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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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争执不下,卿卿看着突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手叫好。“萧老太爷,你觉得这戏好看吗?他是想杀人灭口呢。”

萧老太爷眼角抽搐,脸色又是奇差,他望着底下乱糟糟的一团,不由怒声喝道:“住口!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显然,他有意遮住家丑。听到老太爷出声,萧涵与萧清自觉言行不妥,连忙退到他身侧,紧低着头面露愧色。

萧老太爷摇头轻叹,沉思片刻便有气无力地轻声说:“今天是祥之的头七,素闻他向来宠你,如今他一人在下面难免寂寞,你就陪他去吧。”

卿卿听后笑得凄凉,不禁伸手摸了下被毁掉的半张脸,渐渐地湿了眼眶。

“成王败寇,如今我便是砧板上的肉随你们处置,但在这之前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

“什么事?”

“和老爷有关的事,但是我只能告诉一个人。”

话落,众人疑惑重重,萧涵与萧清面面相觑,似乎想看穿彼此心事。萧老爷已无耐心,自觉被这女子牵着鼻子在走,可是对她这番话又非常好奇,如同猫抓心痒难耐。或许他是被悲痛压得无可奈何,沉思片刻,竟然会开口问道:“谁?”

“萧大公子。”

萧涵一听马上拉下脸,咬牙霍霍,冷目而视。“这又与我何干?”

“与你无关,但我只是想告诉你罢了。萧老太爷,你们这三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该不会怕我这弱女子吧?”

这话听来刺耳得很,有些让人脸面无光。萧涵被她摆了一刀,颜面尽失,退进似乎都与“奸/夫”二字沾了点关系,踌躇半日,他便走上前去,正声而道:“你不必装成如此模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既然你说与我爹有关,那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吧。”

“靠近些,靠近些我就告诉你。若你不想让我把罪证拿出来的话。”

“罪证?我有何罪证在你手中?!”

“那天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卿卿一字一顿,含恨而道。萧涵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仍然镇定自若。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他,萧涵自觉坦荡又往前靠近了些,卿卿用袖子捂住嘴咯咯直笑,挑起柳眉揶揄道:“萧大公子该不会在害怕吧?”

萧涵骑虎难下,见萧老太爷点头他也就走到她面前。卿卿起身站直,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轻问:“那天,我无意摔倒之后你对我做过什么?”

萧涵勾起唇角冷嗤一声,正欲开口,卿卿忽然从抽出袖中长针,狠狠扎入他的左眼。萧涵躲闪不及顿时天昏地暗,他狂叫着捂住伤眼,痛得锥心刺骨,无色清液溢出他的指缝转眼就湿了手背。

众人愕然,有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涵就像怒极的狂兽,咆哮着击出一掌,卿卿没有逃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整个人弹出去,直接砸向那扇雕门。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惊天巨响,内堂大门四分五裂,残渣碎片如飞雪般袭卷散开,这股真气冲得人不敢妄动,一只大手就在这万雪齐舞中轻稳地托住娇小柔弱的身躯,一勾,一拢,一转身,玄氅如同鹰翼展开落下,柔柔将她紧裹其中……

(待续)

第41章 逃出升天

在看到萧涵袭来刹那,卿卿只当自己是死的,这一刻魂魄出窍,身子似被轻风托起一点也不觉得疼。朦胧之中,她看见了哥哥,看见他张开双臂似要将她拥入怀中。她笑得可人,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伸手相迎。

“哥……哥……”

卿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轻声呢喃,两手微抬像是要抓住什么,萧墨刚想伸手,那只苍白柔荑便无力垂下。一丝希冀稍纵即逝,千山万水昼夜奔波,好不容易回到这里,可小妹却没能看他一眼。她轻若无物,脸色惨白如霜,昔日花容消失殆尽,惟独耻辱的“奴”字格外触目。这“奴”字犹如烙印深深烙在萧墨心头,不知不觉烫红了他的双眼。

“卿卿。”他轻唤,她已然听不见。

死般的寂静随那最后一缕粉尘落定消逝。众侍卫回神之后纷纷举刀杀来。萧墨凝神而望,心疼地抹去小妹嘴角的血红,又捋齐她耳鬓散发。“哗!哗!”几道银光闪过,他仍在原地纹丝不动,侍卫却如同泥塑,微定片刻坍垮倒地。眼前,墨般的色如地狱幽冥将这华堂变得阴冷压抑,倒在地上的侍卫眼突口张,已经气绝。他站在尸堆之上,冷目而视,鬼魅的眸与他手中血刃一般鲜红欲滴。

萧清微怔,只觉得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令他不禁抖擞。原来这人就是卿卿的兄长,是她一直念着的人,可画中仙、书中玉似的人儿却如同修罗鬼刹染着一身暴戾杀意,多看一眼都不由毛骨悚然。此时,受了伤的萧涵已被扶下,堂上只剩他和萧老太爷,一时间,萧清失了分寸,武绝对不是他的强项。

萧老太爷见侍卫倒下方才缓缓抬头,看着地上那片尸体他不由哼笑,随后望着萧墨低声道:“你果然没死。”

这声音极缓极轻可是异常犀利,好似绵中带针,杀人不见血。厚重的内力使得萧清不得不后退,而萧墨却如沐春风,无动于衷。

“你们没死,我怎么能死?”

这般嘲讽与卿卿刚才的口气如出一辙,萧墨看着萧老太爷毫无惧色,眼中只有将他碎尸万段的恨。他为萧家出生入死,宛如鬼魅见不得光,而他们却痛下毒手欲将他至于死地,甚至连卿卿都不放过。看到小妹被折磨成这样,他如何放下心中恨意,又如何放过这群衣冠禽兽?!想着,萧墨不由握紧手中血刃,剑锋一闪,寒光逼人。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今天来就别想活着出去。不但你要死,连你妹妹也不能活!你现在就求她死透,如若不然,我定会将她送入极乐道做淫/器!”

话落,萧老太爷仰天大笑,笑声如雷,震耳欲聋。他大手一挥便有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这些都是从血盟出来的暗卫,是见不得光的傀儡,萧墨见状心头一紧,不由往后退半步。黑衣客立即拔剑相向,步步紧逼,欲将他困死在阵中。

“把这逆贼杀了!”萧老太爷怒声命道,他已没了先前哀痛之色,只留无尽暴怒。

萧墨悄悄调息运气,暗地里护紧卿卿,他冷眼扫过周围刺客,随后低声说道:“别轻举妄动,否则你的儿媳与孙女都活不了。”

话音刚落,萧清马上变了脸色,萧老太爷似乎也有些吃惊,他朝旁边递上眼色,一黑衣客立马移出堂内。萧墨警惕周遭动静,好像是在人阵中找寻破绽。不一会儿,黑衣客归来,刚欲开口禀报,血刃横空飞出,一剑封喉。

一人倒下,堂上死寂。渐渐地一股血腥味涌起,好似在这寂静中炸开般,顿时掀起惊涛骇浪。黑衣客布好阵势,织出剑网朝萧墨袭去,一瞬间雷霆万钧,剑气狂舞,近之便是粉身碎骨。一团墨黑混在一起,难分你我。萧墨一手搂住小妹一手持剑,时攻时防,见招拆招。血盟出来的杀手可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人多势众,对付起来难上加难。这些刺客连番攻他左侧欲将昏迷的小妹夺走,萧墨死护着她,如同至宝绝不离身。跟着萧家这么多年,唯一好处便是有身好功夫,与这帮傀儡不同的是他骨子里还带着丝血性和人味儿,若有人想夺他至亲,他就不遗余力铲除到底。几招过后,萧墨攻势渐猛,手中血刃灵巧多变,时虚时实。黑衣客们有些乱了阵脚,出招瞻前顾后,这正给了萧墨可趁之机,眼明手快一招夺命,绝不拖泥带水。

满堂血雨腥风,转眼就有人成为剑下冤鬼,灭掉五人之后,黑衣客的阵法显然薄弱,萧墨趁这破绽突然调转枪头,飞身刺出一剑。剑气如虹,直袭而来。萧老太爷脸色突变,连忙侧首闪躲,剑气划过削下他一簇鬓发,他一抬手将飞来横剑截成数段。断剑化作飞镖,接二连三朝萧墨袭去,萧墨立即拉过一黑衣客以他为盾,只听一声惨叫,黑衣客抖擞抽搐,接着便气绝而亡,萧墨手腕一转直接将尸体扔还给萧老太爷。还没靠近,这具尸首就被萧老太爷的内力震得四分五裂,残肢碎肉溅得到处都是,宛如泼墨,惊悚血腥。

血腥味儿浓得令人作呕,萧老太爷坐在原处稳如泰山,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此时萧清已不在堂内。灭掉近大半暗卫后,萧墨终于停下手,其余几人见他武功高强都不敢轻举妄动,横剑护身以守为上。萧墨神定气闲立在原地,可气息早已紊乱,他不忘低头看下卿卿,看她是否毫发无损,伤势是否严重。萧老太爷见之抚髯大笑,笑声中不免几分得意。

“说你们没奸、情谁会信?!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为何还要与我们作对?”

萧墨冷笑一声,道:“从来没想与萧家作对,是你们过河拆桥,欺人太甚。”

“你不过是萧家的一条狗,还自诩为人?呵呵呵……就凭你这些雕虫小技,还想骗得了我吗?”

“是不是雕虫小技,过会儿便知。”

话音刚落就一人来报,说萧夫人与萧大小姐不知所踪。萧老太爷心一沉,刚才他只以为萧墨是虚张声势,没料这竟然是真的。

“我想萧夫人老爷子不会在乎,但萧大小姐是将来的太子妃,是你们手中的棋,这……你不可能不要吧?”

此话正戳中萧老太爷的弱处,转眼萧墨便占得上锋,他似乎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其实心里已如鼓擂。再多拖一刻,或许卿卿就伤重过世,接下去他无法收场,此行也变得毫无意义。过后,萧清又回到堂内,他看着萧墨一语不发,昔日笑脸此刻僵硬如石。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两人初见,但还未开口便已势同水火。

“放了我娘和小妹,我就放了你们。”

半晌,萧清缓缓说道。萧墨却不以为然地冷嗤。

“这里可没你说话的地方。”

“我说能放就一定能放!你们全都退下!”

萧清忍不住大喝,黑衣客面面相觑,他们见萧老太爷点头才敢退到一旁。萧墨紧抱住卿卿,绕过脚下血泊,从容迈步朝门处走去,就在出门刹那,他突然转身冷冷笑道:

“趁机享福吧。终有一天,我会屠你满门!”

话落,他飞身离去,如同鬼魅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刚才的那番话竟令萧老太爷心悸,他扶住把手撑起身子,刚刚站直不由头晕目眩,一不小心跌坐下去。

“祖父!”萧清惊惶失措,连忙伸手扶住。萧老太爷眼神一凛,厉声道:“杀光这群没用的废物。”

语毕,一道人影闪过,眨眼功夫,底下黑衣客纷纷倒地,瞬间血流成河。萧老太爷似乎舒坦了,他深吸口气,随后从袖中掏出白帕捂嘴轻咳。

“传令下去,拿他首级前来见我!”

黑影拱手领命。之后,萧清赶忙去找娘亲和小妹下落,没过多久便在沁园找到萧夫人,而萧滢却不知去向。萧夫人含泪说是萧老太爷派人传令要她躲在此处,而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却一点也说不上来。萧清立即派人去找萧大小姐,几乎用上萧家所有人力,然而刚刚下令,萧瑞灵堂顿时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把半边天际都染黑了。萧涵左眼已废,血盟折了十几名暗卫,萧瑞头七灵堂被烧,这真可谓焦头烂额,看来连萧瑞的阴魂也庇护不了萧家。

见身后冒起浓烟,萧墨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萧老太爷定会派人追杀便带着卿卿从侧门出城,准备从水路一路西上,先到天水然后再想办法去西夏。西夏可不是萧家人势力范围,到那儿他们便不敢猖狂,目前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到了古州渡头,一叶乌篷船已静候在那儿,萧墨登入船仓马上将小妹放平在小架上,此时卿卿气若游丝,手足冰冷就像死了一般。萧涵那一掌极重,若不是他化掉几分内力,或许卿卿早已归西。萧墨拿出还魂丹喂了她几丸,接着取出棉被盖上她虚弱的身子,心里只希望她能熬过今晚。

就当他忙完之际,船稍稍往下沉了些,萧墨顿时觉得不妙,立即拿起凝血剑往船头一刺。夜行影眼明手快闪身躲过,随后伸出两指弹掉剑头,哼唧一声后撩起裙摆挤入不大的船室内。

“哎哟,吓死老娘了。”夜行影一边翻他白眼一边故作娇态,托掌扶起掉落鬓角的大白花,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倒有几分女儿娇色,可底下却是两条毛茸茸的男人腿,他还故意显摆在那儿。

见他这身婢女装扮,萧墨毫无反应,只是低问:“办妥了吗?”

夜行影悠然跷起兰花指,眉飞色舞尖起嗓子说:“奴家办事,爷您就放……”

“说人话!”

“办妥了,没人看见。”

转眼,夜行影就肃然而立,那阴阳怪调也瞬间粗旷起来。萧墨大松口气,猜想他们会不会中调虎离山之计,就在他沉思之时,夜行影摸进胸口掏出两只苹果,一只咬了一口,还有一只便扔了过去,萧墨直接侧首闪过,苹果自然而然地飞出舱窗掉进河里,夜行影见之两手插腰,十分不悦地噘起血盆嘴。

“喂,你就让我乐一下会死吗?”

萧墨不语,静默片刻后,他拱手深行一礼,正声而道:“多谢相助,趁萧家找到萧滢之前,我必须快走,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你自己要多加保重,小心他们起疑。”

低沉的口气听来颇为伤感,夜行影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禁低头沉默。在血腥中跌打滚爬这么多年,能得一知己实属不易,如今谁都不知道将来如何,也不知道谁会先死,或许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保重,兄弟!若你死了,我定会为你上香。”

过半晌,夜行影伸手用力拍拍萧墨肩膀,这般玩笑似的话听来却一点也不好笑。萧墨微微点头,回以一笑,一切尽在不言。夜行影心中感慨万千,正欲开口再说几句,萧墨直接堵上他的嘴将他赶上岸,接着便掏出匕首断船绳。乌篷船随波而去,在告别最后一刻,他仍那么……粗暴冷漠。

夜行影不知从哪里捞出块大红帕子在岸边向他挥绢告别,直到乌篷船驶远他才收绢离去,似乎还学女儿家模样哭哭啼啼。萧墨见之无奈摇头,心中默默道声珍重,然后摇起白帆顺风而行,若是顺利大半个月应该能到落阳关,到时再换马车去天水,或许那人能想办法去掉卿卿脸上的字。想着,萧墨回头望向小妹,不由伸手抚上那个“奴”字,终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讨回,让萧家人也尝尝这般滋味!

第42章 兄情妹意

乌篷船乘风而上,轻松地躲过关卡入了白沙江。此时将近黄昏,霞染翠嶂,水溶金光,远眺一片开阔,犹如山河画卷迎风而展。萧墨无暇顾及这番美景,他辨下天色然后把船泊在暗处,接着架起鱼竿吊上两条江鱼,削头去鳞煮了锅鱼汤。江上风大,一入船室他便把船帘遮严实,随后将鱼汤放上矮桌,亮起一盏烛灯。

卿卿仍在昏睡,一张脸白得泛青,气息也弱不可闻。萧墨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然后拿瓷匙勺上一口鱼汤轻轻吹散热气再一点一点喂进她嘴里。小妹歪着脑袋,死气沉沉,乳白汤汁刚刚入喉便迫不急待从嘴角淌下。他看着心疼,赶忙拿帕子擦干净,接着又补上几勺,折腾半日才将半锅鱼汤喂完。

喝下鱼汤,卿卿丝毫没有起色,含在嘴里的那口气似断非断,看样子撑不过今晚。千辛万苦赶回来是为了和亲人团聚,而不是看着她去死!萧墨心急如焚,干脆解开棉袍贴身抱着小妹,然后将真气逼入她体内。他有伤在身,更何况先前恶斗已损耗大半内力,没过多久就自觉精气不固,根基受损,然而见到卿卿气色缓好,他就不遗余力地将自身真气全都提上以保全她性命,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

卿卿做了个冗长的梦,她见到了爹爹、见到了萧瑞、还见到许多她不想见的人,可是茫茫人海中惟独少了哥哥。她惶恐不安,哭着到处找他,嗓子都叫哑了仍没有找到哥哥踪影,最后她哭醒了,睁开眼的刹那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噩梦终于消失,可心头仍是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卿卿呆怔了许久,仿佛魂魄出窍,只剩下副皮囊。无意间,她触碰到一片炽热,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又是谁?萧涵还是萧清?她记不得了,想不起先前发生过什么,只记得梦里那撕心裂肺且似曾相识的痛。卿卿心凉彻骨,像落入无底深渊绝望悲痛,她想要挪动身子,想要拿把刀杀了这个人,可是混身无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忽然,底下剧烈摇晃,就像被什么撞到似的咯吱作响。那人惊跳起身,一下子抽去她身边的暖意,这般反应也令卿卿吓了一跳,她努力睁大双眼却只看见模糊的背影。身子疼得快裂开了,和那天的一样,她不得不闭上双眼喘几口气,可是脑子里仍脱不去被辱后的羞耻与恨意。

枕边正巧有把短剑,隐隐地闪着寒光,似勾着她的魂魄。卿卿看到之后使尽全身力气把它勾过来揣在怀中。感觉到铁器的那丝冰冷,她顿时安心了,然后静候那人归来,准备拿手中利刃捅烂他的猪肠子。

脚步声近,听来轻稳笃定,卿卿心中恨意更甚,不由握紧短剑心里默数,感觉那人靠近的刹那,她咬牙撑起身子狠心猛刺,剑锋偏了几寸,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她不甘心又横剑划去,可惜身子绵软无力,人没伤着,剑却落在地上。

卿卿万念俱灰,实在支撑不住两眼一黑便软下身子,朦胧之中,她看到那人靠近,一只大手正向她伸来,她惊恐交加,如脱水之鱼挣扎哭叫,这声音凄厉悲怆,像恶鬼哀嚎闹得萧墨心痛欲绝。

“卿卿,别怕,是哥……是哥哥……”

萧墨一手紧抓住她乱挠的双手,一手抚上她的额头柔声安慰,可是卿卿听不见,她仍似疯魔般地大哭大闹,嘴里不停叫着:“不要碰我……不许碰我!!”

听到这般哭腔,萧墨的心被狠狠揪起然后绞成碎渣,他不愿去想小妹遭受过什么罪,可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渐渐地,眼眶不禁发烫发红。

“别怕,哥哥在这里,哥会保护你。”萧墨轻声而道,然后拿出一颗还魂丹硬塞入她口中,卿卿扭头要吐,他便用手死死捂住,小妹挣不过他的蛮力,无助地嘤嘤抽泣起来。见她如此,萧墨仿佛皮血筋骨渐次剥落,痛却出不了声,他将她紧抱入怀且在她耳边不停低吟:“没事了,好妹妹,哥哥在这里,他们伤不着你。”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身子也不由微颤,可是抱得越紧,卿卿就挣扎得越厉害,她以为自己是被神鬼蛇神抓住了,他们想把她拖进阴曹地府,即便如此,她也得再看眼哥哥才走。

“哥哥……”

她迷迷糊糊地轻唤,萧墨一边又一边地应着她,期盼着她能睁开双眼。或许是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卿卿慢慢安静,她小心翼翼伸出双手,极缓极慢地细细摸索,指尖流过他的缎发抚向他的额际,然后再延伸至他俊挺的眉眼,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唇间,每一点每一寸都能与脑中影子重叠拼合。哥哥真的在这里吗?哥哥真的活着吗?亦真亦假,如梦似幻。卿卿不敢睁眼去看,她害怕眼一睁开梦就散了。

“卿卿,哥哥在这儿,我回来了。”

萧墨紧握住她冰冷苍白的小手,递送掌心的温热。卿卿一抖,像是被吓到般惊恐不安。

“睁眼瞧瞧,真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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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像哄小娃儿似地哄着她,卿卿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纤长眼睫不停微颤,似乎仍然有些害怕。眼前,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她看到那双灿若星子的墨眸中溢满疼爱温情,只有哥哥会这般看着她,也只有哥哥有着如此细腻俊逸的面容,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情不自禁伸手抱住,想要开口说话每次都被哽咽堵上,她只能反反复复、含糊不清地叫着:“哥哥。”

她哭得伤心,声音却似在笑。萧墨轻抚她的青丝,如往常般柔情似水,他疼她入骨,爱她入心,可是此时此刻却分辨不清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或两者皆有。

“傻丫头,我答应过你会回来,就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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