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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破绽
没办法,不能动手, 只能动嘴了。
何美眉响亮地笑了一声, 原本还坐着,现在直接站起来一跨步, 来到了柳沁的身前,脸却是对着万乔:“你是我什么人?敢对我颐气指使?你的脸可比这桌子还要大!真是让我服气!你们万家吃饭的时候是不是菜都摆你脸上啊?别谦虚别谦虚, 你们家也很不容易, 对着你的脸还能吃的下饭,真的需要勇气!”
万乔被噎得脸色铁青, 还没想好怎么跟何美眉吵嘴呢,何美眉直接蹲下来, 与倒地捂脸的柳沁不过一尺不到的距离。
柳沁还兀自撑着,不甘示弱地回瞪何美眉:“是你这个贱人勾引我相公!”
她早就知道了, 自那日珊儿病倒, 她暗中查了一查,便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前些日子她一直忍着, 到了今日, 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何美眉这贱人, 口中说着不稀罕她的位子,心里定然是觊觎的!
何美眉凑近, 拍拍她没肿起来的半边脸,语气有些勉强:“我这长相这身材,还要勾引?呸, 说错了,当年跟万乔的事情,可以说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之前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不是还好言劝你把这男人踹了吗?”
“我正妻的位置,岂是你可以窥视的?”
“哟,还跟我拽气势了?”何美眉笑了,终于带上了不客气的意味,“我说了这些我都不稀罕,你要是恨我,那我无话可说,你都打到我女儿的脸上了,是不是有点过分?嗯?”
“你生的贱种!也是个小贱人!我打她怎么了?!”
啪!
何美眉终于没忍住,又一巴掌扇在了柳沁的脸上。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柳沁被这一巴掌打得又懵逼了一瞬间,也不跟何美眉理论了,转头去看旁边一直沉默的万乔,哭着喊道:“相爷!难道您就这么看着我被这贱人羞辱?!”
万乔唇角动了动,然而还未开口,何美眉就站了起来,咔吧咔吧自己的拳头,眼神直勾勾盯着万乔,似乎是在评估究竟从哪里开始揍会比较好——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从前那个娇蛮的何大小姐——虽然他回神的很快,但是也足够让柳沁认为自己将被放弃。
何美眉还没动手揍万乔呢,却看见柳沁一个翻身向着万乔的方向半爬过去,声音凄厉:“相爷!我柳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在你心里,我柳沁还敌不过这么一个贱蹄子吗?!”
万乔没回答柳沁,却是盯着何美眉,声音冷沉:“我说,住手。”
这渣渣,瞧他能的!
何美眉气得牙痒,上去反手就要揍万乔,柳沁却不管不顾地尖声大叫:“相爷您不要忘了我、我柳家为您做的事!还有……啊!”她不可置信地惨叫了一声,眼里很快有泪雾凝聚:“您、您打我?!”
万乔瞪着柳沁,语气里终于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仔细你说的话!”
柳沁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了自己差点说出了什么,她终于垂下头不再多说什么,心里的愤恨却没有丝毫的减少,还一股脑全给记在了何美眉的头上。
何美眉看着这一对夫妇今日上演的这一出闹剧,突然生出了一种可笑的感觉——万乔他们甘愿当这跳梁小丑,她可不愿意,同他们闹,不也太显得自己档次低劣了吗?
再说柳沁也被啪啪啪了,她没什么生气的了,干脆让他们快滚,眼不见为净更好。
于是她一跨步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挥挥手,就像太后娘娘让小乔子退下一般:“行了行了,你们滚吧,麻烦圆润地离开这里,免得脏了咱们的眼睛。”
万乔一瞪眼,想要发怒,又觉得今日这出剧实在闹得厉害,再闹也不过是添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于是只能作罢,一甩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这间雅房。而柳沁,也哭哭啼啼地爬了起来,跟着万乔就回去了。
何美眉长舒了一口气:“哎呦,碍人眼睛的终于走了,老娘终于能清净点了。”
李斌成也没想到刚刚能闹得那么厉害,也是叹了一声,斜眼去睨何美眉:“还不是你让他们进来的。”
何美眉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哪知道多年不见,他渣渣的水平还能继续进化?还有他那个夫人,依我看也是个糊涂的,这男人都这样对她了,她还不把人给踹了?”
李斌成摇摇头,显然对何美眉也很无奈:“人家二十年都过来了,再说,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万乔好歹是左相,相府主母这个身份可金贵着,别人都眼馋呢。”
“我就没眼馋!”何美眉一扬眉毛,对这套理论极度地不屑。
“都说了她跟你想法不一样了,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李衮淡也在此时逛了回来,进来时看见何晓晚脸上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惊讶了一瞬,随即沉下脸来:“万相打的?”
何晓晚摇摇头,倒是没大生气,反正娘亲已经帮她打回来了,她还气什么?
“是万夫人,”李斌成回了一句,抬手招呼李衮淡,“你何姨还了人家两巴掌,你也别先生气,坐下来吃饭。”
……
当天晚上,邰阮就急匆匆地杀来了何家。
不用说,肯定是听说了今天中午那一场闹剧,知道何晓晚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过来的。
何美眉看着邰阮着急忙慌地过来,第一时间就要见何晓晚,仔仔细细捧着何晓晚的脸蛋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末了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万夫人打你,你怎么不打回去?多亏了何姨替你还了回去,要不,你得亏死!”
何晓晚瘪着嘴,被骂得不太高兴:“我也没注意嘛……你那么凶干什么?”
邰阮伸手揉了揉何晓晚的头发:“你亏死,我得疼死。”
旁边看着的何小二跟何美眉发出了鄙视和不屑的声音——这是来自单身狗的控诉。
“诶,”何晓晚有点不高兴地看着邰阮,还是委屈,“之后她就好像发疯了一样,冲着爹……”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何美眉一眼,在接收到自家亲娘似笑非笑的目光之后马上改了口:“冲着万渣渣说什么他们柳家为他做了好多好多事什么的,我都被吓住了。”
“然后呢?”邰阮稍稍沉了眼神,问道。
“然后?然后万渣渣就扇了万夫人一巴掌,说什么让她注意点,再然后,他们就走了。”
万乔打了柳沁一巴掌?
邰阮觉得有些玩味,毕竟万乔和柳沁夫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倒是没想到万乔居然狠得下这心来打柳沁,要么就是两人关系不如表面上和睦,要么,就是柳沁要说出口的话实在威胁到了万乔,他才下得了这个手。
邰阮是更偏向于相信后者的,若说两人私下里关系不好,那自然是不会表现在外人的面前,那么,只有后一种可能,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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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柳家为万家做了什么事,邰阮立即就想到了那一封信。
毕竟柳沁一个妇道人家,真联系顾鸿做事,恐怕也并不是幕后主使,若说是万乔在驱使柳沁替他做事,那倒是说得很通。
看来顾鸿的案子,还要顺带查一查柳家了。
邰阮垂了垂眼睫,心里面算盘打的啪啪响,一边点点头,不忘教育何晓晚:“下次遇见这种扇你巴掌的,不要留情,狠狠地扇回去,知道了吗?”
何晓晚像乖学生见到夫子一样听话地点点头。
“行了行了,”何美眉凑了过来,不想再听他们多聊和万乔有关的话题,“邰阮啊,我听说你最近在查周家的案子?”
邰阮点点头:“我记得您送的镖就是周家的,怎么,他们和您提过?”
“没,”何美眉撇了撇嘴,“不过这周家是挺神奇的,他们花了大价钱请我送的东西,居然是一袋袋的白沙!”她气得要跳脚:“要不是出场费高,我都嫌运这玩意儿降低了我的逼格!”
白沙?
邰阮突然想起来在富阳查案的时候,何晓晚在一丛枯草下也看见的白沙。
恰好都是白沙,都是周家,若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邰阮是绝对不信的!
白沙通常都是用于建筑工事的,可最近没听说周家哪里要动土木,怎么会用到白沙?再说了,即便要用,又何必大老远花高额的金钱请镖师押送?
“何姨,周家的这一镖,是明确送到京城来的对吧。”邰阮问道。
何美眉点点头,有点奇怪,又有些兴奋:“怎么?这个跟你办的案子有关?他们说的是到京城,但是我没有跟着到周家,是我手下的那些人跟着护送过去的,要不要我叫一个过来你问问?”
邰阮颔首。
何美眉很快就叫来了一个瘦高个儿,邰阮问了几句,确定了东西是都送到了周家才离开的,然而周家似乎没有什么动工的迹象——如此疑点更大,所以他思索半晌后,决定再到富阳走一趟,当然,还要带上何晓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准点了!!!叉腰得意!!!
☆、第51章 线索
其实何美眉也挺想去的,毕竟她天不怕地不怕的, 什么都想试试, 更何况是这样刺激惊险的?不过邰阮还是一口回绝了此事——一是害怕何美眉路上要是见了个美男,不管不顾地上去调戏, 坏了大事怎么办?二嘛,要是就他和何晓晚过去, 自己还算有个二人世界, 若是何美眉一起去了,有人家娘在旁边看着, 自己好意思做什么?
答案当然是不。
所以邰阮离开何家之后又忙不迭去了李府,把准备睡觉的李衮淡从被窝里挖出来, 让他明儿带着何美眉好好逛逛京城,重点是那些美男子, 一定要见到真人!这样才有可能使何美眉流连忘返依依不舍到忘记不能跟来查案的痛苦, 才不会使她对他心有怨念。
邰阮千叮咛万嘱咐,李衮淡却很不耐烦——你要带着我喜欢的姑娘去过二人世界还让我助攻?伊脑子瓦特了啊!
不过在邰阮不厌其烦的骚扰下,李衮淡最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 带何姨逛逛总是应该的, 再说, 就算他不帮忙,何晓晚也不会跟着自己走。这么一想, 好像顺手卖邰阮一个人情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于是未来丈母娘也有人接待了,邰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第二天一早就跟何晓晚一起动身去了富阳, 一路上颠簸了两个时辰,到达富阳之后第一件事情却不是去那片山林,而是直奔县衙而去——上次那县令便答得支支吾吾,这次再来富阳,倒不如先把县令这边给捋清楚,倒是更方便查案子一些。
邰阮出发前没打过招呼,所以富阳县令在看到邰阮的那一瞬间还很是懵逼了一阵子,随即浑身开始抖汗:“邰少卿,您怎么来了?”
邰阮斜睨了一眼县令,语气似笑非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来?”
县令慌忙从椅子上翻下来,想藏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雪顶含翠,又觉得已经来不及,只能匆匆忙忙往前滚一圈又做个揖:“自然是可以的,邰少卿大驾光临,下官实在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邰阮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这县令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这顶级茶叶一泡,人屁股往下一坐,倒是悠然闲适得很,一点都没有办公的氛围。
他皮笑肉不笑道:“倒是没料到县令大人过得如此清闲,敢问您之前说的那些繁多的案子,可都处理完了?”
县令瑟缩了一下,仍自嘴硬道:“已经处理完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请县令大人与我一同去城外那片山林,一探究竟,如何?”
县令又是一抖:“这……这个……”
“怎么,县令大人不乐意?若是我以少卿的身份命令你,一定要去呢?”
县令几乎快要哭出来:“其实、其实那些案子下官还没有处理完……”
“没有处理完?为何?”
县令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下了,看样子是已经招架不住邰阮的逼问,准备实话实说了:“这、这、这不是下官不想处理,实在是这些案子没办法处理啊!”
“没办法处理?”邰阮脸上的表情终于严肃了一些,原先是想套套这县令的话,想问问有什么细节是他没有上报过的,毕竟这涉及了喻周两家的案子,两边不施些压给这县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要做的,就是从两家的缝隙里,把事情的真相给挖出来。不过看这县令如丧考妣的神色,恐怕他能挖出来的,还是个大料。
县令垂着头丧气回答道:“是的,因为这些案子……下官一时也说不清楚,邰少卿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待我将卷宗抱来就是了。”说完抬头看邰阮,见邰阮微微颔首,终于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身去找卷宗去了。
不多时县令便抱了一摞卷宗回来,邰阮像大爷一样已经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县令原本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县令回来——至于何晓晚,已经出去乱逛了,她对那些卷宗不怎么感兴趣,与其闷着等在旁边,倒不如出去逛逛来得舒服。
半个时辰后,何晓晚逛回来了,还没开口喊人呢,就见邰阮突然一个跳起狠狠将那些卷宗往县令的脸上扇去,神色暴怒:“这样的大案子你居然敢瞒上不报?!”
县令被打得浑身一软,整个人已经瘫倒在了地上,表情却是欲哭无泪:“这、这不能怪下官啊,实在是上面施压太过,下官只能这么做了啊!”
邰阮却侧着脸阴森森的样子:“你还给我把案件拆成了这一小块一小块的,改得如此面目全非,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
县令摆摆手谦虚道:“岂敢岂敢……”说道一半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是在求饶,挂在脸上的泪珠儿还没有干,登时吓得又挤了两滴出来:“这这这、这都是上面的命令啊!下官自己哪里做得出这种事来?”
“上面的命令?”邰阮顿了顿,阴测测盯着县令,“你说的那个上面?是皇上,还是别的什么朝廷命官,嗯?”
县令又软了一截儿,看那模样,已经不是瘫倒在地上,而是没了一截儿进地下了,他左右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咬咬牙向邰阮拜下:“若是小人和盘托出,还望邰少卿能为小人多美言几句,保小人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不丢!”
都已经不自称下官了,看样子县令终于意识到了邰阮威胁的意思。
邰阮冷冷一笑:“此事确不是我能保证的,不过你要知道,光是你现在已经拿出来的这些,已经足够我查下去了。你说不说,对我而言不过是方便与否的区别。”
这意思便是无所谓了,然而对县令而言区别却大了去,他想了一想,最后还是决定说了——毕竟邰阮说的不错,光凭他之前抱上来的那一摞卷宗,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别的不说,狠狠参他一本绝对是够的,所以他现在其实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老老实实把事情都交代了,以期能换取宽大处理。
想通了其中关节的县令终于哭丧着一张脸认了栽:“小人全说还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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