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戏中真言(1 / 1)
赵天龙想起雨飘的承诺,他就觉得春风得意。他当晚就见了枫,接着和枫疯狂了一夜。翌日回归之前,又和枫约好再度相会的时间和地点。回到他的府院,他仍然兴奋得睡不着,就故意地跑到他大哥的府院里,进入蒙莹所在的小院落,正见着蒙莹和雨飘,他得意地笑笑,远远地朝两女挺了挺腰胯,什么话也不说,就笑着离开了。
雨飘气恨得落泪,蒙莹安慰道:“算了,这事刚过,他总有些得意的,就让他得意吧。我看他能够得意多久!雨飘,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我不需要你再带人去搜查史加达,我现在已经出动能够出动的所有力量,不缺你一个。”
“嗯,奴婢陪夫人走走。”雨飘擦了擦眼泪,答应了。
两女出门去,随意地逛了一圈,又返转。其时已经是中餐时间。
雨飘用过餐,才想起屋子里饿了近两天一夜史加达,她悄悄地到厨房随便包了食物。回到她的屋子,她看见他躺在床上。她本以为因为昨晚之事,她这次再来,他会急忙地从床上爬起来的。可他仍然很安静地躺着。她就有些紧张了,心想:难不成真的饿死了?
她想起来了,昨晚的时候,他胸前的伤口似乎被她弄得重新撕裂的,那血当时流得也很急……她急忙走到床前,摇了摇他,问道:“喂喂……你死了吗?”
“还没有死,但比死还要难受些。”史加达醒转过来,他昨晚自己取药包扎了伤口,但伤口是弄好了,这肚子却是饿坏了的。本来这些天来,他每天都是只吃一餐的。昨夜雨飘没带饭过来,今天早上她也没有回转,他差点饿得想出去偷东西吃。他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进这屋子的,所以打算从这屋里走出去了。我宁愿做一个无头鬼,也不愿意做一个没用的饿死鬼。”
他坐了起来,夺过雨飘手中的饿菜,没命地吃着。雨飘看着他的吃相,又看看他的脸,发觉他是消瘦了一些。她道:“你为了你的性命,可是什么事都不顾的。”
他嘟哝道:“我吃完这餐,我就离开你这里。”说罢,他继续埋头吃饭。
雨飘欢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史加达没有看她,他一鼓作气地把所有的饭菜扒进他的胃里,然后轻拍他的胃,扭脸看她之时,他的脸上现一种近似残酷的笑容,他道:“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也谢谢你这最后的午餐。我想,我应该有些力量了。大概可以在我死前,杀一两个人垫底。我跟你说,其实我很怕死的。这世界,谁都怕死,只是当人知道他无论如何都只是死路一条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怕死。”
他爬过雨飘,下了地穿好鞋,缓缓地走到门背,正要打开门,后面的雨飘就低泣道:“你从头到脚是一个彻底的混蛋,你以为你出去了,你的心就安乐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走出去的,死的不仅仅是你,我也要跟着你遭殃。你是否还嫌害得我不够?要把我一害再害你才舒服啊?”
史加达缩手回来,在门背静静地站立一会,他缓缓地转过身,道:“我想问你,为何要救我?难道只因为你当时认为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雨飘幽叹道:“也许这就是缘,解不开的缘,也是解不开的错误。”
“缘?”史加达有半刻的惊讶和疑惑,就像他当年通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了解并深记住“朋友”一样,此时因为雨飘,他也终于真实地理解“缘”、从而记住了“缘”。
缘,很多时候是一种错误的绞结。他觉得,应该是那样的……
他又一次缓缓地走过来,脱鞋爬上了床,伸手想抱住她,她却推开他,道:“不要碰我。你多少天没洗澡了?浑身脏臭,你最好离我远些。我这香床和香房的,被你在里面住上六天,估计要变成茅厕。还好没给你太多的东西吃……”
史加达从她的语言中,知道她多少从昨天那场伤心中跳脱出来(他直接认为雨飘被人侵犯了,蒙莹也这般的认为),最起码,她选择了把那件事藏匿在她的心里。他知道,一个奴隶,很多时候都会把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埋在心里的。奴隶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他也是一个奴隶,他了解这些。但他不能全部了解雨飘的悲痛,因为他是一个性奴。他所遇到的女人,其实很少谈到感情。他也很少遇到因为性爱而受到伤害的女人。以前他的那个女客,都是把性爱当作享受的,所以愿意出钱买他们来服侍她们。他对少女的了解,远远少于对妇女的了解。他对性的了解,比他对情和爱的了解,多很多。
她了解的一点点爱,是在非菲那里,他了解的一点情,是从栗纱身上。
他知道她受到了伤害,但他不能够身同感受。他想安慰她,可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因此,他最初的时候,能够做的,就是疯狂地吻她。他想表达他对她的感激和一些愧疚、甚至于一些安慰,只是他不清楚那样的表达方式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也不清楚她是否明白他那些举动的真正意义。然而她此时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他也就不再介意谁睡了她的事实。在他认为,一个男人睡一个女人,是很简单的。他是一个性奴,对性这方面,看得比任何人都要简单。就像他一直认为的:鲁茜叫他去睡哪个女人,他就去睡,从来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也从来不会记住他睡过的那些女客,除了一些很特别的。
他爬到了床的里面,缓缓地平躺下来,叹道:“你再忍受两天吧。”
雨飘的眼中闪过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她道:“我去悄悄地给你提两桶水过来,你擦洗一下身体吧,你真的很臭。你这样下去,我就不给你睡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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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莹出动了她所能够暗中指使的势力,却在五天的时间里一无所获,史加达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从她的面前消失了。她本来以为即使给他三天的逃跑时间,他也逃不出她的控制范围的。可是她从第一天的晚上就开始追查,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半点消息。她心里头开始急了,明天就是她承诺里的最后的期限。
如果过了明天还不能够杀得了史加达,她就只能够遵守承诺不杀他。然而她不杀了他,她永远都有着一些担忧,那个身为性奴的男人,曾经一度进入她的身体,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些,对她的名声是很沉重的打击,甚至会使得她在赵宗无法立足,同时也给龙舞家族丢脸。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两个家族,牺牲一个性奴是很平常的。她此时有些后悔给史加达六天的期待,她当初应该在苏兰娇面前杀了他,量她苏兰娇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但她那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给了六天的期待——即使有着这六天的期限,事后她都可以不遵守承诺。只是,她心中有着一层她不敢承认的疑虑,她怕过了这六天,她担心自己再也无法狠下心去杀死史加达……
她本以为史加达是性无能,即使和他有着肌肤之亲,也没有实质的关系。更深一层去想,某天有人揭发她和史加达的事情,只要她能够证明史加达是不能够人道之男,她也可以获得清白。只是现在的她,清楚史加达并非无能之人。相反的,这家伙在性事上以及在性器上都是变态的强的,是那种专门服侍妇女的超级性奴。要是以后赵天龙也清楚史加达的真实身份,她岂能跟史加达撇得清关系?
如果这事再被赵天龙利用,她或者得乖乖听命于赵天龙任何事情。
今晚她本来想叫雨飘跟她同眠的,意料的是,她的丈夫赵天显突然到来。赵天显身为赵宗第七代的老大,平时很多事情,即使回到赵宗,有时候也是在他的两个小妾的院落里呆。当然,他呆得最多时间的,还是蒙莹的院落。毕竟以蒙莹的姿色,是绝对比他的小妾要漂亮的,更且蒙莹的身份和背景都是他仗以依赖的,他怎么也得对她敬爱有加。他有两子三女,其中蒙莹给他生了一子一女,蒙莹生的两个儿女都是很有姿质的,特别是蒙莹的女儿,才十四岁,就出落得花枝招展的,活活的美人胚子,姿色隐隐还在她的母亲之上,将来定是旭日城着名的贵族美女。
两夫妇安顿了两个孩子,就回到寝室。蒙莹虽然表现得像平常一般,然而她的心里却起着千涛百浪。她时刻都在想,如果明天还不能够杀死史加达,她是否应该遵守对他的承诺?她多希望,他这次的消失,是永远的消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她或者与他真的就没有什么相关的了,她也就没有必要置他于死地。然而,她真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吗?当他的丈夫的熟悉的男物插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很突然的,竟然想起史加达,想起他胯间那根属于超级性奴才能够拥的强悍无比的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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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飘觉得很幸运,因为她不必再跟蒙莹眠睡。要知道,如果她跟蒙莹同眠的话,诸事不方便。加之如果她不小心说出了什么梦话,那就是灾难的开始了。因此,赵天显的归来,是她所感激的。蒙莹总不会叫她过去跟赵天显同睡一张床吧?
其结果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她仍然回到她的小屋子里睡觉。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是第六天了,过了明天,她悄悄把史加达送出去,这件事情,就和她没多少关系了。她相信史加达,在事后,即使被蒙莹拷问,他不会把她供出来的。虽然她不甚了解他,也无法相信他太多,但起码这点,她是坚信的。
躺在史加达的身边,她觉得太安静了些。这种感觉并非只是今晚才有的,其实她一直都在这样的感觉。想想也是,他是一个性无能的男人,即使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脱光了躺在他的身边,他应该也还是那么安静吧?可她不了解,即使是一个太监,面对美丽的女性的时候,也还是有着男人的心动的,何况史加达并非真的太监?她不了解,史加达打从一开始就是以性奴的方式生存,对待女人,几乎都谈不上感情和冲动。在他的想法里,一般的女人,如果不付钱给鲁茜,他是不会随便跟那女人上床办事的。他觉得她被伤害了的那一天,他狂吻她,有着刹那的冲动,是因为他想要安慰她,同时也表达对她的感激。要他跟一个女人睡觉,得给他报酬的,这是他身为性奴的基本想法。所以,在平时里,没有特别的原因,他是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表现他的冲动的,哪怕他面对的是最美丽的女性,亦如此。
“你出去后,你准备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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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安静了。雨飘不得不找些话来说说,毕竟这也许是她跟他相处的最后一夜。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她似乎是很有一些话想跟他说的,可她不知从哪里开始,她也捕捉不到她心中对他的感觉。
史加达道:“还能够去哪里?我依然还在旭日城吧,如果蒙莹她说话不算,我怎么躲,躲得再远,也终有一天被她逮着的。与其躲避,倒不如面对,才知道她到底要如何?”
“如果真的让你死呢?”雨飘担心地问道。
史加达道:“真的想我死,我不会那么甘心情愿地死的。即使明知道抗争无效、明知道逃不了,或者也要抗争,也还是要逃。想活着,是每个人的最基本的想法,哪怕最低贱的动物,也有着扼杀不了的生存下去的愿望。”
雨飘终于忍不住问道:“史加达,你老实地告诉我,你到底对夫人做了什么,使得夫人不顾一切地追杀你?夫人不是那种闲得无聊的人,没有足以能够让你死的理由,她是不会乱杀人的。”
“真的想知道吗?”史加达反问道。
雨飘道:“是的,想知道。因为我身其中,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加达在黑暗中静默了一会,道:“雨飘,你先把灯点燃,我告诉你一个真实,也不枉屈你救了我。”
雨飘于是起了床,打着灯,扭头往那床看的时候,她惊呆了。
却听得他语以惊人地道:“我不小心毁了蒙莹的贞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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