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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喜欢皇叔,皇叔说我有病,就把我送这儿了。”

“”姜淮噎住。

“”众人含泪默,这种辛密这样子说出来真的好么!

姜淮瞅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以己度人想了想沈崇要觉得自己的喜欢有病,当下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你还好罢?”

萧令仪被她宽慰的一愣,忽而笑开,“他说如何就如何罢。”那言语间反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宠溺在,明明是与她相仿的年纪,一下却好像遥不可及。

姜淮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说来摇光公主非是皇帝亲生,而是已故元葑皇后侄女之女,虽差了一辈儿,可跟贤王并无血缘关系,后养在贤王身边挂了个公主名号,可

“可这种被传出去不大好罢?”姜淮是切实为她担忧。

萧令仪莞尔,“这等言论怎会有人敢传,又不是不要命了。”即便她有心,只怕那人早已防范妥当。

姜淮托住了诧异的下巴,于此,对萧令仪的崇拜更进了一层。

“不过你这样的倒可行。”萧令仪又道,“明个传出响儿,那些想打主意的也得掂量掂量,沈夫子有主了。”

姜淮眼睛一亮,十分受教。

冬暮堂的一应学子:“”

国子监是未时末下学,姜淮一下学便往王府赶,这一整天她就没听夫子讲什么,尽是打听了沈崇。除了年少成名,才冠京都,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沈家那位主事的艳闻,大理寺卿沈平风流成性,说是混乱都不为过了,原先爱慕沈崇的富千金后成了沈平第六房妾侍,可见一斑。

而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姜淮还听闻沈崇有婚约,还有说他是个孤煞命的,克亲,沈老夫人与他夜宿江流寺猝死,沈夫人亦在带他回乡省亲的路途遇流民意外身死,然沈崇却安然无恙回了京都,传闻叫嚣尘上,还有更荒唐的简直没法听。

只一点姜淮却是上了心的,直奔四哥姜少飏的苑子想求证。

“四哥!”姜淮直接闯的房门,只觉得眼前花花册子一闪,被床上之人飞快塞入枕头底下。“”

姜少飏头疼扶额,“说了多少回得敲门”

姜淮亦是一脸嫌弃,“天都没黑呢四哥

姜少飏老脸一红,“瞎说什么呢,就是一些,一些雅俗共赏的东西,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大师新作,只是一些,咳咳美人图罢了。

“十六岁说带我上楚馆见识,结果一见识上就把我撇给鸨娘的是谁!”那时候她才十岁!

“”被戳穿的某人丝毫不以为耻,只是屈膝坐起,瞬时变为一本正经转移话题,“说罢,这么急吼吼地来找我何事?”

姜淮一愣,随即就被牵走了注意,“四哥,那沈崇已有婚配了?”

“有过,不过后来被退了,你问这个作何?”姜少飏打量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眸中神情略是难以捉摸。

“被退?!”姜淮先是暗暗一喜,又追问,“为何退的?”

要说之前最难受这传闻,可一想沈崇要是因为传闻里头的那些被退又不免有些替他抱屈。孤煞命怎么了,还有茅山道士说姜家几代将军煞气重,冤魂聚,说她的生辰八字正好相克制,专门镇煞呢!

“不对,平常都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就沈崇那一副死人脸,又不近女色,不懂风花雪月被退不是很寻常?”

“四哥”姜淮腻去了他身旁,软软唤了一声,倒是长大后少见的撒娇了。

姜少飏很是受用,眯着眼笑得十足的狐狸相。“可惜,我不能说。”

“”

“事关沈崇家事,不该由我碎嘴,阿妧想知道不妨自己问。”姜少飏正经不到一刻,便道,“怎的,沈崇他得罪你了,是不是碰面后让你自个儿去找接引的官员就没再管你?”

姜淮一脸被说中的愕然。

姜四哥哈哈大笑,“他就那德行,你不用往心里去,嘘寒问暖大概是不用想了,也关照不到哪儿去。不过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他一定不会袖手不管的。”他熟知好友性子才嘱托,小小一个国子监应该还不至于让五娘翻了天去。

“我还跟他说要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就让他把你当成是我弟弟,你跟少羡是错换性了,你说说能剥了青蛙皮拿肉钓虾子,这哪是一个闺女能干得出来的?”

“你跟他把这都说了”姜淮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问。

“这有啥不好说的,还有你小时在我床上尿了还捂着咳咳姜阿妧你谋杀亲兄啊!”

姜淮掐着姜四哥的脖子,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沈崇当时的神情,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咳咳,好了好了,别闹。”姜少飏躲过姜淮的攻击,拢着眉头正经开口,“今个四娘从清凉观回来了。”

“”

第4章 好戏鸣锣

“回来就回来呗,反正是迟早。”姜淮松开手,作是无所谓道。

姜少飏斜挑着桃花眼,起身一手揽住了她肩头,“那就一道去会会呗。”

平阳王府世代从戎阳气重,子孙后辈俱是男儿居多。到了少字辈儿的拢共五个姑娘,嫁就嫁出去了仨,余下庶出的四娘姜娆和老幺姜淮自然颇受关注,尤其后者那个缺心眼的更让人担心。

姜淮被揽着往外走,仰头看见姜少飏绷着嘴角的清隽侧颜,显然还记着开春三娘出嫁的那桩不由心里一暖,猛地伸手环住了她四哥的腰抱了抱一头扎了他怀里。

姜少飏先是一愣,后无声咧了嘴角伸手覆在了她柔软发顶摸了摸,驱散些许阴翳。

底下传出一道闷闷声响:“四哥,你腰好像又粗了。”

“滚。”

这厢姜淮跟着四哥去了老夫人的延宁苑,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清甜的桂花香。

金九银十,苑儿里栽着的金桂树挂满金黄色小花儿,底下站着两名着青布裙的丫鬟正拿盆儿接掸下来的桂花,待瞧见人纷纷停下行礼。

“五娘下学了,今个可还好,老太太念想了一天,特意让奴婢们掸些桂花给您做酒酿桂花圆子吃。”说话的是个圆圆脸的丫鬟,一瞧就是个活泼性子。

只是话刚说完,屋子里头传出阵阵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小丫鬟随之面上划过一丝复杂,又有些无奈道,“老太太又把四娘认成您了”

姜淮扬起笑,眸中盛了点点狡黠,“我爱食甜,多放糖,越多越好!”

姜少飏闻言点了下她脑袋,随后一道往里面走去。

坐在炕上的姜老夫人今日一身丁香色仙鹤纹的杭绸锦衫,头戴抹额镶着一个拇指大的猫眼绿宝石,质地通透,满面笑开了褶子,掩不住的高兴。

而在老夫人身边打眼坐了个娇柔少女,一身月白缠枝忍冬纹挑线裙,配了同色镂空耳坠与镯子,仿佛将清凉观那远离红尘纷扰,跳脱世俗的气息一并带入府中,成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但也只是像而已,大抵是年纪尚轻,眼底那抹不甘掩饰得并不高明。

姜淮往那瞧了一眼,就在一众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看过来之际,跟着姜四哥老实请了安便随了他的座。

这还是两人自那桩事后的头一回碰面,众人还以为会有味,结果就这么平淡揭过,倒显得有些无趣。里头不乏被姜淮祸祸过此刻看好戏的,偏正主还不记事儿,叫人恨得牙痒痒。

姜老夫人握着姜娆的手,对姜淮的请安视若无睹,仿佛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姜娆一个,笑眯眯询问,“阿妧啊,今个上学如何,你打小就坐不住,我让杨妈妈编了个羊绒的垫子,回头你给带着去。你爹是铁了心的,可苦了你咯。”

“祖母,我不是”姜娆作是无奈解释,已成习惯。

“老夫人可问错人了,您那宝贝心肝儿在那儿呢。”说话的是个着了玫瑰紫撒花绣牡丹半臂褙子的妇人,保养得宜,正是姜淮方才唤了二婶婶的姜姚氏。

底下悉索附了议论,老夫人前些年中风后就不大利索了,能清醒认出人来的时候不多,大多时候都叫不准人。五娘是她从小带大偏疼得厉害,不管谁到了跟前,老夫人第一口唤的必是阿妧,可遇着正主却认不出了,反而叫四娘占了不少好处。

“祖母前阵子好了许多,怎么又可是又不肯吃药?”姜淮没理会旁人目光,而是询了老夫人的贴身婆子杨妈妈道。

“叫五娘猜准了,昨儿小翠发现老夫人把药倒了珐琅雕翠大花瓶里头,拿了一瞧里头咣咣的,谁能想到呢!”杨妈妈甚是无奈道。

姜老夫人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羞成怒,“老婆子好好的吃什么药,老一个个的说我是老糊涂,那也不可能糊涂认错阿妧!”

老夫人固执己见,打年轻就是个暴脾气,老了老来拧。大家伙怕老夫人又激动犯病,只得顺着她来。

姜娆抚着老夫人后背,“祖母莫动气,妹妹也是关心您身子”

姜淮亦是担忧望去,老夫人却是负气扭过了头,登下心里一酸。就像祖母认谁都是姜淮一个理儿,姜淮是祖母带大最亲,为了祖母身子由着姜娆去,被使了绊子私下讨回就是,只是还是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祖母还说三叔惯得厉害,明明自个才是最偏心的,我那凳子也是又冷又硬,怎的不见祖母心疼心疼。不行,今儿南边送来的海味可得找补找补。”姜少飏冲姜淮挤了挤眼,没正形的开口缓和了氛围。

今个是滇南那边照例送来海味的日子,寻常都要设宴,姜娆捡这时候归府,倒像是给她接风洗尘了。

“你还有脸道是祖母偏心,你祖母怕是都难见着你这个人,整日里神出鬼没也不晓得你忙些个什么的。喏,这是四娘给你求的,带着保个出入平安,平平顺顺的。”

姜少飏嬉笑着从母亲姜姚氏那接过,“那还真是多谢四妹妹,有心了。”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细致精巧的灵符包,谈不上有多欣喜又或是不喜。

姜姚氏暗地里嗔了他一眼,示意他妥善收起,这清凉观是京中有名的道观,可灵验得很。姜娆方才私下道给四郎求的是仕途平顺,一下说到她心坎儿里去。

“四哥无需这般客气的。”姜娆柔声细语道,只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不敢长久。打小她就对这好脾气又爱笑的四哥喜爱不起来,并不止是庶出的缘故,而是实在猜不透这人真实的性情想法,然他却将你看得透彻。

“这是五娘的,我该给五娘赔个不是,三娘出嫁那日不该不知分寸,疏忽了妹妹险酿大祸,此去清凉观当是反省良多。”姜娆将另一枚精巧灵符亲自送到姜淮面前,言辞诚恳。

姜淮见她姿态放得极低,半年来身姿亦是清减想来也是吃了苦,收敛脾性,如此叫她应对起来反而有些别扭了。

当日三娘嫁去赵府,她和姜娆是一道随了去贺喜的,结果不知怎的就被人拦了劝酒,要说搁平日里她铁定就出手收拾了,可那是三娘大喜的日子便忍了,而那些人里打头的就是与姜娆最要好的赵家庶女赵玉珺。

原以为是寻常果酒,却不知何时换了烈酒。姜淮是个不显脸的,醉了也和平常无二,还是虞忨发觉不对劲见她喝傻破了局将人带回,结果还真险些就喝伤脑子了,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平阳王为此大发雷霆,最后因阿妧无碍,追究姜娆看顾不力之责将人送去了清凉观思过半年。只是对外要了个好名声,是为姜老夫人祈福去的。

“阿妧给的,你还不拿着。”姜老夫人半阖着眼,倒是只留意了姜娆的动向,此时不悦发话。“你呀,少跟你那姨娘学,心比天高,在清凉观待了半年也是颐养性情了。”

姜娆一窒,脸上顿时烧灼厉害,涌上难堪,面上笑意僵在嘴角,须臾后才颔首附和地低低应了一声,反叫老夫人奇怪问了她应的是哪门子。

姜淮见状颇是哭笑不得,心中淤堵散了不少。

大夫人姜陈氏见平阳王进门后招呼了道:“方才四郎不是念紧那海味,人到差不多就都入席了罢。”

云水厅隔着六道山水刺绣屏风,摆开两桌,鱼鲜美味琳琅。

姜淮坐了姜陈氏身旁,一抬眼就能看见老夫人给姜娆布菜,后者大抵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笑了笑,仿佛是故意给她添堵似的,透着几分得意。

“”

忽而眼前现了一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上面金灿灿的蟹黄丰满诱人,边上累着白嫩蟹肉,还有壳子拼凑起原来的形状。

“你六哥给你弄的,喏,还在埋头给你剥虾子。你这好吃还嫌弄不好的可真是独一份儿了,也就你六哥惯你。”

姜淮瞅着那一碟欢喜地眯起眼,一副心神全转了那上头,拨拉过姜末和香醋调的蘸碟,甫一入口便为那扎实紧致又无比鲜美的口感惊艳,满足地眯起眼,“六哥威武!”

姜少飏噙着笑,看着一下展颜吃得欢快的五娘,心道真是好哄。

“我来晚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一同看向门口出现的大郎姜少恒以及后面跟着怀抱小奶娃娃的姜柳氏,风尘仆仆。

“咦,大嫂不是回去探亲道是月末回么?”

“合着家里也没什么事,正好夫君有公事要办,我便随着一道回来了。”小姜柳氏一壁哄着大哭的孩子道。

姜老夫人恍惚,紧忙让杨妈妈去抱了孩子过来,“阿妧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快给我瞧瞧。”

杨妈妈过去,小姜柳氏便将孩子递给她,“路上就给喂了,也不知怎么就闹起了脾气,倔死了。”

姜老夫人抱着了孩子,便熟练地伸手往底下探,“也不是这难受,阿妧乖,祖母给你举高高不哭了啊”

这一颠一颠的,直把旁人看得惊吓,姜娆离得近,伸手去搭护。姜老夫人却是一皱眉,“你是哪个,谁叫你坐这儿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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