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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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莉希拉鄙夷地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青年。

虽说之前的误会已经得到解除,但第一印象所留下的厌恶感已经埋入心底。她一向讨厌这种轻浮的男人,他们总是自以为幽默地对女性开不适宜的玩笑,还会用各种下流的肢体动作故意触碰女生,恶心得就像厨房里的蟑螂。

虽然眼前这个叫做伊比斯的男性暂时还没有做出上述举动,但普莉希拉的警惕心却一点也没有少,不准备更改心中轻浮男的定义。狐狸尾巴总是藏不住的,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被招待的客人,却公然把女奴带上餐桌,还无视礼貌和她调情,简直没有把主人放在眼里!

另一边,伊比斯虽然注意到了普莉希拉对自己的敌意,倒根本没有把这放在心上,继续偏头与身边的妮芙丝聊着天。

「听好了,一会晚宴的时候你多吃点肉,别顾忌什么形象礼仪。」

「哈?」一头雾水的妮芙丝呆了呆,「你劝我…多吃肉?」

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过来,补充足够的蛋白质是必须的。难道他真的在关心自己吗?即使知道那只是奴隶主对于「财产」的爱护,心中也不自觉生出暖意。

「是啊,不吃肉怎么长身体。」没有察觉到少女内心的活动,伊比斯一脸理所应当地点头,「你的屁股不够翘,腰还能再细些,要是胸部能成长就更好了。所以你要吃更多的肉,然后用合适的方法进行运动锻炼。最好能像对面那个半棘妖一样——你别看她穿的衣服不显身材,布料底下可是藏着一具蜂腰肥臀的超棒肉体……」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吃肉的,色鬼!」

刚刚的感动简直喂了狗,少女的表情难看得就像便秘了一样。

仔细一想,被认为是奴隶的自己出现在餐桌上本来就很奇怪,就是因为那家伙展现了温柔的态度,明知道那是伪装却稀里糊涂地顺从了,本想趁着空闲在镇子里散步一圈的计划都被打断。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这可不好说。当初……」准备提起自己作为间谍伪装成厨师时了解过妮芙丝的饮食习惯,对她能否合理进食表示怀疑,但是反应过来的伊比斯赶紧提前掐死了揭伤疤的话题,「话说,你就不对棘妖感到好奇吗?这可是个非常少见的种族,即使是我都是第一次见到。」

转移话题这手段虽然老套但是有效。转头看了一眼对面怒意外溢的普莉希拉后,妮芙丝点了点头,示意青年继续介绍下去。

「棘妖是生活在密林中的种族,种族特征就是树藤般的粗发和主要分布在四肢的斑驳硬块。与那些未信仰母树的野精灵不同,棘妖并不抱团聚居,所以很难追踪他们的踪迹。」伊比斯耸了耸肩,「当然,总会有倒霉的棘妖被抓住,但是没什么人愿意用她们作为奴隶。虽然能够生育,天生的野性实在不好管教,哪有人类或矮人这样的种族好用呢?」

妮芙丝沉默了一会。

「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她叹了口气,「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对面这位半棘妖是老领主与棘妖奴隶的女儿。是这样吗?奴隶与主人的孩子就是自由民了?」

「一般而言还是奴隶,但也不排除个别情况。」伊比斯眯了眯眼,「毕竟这只是小地方的小贵族,也没有什么深远的历史渊源,对于血统纯正与否不在意也很正常。」

话锋一转,青年突然一把揪住少女的尾巴提了起来。

「棘妖的存在还有各种记录与实例,那你又是什么种族?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长着尾巴和翅膀的人类。」

他紧紧盯住妮芙丝的蓝眼,试图从那爬虫状的瞳孔中看出慌乱或隐瞒,只是那之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龙。」

「龙?」

「音译就是这样。如果细分亚种,就是新源星南温带分布的黑龙……然后不知道用什么黑科技和本地人类融合出的畸形怪物…」轻声碎碎念补充了一大串之后,妮芙丝夺回尾巴甩回地面,「这片大陆上可没有第二条『龙』的存在,你不可能找到我的同族,满意了吧?」

黑龙之后的一串话没听清,伊比斯还准备追问时,原本空旷的餐厅突然闯入了一个男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并非是哪个仆役,而是个年轻的精灵小伙子,翠绿的眼珠闪动着活泼的灵光。见到餐厅中陌生的两位客人后,他愣了一下,随后就遭到了抢先出声的普莉希拉责问。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派伯?为什么不安静地缩在你那猪圈里,还敢跑出来丢人现眼?」

「我又不知道会有客人来,我只是来拿餐具……」知道了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自认理亏的精灵青年低下了头,「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拿完就赶紧走。」

这个识趣的小伙正要转身去厨房时,不想放过他的普莉希拉再度开口。

「是啊,你最好赶紧走,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

她故意用重音强调了这句话,使得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那另有所指。伊比斯注意到派伯攥紧了拳头,然后灰溜溜地松开,不反驳也不回嘴地准备溜走。

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出现的女主人带着妹妹回来了。

克劳迪娅已经换上了一身长裙,经过了梳妆打扮后,之前的颓废气息一扫而空,总算显出了点领主的端庄模样。然而伊比斯的目光却全被她身旁的黑发少女吸引了过去。虽然见过的漂亮女人也不少了,但看见这样一对白皙的浑圆乳球半露在外,无论是哪个男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这应该就是莫雷卢斯家的三妹,那个缩在房间里畏生的神秘女孩了——不是什么残疾人,而是个看起来就十分健康的女孩。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个漂亮姑娘。端正的五官不用修饰也显得柔和自然,圆润娇嫩的脸蛋一看就没有经受过风霜,还带着些许婴儿肥。不甚合身的衣裙虽然大了一号,却在胸部的位置显得偏小,半团雪腻乳肉就这样无可奈何地挤在了外面。

「苏诺!别这么没礼貌!」

「可是,姐姐——呜……」

被唤作苏诺的少女在进入餐厅之后就立刻缩到了克劳迪娅身后。作为久久没有露面还要长姐去请的宅女而言,这确实是符合人设的举动。但伊比斯总有种预感:比起两位初次见面的客人,她似乎更害怕那个叫做派伯的青年。

接下来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个猜想。

「抱歉,派伯。能请你回避一下吗?小妹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我知道的,这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随便出现在这里。」面对一家人如此无礼的对待,派伯却没有任何怨言,恭敬地对大姐行了一礼后飞速地离开了。

等到碍眼的男人消失后,松了一口气的苏诺从大姐背后钻了出来,一头披散的纯黑秀发随着跃动而飞舞起来。

「我可以开饭了吗,姐姐?今天有小鹅、小鸡和馅饼诶!我已经半年都没有吃得这么丰盛啦!今天一定要……」

雀跃着的女孩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她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客人一般,惊讶地将目光聚焦在妮芙丝身上。正常的好奇,伊比斯暗想,毕竟少女那雪白的发色确实极为稀有,比起自己这种普通男人更加引人注目。

瞟了一眼确认客人并没有在意小妹的任性,克劳迪娅微笑着推着她落座,便拍掌示意仆人们退下。

「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家人的氛围很奇怪?」

被伊比斯这么提醒,坐在一旁妮芙丝睁大眼睛观察了一会,才摇头承认自己的愚钝。

「年龄最小的三妹坐在中间,而她更加亲近大姐,稍稍远离坐在最末的二姐普莉希拉。可是那些上菜女佣的态度就恰恰相反了——她们经过三妹身边时极为小心翼翼,可对二姐显得从容自若。」

之前派伯出现后,三妹的畏惧,二姐的冷漠,以及大姐对此的无奈与歉意都被伊比斯看在了眼里。再结合现在这些微妙的细节,看起来,这几个人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啊。

主客落座完毕后,克劳迪娅简单地向伊比斯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这是舍妹苏诺,另一位您也已经见过了,二妹普莉希拉。虽然看起来有些外表奇怪,其实她是——」

「半棘妖,我知道。」

「啊…」大姐惊叹了一声,「您还真是博学。」

就连普莉希拉也侧目而视,只有看起来呆呆的苏诺对着桌上的菜肴留着口水。如果不是有长姐在旁,她可能早就扑上去撕扯那只烧鹅了。

「而这位客人是来自英卡纳家族的伊比斯先生,旁边的是他的…仆从。」年轻的女领主对妹妹们介绍道,「伊比斯先生会在我们领地暂住三日,可不要失了礼节啊。」

这话明显是对着二姐普莉希拉说的,但她并没有听进去,只是用再也明显的不过的假笑作为回应。

「这可说不准,阿姐。像是出逃的人类奴隶假冒精灵家族成员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伊比斯几乎要笑出声来。泰瑟斯领主把秘密保守得不错,普莉希拉明显对此一无所知。眼瞅克劳迪娅已经气得快要晕厥,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报上。

「我是拥有英卡纳姓氏的继子,不是什么奴隶。」

「咦?啊……谁,谁能证明这种事情的真实性,还不是靠你一张嘴?」话是这么说,见到大姐已经生气,普莉希拉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既然阿姐都没异议了,我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哼。」

在场的另一个妹妹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迷糊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餐桌上。伊比斯看了看身边的女孩:什么也听不懂的龙女干脆也不管刚刚的小风波,正在对着食物摩拳擦掌,下定决心要大吃一顿。

于是晚宴就这样开始了。

伊比斯无语地看着两只食肉动物风卷残云般清扫着餐桌上的食物。虽然让妮芙丝多吃肉是自己的主意,也没想到她会像性格大变一样暴饮暴食。那个叫苏诺的女孩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消灭炖鸡的速度也不比妮芙丝要慢。

仔细一想,其实这样不奇怪。如果不是胃口好,她也不会长得这么健康。不说那一对令人直流口水的巨乳,即使隔着宽松的睡裙,他也能隐约看见女孩小肚子上的赘肉。

不过,也就只有这两人能单纯地把晚宴当成进食的场合了。

「说起来,刚刚那一位是谁?我看他并不像是本地人。」

即使不用指明,大姐也能意识到伊比斯问的是派伯。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试图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那是家父朋友的儿子派伯,正在我们家里做客……」

「是吗?我看,苏诺妹妹似乎挺害怕他。」以及,普莉希拉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敌意几乎要洋溢于表了。

「这是…是舍妹自己的缘故。」克劳迪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她对男性都这样,您看她就一直在无视您。只是对派伯的时候态度更激烈一些罢了。」

伊比斯稍微观察了一下三妹,确认她把作为客人的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反而对妮芙丝更加感兴趣,甚至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女进食。那么,为什么苏诺对派伯的反应会特别剧烈呢?

「所以说,你赶紧把他赶走啊,阿姐。」普莉希拉的声音十分冷淡,「把那家伙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面包,让他早点滚回自己家多好。」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大姐对妹妹的态度明显不满,「派伯先生是无辜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嗯~ 」二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随你了,反正你是家主嘛,阿姐。」

关于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伊比斯稍稍将目光移开,一旁的苏诺似乎想要出声向妮芙丝搭话,可是总不能鼓起勇气,急得无助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他再次确认了一点——这个女孩长着一对人类样式的圆耳朵。如果不是鼻梁和眼梢还残有精灵的五官风格,几乎可以把她当作人类。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三姐妹,对吧。」

「诶诶,是这样。」克劳迪娅肯定了伊比斯的猜测,「我的两个妹妹都不是纯种的精灵……」

「人类混血与棘妖混血。」

「对。她们的母亲是分别是人类和棘妖,都是…都是家父生前的奴隶。因此家主的位置才只能交给我来继承。」

主人与奴隶结合生下的孩子无法获得继承权,更不用说只有纯种精灵才能被议会承认领主地位。若是哪个领主让混血的后代继承了遗产,一旦被其他精灵知晓,就能正当地将其剥夺。不过,总感觉哪里……

「姐姐,这个圆耳朵的客人,和我一样是『私生子』吗?」

此时,一直没有参与到大人的话题中的三妹突然插入了进来。

尽管这个问题十分无礼,但既然是从一脸天真的苏诺口中说出,也只能当作是她涉世未深的无知表现。或许是从哪里的闲话中听见过「私生子」这个词语,就迷迷糊糊地拿来用了。

「我不是什么私生子。」安抚了惶恐的大姐后,伊比斯耐心地向苏诺纠正,「我是纯种人类,只是被英卡纳家族收养作为继子而已。」

「继子?」

看来,她并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一旁的二姐普莉希拉倒饶有兴趣地投来视线,毕竟,如此尊贵家族会将下贱的人类收作继子这种事情,实在是显得天方夜谭——继子可是有继承权的,要是让其他家族知道了,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故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听说过。」伊比斯转向普莉希拉,显然这是在对她说明,「英卡纳家主受到了无法生育男性子嗣的诅咒,而司职净化与水占的山泉之亚神作出了预言,告知他必须要让刚刚成年的长女斋戒三日之后一直向东走,收养第一个抱住她大腿的男孩,那样诅咒就能得到解除,英卡纳家族也会枝繁叶茂——只是这个男孩正好是肮脏的奴隶夫妻生下的孩子,有点配不上高贵的英卡纳家族,但守信的家主还是收养了这个男孩。」

「然后呢?诅咒解除了吗?」看起来最为沉稳的克劳迪娅忍不住出声询问,她实在是想听到最后的结尾。一旁的二姐与三妹也对结局充满了好奇。

「当然,后来那个被收养的男孩就突然多出了一大堆弟弟妹妹,英卡纳家族也确实开花散叶生育颇多。」伊比斯耸了耸肩,「只是这样他所获得的名义上的继承权也就失去意义了,真遗憾。」

「听起来真是个圆满的故事。所以那个男孩就是你,对吗?」

「是啊,普莉希拉小姐,这就是为什么我作为纯种人类会被大家族收养,只是因为我被预言所选中了而已。」

三姐妹对于这个故事的反应各不相同。得到解惑大姐克劳迪娅点了点头,就又摆出了谄媚一样的倾听姿势;二姐普莉希拉则是稍稍收起了敌对的态度,眼中的鄙夷却还没有散去;至于三妹苏诺,明显没有听懂刚刚的解释,只是含着食指再次分心到了妮芙丝身上——就在故事会进行的途中,少女又解决了一整根猪后腿,稍微缓了几息,正要对鹌鹑下手时,终于注意到了苏诺的目光。

打从刚才开始,这女孩就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物。一定是早就垂涎的美食都被自己消灭而感到怨恨了吧。但是抱歉,只有今天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你在看什么呢,苏诺?」

听见男性的呼唤声,女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鼓起勇气看着伊比斯发问。

「那个,这个白色头发的小姐姐是……」

「我的女奴——也就是我的宠物,妮芙丝。」

尽管之前已经介绍过了,明显这孩子没有听到心里去啊。试图摸一摸妮芙丝的脑袋瓜,不给面子的少女却咬着肉排躲开,无可奈何的伊比斯便收回手,耐心地向苏诺解释道:「虽然女奴是财产,但我更喜欢比作宠物。你瞧,她现在的表现就像只白猫,就是身上的野性还没有驯化,连我也得当心别被她给挠了。」

苏诺的眼珠转了两圈,学着伊比斯向龙女伸出手去。咽下肉排的少女这次没有再闪躲,只是露出了颓废的死鱼眼,任由三妹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或许是觉得被揉太久干扰进食,她突然呲牙假咬,吓得苏诺缩回了手,这才又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她…嗯…她吃的真多啊。」

「是啊,还好我养得起。」也没有往深处想,点着头的伊比斯随口应答道,「怎么样,你也很想养一个这样的宠物吧?」

苏诺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我,我也能养她吗?真的可以吗?」

她紧紧地盯住了正在进食的少女,眼波中满是艳羡之色。半精灵少女再次试图伸手摸头,进食又被打断的妮芙丝干脆放下手中的鸡腿,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让苏诺好好揉了个爽。

「呼啊,呼啊……」

妹啊,你神经啊。看着苏诺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妮芙丝无语地望向身边的「主人」,无言地散发着心中的不满。

「你可以去买个自己的女奴,苏诺,这一只可不能给你。」

乱来的小手被拿开,三妹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恋恋不舍之情。可惜女奴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况且,就算是小孩的玩具,也不能随意地赠送给别人。

「好啦,只有妻子才有权分享丈夫的女奴,你去找姐姐帮你买一个吧。」

本来只是玩笑话而已,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妻子吧!」

「…哈?」

从她口中突出的话语实在太过惊人,就连伊比斯的脑袋也宕机了半秒。

等等,停一下,这是表白吗?刚刚说好的害怕男人呢?

仔细一想,像这样被直球宣告爱意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但是,这女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反而更像是小孩在模仿父母过家家,为了争夺玩具的归属而随意交易结婚权……即使紧紧盯住苏诺那无暇的眼眸,能看见的也只有毫不做作的天真纯洁。

只是对于在场的家人们来说,这番叛逆发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姐?」

「赶紧给我回到房间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了,别这样,还有客人在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普莉希拉,苏诺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幸亏还有大姐喝止住了她的继续追击,安抚着受惊的女孩。

克劳迪娅小心地窥视伊比斯的脸色。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狂喜,只是不明所以的沉默。她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遗憾,随后摆出了礼貌的姿态。

「很抱歉,三妹她年级还小不懂事,这只是她无心的玩笑,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的。」

虽然肉体已经发育得可堪采撷,这位半精灵女孩的行为和心智却与十岁多的小孩无异。真要说年龄,在场看起来最小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个珍贵的藏品了。伊比斯转头看向龙女,她正将第十四个蔬菜卷送下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青年在心中默默惊叹,真不知道这一米五多的个头是怎么塞下那么多食物的啊。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妮芙丝的年龄真的有外貌上看起来那么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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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宅邸里或许有几根蜡烛,但这么珍贵的照明并没有在此时使用的意义。随着太阳下山,黑幕撒落,三姐妹各自回到了寝房,伊比斯也拉着自己的小奴隶进入了客房。

仆人们早已收拾好了房间,他们将第二套被褥铺在了地上供妮芙丝使用。今夜的月色有些黯淡,青年吹着口哨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上来自己动。」

「……不要。」龙女晃着小脑袋撇到一边,「我刚刚吃撑了,除了睡觉没心情干别的。你要是强迫,我保不准就会把糜烂的食物都呕吐出来。」

这是个十分合理的推断和威胁。虽然确实听说过有些领主会对美少女的呕吐物有奇特的爱好,但是果然这种怪性癖要敬而远之。伊比斯摇了摇头,取过了床脚边的新包裹。

「我是要给你上药。再说,你还要不要听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迟疑了一会儿,妮芙丝顺从地靠近,背过身,突然就恶狠狠地坐了下来。她的小算盘并没有如愿,早有准备的伊比斯向后一挪,就让她整个屁股磕在了床板上。

少女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咕呜声。她也明白这是自作自受,幽怨地盯了一眼身后正在幸灾乐祸的青年,便撩起上衣露出后背,算是认输投降了。

原本应当长着一对漆黑翅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刚刚萌芽的新生肌肤。之前先是被斩断骨头,再遭到了拖行,本该光洁柔嫩的肌肤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但不知道伊比斯用了什么治疗方法,背部血肉的再生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原本残留的骨碴都被磨平,能预见到等治疗完毕后,就会变得和普通女孩的背部没有两样了。

在开始上药之前,还有一样事情要做。伊比斯取来行李,伸手进去翻找起来。匕首、钱袋、种子……摸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扯出了一根黑色缎带,笑盈盈地缠在了手上。

「你喜欢高马尾还是侧马尾?」

「啊?」

「算了,没区别,反正以后都要试一试的。」收回交给妮芙丝的选择权,伊比斯轻巧地扶住少女雪白的秀发,快速地扎了一个短马尾,「啧啧啧,明明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却从不打理,你还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坏孩子。」

「我不是孩子。」妮芙丝一板一眼地纠正道,「我的心里年龄足够成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话从刚刚恶作剧失败的她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奇怪。根据某位友人的定义,眼前的女孩从外表上看正处在萝莉与少女交界的微妙年龄上,怎么看也和成熟沾不到边。

伊比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躲开了嬉闹一般的微恼轻咬。

「女奴不需要负什么责,你只是我的财产和宠物,除了听从命令就不用考虑别的事。我会养你一辈子,保证你衣食无忧,不会有任何烦恼。」

「……包括扮作娃娃任你打扮?」

「这是你最主要的任务之一。」随手绑出的发型意外地适合妮芙丝,伊比斯满意地托住下巴点头,「虽然你身材容貌的基础素质不错,还是得由我来打磨才能焕发光彩。当然,除了这个之外,你也得做些别的事情来报答——」

「当你泄欲用的对象?」妮芙丝一脸平静地接下了话。

「对,这也在其中。」

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高涨的性欲,用沾满研磨好的草药的手在龙女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下。妮芙丝颤抖了一下,这次却并没有发出什么不满的声音,任由他好好地揉搓了一番。

看来,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蜜蜂岭的资源并不丰裕,克劳迪娅所搜集到的草药种类不多,但也勉强够用了。一边为妮芙丝伤痕累累的背部敷上药物,一边告诉她白天发生的事,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

「——所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讲到了如何被收养的那个故事时,一直静静倾听的妮芙丝发出了疑问。

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好,药已经上完,用干净的白布缠上几圈结束了治疗。

「当然——不是,关于我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青年对着半龙少女露出了险恶的笑容,「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听听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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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妮芙丝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他继续这个故事——但她没能说出口。

「从前有个奴隶的孩子,他就和无数普通的小孩一样,普通得扔进奴隶堆中就会找不出来。因为喜欢在泥路上打滚玩闹,所以总是显得脏兮兮的。」伊比斯耸了耸肩,「有一天,这个孩子遇到了一位过路的美丽少女,抱着玩耍的心情迎了上去——于是这孩子就被从爱他的父母手中夺走,此后再也未能与其见面,直到连他们的面容也完全忘记。他被棍棒与皮鞭逼迫着学会偷窃与说谎,精通毒药制作与暗杀,成为了十足的忠犬。」

「……这就是那个预言的另一面吗?」

「预言?哦,从来就没有什么预言。」

妮芙丝沉默了半晌,略粗的白眉毛皱成了一团。

「那不对。为什么会是你?」

既然没有了被选中的理由,那么为什么是这家伙成为了精灵家族的继子?只是因为运气吗?虽然这样天降大运的好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但她总觉得这解释有哪里不对劲。

「是啊,为什么呢?」伊比斯厚着脸皮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可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就是这样。当时老姐抱着我的大腿求我赏脸冠上英卡纳的姓氏,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

我就不该指望这家伙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真话来。龙女偏过脸去,不准备再继续这没营养的对话,然而伊比斯却捧住她的粉脸硬扳了回来。

「好啦,别那么死板严肃,我说实话就是了。」虽然青年还是嬉皮笑脸,眼神却已不再轻浮,「我是被上天选中的有才能者,所以……喂,别把头转过去!我说的『有才能者』是个称呼!」

信用这种东西是有限的。见少女是铁了心不想听下去,伊比斯只得来硬的,按住脸颊不让她偏过头。而妮芙丝更是赌气了一般非要扭开,打死也不愿意对上眼。

两个人就这样用可笑的姿势僵持了数秒,最后还是伊比斯打破了平衡。

他对准少女娇嫩的双唇,吻了下去。

「唔!?」

突然袭击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妮芙丝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还未能有什么反应,侵入口中的舌头就已经顶开齿门,卷住了少女小小的香舌。

「啾咕~ 啾呜……」

慌张、无助,又不知所措。未能明白意义的举动与暖意复苏的身躯让妮芙丝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无辜神情,原本奋力反抗的力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瘫软在青年怀中。一直以来所见的坚强刚毅的女孩居然还会有这样柔弱的一面,愈加感到新奇和有趣的伊比斯更是加大了欺负她的力度。

交叠的双舌纠缠辗转,毫无深吻经验的妮芙丝只能任由男方支配着节奏,笨拙而被动地回应着热情。秘出的津液不断被滋溜滋溜地吸走,眯成了缝的双眼前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突然之间,她只觉得一股酥麻瘙痒的感觉自下而上地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舒适,令人再也提不起什么力气。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沦陷在其中了。

所幸这样的折磨未能持续太久。相合的两唇初分,拉成银丝的香津垂连而下浸没在被单里。面色潮红的龙女讷讷地僵缩在原地,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对抗到底的气势。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不过,比起聊天,这种氛围不是有更适合的行为吗?

伊比斯向着没有反抗的少女的裙下伸出手去,触及之处果然已是一片湿润。轻轻抚摸花瓣,妮芙丝也只是猛地痉挛了一下,瘫倒在床没有别的动作了。

「你啊,这不是已经很想要了吗?之前还那么不情愿,现在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了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少女完全就是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月光之下,她粉嫩的秘部已经湿润无比,即使经受了连续数日的摧残,看起来也仍然完璧如同处子一般。轻轻抚摸稀疏的白毛,似有若无的呻吟便萦绕在耳边。

视线再向上,是女孩圆滚滚的小肚皮——哦,她今天吃掉了三个成年男性分量的晚餐,要是之后做到一半时真如她所说那样反胃了……伊比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想做饭后运动了。

这时候,妮芙丝突然发问了。

「……除了这种事情,你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爱好?」青年愣了一下,坦然答道,「我的爱好就是玩女人。尤其是侵犯强大的美少女,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满足了。」

迟疑了一会,龙女才意识到,所谓「强大的美少女」指的是自己。

「我……很弱。真正的强大是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而我却连一座城市都守护不了,还失去自由沦落至此……」

她海色的瞳孔闪动着,露出落寞的神色。伊比斯则笑嘻嘻地出声安慰。

「很好,意识到自身的无能为力是成年的第一步。」

「我早就成年了!」

越是无知的人越容易自大。

所谓绝望之谷,是指人生初次对未知与渺小的开悟,随后才能跨过自大与自卑缓步攀登获得成长。早在很久之前,妮芙丝就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跌落,但被这个人类青年当做小孩来看待的感觉实在不爽。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客房的木门被敲击的声音。

是谁会在夜中前来拜访呢?伊比斯略微整理衣衫下床,开门见到了来访者。

是普莉希拉,莫雷卢斯家的半棘妖二姐。

褐肤的少女脸色阴沉,明显来者不善。她先声夺人,毫无礼貌地发出了质问。

「你要在这里待三天,对吧?」

「这可说不准。倘若住得舒服,多待上几个月也不是问题。」本想点头承认,但那样就会在气势上落了下分,伊比斯索性决定气她一气,「我想,你的姐姐也不会有异议,反而会为此感到高兴吧。」

「你——!我这就让阿姐把你赶出去!」

「去吧,记得代我向她道晚安。」

普莉希拉作势欲走,身子转了一圈却没有挪动脚步。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倒是余光瞥见了房间内衣衫不整躺着的妮芙丝后,她的面容愈发阴霾。

眼珠一转,半棘妖少女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蜜蜂岭中可是有杀人魔在活动,整整一年多都有无头尸体不断被发现。如果你想多住几天,说不定会和他打照面。」

「哦?杀人魔……」

预想之外的情报让伊比斯突然来了兴致,随后就变得索然无味。稍微思考就能发现,如果真的有杀人魔能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持续作案一年不被抓住又不引起恐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要吓唬人的话,还是编个好点的故事吧。

「是啊,希望你不要变成下一具暴尸野外的尸体,那时可就没有什么本地亲属能来帮你准备棺材了。」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隐隐而出,已经洞悉了真相的伊比斯却毫无惧意。他向前跨出一步,被逼近的普莉希拉便下意识地后缩。「咚」得一声,她被逼到墙边,随后青年的右手压在她脸侧,封锁少女脱身的路线。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半棘妖少女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粗野男人无礼举动的心理准备,但就在伊比斯气势汹汹发难的那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畏缩了。那是从前被父亲训斥时留下的阴影,此刻那般无理而蛮横的魄力再次在眼前的身影上重叠,心理阴影再度浮上心头。

「你——」

「感谢你提醒我,姑娘。」明明是感谢,伊比斯的声音听起来却低沉得像是在索命,「不过,我得教你明白一件事——我并不惧怕什么杀人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只会残害手无寸铁的农民的鬼祟之徒能够伤害得了我呢?」

还未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普莉希拉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她下意识地挥掌,准备结结实实地赏这个无礼之徒一巴掌,近在咫尺的伊比斯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闪了开去。

动作被完全预判了,紧跟而来的肘击被顺势偏斜,力道完全歪了出去。下一刻,普莉希拉的右手手腕被捉住,一股巨力将她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墙上。温热的吐息吹在耳边,那是已经再度欺近的青年贴了上来。

「这次是我赢了。」

「放你娘的屁!」

回应这份轻浮调戏的是一记重踢,伊比斯放开了普莉希拉,笑嘻嘻地退了开去,轻描淡写地擦边躲开了这全力一击。气喘吁吁的少女明显不满意交手结果,摆起架势准备再来一场。在她的视角看来,这只是一时大意被暗算了而已,可她却没有意识到,仅仅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两人间经验与实力的差距暴露无遗。

更何况,决定胜负的关键已经被握在手中了。

「我也给你个忠告——裹胸不利于身体发育。」一团布条出现在了伊比斯的掌中,「从弹性和大小上看,你的胸部还有成长的空间,这样用布裹起来对身体可不好。想要变大的话,我也可以经常像刚刚那样帮你揉揉——」

他的面色很诚恳,建议也很实用,但完全起到了激怒的反效果。捂住不知何时被从束缚中解放的一对鸽乳,半棘妖少女的脸色迅速由红转青,一对眼珠瞪大得像要迸出来一般。

但她没有再攻击上来。就算再怎么样,仅仅交身的瞬间就将贴身衣物取走,这完全是神乎其技的偷术了。能够在霎时之间取走裹胸布,自然也能做出更含恶意的举动。

普莉希拉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楼上已经响起了踏过地板的咚咚声,虽然不是没有底牌,再打下去的话宅邸里的人都要被吵醒。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她半夜来找客人的麻烦,肯定会让她感到难堪。今天暂时放着家伙一码。

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伊比斯耸了耸肩,关上门回到客房中,将布条随手放在了一边。虽然应该把裹胸布还回去,但既然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也不该再平添事端。

一直被晾着的妮芙丝已经把自己卷进了地铺,由于角度的关系,她并没有看见门外发生的打斗。

「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吗。」明明已经睡眼惺忪,半睡着的她还是忍不住对得胜归来的青年吐槽,「这才第一天,刚认识的姑娘就半夜跑过来找你送礼物。」

看这贫瘠的身材,也能猜得到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裹胸布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她太害羞,今天就能骗上床滚床单了。」

看着少女上下眼皮不断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伊比斯也就懒得说明实际情况了。之前被打断的交流仍还有未说完的下文,所谓的「有才能者」还没作出解释,当席被苏诺表白的那件事也没告诉她;但这种小插曲索性不说也罢。

他来到少女身边,伸手抚拢她的眼皮。

「你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要个一身痨病的女奴。」

「唔……我不是…你的……女奴……」

喃喃呓语的样子真可爱。明明都要睡着了,嘴上的硬气还是没消停。

一旦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困意涌上了脑门。身体被惰性支配了的伊比斯也迅速躺上了床,准备好好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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