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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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看上去,好像……还挺高兴的?

萧鱼觉得太奇怪了。

薛战走到萧鱼面前,伸手牵起了她的手,冲着她笑了笑。仿佛知她心中想的什么,解释说:“恰好与卫爱卿遇到,便聊了几句。”

他和卫樘,有什么好聊的?萧鱼看了过去,见卫樘站在面前,眉目平静。上回这蛮汉不是还觉得她与卫樘有什么吗?萧鱼的手被他握着,倒也习惯了,对着他道:“皇上方才怎么走了?臣妾去看了铮哥儿,生得十分可爱。”

薛战侧目看她,说:“你大哥都当父亲了,年年,你什么时候替朕生个儿子?”

萧鱼就抬头,瞪了他一眼。

见着她一双眼儿瞪得跟青蛙似的,薛战看着就觉得可爱,继续冲她笑。

萧鱼哪像他这般没皮没脸啊?很快就不自在的错开了眼。

虽说薛战不稀罕大舅子的儿子,可来都来了,总是要过去瞧瞧的。萧鱼跟在他的身旁,被他牵着一道过去。

院中花草芬芳,卫樘颀长的身影立在原地,抬眼,静静望着不远处相携而去的背影。

跟在帝王身后的何朝恩,朝着卫樘微微颔首,而后继续跟在帝后身畔。

在护国公府吃了满月酒,萧鱼就随薛战回宫。今日是坐御辇来的,比她的凤辇宽敞许多。前头搁着一张紫檀木小几,一套崭新青花瓷茶具,边上是几碟点心。萧鱼吃了两块桂花糕,觉得口有些干,便倒了一杯茶。

想了想,转过头看身旁的男人。

见他穿着一身威严庄重的龙袍,这会儿却是双腿一左一右分开,身子往后靠,懒懒的躺着。

坐没坐相。萧鱼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还是问了一句:“皇上可要喝茶?”

“……嗯。”薛战应了一声。

萧鱼就又拿起一个杯盏,替他倒了茶,七分满。白皙的腕子轻轻的抬起,将杯盏抵到他的面前,见他不接,小声提醒道:“皇上?”

他一双黑眸凝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儿的心情仿佛特别的好,看上去散漫愉悦,而后微笑着,慵懒的道了一句:“喂朕。”

萧鱼手一抖,真想将这水直接洒到他脸上去。爱喝不喝!萧鱼将杯盏欲将杯盏搁下。

就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年年……”

这人真是……萧鱼眉头一皱,却也拿他没辙,欲放下的茶盏又拿了起来,凑到了他的嘴边。只是马车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这水就洒了出来。萧鱼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立刻将杯盏放下,然后急急忙忙去擦他的衣袍。

薛战这才坐了起来。

见她拿着帕子替自己擦水渍,薛战亦眉目温和的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道了一句:“年年,朕起来了。”

嗯?萧鱼正用力替他擦着水渍呢,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下,想说还没到皇宫呢,起来做什么?

只是,待她的手碰到一个忽然突起、高高耸立的巨物,仿佛一下子被烫到手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玉白的脸颊登时烫了起来。

可想着他们都成亲半年了,又不是没见过。复又努力平静,将双手搁在腿上,规规矩矩的坐好。

她的头一侧过去,那炙热的男性气息就强烈的自后面扑了过来,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抱住。他的头也靠了过来。然后是男人粗狂又沙哑的嗓音:“年年……”那双手一点都不老实。

萧鱼闻着他身上的味儿,还有这颠簸的马车,忽然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脸色一白,几欲干呕。

薛战登时愣住。而后忙松开她,道了一句:“朕熏着你了?”他瞧着萧鱼惨白的小脸,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这会儿干净清爽,没有什么汗味儿啊。

萧鱼摇了摇头,黛眉微蹙,说道:“没有。臣妾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既是如此,薛战便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色,而后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萧鱼喝下后,便好很多了,阖眼休息。

车轮辚辚。

过了很久,听得头顶传来薛战的声音:“年年,你说……你是不是有了?”

垂着的眼睫猛颤了一下,心也跟着颤了一下。萧鱼睁开眼,对上眼前薛战欣喜若狂的眉眼。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她若是要怀孕,也是极自然的事情,毕竟都半年了,可是……

“好了。”

薛战身躯高大壮实,轻轻将她护在怀里。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眉眼,与她说,“你且歇着。”

之后萧鱼继续合上眼,一双手却是下意识的,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手心出了很多汗。萧鱼觉得还有些难受,却很快被心中的恐惧和紧张所占据。她是不该替他生孩子的,可若是就这么忽然的来了,她不可能不要的。

他这么一说,好像她真的就怀孕了似的。一下子想了很多,想到她的父亲,想到萧家,然后是他……紧接着,又想到今日那白胖可人的铮哥儿。

若真的怀孕,好像也没什么。萧鱼的心中,有一处忽然柔软了起来。

入宫后,薛战先下了马车,萧鱼提着裙摆,欲下去,却见他站在下面,抬手就将她打横抱起。萧鱼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道:“您这是做什么?”赶紧将她放下来啊,这么多人。

薛战强壮英伟,粗壮的胳膊轻轻松松就将她抱到了怀里。女孩儿家轻盈小巧,软绵绵的娇躯,他抱着根本就没什么分量。薛战轻轻掂了几下,说:“孕妇当然要注意。”这便抱着她,步子稳稳当当的朝着凤藻宫走去。

何朝恩原是恭敬的立在一旁的,听着帝王之言,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萧鱼觉得这乡野蛮汉不讲规矩,她便想着能耳濡目染的熏陶他,让他规矩起来。不过到了眼下,他倒是没被她感染,反倒一点一点将她变得没规矩起来了。他的步子走得疾,一步一步却很稳。萧鱼揽着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俊美黝黑的脸,见他走得这般快,忍不住笑了笑。

轻轻的、用手指挠了一下他的脖子,小声的道:“您走慢些。”

这么着急做什么?

脖子上痒痒的,薛战低头冲她一笑,却是不管,继续抱着她,飞快的进了凤藻宫。

虽走得又急又快,可到了凤藻宫,还是将人轻轻的放到软塌之上。萧鱼低头整理了一下裙子,手却很快被他捉了去,紧紧的被他宽厚温暖的大手包围。萧鱼觉得他傻,这会儿像个二楞子似的,就要把手抽回来。

薛战柔声道了一句:“听话。”

萧鱼只好听话的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很快就被她捂出汗来了。

御医很快就到了,细细诊脉之后,才道:“娘娘尚未有孕。方才只是马车颠簸,先前又吃了一些食物,所以才觉得头晕呕吐,休息一会儿便可无碍。”

萧鱼表情微滞,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薛战却是皱眉,语气威严的说:“你是说……皇后没有怀孕?”

御医点头,张了张嘴又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薛战瞧了,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尽管说就是,莫要吞吞吐吐。”

帝王发话,御医便只好开口。他抬头望了一眼皇后凤颜,这才慢慢的说:“适才臣仔细替娘娘把了脉……娘娘似乎,长期服用避孕药物……”

“那药极伤身子。娘娘本就体弱,若是继续服用,怕是日后极难再孕育子嗣。”

第66章 好斗【补全】

萧鱼几乎下意识去看薛战的脸。

见他长眉凛冽, 显然是盛怒之兆。只是大掌仍握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那皇后的身体, 能否调理?”

萧皇后虽得宠, 可身份总归有些特殊。先前乃是前朝太后, 赵煜之妻。如今虽嫁新帝,颇得圣宠, 可帝王是否能真的接纳萧家女的子嗣,那就有待考量了。

后宫嫔妃是否有资格孕育皇嗣, 皆是帝王一句话的事情。御医自然以为, 现下皇后避孕, 是皇上授意。只是医者仁心,何况是这般青春妙龄的女孩儿, 自是忍不住提醒。但凡帝王对皇后有点怜惜之心, 就莫要让她服用这般伤身的药物。

而这会儿听来,仿佛并非如此。御医拱手道:“娘娘还年轻,只要调养得宜, 很快便能怀上皇嗣。”

薛战就道:“那好,你就负责替皇后调养身子……”顿了顿,语气严厉了一些,“好好养,若是养得不好, 朕要你的脑袋!”

帝王威严, 御医两股战战,登时出了一身的汗,忙道:“臣遵旨。”

窗柩前的花盆中, 花叶娇莹碧绿。被袅袅绿云簇拥,玉簪花色白如玉,吐着细白的鹅黄花蕊。

御医已经退下,萧鱼安静坐着,低下头,看着男人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

萧鱼虽自由出入皇宫,颇了解宫中之道,可那时有先帝和姑母护着她,她不单单是众星拱月的萧家嫡女,更是身份尊贵的未来皇后。宫中之人,向来只有巴结她的。萧鱼看他一声不吭,面容冷淡。

想了想,小声说了一句:“臣妾并没有服用避孕药物。”

罗氏给她的避子丸,对身体损害极小。萧鱼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何会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薛战闻言侧目,望着她的白皙脸颊,说:“朕当然知道。”她没必要骗他,她先前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薛战稍稍握紧她的手,“年年,朕其实……没有保护好你吧。”

如此伤身的药,若是她自己服用的,他定是要好好教训她一番的。可现下……薛战一字一句道:“倘若让朕查出是何人所为,定亲手剐了他!”

他孔武有力,身强体壮,看上去好像真的挺吓人的。不知道为什么,萧鱼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

出身乡野的汉子到底不一样,不似矜贵的公子哥儿一般,高高在上,情绪也是不外露的。他就不那般了,一生气就要杀要剐的,像只好斗的野兽。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残暴血腥的。不过这会儿……

萧鱼望着他的眉眼,轻轻点头:“……嗯。”

……

窗外的一缸睡莲正值花期,悄然绽放。屋内,五岁的赵泓正执笔练字。自来了这安王府,便很少出去。赵泓乖巧懂事,就跟着教书先生和祁王赵煊念书。王府的下人对他很尊重,姜嬷嬷也很关心他。

他过得很好。只是有时候会想起娘亲。

这会儿听丫鬟进来,说是祁王来了,赵泓忙搁下手头的笔,跑过去见赵煊。

初秋的阳光淡淡,轻盈的照在进来的年轻男子身上。赵煊英姿清雅,月白长袍,雪色锦靴,眉眼间是皇家子弟的矜贵,举手投足翩然入画。见着赵泓,赵煊浅浅笑了笑,修长的大手摸了摸赵泓的脑袋,就牵起他的手去看他写得字。

赵泓生得胖嘟嘟的,正是最圆润可爱的时候。

见四叔看完后夸奖他,赵泓就稚声稚气的说:“都是四叔教得好。”

然后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己写得整齐的字儿,嘟囔道:“若是娘亲也能看到就好了。四叔……”他看着赵煊,问,“马上就是泓哥儿的生辰了,你说娘亲她还记得吗?”

年幼的孩子最依赖人,何况是和自己共同患难过的萧鱼。赵泓一出生就被抱离生母身边,且他的生母去世的早,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于赵泓来说,萧鱼照顾他、对他好,才是他真正的娘亲。

赵煊便对着他说:“你娘亲自然是惦记着你的。”

是吗?若是先前,赵泓可以保证,年轻肯定是关心他的,可现在分开这么久了,他心里早就开始动摇了。毕竟……毕竟他不是娘亲亲生的。赵泓没有再继续想,朝着赵煊咧唇一笑,就拉着他问一些问题:“有几个地方泓哥儿不太懂……”小小年纪就非常勤奋。

他想有一日,娘亲看到他时,是是个聪慧乖巧的自己。那样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教完赵泓,赵煊缓步出了景宜院。晚霞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金灿灿的,散发着光芒。

庑廊下的两名绿衣丫鬟,见着赵煊忙低头行礼,待他的身姿过去时,有个丫鬟便抬头望了过去,脖儿伸得老长,忍不住说道:“祁王真是风度翩翩,跟玉做人儿似的,待咱们王爷也好。”

大魏皇家,大多是长相俊朗的。身边的丫鬟便与她说:“那又如何?便是搁前头,这祁王也是不受宠的皇子,年纪轻轻便去了封地。这会儿的处境更是可怜,听说咱们安王府还算好的,祁王府可寒碜了。”

是吗?那丫鬟听了,在再远去的祁王身姿,便觉得他有些可怜,登时目露惋惜。新帝登基,他一个前朝皇子,再如何的出类拔萃,也注定一生都平庸无为。

凉风乍起。赵煊走出安王府,早有马车在一旁候着。有随从走到他的身边,行礼后,低声对他说:“王爷,是是宫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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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赵煊伸手接过,不疾不徐打了开来,修长的手指搭在信封之上。看着这信中所写的内容,清朗的眉眼下意识的一皱,而后用力将其捏紧。

随从又道:“还有一件事情。王爷您要找得那人,现在已经找到了……”

听完后,赵煊掀袍上了马车,坐在里头闭目养神。虽是前朝备受冷落的皇子,却是坐姿端正,气度尊贵。赵煊薄唇微抿,再睁开眼睛,眼神已无方才的温润,眼神冰凉。

他自袖中摸出什么来。

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方才他指导赵泓念书,他特意送他的一幅画。五岁的稚儿画工拙略,却是有些天赋,画中男子着一袭蓝袍,高大温润,平易近人。赵煊轻轻看了一眼,便将其捏做一团,随手从马车侧窗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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