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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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柔捂嘴,在锦娘床边蹲下,想去碰她却无从下手,再看看她家儿子,向来不怎么表露情绪的他,此时的眼眶竟是微红。

“苍术……”曲柔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将手覆在南苍术握着锦娘那只手的手背上,不知从何说起。

南苍术只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再没将视线从锦娘身上移开。

尽管没说话,却让在场的人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屋内气氛正哀伤,然南苍术身上忽然便萦绕了白色的光,不过眨眼的时间,方才还好好坐着的人就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虎,身上没有丝毫瑕疵。

“苍术,这……”

饶是曲柔从小看着他长大,也从不知他竟是这种模样,分明之前身上还有浅黑色的条纹啊,怎么这会儿竟是连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掺杂?

心里不解,扭头看向一旁坐着,因南苍术化形而皱眉的南弘。

南弘收到她的视线,知道她心里疑问多,但现下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于是便道:“嫂子,三哥现在还在擎天塔中,我已经让人照看了,你暂时就在这照顾锦娘和苍术吧,苍术耗费的体力较多,这会儿睡着估计要些时间才能醒来。”

闻言,曲柔往已经化形的南苍术身上看去,果然就见他以兽形趴在床前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上下起伏,均匀的呼吸让曲柔放了心。

南弘在宁安宫又守了一会儿才离去,宁安宫他已经下旨不得任何人进入,锦娘受伤的事也暂时不能让过多人知道,所以除了曲柔,留在宁安宫的人也就只有南弘身边的高进总管。

南弘走后,寝殿内就更安静了,曲柔在床前坐了会儿,边上是她家儿子沉稳的呼吸声,看过去心里心疼得紧,于是让高进拿了一张大毛毯盖在了白虎身上,他的尾巴动了动,没有醒的迹象。

好热……

烫……好痛……

锦娘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像置于滚烫的火焰中,周遭的温度让她脑中一片混沌,意识也愈渐的不清晰。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就算身上再热再烫,她都努力让自己记得唯一的那个目的。

那就是帮她夫君战胜青鸠。

然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她的意识越发的模糊,而来自身上的疼痛也让她的注意力不停地涣散,直到后来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一个漆黑的深渊。

但也就只是安静了小会儿,她似乎听到有个人在不停地喊她,叫着她的名字。

声音温柔得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她却清楚地知道喊她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夫君……

对,是她夫君!

是了,她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她必须得帮他,不能让他受伤,不能让玄虎的人受到伤害!

想到这,锦娘再次让自己努力让自己的意识集中,不想却感觉到自己周身像是被火灼烧过似的,似是要浸入骨髓的疼痛让她想皱眉,想移动,想开口。

“好……痛,夫君……我好痛……”

曲柔刚从外出恭进来,听到这微弱的一句时差点激动得一个踉跄没站稳。

“锦娘?锦娘你醒了?!”

床上的人浑身都是绷带,一张脸上也就只有半边是好的,曲柔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一点情况。

锦娘痛得无法安稳,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这声音……似乎是她娘……

“锦娘?”曲柔紧张不已,分明看到她的眉头在动却见人一直都不曾睁开眼。

“娘……”锦娘费尽了力气才让自己睁眼,视线一片模糊。

为什么?

她不是已经被她夫君给吃了吗?

为什么还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为什么还能看到她娘的样子?

“锦娘!”曲柔看到她睁眼,一时忘记皇帝走时交代的一定要让人静养,激动地喊了出来,一把捏住锦娘未受伤的那只手,眼眶都红了。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娘……”锦娘的视线渐渐清晰,动动唇发声,惊觉自己声音沙哑地犹如病榻中的老人一般,一开口,喉咙就像被火灼烧一般,又疼又干。

“水!高进快,水!”曲柔连头都没抬就摆手让高进赶紧倒水过来。

奈何锦娘现在不能随意搬动,于是只好拿勺子一点点往她嘴里喂,尽管很多都从嘴角流了出来,但锦娘依旧像是枯木逢源一般,喉间的不适顿时缓解了好多。

抬眼看了看面前这张熟悉的脸,锦娘觉得很不真实,待曲柔放了杯子后她才眯了眯眼,艰难地开口:“娘,我……我怎么在这里?”

吃力地扭头垂眸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浑身都被绷带给绑住了,难怪她动弹不了。

可是她,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锦娘,你……你都睡了整整三天了!”曲柔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哽咽着擦眼泪。

三……三天?

锦娘脑子里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眼前一切很不真实,且周身的痛感让她脑中嗡嗡作响。

闭眼想了想,锦娘听着曲柔轻微的啜泣声再睁眼,艰难道:“我……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夫君……夫君呢?”

她记得清楚,似乎还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口中的利齿从她身上划过。

“瞎说什么傻话?”曲柔擦了擦眼睛,抿着唇瞪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苍术一直都护着你,没让你在他体内消化,把你给吐出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冷不冷?想吃什么?”

她问的急切,锦娘却还没转过弯。

护着她,把她给吐出来了?

那这么说,她是没死了?

“娘,我……我真的没死吗?我……我还活着?这是真的?”锦娘略微激动,导致牵动身上的伤,痛得她倒吸凉气。

“你慢点,”曲柔安抚,放柔了声音说道:“是真的,你没死,你还活得好好的,太医说你现在需要在床上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可不能乱动,三天都没吃东西,你也饿了,我现在就去让御膳房给你做点吃的。”

说着,擦着眼泪便要起身。

“等等娘,”锦娘现在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她甚至都感觉不到饿,“娘,吃东西不着急,我……我想知道,夫君人呢?”

睁眼没看到他,也不知结果究竟如何。

他在哪?有没有受伤?青鸠呢?

锦娘眼里惶恐不安,曲柔一瞧就知她在担心什么,于是给高进吩咐下去后坐回床前,握了握锦娘的手,随即扭头,将那整整三天都卧于床前沉睡的白虎的尾巴拿起来放到锦娘手中。

“他就在这,你别担心,他也没受伤,只是有些累睡着了,青鸠已经被抓住了,你现在只需安心养伤,其他事情都不用担心。”

手中触感明显,毛茸茸的,又软又舒服,锦娘强忍着疼侧头往床边看。

尽管看不到全身,但终究是看到了那熟悉的一抹白,拿在手中的虎尾更是舍不得放下。

但……

“娘你骗我,”锦娘露在外面的眼睛微红,轻轻捏着尾巴说:“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对不对?他也好几天都没有醒了对不对?”

手中的尾巴虽然一如既往的熟悉柔软,但却不像之前那般有生命,以前即便是他睡着,她若是不小心碰到他,他也会将尾巴移开或者往别处放,因为他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且他的尾巴也能给他警醒。

☆、第221章 容貌,脸上的灼伤

可现在她分明就已经捏在手中,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伤得失去意识,他怎会在这般的触碰下还不醒来。

曲柔本是想让她宽心才说得很无所谓,谁知她善意的谎言竟一眼就被人给识破了,心下顿时无奈,却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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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日前儿子化形后一直到现在都陷入沉睡,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若不是鼻间还有气息,连她都觉得如死去一般。

后来才得知自家儿子的伤并非是和青鸠战斗受的,而是为了将锦娘从腹中逼出,这等原因,若是让锦娘得知,她怎会安心,只会不利于伤势。

于是想了想,曲柔微微勾了勾唇角,宽慰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不过是体力耗得太多所以睡得比较沉,一会儿估计就醒了,别担心,现下应该想你自己才是,别想太多,好好躺着。”

说着,轻轻拍了拍锦娘的手,想把那条虎尾给放回去,然锦娘却抓得紧,无奈只好让她拿着。

因着担心南苍术的情况锦娘压根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只简单艰难地喝了点粥便了事。

吃过饭后,曲柔担心她身上过于疼痛,于是一直都在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然而锦娘一直担心南苍术的情况,倒是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给忘了。

但因着她的伤势实在过于严重,饶是她的意志再坚定也未能坚持多久,不过半个时辰后便昏睡了过去,吓得曲柔差点就让高进再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找进宫来,好在南宸恢复过来被南苍颉和南启凌给扶了进来,确定锦娘只是睡过去后曲柔才松了口气。

由于身上的痛让锦娘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处于迷糊昏睡的状态,时而会醒来,但有时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到就又睡过去了,但不管怎样,她的手都一直不曾松开过。

曲柔好几天在看到她的动作都会叹气感触,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了,倒是替两人高兴,还好都没什么大事,只是锦娘这一身的伤……

想起太医说的那些话,曲柔心里就愁成了一团。

正想着,身边的毛毯突然动了动,曲柔一惊,忙看过去,只见睡了差不多快十天的白虎总算是有睁眼的迹象了,心里激动,过去便将毛毯掀开,“苍术!”

谢天谢地,可算醒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他睡这么长时间,要再不醒,她都快以为出什么问题了。

南苍术感觉睡了好久,睁眼伸展四肢,微微运气,体内的损伤显然已经得到愈合,只因沉睡的时间太长,四肢都变得僵硬了。

“娘,”抬眼看了看边上的人,南苍术下意识动了动尾巴,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被床上的人捏在手中。

心里一惊,猛然记起所有,一个起身就扑到了床上,两只爪子搭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丫头?丫头你醒了?”

激动之下若不是看到自己的两只爪子,他都将自己还是兽形这事给忘了。

怕自己的爪子会不经意把人给碰伤,南苍术忙化了人形,用自己的手代替了那被锦娘握在手中的虎尾。

夫君的……声音?

锦娘有些恍惚,连着几日的晕乎让她现在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那道声音又连着叫了几声她才确定,费劲睁开眼,入眼便是那张方才还在梦中出现的脸。

“丫头,”南苍术看她缓缓睁眼,向来不会有什么情绪表现的他此刻竟激动了起来,捏着锦娘的手喊她。

锦娘看着他,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

不过十日未见,他似乎消瘦了很多,眼下还有些青色,下巴上也长了些许的胡茬。

他分明最爱整洁的,可现在看,那件衣裳却还是十日前的那件。

“怎的了?是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南苍术看她不说话,眼眶还红红的,以为是她身上的哪里痛,捏着她的手也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了,曲柔一听“痛”这个字立马如临大敌,转身就要叫高进请太医。

锦娘连忙开口制止:“我没事,只是……只是突然睁眼,有些不适应……”

她想抬手抹眼睛,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南苍术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因为缠了绷带而无法动弹。

南苍术透过她的双眼看出她的想法,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意,头一次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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