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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的事情……反正……过去就过去了吧……”阿绶琢磨了一下,最后这样说道,“反正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理她们反而是给她们脸了,对不对?”

杨小糖悻悻地擦了擦嘴巴,道:“阿绶,你的脾气变好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上次任布布因为鹿小郎跑到你面前来说三道四,你直接把她给骂哭了呢……”

“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为什么脑海里面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忘啦……就是上回,鹿小郎帮六表哥给你送书的那次。”杨小糖眨了眨眼睛。

阿绶努力回忆了一番,果然还真的想起来这么件事情。

事情发生在去年过年之前,书院还没放假,有一次她忘了带课本,于是就打发人回去拿书,原本是燕纬要来送的,但是临时有事,就拜托了鹿桓来送。

而鹿桓,则是任布布心仪已久的对象,看到他来给阿绶送书,于是便按捺不住跳出来说了许多酸溜溜的话,那会儿的燕绶绶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便一一把任布布说的话都给辩驳了回去……

然后就是任布布哭着回家说燕绶绶欺负人了……

她们俩的关系之前就不算好,这会儿再因为一个无辜的鹿桓而雪上加霜。

简直就是……

原本还想过和任布布搞好关系的阿绶,这会儿彻底绝了这门心思。

“鹿哥向来不喜欢她。”杨小糖在旁边自顾自地说道,“鹿哥去了书院那么多次,都没正眼看过她一次,就她自作多情,哼!”

“……任布布好像和你一样大?”阿绶问道,“这么说来,她开窍还是比较早了。”

“哦,我也开窍很早啊,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啊!”杨小糖给了她一记白眼,“我特别喜欢我们皇帝陛下,以前天天做梦要当皇后呢……”

“……”阿绶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两人在院子里面东扯西拉了一阵,然后一起去看了会儿书,就到了晚饭的时候。

去到正院,恰好看到下人们把松鼠鳜鱼给端上来,浇上了卤汁,然后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腾起了阵阵的鱼香。因为刀工缘故或者是油炸过——阿绶说不清这菜究竟是怎么做的,只觉得这外形果然是色泽橘黄,形如松鼠了。

她夹了一块鱼肉,只觉得外脆里嫩,酸酸甜甜,还有一股松香的味道。

美食当前,还是把那些糟心事情给忘了吧……

还有减肥……吃完了再说……

第23章 葱烧孤雁

或许是因为杨小糖与任布布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言辞犀利的闹过一场,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书院里面都安静得惊人——又或许是因为距离乡试已经太近了,又很快就到了加分考试报名和落实名额的时候,大家都在暗地里努力着。

和之前准备好的那样,杨小糖报了武举加分,阿绶报了明史。

杨小糖的名额很快就下来了——整个书院也就她一个人报,简直毫无竞争。

而阿绶的名额却迟迟没有消息,一直到其他科目的加分名额都已经公布,明史的加分名额都还没有动静。

这简直是在告诉大家明史加分的名额出了问题,于是自觉不自觉地,大家都开始有些在意了。

而大约是冤家路窄,这次报了明史加分的三个人就是阿绶,任布布和那张五月了。

张五月向来是明史的成绩好,她报了明史加分一点也不意外;任布布明史虽然不突出,但是平常成绩都也还不错,报了明史加分,也不是很出乎意料的事情——唯一让人觉得十分意外的,也就是阿绶了。

“这名额下不来,说不定就是任布布在捣鬼。”杨小糖仰躺在贵妃椅上,嘴巴里面吃着草莓干,一边这样说道,“张五月不提了,她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又喜欢说三道四,但是明史她的确是向来很厉害,报这一项的加分半点都不意外,任布布以前可没有明史特别厉害过,来报明史,就是为了混加分名额吧!”

“我也是去混加分名额的。”事情拖到现在,阿绶倒是对这个加分名额可有可无了,“反正现在如果名额出来,里面恰好有我,铁定会被人说我背后捣鬼。”

“呵呵呵,要是有人敢说,那我就敢肯定是任布布那个贱人在背后捣鬼!”杨小糖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就喜欢什么事情都和你对着来,还喜欢什么都和你比——她凭什么啊?凭她爹是院长?”

“这就不好说了哈……”阿绶在旁边翻着之前从燕绡哪里拿来的世祖本纪在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小糖说着话。

“所以你不打算跟她计较?就让她挤掉你的名额?”杨小糖顺着阿绶这可有可无的语气想了想,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你打算不考了?”

“我是想,如果实在没有名额,那就不要算了。”这次阿绶转头看了一眼杨小糖,“各凭本事了,能考上就考,考不上就去官学咯。”

“哈……你真豁达。”杨小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如果我是你,这会儿不去把名额要到手,是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坐在这里的。”

“我想过了。”阿绶认真地看向了杨小糖,“这名额已经明摆着告诉大家里头有猫腻,要,还不如不要了,若真是任布布在里面捣鬼……”

“那你要怎样?”杨小糖来了兴致,然后坐了起来。

“两家是亲戚……能怎样哦……”阿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正这事情我肯定是吃亏吃定了,谁让我成绩不好?”

杨小糖道:“听起来好憋屈哦,当初就不应该到红枫书院来嘛!”

“嗯,谁让我成绩不好?”阿绶耸了肩膀,“自作自受呗!”

“还不如去官学了。”杨小糖重新躺了下去,“要是人有预知就好了,能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比如当初要是知道到红枫书院来会和任布布纠缠不清,那打死也不应该来。”

“啧……哪有这么好的能力给你哦!”阿绶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不过我看,世祖大概是有预知的,至少是通晓上下五千年和寰宇海内。”

“普通人和世祖比?别逗了。”杨小糖摆了摆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世祖那么坚持女人也能顶起一片天,大概现在我们都应该是家里蹲,不用为考试着急什么的——你不觉得世祖是个伟大的男人嘛?唐朝时候因为武皇的缘故对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简直是躲闪不及,恨不得把每个女人都培养成小白兔,唯独世祖竟然不这样做——真是一个又伟大又讨厌的皇帝啊,为什么要发明这么纠结的考试办法啊!”

同是天涯穿越人,一个牛逼一个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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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绶合上书,语重心长地看向了杨小糖,道:“大概是因为,世祖皇帝怀念他所经历的一切,所以想把自己见过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呈现出来吧!”

“……你的意思是,世祖皇帝他老人家小时候也是这么考出来的?”杨小糖摸了摸下巴,“唐朝真凶残,难怪世祖皇帝要推翻他……”

正如杨小糖和阿绶猜测的那样,阿绶明史的加分名额没有拿到手,的确是因为任布布的缘故。

在任雪生面前,任布布据理力争了:“阿爹,虽然燕七娘是宰相的女儿,但是她成绩向来不好,拿了加分的名额也没法有什么用处,到时候若我们红枫书院出了一个加分都考不到高分的人,说出去得多难听?阿爹念着燕家和我们任家是亲戚,但是也不能因为是亲戚,就把书院的名声不顾了呀!”

事实上任雪生也有些犹豫的,他自然知道燕绶绶是怎样的成绩,所以他当然也就知道自己女儿说的是有道理的。

但让他纠结的却并不是成绩本身,而是燕绶绶身后的燕府。

总所周知,燕秋是宰相,是燕绶绶的亲爹,这就算了,燕绶绶的大哥二哥三哥也早就出仕,燕经在鸿胪寺总理大赤朝与其他国家的外务,燕纤去了海上开疆扩土,而燕纨则在边疆驻守——燕家如今是惹不得,更加不能得罪的。

他的妹妹虽然嫁给了燕冬——燕冬虽然是燕秋的亲弟弟——但燕冬钟情书画又无心仕途,始终是比不上燕秋。

若因为燕绶绶这件事情惹恼了燕秋,燕冬大约是不会站出来说什么的。

他这样想着,心中便是动摇。

任布布却并不知道她亲爹在想什么,她看到任雪生这样犹豫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有几分快意:哪怕是宰相的女儿又怎么样?拿不到的就是拿不到了!

这些纠结的事情阿绶和杨小糖是不知道了,她们同往常一样,下午看书闲聊之后,便去了杨氏院子里面乖乖地等着吃晚饭了。

而今天她们来得早了一些,杨氏还在着人布置小厅。看到她俩进来,杨氏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陪着坐,口中道:“怎么,今天饿了?所以来得早?”

“是呀姑姑!”杨小糖爽快地说道,“饿得肚子叽里咕噜乱叫,就拉着阿绶跑过来啦!今天吃什么?”

“葱烧孤雁。”杨氏笑道,“这道菜还有个典故,你们知道不知道?”

杨小糖摇头,转而看向了阿绶:“你知道吗?”

阿绶想了好一会儿,才朦朦胧胧想起个燕子楼来,有些犹豫问道:“关盼盼那个?”

杨氏点头,道:“就是这个了,今儿你大哥回来了,忽然唱了两句白居易的诗,便跑过来说想吃这个,然后就吩咐人去做了。”

“那还得找个大雁啊……”杨小糖的关注点向来有些偏颇。

杨氏笑道:“还好你大表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否则今天就吃不上了。”

等到晚饭做好,燕经便和燕秋一起出现在了饭桌上——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形了,因为事务繁琐,燕秋向来是在衙门里面用饭,燕经甚至是常常住在衙门里面不回来的。

阿绶颇有些拘谨地看着自己大哥和亲爹,又看了看那盘色泽红亮、葱香味浓的大雁,不太敢伸筷子。

燕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谨慎不自然,于是伸手给撕下了大雁的一条腿,放到了她的碗里面:“干嘛,见到大哥了为什么像老鼠见着猫?上次不是听五弟说你要跟我学经义?前段时间没空,最近正好空下来了,明天下午我就到你这里来教你好了。”

燕秋在旁边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七娘现在知道学习了,的确是好事,大郎要严格教才是。”

杨小糖眨了眨眼睛,不等阿绶反应过来就抢先开了口,道:“姑父大表哥,但是阿绶现在用明史的加分名额都没有下来,那乡试应该怎么办?”

第24章 凤穿牡丹

燕秋前段时间忙着朝中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着阿绶乡试的事情——并且因为家中子女多,前面的那几个都没让他操心过,所以他是下意识觉得阿绶也应该能自己处理好乡试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这会儿听到杨小糖忽然这么说,他便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阿绶。

“阿绶要用加分来考乡试?”燕秋和蔼地问道,“是因为其他几门课的成绩不太好吗?其实乡试并不难,加分可有可无的。”

阿绶尴尬地笑了一声,不太好解释这个自己成绩不太好的事情了。

燕纬轻咳了一声,道:“阿绶起步太晚,又正好赶上乡试,如果有加分,还是轻松一些的。”

这话说得十分含蓄,但是燕秋听懂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复又看向了杨氏,道:“若是实在不行,便再读一年好了,也不用急着今年考。”

杨氏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让她考着试试吧!”

燕秋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了阿绶,道:“这乡试算不得什么,既然之前基础没打好,就慢慢补起来好了——古语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你自己也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燕经含笑看着默默啃着大雁腿的阿绶,道:“父亲说的是,七妹现在明白读书的用处也并不晚,之前几年虽然……但好歹也是玩够了,现在收心正好。”

默默啃掉了一条大雁腿,阿绶认真地点了点头。

家人这样的态度,让她压力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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