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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会议室里,坐着两个穿警服的人。

我刚进去,其中一个就一脸惊讶地站起来。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几乎同时说道:“怎么是你?”

——原来,正是那位留小胡子的马警官。

这边,刘副局长还在忙着介绍:“这是我们宣传科的郑副科——哦,原来你们认识?……”

…………

刘副局长和穿西装的警察出去了,随手关上门。

屋里剩下马警官、我和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警,她面前摆着一份记录表,手上捏着一支笔。

女警长得挺秀气,一身警服让她显得很年轻。

马警官没有寒暄,直接问我:“今天来,是想请你配合调查一起事件——昨晚下班后,你去了哪里?”

——我敏锐地听出:他说的不是“案件”,而是“事件”。

“昨天工作多,我留下来加班,就在办公室里。”我尽量简洁地回答。

“几点开始加班?几点结束?”

“六点半以后开始,结束,大概将近12点吧?”

马警官吃惊地问道:“原来你们衙门里也这么忙?”说完,他赶紧对女警官说,“等一下,这句话不要记。”

女警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有种直觉:她和马警官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接下来,马警官又问了一些细节,我一一回答了。

“对了,刚才你说,你们科的汪小敏,也和你一起加班,”马警官眼睛锐利地盯着我,“她一直在办公室吗?中间有没有离开过?”

“没有。”我肯定地说,“除了出去上厕所,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表面上非常平静,心里却狂跳不已。

——原来如此!

我这才明白,小敏刚才发的短信:“副科,救我!”

“你确定吗?”

“确定。”

“那就没啥了。”马警官往椅背一躺,伸了个懒腰,“看来,还真不是一起刑事案件。”

他转身对女警说:“你去通知一下老李,如果没什么新线索,差不多就收队吧!回头还得想想,该怎么通知家属呢!——又是件伤脑筋的事。”

女警答应一声,收拾东西出去了。

马警官递过来一支烟,我们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

“喂,马哥,可以透露一点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马警官诧异地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你们单位的熊局长死了。”

“什么???”我大叫一声,手里的烟差点儿掉到地上。

“哇,反应这么大?”马警官笑着说,“如果是凶杀案,凶手第一个排除你。”

我急忙问:“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起来相当尴尬,”马警官附身过来,低声说道:“——你先不要外传啊!这事过几天会闹得满城风雨,但现在才几个人知道。”

“今天凌晨,我们接到一家酒店报案,说客房里死了人。赶过去一看,死法相当诡异:死者是个中老年男子,半跪在客房的壁橱里,脖子上悬着一条丝带,一头打着结,挂在那条金属横梁上——就是壁橱里晾衣服那玩意儿,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

“要说这就是一起缢死案。诡异的地方是,死者身穿一套女性渔网情趣装,头上还套着条丝袜,左手系着个铃铛,右手还握着那条玩意儿,乳头上……唉,算了,再说我都要吐了,一个光溜溜的老头啊,你说辣不辣眼睛?”

“难道……他是我们熊局长?”我小心地问。

马警官点了点头,“不是他还有谁?死者全身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用麻醉药的痕迹。我们一看就明白了:性窒息死亡!听说过吧?性变态玩过头了!过去,有个很轰动的”重庆红衣男孩“案件,还有最近的昆明大学生自缢案。国外那就更多了,美国有个着名演员,演过《杀死比尔》的,什么名字忘了,也是这样,在酒店里把自己折腾死了……”

“怪不得你们要来调查!”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例行公事嘛,好歹是个领导干部。”马警官烟瘾很大,大口大口抽得很带劲,“这熊局长应该是个很谨慎的人,选的房间恰好是一个拐角,摄像头都照不到。我们调出来看过了,走廊上也不见异常,只有一个留披肩发的女人背影闪过,估计是做那种生意的……”

马警官摇摇头,“不过,你们那个姓夏的副局长疑心很重,说看起来有点像你们科的汪小敏。唉,人家汪小敏明明是短头发……”

“再说了,现在还有两个关键人证:除了你,还有熊局长的江秘书。他昨天正好也在加班,看到汪小敏好几次……”

马警官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嘴巴好像太大了,赶紧打住,提醒我说:“喂,老弟,这些话你可不要外传啊,有些事还在调查。我是信得过你,才告诉你的……”

我拍拍胸脯,向他保证:“马哥,别的不说,兄弟我这张嘴,还是相当牢靠的!”

马警官高兴地咧开嘴笑了笑,又递上一支烟,“对了,上次说去喝一杯,咱们定什么时候?……”

正说着,那位女警回来了。一进门就皱着眉头,挥手扇着眼前的烟雾,责怪道:“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还抽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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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警官赶紧把烟灭了,然后给我介绍:“这是我的同事小李,李警官;这位是郑副科长,就是那天我给你提到过的……”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用说,我和妻子的故事,马哥早就津津有味地,事无巨细地八卦给了这位漂亮的小李警官……

…………

回到办公室,我和小敏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又留下来加班,差不多快半夜的时候,才把堆积如山的材料写完。

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夜深人静,我神情恍惚地走到住家楼下,觉得几乎快要累瘫了。

路灯昏黄地照着小径,四周没有一个人,树荫在地上勾出空寂的影子。

我下意识地望去过:那天深夜,诗欣就站在那个树荫下,像个幽灵一样,默默地等着我……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全身一寒,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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