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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要参谋扯着电线,拿着电话机进来了,已经接通了乌兰察布军分区第三独立守备团的电话。
总理亲自和王团长讲话,了解了现场具体情况,通话时间不到十分钟,完了之后说:“来人,去把郭老请来。”
郭老就是郭沫若,他不仅是一名诗人,更是科学家,担任中科院社会科学部主任,历史研究所长,尤其对考古颇有建树,大战在即,总理为什么请郭老来,大家都很纳闷,又不敢问。
深夜的北京街头,中央警卫局的红旗轿车飞驰着将已经就寝的郭沫若接了过来,郭老见到主席和总理都在,还有满屋子的元帅将军,以他的智慧,可以猜到战争即将降临,但是却猜不出这和自己一介文人有什么关系。
总理说:“郭老,时间紧迫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柯西金的专机在内蒙领空坠毁,我们怀疑是被天外陨石击落,但这个答案苏联人不一定接受,所以请您来参谋一下,这颗陨石有一立方左右体积,一吨重,刚落地的时候外壳有七彩光芒,以您的学识,听说过这样的陨石么。”
郭沫若果然是博览群书的大才子,他略一思忖道:“我国陨石记载从战国时期就开始了,这种七彩陨石,在《淮南子·天外》里有记载,在《山海经》里也有提及,但却并非祥瑞之兆,每次降临地球都预示着大灾难降临,明朝天启年间的王恭厂大爆炸,经我研究发现,就是一次陨石坠落造成的爆炸,之后没几十年,明朝就灭亡了,还有1908年发生在西伯利亚的通古斯大爆炸,也是陨石造成的,过后没多久,沙俄政权覆灭。”
大家的脸色都难看起来,郭老这个乌鸦嘴,这不是巴不得人民政权被颠覆么。
郭沫若意识到失言了,忙道:“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这次没有引起大爆炸嘛,总之这个陨石比较奇特,我建议先派科学家去现场看一下,研究完了再作为坠机的罪魁移交给苏联方面。”
总理道:“郭老以为,国内能胜任的天文学家有哪几个?”
郭沫若盘算了一下说:“中科院倒是有几个人,不过全都在牛棚蹲着呢。”
总理说:“把他们放出来,今晚坐飞机去内蒙古,争分夺秒,研究陨石。”
这件事就交给郭老去办了,总理派给他一队中央警卫局的士兵,如果中科院的造反派不放人就直接抢,必要时可以开枪。
事实上没那么麻烦,造反派也知道轻重,见到穿军装的就怂了,郭老从中科院的学习班,也就是牛棚里解救出来三个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连夜带他们直奔西苑机场,那里有一架空军34师的三叉戟已经准备就绪,人员一到立刻出发。
中南海的会议还在继续,外交部的电话又来了,原来是美国驻巴基斯坦大使通过巴方向我驻巴外交人员发出警讯,据美国军用卫星拍摄到的照片,在中苏边境的苏联军队有大规模异动,瞄准远东的战略导弹也开始预热。
战争已经无可避免,苏方所谓的调查只是虚晃一枪,麻痹中国人的战术,现在是主席拍板的时候了,他抽了一口烟,用浓厚的韶山冲口音说道:“怕个鬼哟,要打就打,我哪也不去,就在北京等勃列日涅夫。”
周总理一摆手,汪东兴带领四名卫士就强行将主席架了出去,主席倒也不反抗,嘀咕道:“搞什么嘛,你们这些胆小鬼。”这场景就如同当年在西柏坡,国民党空军轰炸,炸弹滚滚而下,主席却非要在屋里呆着,也是警卫员强行把他架到防空洞去的。
外面红旗大轿车已经准备好了,拉着主席直奔西苑机场,乘专机疏散到大后方去,其余人等也快速疏散,林副统帅去苏州,其他老帅们各有去处,只有站周总理留在西山指挥中心,天亮的时候,中南海已经空了。
此时,载着郭沫若和天文学家的三叉戟已经降落在呼和浩特机场,内蒙古军区的人员早已在机场待命,专家们连口水都没喝,直接在晨曦中登上直升机,飞往四子王旗。
1969年9月12日,柯西金专机坠毁第二天,天气晴朗,少云,乌兰察布盟军分区第三守备团防区,一名信号兵站在土堆上挥舞着红旗,在他身后是用白布组成的一个大大的h,这是直升机临时起降的场地。
呼和浩特来的直升机从云端出出现了,草绿色的身影嗡嗡轰鸣着,如同一只硕大的蜻蜓,守备团的士兵们很多没见过直升机,都跑出来看热闹,又被团长轰下去。
直升机停稳,旋翼还在转动着,王团长和李政委手按着军帽跑过去迎接,机舱里爬出来四个人,三男一女,年龄都挺大,领头的男子戴着眼镜,头发向后一丝不苟的梳着,穿一身蓝色中山装,口袋里别两杆笔,一看就是臭老九,高级知识分子。
王团长不认识郭老,正暗自鄙夷,平时爱写点豆腐块文章的李政委却认出了这位大才子,激动的大声问道:“请问您是郭老么?”
郭沫若微笑着点点头,弯腰离开旋翼转动的区域,等噪音小了一些才道:“你们好,我是郭沫若,这几位是中科院的科学家,研究天文和天体物理方面的泰斗……”
他向两位团首长介绍了三个刚从牛棚里捞出来的科学家,可是这几位的表情却更像是劳改犯,唯唯诺诺的,不敢多说话,打扮也挺寒酸。
但是当他们看到陨石的时候,一个个精神头都上来了,凑上去摸摸,敲敲,念念有词,颇感兴趣。
李政委问道:“这个大陨石有什么奇特之处?”
一位花白头发的科学家扶了扶眼镜说:“可以说非常奇特,通常陨石或者陨铁经过大气层高温摩擦燃烧后,表面会有一层黑色的熔壳,以及气流造成的流纹,这个陨铁上没有,对了,顺便纠正你们一点,这是陨铁,不是陨石,我用吸铁石试过了,有铁成分,但是这么大的体积,重量明显不相符,我怀疑是空心的。”
另外两名科学家表示赞同,那位女科学家还说,有两种可能,这东西要么是地外文明的产物,要么是美帝或者苏修制造的太空武器。
“是陨铁还是太空武器,你们倒是给句准话。”王团长道,“是不是武器,一眼不就能看出来了么。”
女科学家说:“我们的科技水平和美苏差距太大,美帝已经成功登月了,我们的第一枚人造卫星还没上天,我们只是研究天文的,不是搞宇航的,这个要用仪器来侧,肉眼看不出什么的。”
王团长很不高兴,嘀咕了一句知识越多越反动,但是看在郭老面子上还是以礼相待,吩咐后勤处准备烧羊肉款待这些臭老九,然后找到陪同科学家们前来的一位穿军装的警卫干部,询问他如何处置那六名苏修间谍。
“留着也是糟蹋粮食,我看就地枪毙算了。”王团长道。
“暂时还不能处决,押到北京去,有关部门会好好招呼他们。”中央警卫局的这位军官答道。
第六十六章 又见柱子
专家们继续研究陨铁,作为天文学家他们当然明白陨石的科学价值和意义,这些天外来客可能来自于小行星、彗星或者其他遥远的星球,包含了大量天体演化的信息,甚至有些陨石里找到过水和有机物,是探索宇宙奥秘和生命起源的证物,但此刻他们没多少办法来检查化验,最多只是用酒精和硫酸测试出陨铁表面的维氏台登构造,煞有介事的忙乎半天只是为了对得起郭老的搭救之恩,郭老虽然谄媚无耻,但不是个坏人,而且确实有两把刷子。
事实证明,郭老的见地比天文学家们还要高明,他确定陨铁是空心的,甚至有可能是地外文明的飞行器,但绝不会是美帝或者苏修的东西。
“如果是人造卫星,上面起码会有一些人为的痕迹,比如徽记,铆钉,螺丝,隔热层,人类的科技水平,还造不出这种天衣无缝的工业品。”郭沫若说道,他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整个陨铁,没有发现任何人造的线索,加上平时积累的知识和过人的判断力,做出这个结论。
“或许是整体铸造的。”一位专家说,“咱们的坦克炮塔不就是铸造的么。”
“这种形态分明就是在浩瀚无垠的太空中流浪了亿万年后的结果。”诗人都是感性的,郭沫若忽然来了兴致,眼眶都湿润了,“这块神奇的陨铁,从一亿光年外飞来,向着银河,向着太阳,向着地球,向着我们伟大的领袖,我敢说,这里面一定蕴藏着巨大的秘密,能够带领我们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目标,比如说一颗种子,种下去就能收获万斤粮食,比如说一种试剂,可以点石成金,为我国创造大量外汇。”
诗人狂性大发,别人也不介意,反正吃完饭就走人,陨铁要送到乌兰察布火车站,然后装火车运回北京去好好研究,团部食堂杀了一只羊,王团长拿出珍藏许久的马奶酒,招待北京来的贵客,这回可是真的贵客了,而不是冒牌的苏修特务,总参二部已经核实过了,没有派人过来执行什么任务。
午饭的餐桌上,诗人和科学家侃侃而谈,大快朵颐平日难得一见的草原羊肉,王团长却私下里找到北京来的军官,问他战争什么时候打响。
中央警卫局的军官自然了解内情,但他不便给边疆的同僚多说什么,只说中央还在外交斡旋,不一定打得起来,但是看向王团长的眼神都不对了,因为他知道,边防上这些军人,将会是第一批牺牲者。
王团长拿出两封信来说:“这是我和李政委的家信,烦请首长带到北京帮我寄出去,我怕打起来就没时间忙这些私事了。”
他扭头看了看那些年轻的战士,小伙子们并不知道战争即将爆发,还在可呵呵的忙碌着,即便生命只剩下一天,他们也会尽一个军人的天职,战死在国境线上。
中央警卫局的军官手下书信,退后一步,庄严的向王团长敬礼,久久没有放下手臂。
王团长似乎明白了什么,苦笑一下,还礼。
食堂里的宴会在热烈进行着,水煮羊肉的香味飘到牢房里,刘彦直耸耸鼻子说:“宰羊了,大概是招待上午来的那四个人,坐直升机来的,大概是北京的专家。”
地下坑道牢房里,党爱国也在嘀咕:“按照老王的日记,今天应该是上午专家抵达,下午运送陨石,还有一个连的骑兵护送,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们。”
于汉超说:“老大,不会枪毙我们吧,我听说穿对方军服的都被视作间谍,要枪毙的。”
雷猛说:“胡咧咧什么呢,我们难道不是解放军。”
于汉超说:“老子当然不是,老子是武警,你也是退伍军人。”
党爱国宽慰他们说:“别吵,在没搞清楚我们的身份之前,他们不会乱来的。”
铁门开了,几个兵走了进来,呵斥道:“起来起来,上路了。”
于汉超哭丧着脸说:“还说不会,都让我们上路了。”
党爱国也懵了,小心翼翼道:“同志,没有经过审判,就这么随意枪决,不大合规吧。”
小战士鄙夷道:“瞧你们这怂样,谁说枪毙你们啦,我说上路,是押送你们去乌兰察布。”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雷猛也悄悄将藏在手中的毒刺塞回了袖口的暗袋里,他们可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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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69年9月12日中午,战争爆发前一天,第三独立守备团的阵地上依然平静,牧草有半人深,风很大,耳畔呼呼作响,远处传来牧民的歌声,是熟悉的蒙古长调和马头琴的旋律。
为提高效率,郭老建议用直升机将陨铁运走,但是飞行员表示太危险,风大,舱内无法固定这么大的铁疙瘩,万一打个滚就全完了。
“那就用卡车运,运到最近的火车站,协调车皮运回北京。”郭老当机立断,他虽然是文人,但是级别很高,有拍板的权力。
恰好守备团里有一辆军分区来送给养的卡车,正好用来拉陨石,团里另外再派一辆卡车押送俘虏,一辆中吉普给专家们坐,为防止苏修特务捣乱,又派了一个不满编的骑兵连,其实就六十多个人,护送卡车去乌兰察布。
那六个苏联间谍也被带了出来,押送途中防止逃跑,战士们将他们五花大绑起来,连同他们的“特务装备”一起放在卡车车厢里,专家们则乘坐吉普车,骑兵们在前后左右护卫着,浩浩荡荡向乌兰察布进发。
第三团永备工事,后勤处办公房里,助理员王振刚拿出笔记本,写下今天的见闻:
1969年9月12日,晴
北京派直升机运天文专家来检查陨石,后勤处接待,有手抓羊肉和马奶酒,下午,陨石被军分区派来的车运走,我部派了一个连的骑兵护送。
……
风很大,卡车走的是草原上的土路,马蹄和车轮的碾压下,尘烟冲天,骑兵们纷纷用领巾遮住脸,忽然刘彦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碰碰身边的雷猛,低声道:“你看那边,第三个人,像谁?”
雷猛瞄了一会儿,震惊无比:“靠!那不是柱子么!”
那个骑兵的眉眼确实酷似柱子,刘彦直让党爱国和于汉超再看,也都点头说像。
“柱子!”刘彦直喊了一嗓子。
没人搭理他,那名骑兵头也不抬,继续赶路。
“哎,说你呢,你贵姓啊。”刘彦直继续冲他喊道,“那个黑脸的小战士。”
小战士依然不搭理他,刘彦直搞了个没趣,悻悻坐下。
“兴许长得像,兴许机缘巧合,用他来做人造人的模板了。”党爱国说,“明天战争就爆发了,这批士兵大概护送陨石进京,幸免于难了。”
“那咱们怎么办?束手待毙不成?”雷猛问道。
押车战士见他们肆无忌惮的说话,还敢调戏自己的战友,忍不住端起半自动,雪亮的刺刀晃动着:“狗特务!都不许说话,再说话把嘴堵上!”
“狗特务们”偃旗息鼓,闭目养神,身躯随着汽车的颠簸上下起伏着。
……
四条腿的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战马这种动物,耐力并不是很好,即便是以吃苦耐劳闻名的蒙古马也比不上汽油驱动的卡车,渐渐地护送骑兵们掉了队,卡车继续前进,在深夜时分终于抵达乌兰察布行署所在地,也就是他们借马的那座城市。
这个年代的通讯非常落后,加上战争迫在眉睫的慌乱,中央已经撤出北京,郭老也联系不到总理,只能暂代领导职责,派人去火车站找车皮。
可是乌兰察布火车站今夜没有列车通过,也没有车皮给他们用,只好先把队伍拉到行政公署大院里,卡车就露天停放着,反正一吨重的陨铁也没人能搬走,特务们关在储藏室,大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加防范。
储藏室里堆放了很多木柴和草料,穿越小组的成员们依然被捆绑着,歪倒在草料堆上,所幸嘴没被堵上,还能说话。
“明天早上,战争就爆发了,仗打起来就乱,就没人管咱们了。”雷猛压低声音说,窗外就是哨兵的身影。
“也许人家就懒得审问,直接把咱们拉出去毙了。”刘彦直道,“要走,就趁今晚。”
“黎明时分是人最困倦的时刻,我建议那时候动手。”老林建议道。
大家将目光投向党爱国,他点点头:“就这么办。”
郭老将专家们安排在行署招待所居住,自己在专员办公室里打长途电话,试图联系北京方面,可是电话根本打不通,夜深人静,外面星河灿烂,院子里的卡车静静停着,哨兵的脚步声如此寂寥,诗人的诗兴再次被勾起。
下半夜了,执勤哨兵换岗,卡车旁只剩下一名哨兵,他孤独的站着,肩上的刺刀闪着寒光。
储藏室里,刘彦直挣断了绳索,这可不是一般的绳索,而是结实的牛皮索,越挣扎越紧,居然也能被他挣断,力量可想而知,他帮其他人解开绑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向窗口,直接将铁棂子掰弯,然后钻了出去,门口的哨兵抱着枪睡着了,被他一记手刀砍晕,缴了枪,拿了钥匙开门,五人蹑手蹑脚的出来。
忽然,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卡车上的陨铁又发出了七彩光辉,淡淡的彩光似真似幻,远远就看到站岗的哨兵慢慢走向卡车,剪影拉的很长,他丢下了步枪,爬上了车厢。
“是柱子。”刘彦直压低声音道。
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哨兵正是和柱子酷似的人。
二楼专员办公室,彻夜不眠辗转反侧的郭老正巧走到窗口,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心中巨震,急忙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赶紧又戴上。
车厢上的陨铁慢慢打开了,对,它打开了一扇门,天衣无缝的陨铁外壳上居然藏着一扇门。
第六十七章 陨铁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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