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1 / 1)
机不可失,诺雅看准时机,双肩一抖,就将捆缚得结结实实的绳索抖落下来,在身后二人的目瞪口呆里,反手一个锁喉,就将他们的惊呼永远锁在了喉间。
她把二人的尸体拖至隐蔽的角落隐藏起来,诺雅沿着阴森漆黑的牢狱走廊径直向里,她知道,对于天煞那样的身份,阁主是断然不会将他与别人关押在一起的。一路向里,另有洞天,才是最为机密的关押之所。
整个牢房里安静地有些诡异,甚至听不到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牢犯痛苦的*声。诺雅顿了顿脚步,犹豫了片刻,然后继续向里,摸索着打开机关,露出两间单独的牢房,栅栏都是儿童手臂粗细的铁棍,被关押者绝对插翅难逃。
☆、第五十六章 自投罗网
“阿鼎?”牢内漆黑一片,诺雅一时间看不清牢中具体情形,轻声唤道。
一侧牢房里有急促的铁链摩擦的声音。
“阿鼎?”
“诺儿?”里面传来将信将疑的应答,带点沙哑。
“阿鼎,是我,我来救你出去。”诺雅顿时激动起来。
“小心些。”里面的人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唯恐被发现。
诺雅充耳不闻,早有准备,摸索到铁锁,从怀里掏出一根铜丝,摸黑探入锁孔,多次试探,不消片刻,就听到啪嗒一声,门锁打开,诺雅打开牢房的门,一脚踏了进去,拽住地上那人手腕:“阿鼎,我们走!”
话音刚落,就见寒光一闪,径直向着她面门而来。诺雅似乎是早就有了准备,不急不慌,躲过剑锋,钳制住那人手腕的指头一个使力,只听“咔吧”一声,那人一声闷哼,这只手只怕是永远废了。
然后诺雅不敢近身恋战,急退两步,抬腿如电一般一个旋踢,正中他另一个手腕,那剑“呛啷”落地,她脚尖一挑,就将宝剑握在手里,逼在那人脖颈之上:“说,天煞被关押在哪里?”
那人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有这样快的身手和反应?”
诺雅一声冷哼:“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阿鼎。真正的阿鼎见我来救他,应该只会催促我离开这里,不用管他死活,断然不会这样叮嘱我小心。云长老,你作为杀手,根本就不会了解,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云长老仰天大笑:“既然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知道其中有诈,你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因为,我已经进来了,全身而退只怕不易,进入这里,至少我还可以挟持你。”
“一进来先废了我的两只手,你以为我就不能下毒了是吗?你难道就不怕我的手腕上原本就有毒?你现在只怕已经毒气攻心了。”
诺雅从容不迫,剑尖向着他的颈间更近一寸:“我自然怕,所以适才从怀里掏铜丝的时候,已经趁机封了我这只手的血脉,有备无患。说,天煞究竟被关在哪?”
“天煞自然不在这里!”外面突然传来极其阴森的说话声,令人无端心生寒意。
诺雅一骇,听牢房里杂沓的脚步声响起,有刀剑出鞘的森寒之声,方才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从她踏进这牢房的第一刻起,就已经被包围了。一阵如蝗箭羽,向着牢房里面疾射而至。她不得不暂时放开对云长老的钳制,挥动手中长剑,带着疾风,遮挡着箭矢的袭击。
云长老趁机向后一跃,抬起胳膊低头用牙发动袖间暗藏机关,一蓬毒针向着诺雅后心处疾射了过来。诺雅如今耳力极好,听到身后有细微风声,便知情况不妙,足尖一点,拔地七尺,堪堪躲开毒针,一个凌空后旋,长剑磕飞数只箭羽,尽数向着云长老而去。而她自己则顺势落于云长老身后,剑尖抵在他的后心之上。
她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研究几位长老的看家本领以及破绽之处,就是为了一招定胜负,绝对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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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老此举原本就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他双手手腕被废,根本就躲避不开牢外飞来的箭雨,更无法躲闪诺雅的反击,更遑论此时淬毒长剑已经透过了他的皮肉。
不过一个瞬间,云长老就被流箭扎了一个透心凉,耳边“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他垂死的挣扎与报复,对于一个擅于使毒的人来说,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的武器。
诺雅不敢大意,运功屏息凝气,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云长老带着剧毒的尸体踢飞出去,打算以他为盾,趁对方换箭的那一瞬,闯出牢狱。
不过就相差一瞬间,门口处“咔嚓”一声断裂的响动,自上方飞下一块铁板,将牢房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牢房里有火把次第亮起,对面牢房的门打开,黑衣蒙面的阁主带着几位杀手,负手缓缓地走出暗影,原来早有埋伏。
“地绝,胆敢反了我杀手阁,你好大的胆子!”阁主冷声道。
“反都已经反了,再说,我的胆子一直都不小。”诺雅一脸淡然:“这都是拜你杀手阁所赐。”
“一个十二岁稚童,竟然能够寻到天煞所在,潜伏进我杀手阁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令我刮目相看的人,天煞都不及你。”
“既然阁主这样看中我,那么,我的性命换天煞,阁主那是赚了。”诺雅微微冷笑道。
“哈哈,地绝,你如今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阁主好似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狞笑道。
诺雅不慌不忙,好似胸有成竹一般:“你觉得你这里能困得住我吗?我能进得来,就能出的去。”
阁主又是一声夜枭一般的狞笑:“若是让你没命出去呢?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明天吗?”
诺雅无所谓地耸耸肩:“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朝廷的大军攻进杀手阁的时候,只有我可以换取你的一条性命。”
“朝廷?”阁主一惊,骤然狠厉起来:“你出卖了这里?”
“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要丢下我的獒犬?就是为了它能追踪我的行迹。”诺雅极其镇定道。
阁主身后的杀手面面相觑,眸中明显有了恐慌。
“地绝,你这样做,是断了杀手阁所有杀手的活路,与天下为敌。”
诺雅轻蔑地一声笑:“那又如何?这个地方,早就不应该存在,伤天害理,视人命为草芥,早就应该连根拔起,否则,将会有更多的无辜被迫服下你的剔骨香,成为你的工具。如今,朝廷的军队已经正在向着这个方向进发,不消两个时辰,就会包围这座山。将它夷为平地。而我,将会是你用来保命的唯一希望。”
“哈哈,慕容诺,你也太高看朝廷里的兵马了。我杀手谷四面环山,高千仞,光滑如镜,纵然是朝廷的军队果真来了,我只需封死出口机关,撤掉软梯,他们压根进不来。而且因为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法补充供给,试问有谁能奈我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埋骨在杀手谷对于你而言,也是一种荣耀。”
诺雅原本就是信口开河地危言耸听,见他并不上当,心里惊慌,却依旧面不改色:“阁主视死如归,自然可以将我的忠言当做危言耸听,痛快地断了自己的后路。我如今已经是俎上鱼肉,不过最起码,阁主应该让我死个清楚明白吧?杀害我全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是不是他要求你斩草除根的?”
“这件事情,你到了黄泉路上,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阁主冷笑一声,抬起手,身后众杀手刀剑出鞘,或者是箭在弦上,摩拳擦掌,只等他发号施令了。
手还未来得及挥下,就有人慌慌张张地进来,在他耳根下悄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怎么可能这样快?!”
那人又悄声嘀咕了两句什么。
阁主猛然抬头,看似颇为惊讶。他盯着诺雅犹豫片刻,愤恨地一挥手:“那就暂且留下她一条性命,看守好这里,其他人跟我撤。”
身后杀手领命,急匆匆而去,阁主不甘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转身,诺雅向前一步,冷声道:“天煞究竟在哪?你把他怎样了?”
“地绝,如果我得来的情报不假的话,那天煞乃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这样紧张他做什么?竟然还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交换,我真是猜不透你。”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所以,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你们都不可以。”
阁主得意地仰天大笑:“地绝,你是我一生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但同时也是最傻的人!”
言罢大笑而去。
牢中只余诺雅一人,她不敢怠慢,盘膝坐在地上,将手上所中之毒逼出去,然后沿着牢狱四周转了一圈,寻找出口。结果沮丧地发现,只是徒劳,四周皆是铜墙铁壁,哪里有逃身之处?
她颇有一些懊恼,自己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找到天煞被关押所在,反而把自己给搭上了。若非适才幸运,关键时刻,有人进来禀报,自己如今怕是已经小命不保。
她查看那道铁门,上面肯定是有什么机关,但是在牢里看起来严丝合缝,根本就没有可以下手之处。那些铁臂粗细的铁栅栏更不消说,单凭手里一把剑,根本就不可能砍断。
诺雅懊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思可以金蝉脱壳的方法。她必须要在阁主卷土重来之前,逃离这里。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诺雅听到“叮”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好像是金属相撞发出的声响,然后门上机关被开启,发出的“扎扎”响动,她猛然就精神起来。
有人!而且听这样蹑手蹑脚的响动,应该不是杀手阁的杀手!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诺雅闪身紧贴在那块铁板后面,掩藏身形,预防有人暗算。她看到有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向着自己这里慢慢靠近。
是敌是友?
☆、第五十七章 翻脸不认人
“喂!”那黑影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诺雅看那身影有些陌生,不知是敌是友,不敢应声。
“喂,我说今天被关进来的那个人。”那人又喊了一声:“听到了吱个声。”
听声音还有一些变声后的粗嘎,应该是个年轻小伙子。
诺雅从铁板之后闪身出来:“你是谁?”
她猛然出声,吓了那人一跳,而且果真是一跳,他原本是弯腰佝偻着身子的,向后一跃,活脱脱就像只青蛙。
“吓死我了!”他夸张地拍拍心口:“你咋跟个鬼似的,连个声音都没有。”
“貌似是你让我吱一声的。”
“那你就‘吱’地叫一声不就得了,干嘛还说话?”那人埋怨道。
这是哪里来的活宝?感情是把她当成耗子了?诺雅并不与他计较,冷声道:“你找我做什么?”
那人径直走到诺雅跟前,一身杀手黑衣利落打扮,脸上依旧带着半个面具,上下打量她:“你就是今天突然冒出来,被捉进牢里那人?”
诺雅点点头,疑惑地问:“你就是今天带头闹事的那人?”
那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在黑暗里上下打量她,然后惊讶地问:“还是个女的,我好像也不认识你啊,你救我做什么?”
诺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谁救你了?”
“你跳出来不就是为了故意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好让我脱身吗?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想老牛吃嫩草?”
诺雅忍不住笑笑:“谁为了救你,真是自作多情,我只是为了混进牢里来而已。”
“咦?”那年轻人有些奇怪:“你脑袋被驴踢了?”
“你脑袋才被驴踢了!”诺雅冷声反驳。
“没被驴踢,你乖乖地跑到牢房里来做什么?这个地方哪里是人待的?”
“你没被驴踢,那你进来做什么?不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诺雅不屑地冷叱一声道:“你可知道这牢房里有机关,但凡有人闯入,就会立即有人警觉的。”
那年轻人气哼哼地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我总不能丢下你自己跑路吧?早知道是你自己作死,打死我也不管你。害我这样费劲巴拉地,毁了他们的机关,颠颠地跑进来救你。”
看来这年轻人不仅有血性,而且还是个有情有义的,诺雅放平和了口气:“我只是想来救一个朋友而已,哪曾想到,他们早就提前有了准备。”
那年轻人听诺雅这样解释,应该也是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叹口气道:“这个牢里的人早就全都被转移了。我还好奇他们这样兴师动众地做什么,原来是为了捉你,看来你的身手不错,他们才会这样忌惮。”
“全都转移了?转移到哪里去了?”诺雅立即出声追问道。
“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管得还不少。”那年轻人毫不客气地讥讽,老气横秋道:“而且胆子也大,竟然敢独身一人闯进这里来。你要不是个女的,我一定收你做徒弟。”
“收我做徒弟?”诺雅冷哼一声:“连个杀手阁都逃不出去的人,还好意思说收我做徒弟,你能有什么本事?”
一句话戳中了那年轻人的痛脚,差点就又蹦起来:“谁说我出不去?我...我...”
“我什么?”诺雅斜睨他一眼,等着他吃瘪。
“我不过只是怕那些狗而已。”
一句话惹得诺雅笑得憋不住:“你竟然怕狗?”
那年轻人终于恼羞成怒:“怕狗有什么丢人的?他们在我屋子外面养了十几条狗,每到夜里,从窗子往外一看,全都是闪着绿光的玩意儿,换成你你怕不怕?老子逃过几次,都被它们给追了回来。”
“你竟然有自己的屋子?你是什么人?”诺雅心里一动,在杀手阁里筛子是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此人竟然有这样的待遇,而且今日带头闹事,守卫头目竟然还叫嚷着活捉,看来,此人来头不小。
那人想说,又把话咽了下去:“不提也罢,丢了我祖师爷的脸,坏了我在江湖上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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