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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没想到这男人太阳还没落山便大放厥词,当下捂住了他的嘴恼道:“就不能做些正经的。”

尧暮野就着手啄了她的手心道:“好,今日定然正经的疼你,我前日拿回的彩本册子可看了?还搭着的一套玉把势十八样儿,粗细都有,听说用了得法,都能研磨出水儿来,你且用用,若是好,也开了模具做出来卖,到时岂不是财源滚滚?”

玉珠想起这人前几日拿回的那本子,就是脸色翻涌一阵红潮。这京城贵门的邪门事物真是层出不穷,原以为祖父书架里的宫中密物已经是几多不可言传,谁想到,这京城里新近出的玩意,更加糜烂不堪把玩。且不说那些粗细不一的棍子,还有一副女式的玉锁,竟然与当初太尉被锁的那一套甚是匹配,且式样更加的小巧精致,光是想象便能叫人羞愤地喷薄出一口老血来……

见这入定的小女尼终于羞愤得红霞漫天,尧暮野扬声大笑,只一把抱起了她道:“且陪珠珠研究正经的生财之道去!”

说完便大踏步去了自己的卧房,玉珠吓得都变了脸,只小声道:“若是太尉敢用,便……便再琢磨出一套那个,将你锁了!”

尧暮野一脚将房门关上,气切地含着她的嘴唇,撩拨着她的小舌道:“锁了你用什么?那玉做的,可没有肉的解痒!”

接下来,太尉大人便是身体力行地告诉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就算没有品貌家世,单凭着脐下的扎实硬功,他尧暮野也绝对能讨得水滑娇嫩的小媳妇!

这一夜的胡闹,倒是叫玉珠一时再难聚拢心神去想那满溢京城的烦忧之事。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体依旧是有些酥麻松懈,因为恰巧是朝中休沐,尧暮野也懒散地睡了个懒觉。

这男人脱了衣服后,肌肉线条都是硬朗而流畅,放肆而张扬地睡了满床。修长而强壮的大腿死缠着玉珠不让她起身,非得她要好声劝慰着,说自己要起身接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嘴里还含糊地说着:“快些回来,再陪我睡。”

可是玉珠一时醒了哪里睡得,只能回来时,拿了自己这两天的画册,再半躺回床上,任他抱着,而自己则看看修改的试样可还有需要修补的地方。

昨日她与尧夫人长谈了许久。尧夫人的意思是要她继续依着自己心思去做,至于后面那些个琐事,不必她来操心。

有了尧夫人的这句话,玉珠一时也找到了主心骨,为今之计,也只能依照自己原来的想法去做。不过今日她要去拜访一处地方,必须出府一趟,不知尧太尉可否恩准?

最后,她躺得实在是耐不住了,才推了推犹在赖床的男人,轻声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尧暮野单手揉了揉眼,终于凤眼清明地说道:“一会我陪你出府去。”

早晨起来,二人简单地食了粥和油炸的蜂蜜花卷后,便准备出门去了。

偏巧今日下了雨,尧暮野叫珏儿去给玉珠拿一身厚些的衣服。

珏儿领了差事,便从太尉的院子里走出来,朝着玉珠的院子走去。

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便看见府宅里的侍卫拖着两个被捆扎结实的侍女往外走。

珏儿认得那两个侍女,正是珏儿先前无意中发现,在背后偷偷议论扫把星断梁一事的那两个看守花园子的侍女 。

当日新鲜活泼的两个小侍女,如今被打得奄奄一息,只耷拉着脑袋,被堵了嘴退拽得一路淋漓的鲜血。

珏儿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先前在萧家,就算有不合规矩的侍女,也无非是被抽打了嘴巴,交给人牙子发卖了事。

可是这等京中根基深厚的世家中,除了主子恩典赎身,或者是外放了做生意替主子生钱外,却是鲜有仆役被卖出的。

这等朝中一等公侯大家里,都是不可外传的隐秘,一个被发卖了心怀怨毒的仆役落到了政敌的手中,便是可以大做文章的短板一块,任凭那奴才嘴里说得真的假的,都是一场朝纲上的轩然大波,所以便是暗自处置了,也绝不会叫活口出去的。

珏儿虽然先前听说过,可是入府以来,那太尉从来不太苛责下人,绝少有打骂的时候,倒是比萧府小户的主子还和气。就算偶尔听其他的侍女提前先人被沉井的故事,也只当了前朝的野史来听,而现在这一幕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

只吓得她看着那石板地上一路淋漓的血痕,半天都挪不动脚步。

待得回来时,六姑娘却并不在房里,听说是被尧夫人叫去吩咐事情去了。她正想放下衣服转身去等六姑娘,却被太尉叫住了。

珏儿有些莫名,开口问道:“太尉有何吩咐,我还赶着回院给六姑娘找衣服穿呢!”

尧暮野半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蝉,冷声道:“你跟了你家六姑娘多久了?”

珏儿照实道:“人牙子卖我时记不大清了,大约从七八岁时便伺候六姑娘了。”

尧暮野继续垂着眼眸道:“你的六姑娘心好,拿了你当妹妹相待,可那是小宅院里的惬意,做主子的心好,不代表做奴才的就可以随意!失了奴才本分的,在这深宅大院里是活不长久的!你的六姑娘嫁给了我,便是尧府的二少奶奶,这尧府里比她大的主子有夫人,有我,可你既然要在这府里讨生活,眼里只有六姑娘而没了其他人,那便是找死!”

珏儿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来这位太尉大人的不悦,正要开口辩驳,一旁立着的小厮已经过去伸手给了她一记嘴巴。

这打得力道不重,可是珏儿自跟了六姑娘何时受过这等子闲气?加之方才的情形历历在目,登时委屈害怕得哭了出来。

尧暮野始终看都未看她一眼,冷声道:“我明明告知府里的众人,不可将府外的流言带入府内,而你这个贴身丫鬟,却不管不顾地回来告状,是生怕你的六姑娘不出府遇险?竟是比隐匿在暗处的贼人还可恶,这等蠢东西,直接拖出去沉井了吧!”

珏儿此时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除夕了,提醒大家少吃干果,少喝冷饮,多喝开水,吃肉肉要留吃七分饱~~

—— 过年胃病晚期综合征狂留字笔芯~~

☆、第122章 三十大吉大利

尧暮野也不说话,只任凭小厮们拖拽着珏儿往外走。

待得珏儿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要瘫了时,才慢悠悠地道:“先将她放下。”

珏儿软成泥,瘫在了地上,瑟缩地望着坐在高椅上的男人。尧暮野不急不缓道:“念你是初犯,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再敢犯了府里的规矩,做事不瞻前顾后,你就自己抱着块石头跳井去吧!”

再说玉珠吃完饭后,又因为嫁衣要改细节,所以便回了尧暮野的卧房,让特意来此的裁缝试衣修改样式。

待得试衣完毕后,才有侍女拿了珏儿取的衣服进来给她换上。

玉珠换了衣服,梳头时问:“珏儿哪去了?”

服侍的侍女环翠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轻快道:“太尉正跟她训话呢。”

玉珠皱了眉,平白怎么又叫了珏儿去,不知又要说些什么阴阳怪话。

正想着,眼睛红红的珏儿便走进来了。

玉珠回身要问,环翠连忙按着散碎的头发道:“六小姐莫动,仔细头发别抻疼了。”

于是玉珠只好定住脖子,问道:“怎么哭了?可是被太尉骂了?”

珏儿想要抽泣,可是又觉得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只梗着声音小声道:“太尉说要我以后守规矩,莫多言……”

玉珠一听,便猜到太尉一定是不悦珏儿将告知自己府外流言的事情。

但是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哪里能猜到太尉竟然给这小丫头摆了那么大的阵仗!所以也只以为太尉申斥了几句而已。

于是便笑着宽慰着珏儿:“莫要难过了,一会出去时,多给你些零用,买些芽糖回来。”

珏儿闷声嗯了一声,便自躲在一边发呆去了。

等出门上马车时,太尉早换好了外出的便服立在马车边等她。

等一同入了马车里时,玉珠想要开口,一时又有些犹豫着措辞,有心叫太尉以后莫为难珏儿,可是又怕开口多言后,叫太尉对珏儿更加不满。

倒是尧暮野看出了玉珠的心思,淡淡道:“那个丫鬟挨了骂又跟你告状去了?”

玉珠闻言道:“珏儿又不是不懂规矩的,哪里会告状?不过是我看她哭过,问了几句。”

尧暮野伸手拉住她的柔荑,沉声道:“你几次遭逢变故,身边光有忠勇而无机灵之人可不行,环翠是母亲□□好的,你尽可以放心用,至于珏儿,年岁也是不小了,待我们成礼后,你给她一份嫁妆,放了她出府去吧。”

玉珠听了,没有言语。

有些事情,道理虽然通懂,却又是一时难做的。她自幼孤苦,珏儿一直陪在她左右,虽然眼下她将嫁入尧家,丫鬟小厮环簇,可是无论哪一个都没有珏儿来得贴心。

但是尧府这么大的世家,规矩林立,对于丫鬟下人来说,稍有不慎便有不保之忧。若是珏儿能出府嫁人,对于她这个小姑娘来说,实在是最好的出路了。

是以最后玉珠望着窗外,幽幽道:“那我便先替珏儿谢过了太尉的赏赐了。”

马车在侍卫队的护卫下,一路行驶到了京郊的老兵村。

这老兵村其实原来叫卧牛村。因为村后那座像卧牛一般的山而得名。只是后来曾经追随老将军隋亮征讨梁州的将士们得了朝廷的恩赏,得了此地的田地屋舍解甲归田后,才改了名字,被当地人称为老兵村。

而如今四十年过去,当初那些精壮的将士们也渐渐变老逝去,称为名副其实的老兵。

玉珠戴着兜帽,由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后,举目四望,只见这里良田阡陌交错,耳旁是狗吠鸡鸣声,因为临近中午四处炊烟袅袅,农家的安逸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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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沿着小路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大片田地里的稻花已经盛开。有村头的孩童好奇地打量着这一行衣着华丽来者。

就在这时,村子的里正已经得了信儿,一边扶着帽子一边急匆匆地赶来。

冲着立在最前面持刀护卫道:“小的叫李茂,乃是这村子的里正,在此恭迎贵人。”

原来他上午得了乡邑长的书信,说有京中的贵人要来村中探访老兵,虽然不知来者是哪位贵府上的,但是此时一看这架势,必定是京中大族,是以态度更加惶恐。

领头的侍卫长道:“此番打扰贵地,是要寻访当年服侍隋亮将军的亲兵护卫,不知李里正可否带路?”

李茂听了眼睛连忙道:“不知贵人打听这些人是又何意?我也好做安排。”

侍卫长刚要申斥他多言,一直立在身后玉珠收回了远眺的目光道:“只因为要探访故人,询问当年的旧史,若是曾经服侍过隋亮将军伉俪的,自是最好。”

那位里正连忙道:“可是赶巧了,小的祖父便是当年隋亮将军的侍卫,要不要小的这就叫祖父过来?”

玉珠隔着纱帽笑道:“岂敢劳烦年岁已高之人?烦请里正带路,我亲自到贵妇拜访即可。”

这位里正虽然看不清这位小姐的样貌,可是听她说话轻柔,身姿曼妙,一定是个不多见的美人。

不过他也不敢多看,实在是立在这位小姐身旁的那个身材高大满身贵气的男子气场太过逼人,一双凤眼飘过来时,叫人大气都不敢喘了。

这位李茂在当地也算是个大户,是以房院周正。当李茂引领着一行人入了院中时,一个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者正坐在园中的扶手椅上晒太阳。

当听闻了玉珠的来意后,那老者警觉地睁了眼,出声问道:“你为何要打听隋将军的前妻徐氏?”

莫怪老者警觉,这个徐氏实在是隋将军生平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徐氏当年生得貌美,随丈夫入朝参加七夕前宫宴时,巧笑嫣然百媚生香,真是叫当时的先皇一时看得入了痴。

听闻这徐氏喜欢入寺庙理佛,先皇竟然微服出宫,在寺院里与这臣子的妻子邂逅偶遇,然后便是亦步亦趋讨论诗词歌赋。

要说起来,这帝王家的风流之道也是自成一派,调戏臣妻没有半点迟疑。徐氏丈夫远征,虽然在寺中惊见陛下心有惶惶,可是一时也无法跟丈夫倾述,只能下次烧香换了寺庙,免了惊扰圣驾。

但是先皇在逐美上的执着,远远高于他在朝堂上的建树,竟是锲而不舍,继续偶遇良臣贤妻。

后来隋亮梁州被困,朝中久不派兵增援,徐氏心悬丈夫,便在一次邂逅里向先皇求助,先皇趁机相胁,徐氏遂*了先皇,同时朝中下令派兵增援梁州,让隋亮转败为胜。

待得隋亮建下战功返朝时,发现一年未见的娇妻已经怀胎五月。而先皇更是为了嘉奖他的赫赫战功赐下公主给他为正妻,命他即刻休妻另娶。

隋亮与徐氏一向伉俪情深,明白了内里的前因后果后,与妻子抱头痛哭一场后,这位贤臣便写下休书一封。

休妻的第二日,徐氏就被一顶小轿子抬入了宫内。自此夫妻各自结了另外一场机缘,再无破镜重圆之日。

这个徐氏,就是当今皇帝的亲母,如今宫中的太后是也。

这段历史,就算宫中记录起居的笔官,也是讳莫如深,语焉不详一带而过。

如今突然有人来问,不能不叫这老者警觉。

当玉珠表明来意后,那老者轻轻地哼了一声,复而又一声长叹道:“你倒是有心,竟然知道隋亮将军留下的东西。”

说完,便叫人开了他屋子里的箱子,取了几幅泛黄的画卷出来,给了玉珠道:“将军生前嗜好丹青,然原来喜好山水鸟石,越发晚年的时候酷爱人物工笔。且画中之人只有一个。他的大部分画作都在病逝的时候尽烧了的,我私藏了几幅,作为念想,你若想要便拿去吧,留在我这也是无用……”

玉珠诚恳写过后,尧暮野命人留下赏银。可是那老者却淡淡道:“赏银便不必了,世人不知她是何样的人,尽是编排了骂名,可是我这个当年街头行乞的小乞儿,却一直感念着她当年的一饭之恩,若是此番姑娘能成,我心也自安慰了,还请贵人们快些移步出院,莫挡了我眼前正好的阳光!”

于是在那位李茂扼腕的目光里,那赏银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玉珠也没有想到此番竟然是这般顺利,待上了马车时,她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画卷,只见这几幅画卷上同是一位丽人,或者在花丛间扑蝶,或者在窗下赏花,日常起居的片刻勾画得惟妙惟肖,佳人或是微笑,或是闭眼小憩。侧脸正面无一不是细致地勾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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