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夜幕下静静看着柱子慢慢走向陨铁之门,陨铁内部并不是空的,而是呈奇异的网状蜂窝结构,中央似乎放着什么东西,酷似柱子的士兵双手捧起了那个东西,由于角度原因,穿越者们都看不清他捧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在二楼上的郭老居高临下,倒是看得见,只是他近视眼,离得太远瞅不清楚,隐约判断是黄灿灿的北京烤鸭,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天外来的陨铁里怎么可能有烤鸭呢,可是自己几乎都能闻到飘过来的香味,没错,正宗的全聚德烤鸭的味道,削成一片片的,蘸酱,和黄瓜条葱段一起用薄饼包起来,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香。
郭老浮想联翩,从烤鸭联想到自己当年留学扶桑之时吃的寿司和刺身来,脑海中的百转千回,其实不过一瞬间而已,他都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美食。
“不好!”刘彦直忽然意识到什么,拔腿冲了过去,但是为时已晚,等他冲到卡车上,士兵已经将陨铁里的东西食用完毕了。
刘彦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喝道:“吐出来!”
士兵茫然的看着他,眼神呆滞,像是中邪,但瞬间就恢复了神智,一边和刘彦直搏斗,一边大喊:“来人呐!犯人跑了!”
大门口的哨兵听见动静,打着手电照过来,看到车上有人厮打,立刻朝天开了一枪,枪声打破了寂静,在行署大院休息的士兵们立刻爬起来,顾不上穿衣服先去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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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士兵怎么可能是刘彦直的对手,被他一拳打昏,回头再看那陨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拢了,依然冰冷黑硬,顽石一块,大院里枪声、哨音、喊叫不断,越来越多的士兵围拢过来。
“上二楼!”刘彦直情急之下,想到了绑架人质的办法,党爱国等人毫不迟疑,就近冲上了行署办公楼,黎明时分的办公楼里没几个人,唯有专员办公室的灯亮着,他们直冲过去,门被反锁了,雷猛一脚踹开,闪速探头,这是近距离作战的战术动作,防止对方有枪,但是他只看到一个文弱书生站在屋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雷猛质问:“你是专员?”
“我不是。”
“那你是谁?”
“我是郭沫若。”
雷猛不认识什么郭沫若,党爱国闻言大喜,这回可逮到大鱼了,如此分量的人质,可保大家安全。
惊喜还不止一个,他们的所谓间谍装备都堆积在专员办公室里,昨夜郭老细细研究把玩过,当然没研究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如此物归原主,却无法如虎添翼,因为这些都是技术装备,不是武器。
刘彦直将打晕的士兵抗在肩上跳下卡车,捡起步枪,朝冲过来的人群开枪,他没瞄准人打,只是威慑而已,子弹擦着战士们的头皮飞过去,顿时卧倒了一大片。
半自动步枪里只有十发子弹,刘彦直边打边撤,来到办公楼的楼梯口,于汉超下来接应,将是昏迷的士兵接过去,还不忘把子弹袋里的两夹子弹掏出来递给刘彦直。
士兵们迅速包围了行署办公楼,架起了轻机枪,带队连长吹响哨子,机枪率先开火,然后十几个人冲了过来,那股不要命的劲头让刘彦直看了都赞叹,这个年代的士兵真是单纯,他举枪瞄准,射击,枪响人倒,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士兵们都是腿部被击中,性命无虞,但是一片哀嚎,极其影响士气。
轻机枪把办公楼门口的水泥楼梯扶手打得碎屑横飞,但却没伤到敌人一根毫毛,连长气的骂娘,正要下令用手榴弹炸开一条血路,楼上的人喊话了。
“别开枪,郭老在我们手上。”
连长傻眼了,恨恨下令收兵,郭老是文坛泰斗,国家财富,价值和几个苏修特务不能比的,掉一根汗毛他都负不起责任,但是做交易放走特务的罪名他更担不起,于是就这样耗着。
二楼办公室里,被刘彦直打晕的士兵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特务们俘虏,羞怒交加,用头撞墙试图自杀,雷猛一把将他提回来,端详一番后道:“像,真他妈的像。”
“什么像不像,简直就是本人。”于汉超也这样说。
这名士兵无论身材相貌性格年纪,都和柱子如出一辙,联系刚才发生的事情不难理解,因为他吞服了陨铁里的基因片段,所以被当成了人造人的模板,原来九机部并不是刻意要找一个淳朴的近乎蠢笨的小伙子来研发,而是没有别的选择。
“你叫什么,哪里人?”刘彦直问道。
“打死也不说。”原版柱子很倔,拒不配合。
“你刚才吃的什么?”刘彦直又问。
原版柱子依旧不开口。
于汉超扬起了巴掌。
郭老看不下去了,替他回答:“他吃的烤鸭。”
“不是烤鸭,是过油肉。”小伙子忍不住纠正老同志。
过油肉是山西名菜,用上好的精瘦肉在滚热的猪油里滑几秒钟,配上冬笋,黑木耳,台蘑,葱段姜末蒜片,用醋和芡汁烹,再淋上一勺猪油就成了,想起来都让人流口水,当然最爱过油肉的是山西的革命群众,如果是上海、苏杭、云贵、川滇的群众,心目中的最爱应该是他们本地的名菜。
这就奇怪了,郭老看见的是北京烤鸭,原版柱子看见的是过油肉,党爱国问刘彦直:“你看到的是什么?”
刘彦直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就被他吞下去了。”
党爱国点点头,沉思起来,事情比预想的还要复杂而可怕,毫无疑问,这个陨铁是地外文明的飞行器,并且带有一定的智能,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什么全聚德烤鸭、过油肉,都不重要,你心中想的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总之诱惑你吞下dna片段,飞行器的任务就算完成。
“看来地球毁灭,也有外星人的功劳。”关璐也猜到了这个层面,叹口气说道,“我原本猜测,陨石里携带的是只是耐热耐寒的孢子,没想到科技含量这么高。”
“把他的胃剖开,还能拿出来。”雷猛建议道,“我就不信他这么快就能消化,就是稀饭也得半小时才能进肠子。”
关璐摇摇头:“不行的,如果这个记录了基因编码的脱氧核糖核酸被设计为可以吞服,那么已经被他的胃液溶液,进入人体内部了,大卸八块都没用了。”
雷猛说:“那咱们岂不是两个任务都失败了,白来一趟。”
党爱国说:“也不能算白来,解开了我心里一个最大的谜团。可以说不虚此行,回去后要调整战略方向了。”
于汉超说:“别叨叨了,咱们不一定能回得去,几百人枪在外面嗷嗷等着呢。”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郭老忍不住问道,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以他的博学多才都难以理解。
“郭老,我们是好人。”关璐说,“但是我们的来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
外面还在紧张对峙,又有大批民兵和公安处干警赶来支援,他们用铁皮喇叭喊话,敦促敌人弃械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咱们跑不掉了。”雷猛说,“就一支枪,根本挡不住他们,这个节骨眼被俘虏,九成得被枪毙。”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再过几小时战争就爆发了,损失惨重的军民定然会把仇恨撒在苏修特务身上,枪毙那是轻的,少不得要浇上汽油点天灯哩。
关璐灵机一动:“我们等到开打不就浑水摸鱼溜了么?”
党爱国说:“那人家得让你等到开打啊。”
果不其然,外面包围着的军警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现在支持大局的是乌兰察布地革委会的主任,一个造反起家的蒙古族工人老大哥,他性子比较暴躁,也不认识什么郭老,别人介绍郭老说是大知识分子,诗人,他就怒了:“臭老九有什么了不起,他的命能和咱们革命军人的命一样值钱么,给我强攻!”
革委会主任虽然是大老粗,但也明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他发下话去,谁先冲进楼,奖励精装版毛选一套,外加带镜框的主席像一张。
这可是贵重的礼物,牧民们像爱戴活佛一样爱戴伟大领袖毛主席,家里供着主席像,牲口都长势喜人,家里有一套毛选,找对象都容易,主任一声令下,大伙儿抽出马刀,甩开刺刀,嗷嗷叫着冲了过去,那股气势,让人不由得想起当年成吉思汗的军队席卷欧亚大陆的场景。
“完犊子了!”阳台上警戒的刘彦直喊道,他的步枪里还有十发子弹,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好在从原版柱子身上还缴获了四枚67式木柄手榴弹,此刻都拧开盖子,勾出了导火索,一拉就炸。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怜惜牧民同胞们的生命了,刘彦直正要投弹,忽然头顶传来打雷的声音,不对,不是雷鸣,而是超音速战斗机引擎的轰鸣,一架后掠可变翼的米格23战斗机呼啸而过,机翼上的苏联空军红星标志赫然可见。
乌兰察布城内多处遭到轰炸,黑烟四起,战争爆发了。
第六十八章 车站之战
轰炸救了大家,行署是苏军空袭的主要目标,一颗炸弹落在大院里,把民兵和解放军炸翻一大片,穿越小组的成员们愤怒多于庆幸,恨不得手上有一挺高射机枪,把侵略者的飞机打下来再说。
“快走!”刘彦直高喊,他明白飞机把炸弹丢歪了,这枚自由落体炸弹本该落在行署大楼上的,过不了几分钟,苏联战机还会再来补刀。
但是原版柱子很不配合,他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空袭吸引,拔腿就跑,幸亏刘彦直反应极快,箭步上前,一拳下去人就再次昏迷了,雷猛和于汉超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架他,刘彦直手持步枪警戒,党爱国快速收拾起物资装备,只剩下关璐不知所措。
“你押着郭老。”刘彦直给她分配了任务。
关璐一咬牙,喝令郭沫若:“你老实点,不然对你不客气。”
郭老毕竟是文人,经不起恐吓,即便对方是个看起来不怎么厉害的女特务,他高举双手:“我配合,我老实哦,你们不要伤害我。”
刘彦直的猜错没错,穿越者们狼狈不堪的从楼上跑下来,第二枚炸弹就来了,把砖混结构的行署办公楼炸成了平地,再晚一会他们都得埋瓦砾堆下面。
整个乌兰察布已经失控,虽然各级单位经常组织防空演习,但是临到跟前大多数人还是慌了手脚,满街都是躲轰炸的人,党爱国当机立断,下令向火车站突进,带着原版柱子乘火车离开这里,离战争越远越好。
苏联空军的轰炸非常猛烈,刚才的米格23只是第一波空袭,随后而来的是乌泱泱遮天蔽日的轰炸机,整座城市上空响彻飞机的引擎轰鸣声,仿佛死神的低吼,局势如此混乱,再加上刘彦直等人都穿着军装,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刘彦直甚至以部队的名义强行征用了一辆马车,快速赶往火车站。
乌兰察布虽然不大,但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交通枢纽,去北京和呼和浩特都要经过这里,当他们赶到火车站附近的时候,一架安12运输机飞过,尾部舱门绽放出一朵朵伞花,苏联人派出伞兵空降火车站,意欲夺取这里。
刘彦直毫不迟疑,举枪就打,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打不着战斗机,我还打不着你们么!”他用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四百米内精度极高,一枪一个,精锐的红色伞兵还没落地就被消灭了一个班。
“打彩色的伞。”雷猛指导道,普通伞兵用的是白色降落伞,军官用的是彩色伞,便于落地后士兵们向军官方向集结,刘彦直立刻调转枪口,将军官们一一打死在天上,伞兵降落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躲都没处躲。
苏联伞兵们开始还击,他们用的折叠托的aks自动步枪,居高临下以密集的扫射压制“解放军”那点可怜的防空火力,刘彦直战术动作利落无比,三两下就滚到了一节车皮下。
伞兵们陆续落地,先落下的是被刘彦直打死的人,雷猛和于汉超冒着弹雨冲过去,从死人身上摘下武器弹药。
“接着!”雷猛大喊一声,将一支自动步枪抛给刘彦直,他知道对方才能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刘彦直换了枪,如虎添翼,又接连打死几个伞兵。
但是他们已经身陷重围,苏联伞兵们的降落点覆盖了整个车站范围,到处都是穿棕色野战外套,戴黄色皮质空降盔的苏联伞兵,他们用俄语粗野的叫骂着,奋不顾身的向前冲,这是典型的战斗民族打法,不顾伤亡,在气势上先把敌人压倒。
一架安12运输机可以运载一百名伞兵,苏联人打算用一个连来占领乌兰察布火车站,入侵中国的必要条件是保持铁路运输线的完整,否则强大的苏联陆军就会因得不到后勤补给而停止前进,他们的情报工作做得不赖,乌兰察布火车站根本没有驻军,但是却阴差阳错的碰上了穿越小组,更倒霉的是遇上了刘彦直。
刘彦直曾经在1900年与义和团作战,面对的是松散的流民无赖组成的乌合之众,虽然大杀四方,血流成河,彰显不出他的强悍战斗力,如今遇上的是装备优良,训练有素的苏联空降兵,冷战时期苏军的拳头部队,尖兵部队,这样的精锐遇上六十年代末疏于训练,大量精力用在学习毛著的解放军,就像用烤热的餐刀切黄油一样简单容易,但是不巧,他们遇上的来自2017年的穿越者。
雷猛是安太重金招聘的前海军陆战队高级士官,于汉超是武警学院毕业的反恐特警中队长,他俩都是经历过实战考验的,论实力强于那些十八九岁的义务兵,而且还有一个变态强级别的刘彦直,三人之间有微型通话器互相联络,如同开了外挂一般。
但是现代战争拼的是人多枪多子弹多,一百对三的悬殊实在太大,穿越小组打得很艰苦,雷猛和于汉超负责吸引敌人,力挽狂澜的是刘彦直,他神出鬼没,百发百中,一会儿从候车室屋顶上开枪,一会儿趴在铁轨上射击,大多数苏联兵没看见人影就被击中,用俄语呼叫卫生兵的声音此起彼伏。
月台不远处的岔道上停着一节孤零零的客车车厢,党爱国等战斗力偏弱的人就趴在车厢下面的铁轨上,他们尽力把身子伏低,外面枪声激烈,不知道战况如何。
“他跑了。”忽然郭老说话了,关璐扭头一看,郭老谄媚的赔笑着,指着后面,原版柱子趁他们不备,再次逃跑了。
“柱子,危险!”关璐不顾安危,探出身子来喊他,但是原版柱子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原版柱子是一名山西籍的小战士,今年只有十九岁,他贫农家庭出身,文化程度高小毕业,头脑比较单纯,人也朴实憨厚,入伍后接受了大量政治教育,虽然军事素养不高,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很紧,被俘之后,他时刻寻找机会从苏修特务手中逃脱,现在终于逃出生天,撒开两条腿一路狂奔。
前面就是候车室,柱子一头扎了进去,哪知道屋里有两个苏联兵,双方狭路相逢,短暂的慌乱中,伞兵们先反应过来,端起了自动步枪,原版柱子看到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还有苏联兵棕色野战服里面的蓝白条海魂衫,以及斯拉夫人种的高鼻梁灰眼睛。
年轻的战士没有任何畏惧,怒吼一声就扑了上去,伞兵正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一个人从天而降,同时将两个伞兵按倒在地,两串子弹射出,只打中了墙壁,那人迅速抄起嘴里叼着的匕首,一刀一个,杀鸡一般割开了两个伞兵的喉咙,血呲呲的往外冒。
原版柱子惊呆了,因为他认出杀人的正是俘虏自己的苏修特务,他怎么杀起自己人来了。
“柱子,你怎么跑了?”刘彦直问道,快速从死人身上搜集着弹药,他最缺的就是子弹,苏联兵太多了,如同厕所里的苍蝇一样,拍也拍不完,没必要的情况下他一般不杀人,只解除敌人的行动能力,因为他知道,一个伤兵会拖累对方至少三个人,还能有效的降低士气,比打死更有价值。
“我……我不叫柱子。”原版柱子答道,山西口音浓重。
一支自动步枪塞到他怀里,刘彦直竟然将缴获的枪支发给了他。
“你现在就叫柱子,会用这个么?”
“会!”原版柱子脱口而出,这种枪咱解放军也有,只不过不是折叠托,而是木头枪托,叫做五六式冲锋枪,一打一串子弹,只有班长才装备,柱子的武器是一支半自动,他做梦都想拥有一支冲锋枪,今天在战场上,他终于梦想成真。
“跟我一起打俄国鬼子!”刘彦直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原版柱子热血沸腾起来,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是!”
两人互相配合着杀向党爱国等人的藏身处,刘彦直身上背了三支自动步枪,把枪发给党爱国和关璐,又特地给关璐一枚手榴弹。
“被俄国佬逮到你就自爆。”刘彦直说。
“不死行不?”关璐哭丧着脸问。
“那你会生不如死。”刘彦直道,他打完一个弹匣,动作娴熟的拿出实弹匣,拨开空弹匣的同时卡上实弹匣,这一手单手换弹匣的动作让原版柱子都看呆了,条令中没有规定这样的动作,但是真的很帅。
“撤吧,打下去没意义。”党爱国大声道,他也抱着一支自动步枪,打得有板有眼。
“往哪儿撤,路都被堵死了。”刘彦直回应道。
“搭个顺风车。”党爱国指着北方的铁道线,一列火车正由北向南驶来,黑色的火车头冒着白烟,后面拉着一串绿色的客车,看起来应该是中苏国际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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