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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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荒凉从心底流出,衬得那抹绿意也多了几分萧瑟。阳光洒入,一室温暖,而那抹绿却像是枯萎了一般,失去了鲜活。

“赵小姐···你是个好姑娘”沉默了半响,公子言还是没忍住出了声,见她仍是不由所动的低着头,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但我不是你的良人。”

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颤,赵缘爱慢慢抬头朝对面看去,却见对方在阳光的笼罩下像是那慢慢渗入宣纸上的水墨,慢慢淡去······

“赵小姐,你对我只是一时迷恋,绝非真爱。我不是你梦中的良人。”百般推却,不如直接一语道破。虽残忍,却也好过后悔一生。她寻得是一世珍爱,求的是简单的幸福,她对他的迷恋不过是初见时的惊艳,时间一久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更何况,他根本给不了她幸福。

“公子······”赵缘爱看着对面欲显模糊的身影,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小姐!”丫鬟翠儿一惊,刚要追出去,却又忍不住扫了眼公子言。

白袍似雪,长发如墨,阳光罩身,在起起浮浮的尘埃中,他身生玉光,如端坐千年的佛陀,看遍了万千红尘,却也享了万年的寂寞。这一刻,翠儿恍然间明白了。不是小姐不够好,也不是公子过于冷漠。而是他已经···不会爱人了。

“公子——”

“照顾好她。”

“···是。”

‘我不是你的良人’。

一出屋门,泪水就汹涌而出,尽管早已料到,但亲耳听闻还是心如刀绞,一路跌跌撞撞,毫无目的,翠儿的声音也仿若未闻,公子说她只是迷恋,但是若不喜欢怎么会迷恋?终究,还是她妄想了吗?

“啊——!”头部一痛,身子踉跄倒地。泪眼模糊间,见一人同样狼狈的倒地。

“该死的!是···赵小姐!”

“李···李公子?”

······

“公子,事情都解决了?”那主仆俩一走,文虎就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身后的小狼依旧面无表情。

瞥了他一眼,公子言抿了口冷却的茶水,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这点事情对公子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点!”见公子点头,文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不?”

这个口吻···还有这个语气······

“说吧,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放下茶盏,公子言的语气甚是冷漠。

文虎嘴一撇,刚要开口,一抹暗香徒然飘来——

“小言儿这话着实伤人,难道我就是那么能惹事的人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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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然呢?大叔?!

低沉的嗓音半透着一丝沙哑,却又像是花瓣拂身一般酥痒的让人难耐。屋外日头渐沉,金霞璀璨,红霞壮烈,交织一起落在屋里,硬是给这朴素的屋子镀了一层奢侈的橘光。

而光芒耀眼间,似有大片的鲜红从空中飘落,一如忘川彼岸望不尽尽头的彼岸之花,红的妖娆却也红的壮烈,看透了生死,尝尽了悲欢,花开千年不为绿叶,凡尘滚滚不沾一尘。一双眼看透凡尘客,一抹笑醉了千万人。

公子言不知,明明是一个大魔头,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总误把认为是尘外人呢?

是因为他的眼神过于荒凉,还是他的笑过于浅淡呢?

“言儿在想什么?”风拂花扬,再落时,那抹红已经欺身过来。耳边似有夜花初绽,不经意撩得人心头一颤。

文虎、文狼早在那人现身的一刻就无声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愈发西沉的霞光和愈来愈黑的屋室。

手指修长似玉,却又骨节分明,落在白玉腰带,屋里瞬间暧昧丛生。

不过······

“啪!”一声脆响,满室旖旎尽碎。公子言淡定起身,稍整仪容才到窗前立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还应有一个月吗?”

“言儿不愿见我?”吹着红肿的手背,长睫半敛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光。

“是你说你要闭关两个月的。”挑眉转身,见他如无骨动物一般歪坐在榻上,衣衫尽摊仿若灼灼盛开的彼岸花,三千青丝如墨一般倾斜在地,中间一缕红绳逶迤其间。单手撑着额头,俊邪的容颜在长发的遮挡间看不全面,只留下一双暗红的眼眸,如白绢上久干的血迹一般惊心动魄。

“眸色没变,难道是失败了?”踱步到他眼前,素手勾起那尖细的下巴,指尖触感滑嫩如凝脂,肤色一如往日的洁白如雪,不,貌似更白了一些。

“把手给我。”看不真切,还是把脉来的精准。

“言儿在关心我。”看着伸来的素手,来人唇角一勾,听话的伸出手臂,却在二人指尖相碰的那一刻突然用力,顺着手腕的扭转,如茉莉花落,光影闪烁间,素白身影已经落在了那抹鲜红里。

“不过一个月,言儿怎么消瘦的如此厉害。”手臂环上那腰身,微微一量,俊眉顿蹙。

“不过是开了春,减了衣服而已。”公子言瞥了他一眼,然后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凉,有个天然暖炉,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这个人不胡乱动手动脚,他还是很喜欢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睡觉的。

“哦?是吗?”单手挑起垂落在他衣袍上的发的发丝,眼底暗光一闪“我还以为言儿是为那赵小姐憔悴的消瘦了呢。”

“······”

“不过是一个月未见,言儿就差点有了未婚妻,要是两个月······言儿还不得带个孩子回来?”

“······”

“言儿可知当时我的心情,啧啧···要不是你没应下那门婚事,我还真以为你们早就——”

“干爹。”

“······”

“别人不知道实情,你还不了解?”

“···我···”

“还带个孩子回来······一个月没见你就痴呆了么?”

“···小···”

“要是没事你就回吧,天不早我该休息了。”说完,就要起身。

“公子言!”一手环腰,一手抓住那纤细的手腕,银牙一咬,暗红的眼眸像是泣了血一般鲜红“你···叫我什么?····干爹?”

“不然呢?大叔?”眼角一挑,公子言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顺着他的胳膊又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可是刚躺好,胳膊和腰部就传来剧痛。

“嘶——!疼!”斜眼瞪去,对上那一双红眸。

“你嫌我老?”声音虽低,但怒火却极大,四个字一个一个的从牙缝里蹦出,每一个似乎都带着耀眼的火星子,但是手上的力度却松了下来。

“我可是你养大的!从三岁到如今,十二年过去了。我已成人,你呢?还以为自己是青葱少年?和你同年的武林盟主都快抱孙子了!”见他面色一僵,神情有片刻的呆滞,公子言趁机抽回手腕。

“···那···那你也不能叫我大叔!”同年又如何?他今年不过三十有四!武林盟主他儿十二岁就破了处,这时候抱孙子还算是晚了呢!

“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见公子言只是在揉着他的手腕,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刚散的怒火瞬间又燃了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是要做白眼狼是不是!”

“妖月你别闹了行不行!”公子言有点不耐烦,他这个样子哪有一代魔头的样子?

“我闹?哼!难道是被我说中了!你个——”

“祁玥!”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石子触壁一般“咚”的打碎了屋子里越来越高的火药味,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红衣男子,公子言长叹一口气,然后伸手抱住他。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我以前都没嫌弃你,以后又怎么会嫌弃你?”头枕在他的肩窝处,感受到他渐渐松缓的身子,公子言继续说道“虽然,你以前确实是你虐待我为乐,但是!”

手覆上那猛然僵住的后背,公子言一般轻抚着一般低声道:“你若不对我狠,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公子言?”

第一次见祁玥时,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还未弄清楚一切,一场灾祸就降临在身上。纵使她有一身的才能,三岁女童之身面对重重杀机终究是无可奈何。而就在她快要认命的一刻,他来了。丢给她一把匕首,说——

想活命,可以,杀了嬷嬷。

杀人,她不怕。上一辈子死在她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那些人和嬷嬷不同,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嬷嬷是真心待她。她怎么可以为了活命而杀了嬷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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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嬷嬷最后还是死了,死在自己的手中。

嬷嬷亲自抚着她的手,把那匕首插进了心口。

嬷嬷说小主子必须学会心狠,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既然小主子不忍心,那么就让嬷嬷来教你。

她从未觉得鲜血的颜色有多刺眼,可是嬷嬷的血流出来的那一刻,她却觉得眼睛生疼。

“小主子···照顾好自己······别让主子···和嬷嬷失望······”

大雨冲走了嬷嬷的血迹,也冲走了她最后的温暖。她很想把嬷嬷葬了,但是那群人需要她们的尸体,所以,她只能磕了三个头,然后任凭祁玥的手下把嬷嬷的尸体丢到山崖下。

不过是初见,但是这个男人就给了自己刻骨铭心的一课。

只有心狠,才能在这世间顽强地活着。

第一楼,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和消息组织,是人人心存惧意的魔教,也是那个男人的大本营。

妖月——武林排名第一的大魔头,同时也是排名第一的美男子。但是没有人敢爱他,因为这个男人太恐怖,恐怖到他们连听见他的名字就会心惊胆战。

而她却在这个男人手中长大。

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现在的你···还不值得恨我。

是啊,没有本事,空有恨意又如何?这世间不缺愤世嫉俗口诛笔伐的文人士子,缺的是有一腔恨意却也有一身本领的强者。

因为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恨!

蛇窟、白骨洞、黑沼泽···三岁、七岁、九岁;她成了第一楼的神话,也成了第一楼仅次于王牌杀手的强者。

而这时候,他又出现了。依旧是一袭红袍,依旧笑靥如花,也依旧丢给她一把匕首。

他说,第一楼,需要一个顶尖杀手。

于是,她拿着那把匕首,时隔六年第一次踏出了第一楼,并在他的注视下,亲手杀了那个早已改过自新的老者。

过去的错误不会因为你的改变而消失。看着那老者的血慢慢流出,她又想起了嬷嬷。

十二岁,她成了江湖上排名第一的顶尖杀手,无失误,无败绩。天下杀手唯她独尊,冷月一出无人能逃。

而她,在第一楼也成为仅次于妖月的存在。

她终于有资格可以和他叫嚣,但对他却没了最初的恨意。

他救她于魔爪,却也把她推进了更深的黑渊。

她恨他,但更感激他。

没有妖月,就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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