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这湘里蒋氏还在抹泪,听着小吴氏还道:“以后姐姐都留在京里了。这是喜事儿,母亲快别落泪了,弄得阿禾她们这些小的该笑话了。”
赵敏禾的大舅母陆氏也说道:“小妹说的是。不说远的,再过半个月就是母亲您的生辰了,大妹他们一家还不得再来跟您祝寿哩!”
陆氏出身八十年前就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礼国公府,是如今掌管着襄京城宿卫的十六卫大将军陆崇将将够在五服内的再从侄女,跟赵敏禾家的三嫂嫂陆氏倒是两家的。
另几个舅母也跟着道:“就是没个什么事儿,您一个帖子下去,过不半天就能见着人了。以后啊,母亲跟女儿外孙女儿团聚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蒋氏这才被劝住渐渐收了泪,而后询问起女儿外面的日子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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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同小吴氏一起亲自侍候老母亲净面敷粉,又在丫鬟的伺候下各自收拾了,随后才好好坐下来,细细同母亲交谈起来。
又有赵敏禾郑苒跟着凑趣,蒋氏渐渐开怀。
到了饭点儿,吴府这里自然是要留饭的。只是饭后,前院便来传话,赵毅在老丈人家喝醉了,郑榆也是喝得双面酡红。
郑苒一听,果真过得自己好多了,再怎么着她这个小表姑,跟大表侄女们聊聊时兴的首饰衣裳还是可以的,亲哥却要跟着一群大表哥们喝酒交际哩。
男人们一个个高兴喝多了,吴家特意收拾出了客房将人安顿过去。
吴绰跟蒋氏年纪比赵敏禾的祖父母还大一些,午后也已习惯了午憩的,赵、郑两府的女眷就去了客房,去照顾喝多了的大小男人们。
到天色将黑了,两府才一起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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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舅母陆氏说的一般,蒋氏的生辰是在五月末,时间上已经很近了。
不过还没等蒋氏生辰到来,大兴宫中就来了调赵毅为正四品上兵部军器监的调任书。
虽是平调,不过同为正四品上的官职,京官与外任相比,却更重些。但是,赵毅却不怎么开心,因为军器监主管制造兵器,又掌缮治甲弩,按时交纳武库。在赵毅的眼里,这个官职该编到文官那里去才是!
不管赵毅怎么不开心,赵家其他人却是很满意的。不用领兵了,就可以在家中好好享几年天伦之乐了。
另外连同一起来的,还有宫中点赵毅及家眷一起将往襄山避暑的消息。今年热得早,承元帝便发了话,要早些去襄山避暑,宫中行驾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那日。
赵敏禾是知道每年炙暑天里承元帝都要带着皇室宗亲们往襄山避暑的,届时随行的朝中重臣也会带上家眷一起去,等于将半个朝廷带了去,还是核心的那半个。
襄山位处在襄京城东北方向六十里处,渡过嘉河的一大分支蓝河,便到了襄山。
百年前,襄京城连带着襄山原只是一片荒地荒山罢了,连个名儿都没有的那种。
直到太|祖建立了大周,前朝的旧京都在战中被烧了又烧,都不成样儿了。太|祖皇帝干脆另择新址建都,才取中了襄京这块儿地方,又是重整规划又是重新取名什么的。当时襄山这地方太|祖皇帝只命人圈儿了起来只说另有用处,却并不动手整治,时人皆看不明白,盖因这襄山(当时还是一群野山头)虽然地方挺大,但地理位置实在不好,隔着蓝河来往不便不说,还不是平原地区,襄山背后就又是嘉河主干了。
到后来大周朝恢复了一些元气,太|祖皇帝才下令在此地开建避暑园林,众人才明白过来。虽说一开始襄山荒芜了些,却是山林丛立,要整园林,木材倒是就地可取,林林总总建了小十年,到最后花费一算,倒是比当初建襄京城时省了许多。
只是每次去襄山,都要渡一次蓝河,回襄京城又得渡一次,着实还是麻烦了些。
赵敏禾以前只听说避暑是在城外的襄山,却不像回京之后知道得那么清楚,尤其算算时间只怕自家才刚将亲戚家走完,就到去襄山的时候了,吴氏便知女儿第一回与京中贵女们正式交际,恐怕是要在襄山了,自是将这里里外外都与她讲了一遍。
吴氏怕她到时认不得路,还特意取来了襄山的舆图指给她看,哪个庄子被大周朝几任皇帝赏了谁,哪些地方容易迷了路,同去避暑的大概还会有哪些朝臣家里。
吴氏仔仔细细地说完了,却不见女儿时而的一脸若有所思。
第15章 嘉元帝
赵敏禾同吴氏借了襄山舆图说要细看,吴氏没多想,便自去看钱嬷嬷整理东西。她们大房十余年没有随驾去襄山避暑了,她须多看着些。
赵敏禾手指在舆图上的襄山北侧点点,不一会儿就将舆图卷起,两手捧着去了前院的练武房里。这个时间是赵毅练武的点。母亲有自己的事忙着,想必父亲是不会去母亲院子里在她面前耍大刀的。
果然一靠近练武房,就听得长|枪的破风声。
赵敏禾缓缓走进练武房,赵毅丝毫不受影响,一把长|枪耍得虎虎生威。赵敏禾在一旁耐心地等着,顺便欣赏她爹爹的神勇。
说实话,赵毅年过五十,可跟吴氏一样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丝毫不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对这个年代来说已是步入老年了。
“阿禾今日怎么过来了?”正思索间,只见得赵毅已经耍完了长|枪,正接过小厮递上来的汗巾擦着汗。天气炎热,赵毅又是个容易出汗的,一番□□练下来,身上老早就汗澄澄了。
赵敏禾皱着鼻子道:“父亲身上都是汗,好臭!您还是先去洗洗吧,我去您书房等着!”
赵毅双目圆睁,佯装怒道:“好啊你个臭丫头,敢说你老子臭?再臭也是你老子!”
赵敏禾嘻嘻笑着跑远了,赵毅气笑过一阵,又笑骂着去了净房。
等他洗完一身的汗液擦着湿发去到书房,一进去就只见他家宝贝女儿正站在书桌前,眼神专注地看着桌上摊着的东西,已经渐渐长开的粉颊明艳秀美,时不时地闪过一丝他想不明白的古怪。
进京时弟弟说的话又一次闪上他的脑海,赵毅又一次心痛起来——他那么乖巧那么可爱的女儿,没几年就要离开他跟妻子,然后劳心劳力地去伺候一个臭男人跟他的家人去了吗?!想想就……
好虐啊!
“父亲,”赵敏禾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赵毅,朝他招招手道,“您过来啊。”
见他还湿着头发,她又把人按在里间的紫檀透雕鸾纹贵妃榻上,接过干巾子,细细为老父绞起头发来。
赵毅在女儿面前向来是没个拘束的,索性脱了脚上的木屐,把腿舒舒服服地盘起来,像没骨头似的驮着背窝在榻上了。
待他美美地享受完女儿的伺候,对“女儿很快就不是自己家的了”这件事的不甘心就减了下去,就见女儿先是把书房里伺候的下人打发了出去,又命他的贴身小厮也退离门口远些,才回身将桌上的东西取回来,然后窝到他身边,将一张舆图展开放在他面前,小声地问:“父亲,这边的皇家演武场北面边上,是一处险要吧?”
赵毅吃了一惊,腰板儿瞬间也直了,上上下下看过女儿几眼,弄得赵敏禾都跟着不对劲儿起来。
半响,赵毅跟着女儿压低声音说:“你怎么知道的?”
襄山上虽然有专属与某个大家族的庄子,但说到底还是皇家的地盘,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女儿所指的演武场就在襄山北面,再往北连着几座高高的山头,那地方已经出了避暑庄子的范围了。因演武场四周都有禁军把守,寻常没人会出演武场,也很少有人在意过那边有什么,女儿手上的舆图是宫中传出来的,自然是没把皇室住的地方画进去,而是只画了外围朝臣们的庄子分布,同样,舆图的北面也只画到演武场为止,再往北是没有了的。
赵敏禾抿一抿嘴,心道还真给她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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