。

落阳关是入天水的必经之路,此地守卫重重,耳目众多。萧墨料到萧家定会派人坚守,所以在进城之前,他拿出两张□□与卿卿乔装成祖孙混入人堆。城门处查得甚严,两排重兵立左右两侧,只要脸上有疤或有胎记的就不分皂白统统扣下。看到这般阵势,卿卿不由慌张起来,两腿像被焊住无法动弹,萧墨连忙握紧她发颤的手,在她耳边小声道:“不必害怕,凡事有我。”听到这话,心顿时着了地,卿卿深吸口气,牢牢记着哥哥嘱咐过的话,紧跟在人群后一点一点朝城门靠近。

城门官拿着两幅画像比了许久,一会儿看下萧墨一会儿又看看卿卿,两人相貌与画中之人相差甚远,但城门官仍有些不放心,伸手拽了下萧墨的花白胡子。萧墨忙按住唇须,装出老者模样颤声道:“哎哟,官爷轻点,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可受不住哟。”听到这般声音,卿卿心里发笑,可又不敢笑出来,那城门官又细查了番,终于点头放行。

一入城门,卿卿大松口气,萧墨仍柱拐棍颤颤悠悠地朝前走,一边走一边不忘注意四处,到了间不起眼的客栈前,他停下脚步,然后呶下嘴递上眼色,卿卿收到之后便扶着他入了小客栈。掌柜见之殷勤迎上,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们只要了一间房,准备住一晚上就走。

小二带他们入了客房,摆上壶茶后便退了出去。这间房不算大,一张通铺够睡两人,萧墨往窗边窥探几眼又检查下过道,确认没有可疑之后才站直身子恢复常态。卿卿不知脸上面具是什么模样,进房第一件事就是找面镜子照照,当看到镜中人之后不由吓了一跳,这张男娃脸真是其貌不扬,扔进人群里绝对找不到。她伸手摸几下面具,感觉就和真脸一样,回头看到花白头发的大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这玩意真有趣,从来没有见过。”

“当然,这可贵重得很,小心别弄坏了。”萧墨说得煞有介事,卿卿听后再也不敢去碰,就对着镜子嘟嘴扬眉,一个劲地做鬼脸。

拾掇好一切已近晌午,正好是用饭的时候,萧墨念着这些天风餐露宿就想带上小妹去酒楼补顿好的。卿卿听后自然乐得不行,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入了酒楼,她就迫不及待要吃肉,萧墨皱眉苦笑,然后叫来小二上几道厨子的拿手菜。小二连忙道好,接着替他们斟上茶水,拿上一笼馒头先垫着。

看到白面馒头,卿卿两眼放光,忙不迭地伸手抓上,谁知馒头烫得抓不住,她嘴上喊烫手里却舍不得扔,就像猴子取火栗来回换手不停吹气。这还是萧墨第一次见小妹这般,虽说换了张脸有些难看,可模样有趣得很,他心里暗叹没能看着小妹长大,真是少了不少乐趣。

小二陆续端上几盘荤食,卿卿这里夹块肉那儿夹块鸡,见哥哥不动筷子,她就随便往他碗里塞了点菜。正当两人吃得高兴,旁边一桌声音大了起来,看着都像是酒喝多了。其中一人更是旁若无人,满脸通红猛拍案面,随后扯着破嗓子大声道:

“我说吧,萧瑞是被他的小娘儿们害死的,你们还不信。”

桌上众人神色各一,可都是听得津津有味,连连起哄欲听下文。那人得意起来,放下酒盏故作神秘凑到中间,可说话的嗓子还是一样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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