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1 / 1)
李绍城没好气怒骂道:“放你娘的屁,本将牙齿好得很,耶律敌烈一把老骨头,蹦不了本将的牙!你不就是惦记这老贼的人头吗,本将给你留着就是,少废话,速去接应军帅!”
郭威大笑,只带一个指挥君子都精骑,向正在纠缠大同军营地的契丹精骑奔去。
未至这群契丹蛮子阵后,郭威就发现,契丹蛮子军阵已乱。再细看时,却见大同军反守为攻,已然杀入契丹蛮子阵中,撕裂了对方的阵型。大同军突入契丹蛮子军阵中的一部,当先一个身影马跃槊舞,一路冲杀在前,所到之处契丹蛮子尽皆落马,竟无一合之敌,无一人能稍挡其兵锋。
“军帅!”郭威精神大振,发出一声高喊。虽然距离尚远,别说看不清对方面容,就是看对方身形都模糊,但郭威却无比笃定,那人就是李从璟!
在望楼上看到桑亁关扬起那面军旗后,李从璟没有片刻犹豫,立即走下望楼,跨上战马,带领大同军杀出营中,向营外的契丹蛮子发起反攻。
百战军到底是他亲建、亲带之军,百战军一举一动,所有的征战习惯,无不都深受他的影响,而百战军的将领,尤其是各军主将,李从璟与他们早有极深的默契。看到那面扬起的军旗,李从璟就知道,李绍城已至此处,已要出击契丹军营!当此之时,李从璟焉有不出营而战,反守为攻,先求将眼前之敌击溃,再求与他的百战军众将士,一同沙场杀敌,将耶律敌烈留在此地的道理?
李从璟快马杀入契丹军阵中,一路直行向前,用的是最刚猛的破阵方式,近卫们组成严密的护卫阵型,随在他身后,为他照顾侧翼和身后,让他只需要专心面对身前之敌即可。
突入契丹军阵中不久,李从璟前进就超过了百步,而契丹军闻听身后军营的交战声,知道腹背受敌,立即军心不稳、阵脚失固。夜战本就是凶险之事,只可进不可退,进则有望破敌,退则必定阵脚大乱,全军溃败。李从璟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长槊在他手中犹如活过来一般,每一次出击无不快如闪电、重如泰山、势若雷霆,一路奔进,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时,郭威自阵后攻入契丹军阵中,两人各领大军,两面夹击,立即让契丹蛮子阵脚大乱,仓皇逃窜,溃不成军。
李从璟和郭威在阵中碰上头,李从璟发出一阵畅快大笑,郭威激动道:“军帅,末将来助你来了!”
李从璟长槊直指契丹大军撤退的方向,对郭威说道:“郭威,随本帅杀过去,收拾耶律敌烈那老贼!”
郭威大声应诺,年轻的身体中血液骤然沸腾起来,他跟在李从璟身后,冲向契丹中军大营。破营而入时,郭威长槊挑飞一名契丹军士,大喝道:“吾等百战军也,千里来取尔等性命,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闻听此言,李从璟大笑向前,面对迎面而来的契丹蛮子,长槊探出,槊身从对方的咽喉中穿过,战马奔驰,他从对方后颈将长槊拔出,又将下一个契丹蛮子斩落马下。
眼见郭威和其身后君子都,作战勇猛难以形容,面前契丹蛮子几无阻挡之力,他们杀入契丹军营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前奔之下,唯见人仰马翻,尸首成堆,张大千和身旁的大同军将士面面相觑,皆惊骇莫名,无不感叹道:“不意百战军战力之强,竟然生猛至斯!”
他们一直以精锐自居,但是此刻面对百战军骑兵,他实在是无颜再自称精锐。
而到此时,他们才能体会,为何之前面对数倍于己的契丹大军,李从璟从未有过丝毫忧虑,一直都是胸有成竹。
桑亁关上,眼见百战军骑兵杀入契丹营中,攻势如潮,有巨浪卷鱼虾之相,秦仕得喟然而叹,对身边盯着战场目不转睛的秦林道:“设若本帅麾下将士,也如百战军这般,莫说面对两万契丹蛮子,莫说与耶律敌烈交手,便是对上耶律阿保机,本帅又有何不敢与其争天下?”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冲杀,李从璟和郭威汇合上正与契丹蛮子杀得难解难分的李绍城。见到李从璟,李绍城神色一颤,“大哥!”
“二弟!”李从璟又是一声舒畅大笑,“你来得何其及时也!”
“大哥在前冲锋陷阵,我焉能不昼夜疾驰,以来此为大哥臂膀?”李绍城也笑,“大哥,你可无恙?”
林英林雄兄弟见到李从璟,俱都大声相呼,“军帅,我等来迟!”
“不迟,不迟!”李从璟哈哈笑道,一手握马缰绳,一手以长槊指向前方,“耶律敌烈便在此,尔等随我将其斩落马下!”
诸将齐声应诺,俱都奋然前驱。
耶律敌烈眼见先前还是井然有序撤退的大军,几乎是在一瞬间乱成一团,一颗心已经不能用沉到谷底来形容,他嘴唇抽动,脸上的肌肉都跟着一起扭曲,望着眼前悲惨的景象,他心中那份傲视天下的豪气,与逢战必胜的自信,此时早已不知飞到了何处,握着马缰绳的手,紧紧攥着,关节都已经泛白。
他几乎不能相信,在经过年轻时的惨白之后,已经数十年未逢败绩的他,竟然会在这小小的桑亁关外,遭受几十年来的第一场军败。而且,一败就败得这般彻底。
在百战军冲进军营,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他先后派遣了七员大将,包括他的几名义子在内,带领精骑去迎击那些如同恶鬼一般的百战军骑兵,然而,此时,他们俱都已经不见了踪迹,没有一人回来复命。
从百战军兵锋没有片刻缓停,耶律敌烈就知道,他们已经尽数陨落在战阵中了!这些人,都是耶律敌烈麾下最为精锐有才干的将领,在耶律敌烈之前的想象中,他们都将在日后成为大契丹国军中的脊梁,是可以带领契丹精骑征战四方,为大契丹国征服天下,马踏中原,饮马黄河立下不世之功的英才!
尤其是耶律博纳,在他麾下的义子中,他是最为稳重有大将之风的,耶律敌烈对他抱以厚望,其期望之盛,甚至超过了耶律雉,他曾相信,耶律博纳日后的成就不会低于他自己多少。
然而耶律敌烈看的分明,耶律博纳被李从璟的长槊,刺透了胸膛,挑落马下。那一刻,他甚至可以看到,耶律博纳在唐军的马蹄下,挣扎着爬向他这边,绝望的伸出手,想要呼救。但是耶律敌烈无法听见他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唐军铁蹄踏成肉泥,最终尸骨无存。
那些英才,那些在未来会成为大将的统帅,会带领契丹勇士征战四方,会攻灭渤海国,会攻灭西州回鹘,会攻灭党项,会攻灭吐蕃,但是现在,在这一切都还未实现的时候,他们都死在了这里,他们的前途终也化为乌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可恨的李从璟,那个本不属于这里,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来管大同军闲事的李从璟!那个黄牙小儿,他竟然有如此本事……
“大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韩仲锡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六神无主,这样的屠杀场面,他之前并不是没有见到过,只不过那都是看契丹大军屠戮敌军。前不久,他跟随耶律敌烈击溃鞑靼部酋长的进攻时,契丹大军就是这样屠杀鞑靼族军士的,当时,韩仲锡与耶律敌烈在阵外,对着战场上的厮杀谈笑风生。
然而时间过去不过仅仅一两个月,昨日风流已成黄花,今日狼狈却如此刻骨铭心。直到此时,韩仲锡才能够了解,身处战败之军中,眼见敌军气势如虎,而己方大军被屠戮、溃不成军,在战场上乱成一团,人马相踏时,是怎样的痛不欲生,是怎样的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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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敌烈不动,韩仲锡却急不可耐,他是真怕自己会死在这乱军之中,会化为一摊肉泥,而这样的害怕和担心,极有可能在下一刻变成现实,所以他焦灼的催促耶律敌烈:“大王,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性命,才能图将来啊!”
耶律敌烈从悲愤中回过神来,狠狠一扬马鞭,忽的策马冲出。在耶律敌烈身后,护卫他周全的千骑近卫,连忙赶上,紧紧跟着他奔去。韩仲锡还准备再劝耶律敌烈两句,却不曾想耶律敌烈不发一言,忽的一下就跑了出去,这一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忙不迭的调转马头,拼命想要赶上耶律敌烈。
然而慌乱之下,他双手颤抖得厉害,眼见唐军杀至,他只觉浑身僵硬,手脚都不听使唤,座下那匹平日温顺异常的战马,这时却焦躁的胡乱踩踏马蹄,来回转动。
韩仲锡大急,马鞭一下狠狠落在马屁股上,“走,走,你这破马,快给我走!”
战马吃痛,忽的一声长嘶,前蹄扬起,骤然一下发力奔出。韩仲锡一下没坐稳,在战马直立而起的时候,竟然被摔落马下!而让他痛苦万分的是,他的脚卡在马镫里,被战马拖在地上急速奔驰。后背与凹凸不平的地面剧烈摩擦,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停的大声惨叫。
第323章 铁甲阵前横杀敌,天将雄师出关急(九)
一夜激战,契丹军大溃,慌不择路在荒野上四处逃生,百战军和大同军兵合一处,放开手脚在四处对其展开追击、屠杀。对大同军将士而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先是为契丹军所败,接着又被契丹军追着跑了几百里,心中早就蓄积了滔天的不平之气,这下有机会发泄出来,全都卯足了劲,策马砍杀马上马下的契丹蛮子,一刀刀下去,飞溅的鲜血喷在脸上,让他们大呼畅快。
天亮之后,战场的全景才能看得清楚,这时大同军将士们才发现,在这广阔的原野上,十数里的范围里,到处都是契丹蛮子和战马的尸体,兵器甲胄旌旗混杂各处,立着如杆,横着如草。
契丹大营中还有残火在燃烧,营内外到处都是焦黑的灰烬、残骸,散发着浓烈的腥味和烟气,血与火中间,没有一块地上是光滑的,每一处都有三五成群或者成片的契丹蛮子的尸体。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只不过,那是契丹蛮子的地狱。
尸横遍野,大同军将士们这下反应过来,这血流漂橹的景象,这千万具契丹蛮子的横尸,全都是出自他们之手。意识到这一点,所有的大同军将士,无不振奋、激动莫名,有那感情丰富、脆弱一些的,竟然抱在一起痛哭。不经历千钧一发的生死一线,不在死亡线上徘徊折磨,不能体会劫后余生的狂喜,这份重生的重量,加之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军功,让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那些情绪稳定些的,从惊喜、后怕、庆幸中回过神来,开始在战场上搜寻那个在这几日带领他们转战数百里,将他们从必死之境拯救出来,又给了他们一份厚重军功的身影。然而,广阔的战场上,除却狼藉的残骸,就是在同样在四处张望的将士,唯独不见那个年轻而伟岸,让他们甘愿仰视的身影。
良久之后,沉默的战场又有了动静,秦仕得拖着重伤和疲倦的身体,到战场上指挥大同军将士打扫战场。他们要在死人堆里将受伤还没死去的同袍刨出来,送回关中的军营中医治,同样,他们也需要将死人堆里还没死去的契丹蛮子,一个个找出来,送他们一程。
最后,他们会掩埋同袍的尸体,记下他们的名字与功绩,同样,他们会将敌军将士的尸体堆在一处,一把火烧掉,让其灰飞烟灭。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同军将士们情绪都有些低落,不仅因为看到了一具具同袍尸体,也因为那个让他们惦念、牵挂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秦林和秦仕得站在战场中央,两人望着西方,都有些沉默。
“昨夜,击溃契丹大军后,李将军传下令来,让我大同军将士在此聚歼契丹顽敌,护卫桑亁关,他自带百战军,前去追击耶律敌烈。”秦林轻声说道,他看了一眼天色,“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李将军应该已经追出去三五十里了,若是顺利,或可斩下耶律敌烈的人头,若是不能,也该班师了。”
秦仕得默然良久,忽然笑道:“不用担心,耶律敌烈黔驴技穷,万余大军都葬送在此,还能再对李从璟造成什么威胁?再者,百战军是真正的精锐之师,即便是面对耶律敌烈留下断后设伏的军队,他们也能从容应之。”
说完,看着秦林,“你也有这个信心,不是么?”
秦林展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的确如此。”
却说昨夜军乱,李从璟虽有心擒杀耶律敌烈,却也知晓,在乱军中,尤其是在深夜里,这样的事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也没太在意,他率军奔战的重心,还是放在彻底击溃契丹大军上,毕竟这才是决定战役胜败的关键。至于耶律敌烈,便是跑了又如何,一个败军之将,李从璟还会怕他来日翻了天不成?
他日沙场遇上,再败他一回就是。
这就是李从璟的底气,也是他这些年来逐渐养成的一种气势,一种俯瞰群雄的气势。
这回之所以追着契丹残兵不放,不为别的,却是防止他们在溃败途中,被耶律敌烈收拢,在聚集一定的力量后,去攻打胜州。
昨夜百战军和大同军合力,在桑亁关外合力留下了万余契丹蛮子,但逃走的仍旧有三五千人,这些人逃离桑亁关的时候自然是四处奔走,但在逃离战场,暂时安全后,却仍极有可能会渐渐汇集。
毕竟,西边的丰州、应天是其大本营,他们自然是要往那边去的,若是耶律敌烈在路上有意收拢残兵,以他身边的亲卫力量为基础,得个两三千人不是问题。
两三千契丹军士,对而今的胜州,已足以形成致命威胁。
一路追在契丹溃军身后,向西奔行,路上免不了留下一地契丹蛮子尸首,虽然不如桑亁关外密集,但在尸体露在野外,也颇为骇人。
奔行半夜一日的百战军,于黄昏时至黄河岸边,遥遥已可望见胜州城。游骑回报,城外并无契丹溃军。说来这也实属正常,毕竟百战军人马齐整,马不停蹄奔来,溃败的契丹蛮子怎么都不会比他们更快。
到此,李从璟也就放下心来,下令大军放下马速,沿河而行,同时令游骑去知会胜州城内的王朴、陈力。
这场因为耶律敌烈滔天野心、不俗谋划而起的边关攻防战,至此也算落下帷幕。耶律敌烈损兵折将,近两万大军,能活着回应天的能有三四千人就算不错,而比这更让耶律敌烈肉疼的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几位义子,全部战死,他麾下的骨干将领,也都死伤殆尽。这个重创,对耶律敌烈打击不可谓不大,甚至他北院夷离堇的位置,都极有可能因此而动摇。
对唐军而言,桑亁关自然是保住了,秦仕得虽然出师未捷身先伤,但好在没死,大同军虽有些损失,但怎么都算不上伤经动骨,最多算皮外伤。而经由此役,不难想象,往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契丹必不敢再遣兵马、游骑,到云州境内袭扰。
而让李从璟颇为喜悦的,却是大同军“无意中”奔袭拿下的胜州城。拿下胜州城的意义已无需多言,如今耶律敌烈兵败身退,将囊中的胜州城变为胜州全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黄河水面宽阔,虽无波澜壮阔之景,却也不乏水天相接之景,望着叫人心绪畅远。
李从璟想起那首著名的诗词,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记得在后世时,他曾观过一个视频,是某科学家自弹自唱的画面,那份苍茫激昂之色,曾让彼时心理尚且年轻的李从璟心驰神往。而今,来到这个时代,这些年的经历,早已如同这黄河,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加苍劲豪迈。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李从璟心道,一切激昂、壮阔的东西,大概都是只需要前方,不需要回头路的。无论是事物,还是生命。
这是黄河,这里是天下。有朝一日,黄河会是我的,因为天下,也会是我的!
……
桑亁关外,经过两日时间,秦仕得和大同军将士,已经将战场收拾的差不多,遍地狼烟已成过往,留下的痕迹在被人为清除后,就只有将士们脑海中的画面能成为永恒。而战争留下的记忆,却会留在他们心中,积淀成与生命同寿的底色。
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再出现。
到最后,秦仕得都觉得李从璟绝对是该回来了,为了表达对李从璟给予的厚恩的谢意,秦仕得没有回到关内,而是就等在战场上,方便迎接李从璟入关。秦仕得已经令人准备好酒宴,虽然他重伤在身,但是再与李从璟相见时,他一定会拉上对方,好生饮上几碗。
秦仕得不会忘记,几日前他从战场上撤下来,看到李从璟时,他说出的那句“李将军,救我大同军”,而短短几日时间,李从璟不仅做到了,还送给了他一份天大的军功。由败而胜,由死而生,秦仕得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对李从璟这位后生的敬佩,发自内心,所以他久候相迎,也是真心。
打扫完战场的大同军将士们,聚集在秦仕得身后,自发列阵,与他们的军帅一道,静静站在那座安然无恙的边关外,迎接那位只用了几日时间,却足以让他们感念一辈子的另一位军帅。
终于,视野中出现了一群骑兵,秦仕得和大同军将士都是神色一振。
然而,骑兵到了近前,秦仕得才发现,来的并不是李从璟,而是他派出去联络李从璟的游骑。
游骑在身前落马,秦仕得立即问:“可曾见到李将军了?”
“见到了。”游骑应道,“李将军让卑职带话回来。”
“李从璟说什么?他何时归来?”秦仕得追问。
“李将军,不会来桑亁关了。”游骑的话让秦仕得和张大千等人一愣,他们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这……”
游骑顿了一下,微微低头,继续道:“李将军已至胜州城,他让卑职转告军帅,此番能与军帅、大同军全军将士并肩作战,力挫强敌,是他的荣幸。只不过他因另有要务在身,不能久留,却是不便再来与军帅相见。李将军还说,下次相见,必定与军帅不醉不归!”
秦仕德怔了好半晌,忽然转身就走,“牵马,本帅要去胜州城!李从璟帮了我们这么大忙,焉能不当面相谢?”
张大千应是,游骑却跟上来,急道:“军帅,只怕你此时去胜州,也见不到李将军!据卑职所知,今日李将军已经离开了胜州城。”
“什么?”秦仕得愕然不已,“他离开了胜州?百战军要回幽州?”
“这倒不是。”游骑摇头,“卑职听闻,李将军是要去北方草原。”
这回不仅是秦仕得,秦林和张大千等人,俱都愕然愣在那里。
良久,秦林面北而叹:“北方草原,李从璟此行所图,恐怕大得超乎我们想象……”
秦仕得遥向西方抱拳,默然片刻,对那游骑道:“你速速去告知李将军……如果追不上李将军,就告诉李绍城,一定要亲面转告,就说——我秦仕得、大同军全军将士,能与李将军、百战军并肩作战,是生平不胜荣幸之事!”
说完,又补充道:“我在云州温酒相候,待君来,浮一大白!”
第324章 鞑靼公主勇披甲,戈壁风情异江南(上)
居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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