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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伺候朕用膳。”

齐景焕见她杵着不动,催促道。

“是。”

沈幼安走到齐景焕身旁,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块菜放在齐景焕面前的盘子里,示意齐景焕可以吃了,齐景焕皱了皱眉,这就行了?

“你喂朕,就像上次伺候朕喝粥那样。”

“陛下,莫要胡闹。”

“你放肆。”

“奴婢知错。”

“你......。”

齐景焕一时竟真不知说何是好,不惧于帝王威严的沈幼安还真不是他能说的过的。

“沈幼安。”

“奴婢在。”

“布菜。”

“是。”

这一回合终究是沈幼安略胜一筹,她心里隐隐有些开心,陛下到底是正人君子,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她之前还担心陛下真的要为难她呢,已经做好了准备抗争到底的心思了,如今看来,竟是自己想多了,陛下乃当朝天子,自是明辨事理之人。

伺候完齐景焕用膳,便有宫人进来收拾桌子,沈幼安跟着齐景焕进东暖阁伺候他午睡,本来好好的,齐景焕伸直了胳膊,沈幼安站在他身前替他宽衣,岂料齐景焕突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拥在了怀里。

沈幼安大惊,慌忙拿手去推他,她这点力气怎会推开,急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满眼转,齐景焕终是不舍,抵着她的肩,嗓音沙哑的问道;“就这么讨厌朕的触碰吗?所以才一直躲着朕。”

沈幼安此刻只觉得全乱了套了,并未在意齐景焕声音里饱含的眷恋和忧伤。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讨厌还是不敢讨厌。”

沈幼安的腰被他死死的扣着,又听他一副碰她便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窝火。

“陛下,这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齐景焕冷哼一声,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朕封你为妃如何?”

“陛下。”

沈幼安抬头便见齐景焕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好似在等自己的答案。

她的拳头慢慢的舒展开来,淡然的说道;“陛下,奴婢不愿。”

还是这句话,他就知道,上辈子他就问过同样的话,所以在重生回来后他才没有封她为妃,一方面知道她不愿意,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想委屈她,即便是上辈子他恨她入骨,也从未想过要委屈她为妃,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他的妻子,也只有她才能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皇后。

“朕知道了。”

他慢慢的松开她,沈幼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谢恩。

齐景焕苦笑一声,道;“沈幼安,朕没想要羞辱你。”

“什么。”沈幼安一脸茫然。

“你躲着朕不就是认为朕羞辱了你吗?朕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朕那日问你哭过了没只是因为听说安平公府并未派人来见你,朕知道你定会难受,朕想安慰你,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沈幼安瞬间变了脸色,她没有想到陛下会看透她的心思,也没有想到陛下会对那件事向她解释,那她之前千方百计的躲着他,岂不是......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羞愧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半晌,她听到齐景焕叹气的声音。

“你是安平王府的郡主,朕却让你在这圣宁宫做司寝女官,你有没有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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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朕要听实话。”

沈幼安慢慢的抬头,见齐景焕望着自己,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奴婢从来都没有觉得在圣宁宫做一名司寝女官而觉得委屈。”

“你撒谎,你最瞧不起的就是下人,又怎会甘心做一名司寝女官。”

他说完望着沈幼安瞬间苍白的脸,心猛然一痛,想要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却看见她哆嗦着嘴唇不住的后退,最终握着拳砸在了案桌上,齐景焕,你又做错事了。

沈幼安眼里痛苦的神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甚至就那么一瞬,她的眼眸又恢复了淡然,她微垂眼眸,缓慢的跪在地上,道;“请陛下明鉴,奴婢觉没有不该有的心思。”

“是,你没有,是朕不好,快起来。”

齐景焕蹲下身想要扶她起身,却被她避开了。

她站起身道;“陛下,您该休息了,奴婢伺候您宽衣。”

齐景焕嘴角苦涩的弯了下,站起身,什么都没说,由着沈幼安替他宽衣。

沈幼安拿着齐景焕的衣服搭在一旁的衣架子上,然后便走了出去。

齐景焕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感觉沈幼安出去了,睁开眼,果然,她出去了,心情瞬间暴躁起来,沉声喝道;“高和。”

高和在门口一个激灵,赶紧跑了进来。

齐景焕坐在床上,高和被他盯的心里发虚,躬身道;“陛下。”

“给朕更衣。”

“那要不要叫幼安姑娘来。”

齐景焕瞪了他一眼,高和瞬间了然,忙从一旁拿过衣服给他更衣,心想着这陛下和幼安姑娘又怎么了,吵架了?应该不会,忽略陛下的脾气,幼安姑娘那性子怎么可能和陛下吵架,再说了,她也不敢啊。

齐景焕穿好衣服后就直接去御书房了,他想他该冷静一下了,他想对幼安好,可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幼安的想法,但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前世就是如此,到后来,他即便是想对她好,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少年总是年轻气盛,不愿落了面子,以致最后阴阳相隔,才知道,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第13章 祸端

翌日齐景焕带着高和上朝去了,沈幼安和碧彤她们几个窝在值房里聊天,林昭容身边的女官突然来传沈幼安去柔福宫,沈幼安在林昭容那里吃过不少亏,碧彤想让她拖着,等陛下下朝了再过去,依着陛下如今的性子,必定不会让幼安吃亏的,只是林昭容身边的女官一直看着,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林昭容是主子。

沈幼安跟着女官到柔福宫时,凝霜殿里还有其他嫔妃在,林昭容身穿一袭米分色百褶裙,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额间垂下镶宝赤金流苏,两边发髻上各插两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林昭容生的艳丽,这么一打扮,生生的将坐在一旁本就刻意讨好她的许贵人和陈美人给压的不止一点半点。

“奴婢给昭容娘娘请安,给许贵人陈美人请安。”

沈幼安走到跟前弯身行礼,丝毫不在意许贵人在一旁打量着她,这个许贵人她也认识,之前选秀之时还同她搭过话。

“起吧。”

林昭容睨了她一眼,她直起身低着头,等着林昭容的吩咐。

“听许贵人说沈司寝绣功了得,这春日里头,本宫正缺些手帕,不知沈司寝能否替本宫绣几条呢?”

沈幼安瞥了一眼许贵人,见她尴尬的笑了笑,似乎也未料到林昭容会直接将她说了出来。

“不知昭容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呢?”

林昭容道;“就绣你给太后绣的那样。”

沈幼安微怔,下意识的看向许贵人,见她捏着手帕放在唇边,心下了然,躬了躬身道;“昭容娘娘是不是弄错了,奴婢从未给太后娘娘绣过手帕。”

林昭容眯了眯眼道;“你是不肯喽。”

“娘娘明鉴,奴婢未曾给太后绣过手帕,所以不知娘娘想要的是何样的手帕。”

林昭容将目光移向许贵人,许贵人挑眉看了一眼沈幼安,冷笑一声道;“娘娘,她撒谎,嫔妾在太后娘娘那里见着的那条手帕分明就是她绣的,奴婢从前看过她的手帕,那条手帕跟她的那条除了颜色,其他的一模一样。”

“这宫中尚服局里头每日绣出那么多条手帕,许贵人如何就能判定那是奴婢的。”

“旁人的手帕倒是能有相似的,可是你沈司寝的不同,你用的手帕全是你自己亲手绣的,根本不是尚服局的。”

沈幼安表情微微一变,许贵人说的没错,她自己会绣,所用手帕也皆是自己绣的,可是她确实从来都没有给太后绣过,这许贵人为何要说她给太后绣过手帕。

林昭容瞧了眼沈幼安,突然怒道;“怎么,给太后绣得,给本宫就绣不得了,你莫不是瞧不起本宫。”

这话的语气也变的冰冷许多,只是沈幼安没有给太后绣过手帕,又如何知道林昭容所指的是哪一种手帕。

林昭容转了转腕上的白金缠丝双扣镯,冷哼一声道;“沈幼安,本宫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呢?还不是上赶着勾引陛下,勾引陛下不成就想着从太后那里入手,去巴结太后,真是可惜了,还不是一个小小的司寝女官,一个奴婢罢了。”

沈幼安垂着眸子,不说话。

林昭容有些恼怒,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沈幼安这样的,明明已经是个下人了,却还要摆主子的谱。

“沈幼安,本宫就喜欢你给太后绣的那样的手帕,本宫也不为难你,三日内,绣出十条就行了。”

她就是不喜欢沈幼安,就是要看看她屈服的样子,绣出十条手帕不难,可是看着这个昔日高傲的贵女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她心里很爽。

“回娘娘,奴婢办不到。”

她没绣过手帕给太后,又如何绣出一模一样的来。

“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林昭容看着表情淡然的沈幼安,觉得一股火从胸口升了上来,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她的命令。

许贵人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道;“沈幼安,给太后绣得,给娘娘就绣不得了吗?你莫不是瞧不起娘娘。”

“闭嘴。”

林昭容本就气沈幼安违抗她的命令,如今让许贵人这么一说更加火大,许贵人蔫蔫的闭了嘴,坐在位子上准备看好戏,有的人啊,就是这样,你好时她去巴结你,你不好时她就想顺势的踩你两脚,仿佛这样心里就能得到强大的满足感,恰好,许贵人就是这种人。

林昭容阴沉着脸瞪着沈幼安;“本宫再问你一遍,你绣还是不绣。”

沈幼安还是那句话;“奴婢办不到。”

“好,好,好啊。”林昭容指着沈幼安,怒极反笑,道;“来人,掌嘴,什么时候她能办到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沈幼安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林昭容会这般,从前再怎么样,却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娘娘,不可,沈幼安是御前的人。”

林昭容身边的女官悄声的劝道。

林昭容也是气糊涂了,这会子反应过来也有些后悔,只是见许贵人和陈美人都坐在下面瞧着,这话都说出口了,再收回来岂不是折了面子,再看沈幼安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也不求饶,更加生气,沉声道;“御前的人怎么了,本宫倒要看看今日本宫打了她,陛下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本宫,来人,给本宫打,出了事,本宫担着。”

林昭容身边的小宫人刚要动手,便听外面传来一声凌厉的声音;“朕的人,看谁敢打。”

林昭容一听是皇上的声音,连忙整整衣服,从主位上走下来接驾,许贵人和陈美人也慌忙的站了起来。

齐景焕带着一行人大步的走了进来,林昭容带着人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齐景焕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走过,拉起跪在地上的沈幼安道;“没事吧。”

林昭容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许贵人也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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