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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她还是不得不说,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的压力是超级大的。

怕身份露馅就不提了,过了这么几个月虽然已经渐渐融入,但是还是小心翼翼。

除了身份露馅之外,压力最大的就是考试了,尽管原身的确基础不好,她可以用这一点来作为掩护,但是……这并不是万能的掩护,她不能靠着基础不好来过一辈子,她要面对的是活生生的考试,血淋淋的乡试,并不是能用基础不好糊弄过去的。

学习……跑到古代来用文言文学习,她有时候甚至看到自己的书本,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书上一了百了算了……

绞尽脑汁地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想着加分来渡过乡试,结果加分还出岔子,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并不提,但是心中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会儿听到燕秋说可以不用着急,还能考第二次,她真的松了口气。

燕秋看向了燕纬,道:“不过这个加分的事情,你明天去书院帮着问一问吧,若是有机会的话,也不能让机会生生溜走了。”

燕纬应了一声,道:“我明天和五哥一起去。”

燕经笑着把大雁的翅膀撕下来放到了阿绶碗里面,笑道:“七妹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好好看书学习就行了,这些就让你五哥六哥替你操心去。”

阿绶点了点头,开始默默地啃大雁的翅膀了。

第二天,燕绡和燕纬就与阿绶一起到红枫书院去了。

去到书院,还没进教室呢,就看到外面的公告栏上贴着明史加分考试名额已经出来了的消息。

一行人上前去看了看,上面果然没有阿绶的名字,写着的是张五月的任布布。

“这倒是有意思。”知晓内情的燕纬这样评价道,他看向了燕绡,“这事情,二婶知道不知道?”

燕绡摇了摇头,道:“这事情,大约二婶也不知道的吧?二婶大约是不会知道书院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了。”

杨小糖在旁边直接炸了:“这算什么?假公济私?任布布凭什么能上?凭着她是院长的女儿?”

燕纬轻描淡写哼了一声,道:“去问问就知道了。”

于是四人便直接去找任雪生了。

任雪生是做好了准备燕家会有人过来过问这件事情的,但他并没有想到是一次性来了四个人。

“明史报的人不多,统共也就三个。”任雪生说着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说辞,“之前是想着给七娘留一个,但是听说了今年明史加分的题目很难,我也是想着书院这才开始呢,不能在加分考试上跌了跟头,所以……也是不得已了。还希望七娘能理解。”

顿了顿,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都没有出声的意思,任雪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七娘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与我说一说,毕竟乡试也是件大事。”

燕绡按住了想开口的燕纬和杨小糖,又给了阿绶一个安抚的眼神,等到任雪生说完了,才开口,道:“若是以成绩论的,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想看看任五娘的成绩了。”

任雪生并没有想到燕绡会突然提出来看任布布的成绩,于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便一叠声地让人去拿了任布布的成绩单过来。

平心而论,任布布的成绩的确比阿绶要好很多。

但在任布布各科成绩当中,明史并不是最出色的——甚至明史可以算是她的短板,她所擅长的显然是明译,若不选明译也应该选明法,按照成绩来选加分,怎么都不会选到明史上来。

燕绡似笑非笑地把成绩单递给燕纬看了看,然后慢条斯理道:“若以成绩论,五娘的明史成绩……并不太好。”顿了顿,他看着任雪生的脸色微微变了,才继续把话说下去,“院长的意思我们也明白了,这事情原也是我们家强求的,不占什么道理。”说着,他看向了阿绶,“反正再过一个月乡试,报名什么的早就弄好了,今天就回去吧,在家里面我来辅导你学习也是一样的。”

燕纬立刻明白燕绡的意思,于是不等任雪生开口就接了燕绡的话,他故意问道:“太史令那边不是还等着你修书?你有时间来给七娘辅导么?”

“之前已经给七娘把明史给讲完了,其他的讲起来也快得很。”燕绡很满意燕纬的反应迅速,“七娘聪颖,只是书院的先生没有耐心,又不会因材施教,所以才被耽误了。”

“这就再好不过了。”燕纬笑着说道,然后看向了阿绶,“走吧,去把教室里面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阿绶目瞪口呆,简直没想到这事情发展到这样地步。

杨小糖倒是机智,她一把就拉着阿绶出去,直接往教室去了。

“走走,去收拾东西去。”杨小糖开心地说道,“哎呀你不在了,我就可以不用给任布布那个贱人面子了,我和她又不是亲戚,看我不弄死她!”

“这个……不太好?”阿绶只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杨小糖道:“这有什么,任家既然不打算给你名额,我就不用给任布布面子啊!反正我当时也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来的,有本事他让我回家去!”

阿绶有点懵,甚至有点不太懂身边的诸位究竟在想什么了。

收拾好了东西,杨小糖把阿绶送到了书院门口,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灰头土脸的任雪生送了燕绡和燕纬出来。

三人上了马车,阿绶有些忐忑问道:“我这样就不来了,会不会不好?”

“没事,反正马上就乡试了,回去复习也是一样的。”燕绡说道,“六郎正闲着,大哥也说了要教你经义,算学方面还有鹿小郎,教你是绰绰有余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样会不会和任家的关系闹得不太好?毕竟是因为我成绩……不太好所以……才去红枫书院的吧……?”阿绶纠结地问道。

燕纬噗嗤笑了出来,道:“你这么想的确没错,你成绩不太好,所以选了个亲戚开的书院,让你能学得轻松些。但是你反过来想,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成绩不太好,只要对外说你想找个书院上,哪个书院不会抢着要你?”

燕绡伸手摸了摸阿绶的脑袋,道:“反正这事情,你也不用多想了,回家了我去和阿娘说就行了。”

阿绶傻傻地点了头,决定把这些费脑子的事情都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完成了。

回到家,正好赶上了杨氏正在吩咐人做午饭,还在选定菜色。

看到阿绶回来,杨氏笑眯眯地问道:“今天吃个凤穿牡丹怎么样?”

“听起来好好听。”阿绶挨着杨氏坐下了,“所以是什么东西?”

“改良过的象牙鸡条。”杨氏说道,“象牙鸡条你知道的吧?就是隋朝时候的隋炀帝,有一次去扬州玩的时候,吃到了一个小菜。”

阿绶点了点头,道:“嗯嗯那就吃这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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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午的菜色都定下,下人离开了,燕绡和燕纬就把红枫书院的事情说给了杨氏听。

杨氏听过之后,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了阿绶在家里面也要认真学习,又打发了人去杨家,问要不要让杨小糖也干脆回家复习算了。

阿绶有点懵,她这短短时间累计下来的疑问,都足以写个十万个为什么了。

到了中午,她殷切盼望的凤穿牡丹出现在了饭桌上。

虽然是很朴实的鸡翅做的菜,但是摆盘十分精致,的确有大富大贵的气象。

色泽明丽,味道香醇,十分勾人食欲。

夹了一块鸡条吃到嘴里,鸡肉鲜嫩松软,可口极了。

第25章 梁溪脆鳝

任氏看着面前低三下四愁眉苦脸的任雪生,觉得有些胃疼。

她嫁入燕家十几年了,虽然燕冬不怎么争气,但品德好,与她举案齐眉,从来没有红过脸,任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不需要她开口,他就会主动帮任家一把——比如当初阿绶上学的事情了。

阿绶当初上学这事情,当时燕秋和杨氏都心疼小女儿,原本想请个先生回来,又怕自家囡囡在家里关着了不够活泼可爱,又想着找个宽松些的书院——那会儿任雪生办红枫书院正起步,发愁的是自家书院没什么人来,于是燕冬就主动和他大哥提了一句,然后阿绶就去了红枫书院。

别的不说,自从阿绶这个宰相的女儿去了红枫书院,在这样的带动之下,红枫书院才渐渐热闹起来了。

就冲着这一点,在任氏看来,任雪生再怎么顺着阿绶都不为过。

听着任雪生把明史加分名额的事情给说了,又讲了早上时候燕绡和燕纬两人去他那里的事情,任氏强压着心中那一点一点腾起来的不满,然后尽力让自己语气缓和下来:“这事情,既然七娘都已经回家来了,你也就不要多想了。”

任雪生愁眉苦脸道:“可……这样……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吧?”

“大哥既然都已经拿出了姿态,还怕什么说三道四呢?”任氏语气有些不善了,“说到底,红枫书院现在做出了名声,也不太稀罕七娘在那里念书了,是不是?”

“万万不是如此。”任雪生急忙说道,“我哪里敢这么想,当初若不是七娘来了,我那书院还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呢……”

“那就可劲儿欺负七娘好说话?”任氏倒不是要为着夫家说话,只是这事情,明显是任雪生不占道理了。

且不说燕纬和燕绡早早就打了招呼说要给阿绶要一个明史加分的名额,就算他们没开口没说,他任雪生也应该知情识趣一些,看到阿绶有这个想法,就圆滑地把事情给做了,这样一来,谁都会说任雪生仁厚会做人。

但现在呢?燕绡和燕纬早早儿开口提了,后面阿绶又自己申请了,任雪生看似凛然大意地用成绩不好给拒了,转头给了一个成绩也不怎么好的任布布?

这就实在是太搞笑了,任氏都有点怀疑自己大哥的脑子是不是磕门板上了。

“我也不是要欺负七娘……”任雪生声音弱了下去,“我想着,这还是书院头一次有加分名额呢……总不能、总不能头一次考加分,就有人没考好吧?”

“五郎辅导了七娘一个多月都赞不绝口的。”任氏说道,“五郎可是跟着太史令学习的人,正经的明史博士看到五郎都要喊一声先生,你要说七娘的明史不好,我都不信。”

任雪生脸白了白,没有吭声了。

“是不是布布在你跟前说三道四了?”任氏眯了眯眼睛,“她与七娘关系向来不好。”

任雪生支吾了一会,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任氏道:“布布被你惯坏了,这事情若是想扳回一二,就回去把布布的名额也取消了吧,按照成绩,既然是那张五月成绩足够好,就她一个人上。”

任雪生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

他也知道这事情他做得不妥当,可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于是也只能听从自己妹妹的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任氏说道,“我就不留你在这里用饭了。”

任雪生唯唯诺诺地应了,然后便满头大汗地离开了燕府。

任氏起了身,轻叹了一声,琢磨了一会儿先吩咐了下人去把前儿刚得的一条鲜活的大鳝鱼给送去了杨氏院子里面,然后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也往那边去了。

杨氏正是奇怪怎么忽然送了这么一大条活鳝鱼过来,便见着任氏过来了。

任氏笑道:“这是前儿我庄子上一个伙计送来的,还是鲜活的,今天我来下厨,给七娘做个她从前没吃过的梁溪脆鳝来尝尝。”

杨氏一笑,道:“那可是沾了阿绶的光,我才能吃到你亲自下厨的好菜。”

任氏看了一眼杨氏,两人妯娌多年,早就有了默契。她道:“只要阿绶不要和我生分了,我这么多年疼她,也和疼自己亲女儿是一样的。”

杨氏道:“她怎么敢?家里面谁不知道你疼她,比疼四郎还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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