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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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柳嫤也没有将自己闷着屋里,每日都会四处走走,当然她都是带着丫鬟们的,这让她觉得很是惬意。而柳嫤以为早就离开的李.瑾,其实也没有走,他带着几个侍卫,就住在男客那一边的厢房里,每日还偷偷摸摸地看她几眼。

又住了两日之后,柳嫤便打算回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她带着丫鬟们又往那日面见李.瑾的小亭去了。她觉得丢失的帕子,是掉在她被蛇吓到的那个地方了。虽只是一块小小的帕子,可上面却绣了个“嫤”字的,这真丢了还好,就怕被别人捡去了。

其实,在帕子丢了的第二日,她便去那地方瞧过了,却没有发现。现在也是想要再找一找,免得出现那些小说中常见的,因为丢了贴身的东西,被污蔑成私相授受的戏码。好吧,其实柳嫤只是无聊了,又觉得小亭那边的风景甚好,于是便打算去那里吹吹风,看看风景,充作小清新一番。

等柳嫤带着丫鬟们来到小亭,听着微风从林海拂过的簌簌声音,半眯着眼睛趴在围栏上,享受这一刻安宁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秦王世子李.瑾竟然也出现了。

柳嫤远远地便看到,他带着两个小厮,从下边的阶梯走上来了。不过她以为这人是不会想要再见到她,这人不是会转身就是路过,哪里知道他竟然直接坐在了另一边的美人靠上,还不时偷瞄她几眼。

木楠可不认识这人,之前林家人救溺水的李瑾的时候,她并不在柳嫤身边,所以对这么一个登徒子,她原本温和的面目,立刻就变得冷厉起来。

“公子,不知您可否到别处休息,此处是我家先来的”,木楠挡在柳嫤面前,声音冷硬,直接开始撵人了。

“你”,李瑾身边的小厮想要呵斥,却被李瑾阻止了。这几日他留在崇福寺里,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的,他始终对柳嫤的拒绝不能释怀,于是便叫人调查了柳嫤夫妻。

这么一调查,他就发现林长茂对柳嫤的宠爱,根本是毫无原则的,柳嫤的话就是林长茂的真理。而且林长茂本人性情温和,于是李.瑾很自然地认为,柳嫤喜欢的就是儒雅型的男子了,便不肯叫她看到自己暴虐的一面。

“打扰了”,李瑾拱手道歉,向木楠背后的柳嫤又看去一眼,便转身风度翩翩地走了。上到石阶一半,他回头望去,可是那装睡的女人依旧趴在栏杆上,闭着眼睛没有看他一眼......

☆、商人

等李瑾几人走远了,柳嫤闭着的双眼才变成微眯。对于李.瑾这样的人,她实在看不太明白,无端端的来招惹她这个大肚婆干什么呢?虽然她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可她也没自大到认为他那种地位的人,会缺她这么一个俏寡妇来锦上添花。

柳嫤不明白的事情,李.瑾自己也是不明白,于是他将这看做是冥冥中的天注定。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一个嫁过人,现在还怀着孕的女人,在他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如果是现代的人,会说李瑾突然“爱上”柳嫤,是受到了女主光环的吸引,所以才好似毫无理由,就这般陷了下去。其实,这一切还真是有迹可循的。

李瑾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还深受九五之尊宠爱的世子殿下,一直以来都不曾受到过真正的挫折。能算上挫折的,或许就是那一次掉进月亮湖里,差一点溺亡之事了。而那时候,脆弱的不仅是李瑾的身体,还有他的心灵。更何况初见之下,对柳嫤又是那么惊艳,于是很自然的,李.瑾对她有了一丝丝的好感。

然后,当柳嫤的生平过往,都直白地摊在他的眼前,在这种“你的全部我都知道,而你不知道我知道”的隐秘心思下,他的脑海里,便很自然地对柳嫤的形象进行饱满,将她塑造成更符合自己喜欢的形象。也是因为一开始便对柳嫤有些好感,于是李.瑾只会把她的形象,往更加美好的方向去雕塑,于是这本来浅薄的好感,便深厚了许多。

接着,却是因为柳嫤的身份了。女子改嫁一般都是为世人所不允的,而李.瑾心里潜藏的不羁,让他对此生出了禁忌般的快感。何况,寡妇一词,本就是容易让人往桃色方面想去。李.瑾作为一个喜好美色的男人,还是很喜好柳嫤这种美色的男人,对纳一个寡妇极为心痒。于是便有了托刘夫人做说一事。

在经过前几天柳嫤的拒绝后,这让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秦王世子感到新奇,还有一种征服的谷欠望。他对柳嫤的关注更加多了,也是让自己陷得更深了一点。不知谁说过,兴趣和关注,催化着爱情的产生,于是白马王子因为灰姑娘的“特别”,抛弃了白雪公主。道理其实挺相似的。

这看似无迹可寻,突如其来的爱慕,细想之下,其实并不存在美好。而此时,李瑾是因为爱慕柳嫤,而把她想得美好;还是因为爱慕想象中美好的柳嫤,而对她本人产生爱慕的心思,已无人可知。当事者的两人,也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今日之后,李.瑾便要随着南巡的队伍返回京城了,而柳嫤则继续待在林家,安心地做她待产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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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这一场李瑾难以忘怀的美好邂逅,因着柳嫤拒绝进一步发展,就此便要划上句号,两人再无交集的可能了。但是,未来本就要充满未知,那才迷人,不是么?

而就在林家一片宁静的时候,江城各处却并不平静,尤其是那些小布庄主人的心里。他们不知道蒋家是因为什么,而退出打压林家的队伍,可他们这些小布庄,现在损失极大,甚至有几人已经把自家布庄活活搞垮了。

这些小布庄的联合打压是这样的,同种类的布匹叫价都比林家低上不少,以此使得林家布匹卖不出去。当然,这些小布庄的主人们谁都不是傻的,他们自知难以撼动林家的地位。就算蒋家也加入了,可林家也不会一时半刻就倒下,在这恶意竞争的时间里,他们的损失必然是极大的,恐怕在林家倒下之前,自己便先关门大吉了。

而这些重利的商人,之所以跟着蒋家,除了被蒋家画的“称霸全国布料市场”的大饼吸引之外,也是因为蒋家人承诺,会暗中补偿他们的七成损失。于是这些商人联合蒋家人,用简单粗暴却很是有效的恶意降价,一直在排挤着林家的生意。

可,现下蒋家自身都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商人的死活?于是真有那么几家布庄死了,而别的布庄也变得半死不活,于是这些商人们便闹起来了。

“各位,现在咱们各家布庄的境况想来都是差不多的,不知各位可有什么好主意?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这生意一天天的少下去了,还真是没有好法子,之前的存货都卖出去了,这短时间内哪里还销得下去。”

之前这些布庄都大肆地降价,免不得多销而薄利,甚至是亏本卖出,百姓们趁此都屯好布匹了,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人们都不必再上布庄来买布裁衣了,现在江城的布匹行情,自然是一片死气沉沉了。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现在林家的那些布庄,林家不缺有钱人,光顾他们中高端的绫罗绸缎生意。

但是富裕人家毕竟只占少数,虽然之前也来光顾过他们布庄的生意,但现在这些人都爱往林家布庄跑了。江城大部分都是小康人家或者贫中下民,都不是那种奢侈地衣裳要每日一换,且换了就不再穿的人家。一件衣裳,少说得穿个一年半载再丢,若是再穷一些的,便破了缝补继续穿,所以人们的购买力真心不大。所以前段时间这些布庄的跳楼大减价,将百姓们几个月,甚至几年的需求都满足了,现在自然是一片低迷的市场行情了。

现在这些富裕人家,又都喜欢到林家那里去,他们布庄的生意如何能好得起来?而经过这一段时间,他们生意上门可罗雀的萧条,已经让几家小布庄关门大吉了,这情况继续下去,那么他们也相继要倒!

“我早就说过,咱们没必要去对付林家的!林家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林德兴那老货在的时候,他家的生意就做出去了,就算江城这几家布庄都垮了,那对他家也是没多大影响的!”

“就你事后诸葛亮!当初不是大家都同意的吗?那蒋家的结盟是那么好进去的,不把林家也拉进去,他那边哪里会要咱们这些小虾米!”

“哼,我算是看清楚这蒋家了!果然,这些外来人都没个好的!好歹林家和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如果咱们和林家合作,何愁不能像他家一样,把生意做到外边去!”

“咱们可是要再找一找那蒋家?”

“老弟啊,可惜你是没去啊!我们几个老骨头去了那蒋家,却连个主子都没有出来见咱们,那管家的还狗眼看人低,一幅欠了他家八百两银子的模样,也是够窝囊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到最后也没个好主意,心里又是愁,又是懊悔,当初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使出这种昏招来!现在看着自家布庄就要维持不下去,真是心里酸楚得很,还只能自扇一巴掌,说一句:活该!

“各位先不要急”,木家主一直是这群人的头头,虽然现在他自己也是心急火燎的,可面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的样子,“我看这蒋家人是靠不住的了!咱们不如和林家洽和洽和,看看可不可以合作,一道将生意做出去。”

将江城自产的布料销往外地,是解决困境的唯一办法了,就这么将产下的布料屯在庄上,恐怕到新布变成老布那时,都要无人问津。而那时候,他们早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咱们当初这么对林家,这?”

“林家二爷是个和善人,且和王满楼那个大胖子关系不错,不然咱们托王家求求情?”

“你算老几呢,那王家和林家的交情如何还不知道,可王家和咱们可没什么大不了的交情......”

眼见众人又要吵起来,木家主赶紧和气地劝说,“林家二爷爱憎分明,恐怕不会轻易揭过这一茬。不过,我听说现下林家的事务,都是林大那遗孀在管着。咱们凑个份子,看可不可以从她那里松松口。”

最后,众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不过这礼物可要精心准备一番,不然那被林长茂锦衣玉食娇养着的女人,恐怕看不上他们的诚意。众人又讨论了一番,终于都心满意足地散了,只剩下木家主还久久地坐在位上,连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还不自知。

一开始,这些商人并不全都愿意和蒋家人,一起去打压林家的。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却逐个去煽动,最终将江城有些名号的布庄主人们,都聚拢在了一起,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蒋家画的大饼,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大,是他让他们相信了,这大饼可以大上几倍,且都能分得一块。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木家在背后得利,在挤下林家后,一跃成为江城最大的布庄。

可惜啊,这一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木家主回过神来,抿了一口冷茶,只觉苦涩异常。

☆、旧事

在柳嫤闲暇感觉无聊之时,就喜欢看看账簿,不管是林家下人们的月钱发放,还是布庄的生意收支,她平日都会看一下。当然,这些账簿都被她改造过了。虽然没有把壹贰叁肆等变成阿拉伯数字,但各项数目也让她用条框制成了简单的报表,看起来更加明细直观,若有差错也更容易发现。

这一日柳嫤依旧待在她的小院里,她半躺在树荫之下,喝着安胎的汤水,这是那个白御医给她的方子,可以让生产的时候更加顺利。

“夫人,那些布庄的主人们送东西来了”,木槿送上一张薄薄的礼单来让柳嫤过目,上面写着的正是那些商人们讨论许久,凑份子弄来的珍奇玩意。

此次送来的,总共只有三样。第一样,是受了五百年崇福寺香火的紫檀木一根;第二样,是一块精妙绝伦的双面绣,栩栩如生地在一面绣着百蝶飞舞,另一面绣着百花争艳;这两样东西都直接送到了柳嫤面前,而第三样,她还没有看见,只有礼单上写着的“白熊一对”。这白熊毕竟是牲畜,没有柳嫤的命令,下人们并不敢直接抬过来。

这三样选得都非常讨巧的。这传说在上面刻的名字,可以让这人下辈子投个好胎的佛家紫檀木,正好可以做林长茂的灵牌。还有这双面绣,不仅展现了这些小布庄的能力,也是向柳嫤投诚,这样的技艺也可能是为林家所用的;而第三样礼物,白熊一对,便是用来讨柳嫤这个小女人的欢心的了,那小东西长得可分外讨喜,且人们一直认为这东西可以带来福运。

“那对白熊是多大的?”柳嫤以为白熊便是白色的熊,她想到的不是北极熊,就是得了白化病的熊,那份量都该是不小的。

“也不大,约莫是这么长这么宽的样子”,木槿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一个篮球大小,这么一来倒是引起了柳嫤的兴趣。

“带上来我瞧瞧”,柳嫤将手中的双面绣放在了匣子里,她头顶的树叶微微摆动,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刺绣上,流光溢彩,分外美丽。

那两只白熊是装在一个大摇篮里送上来的,附带的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这小丫头一身短打,两边的包包头上扎着粉色小带子,见了柳嫤也不害怕,一双大眼好奇地在她脸上瞧来瞧去。

“还不快问夫人好!”跟着进来一个大点的姑娘,赶紧在看呆了的妹妹后背拍了一下,扯着人就要跪下给柳嫤行礼。柳嫤赶紧叫人起来了,她依旧看不惯别人给她下跪,而林家平日里也没有这规矩。

“这两只白熊是你们养着的吗?”柳嫤眼巴巴地瞧着摇篮里憨态可掬的两个小家伙。这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这大大的黑眼圈,还有白色的短尾巴,分明是国宝熊猫啊!

“是的夫人,这两只小白熊一直是我同妹妹照顾的,本来还有一只大的,不过叫阿爹卖出去了”,两个小姑娘中的姐姐,也不过十三四的模样,倒是比她妹妹要拘谨许多,两只手都羞涩地往袖子里藏去,不叫人看见。

柳嫤见两只熊猫宝宝在摇篮里爬来爬去,不时还叠在一起滚两下,顿时被萌得心花怒放。不过她并不清楚,江城这地方适不适合熊猫居住。熊猫对生存环境的要求挺苛刻的,她还真没信心把这两只养活下来。

“你说你家里以前还养过一只大的,也是将它从小一起养大的吗?”柳嫤想着,或许现在的气候恶化极小,江城这地方也是适合熊猫生长的,果然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是,夫人。那只大的也是我家里从小养着的,本来是一对,不过那只公熊在上个月丢了,所以我阿爹便把另一只大的也卖掉了。”两个小姑娘中的妹妹阿桃很是活泼,说着说着话就多了,怎么养熊猫也说得条条是道,引得这一干内院女子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日后你们便把这当做家里,平日里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我这里”,这两只熊猫宝宝还需要两姐妹的照顾,而一开始,那些商人们便是将两姐妹同这对熊猫一起买下的,现在两只熊猫宝宝,连同两人的卖身契都作为礼物交给了柳嫤。柳嫤摸了两下圆滚滚的熊猫脸,便叫人将它们带下去了,而木槿也带着两个小姑娘作安排去了。

这一番这些商人们的诚意,柳嫤也是看到了。不管是哪一样礼物,都很得她的心,她自然会给这些人面子,要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前段时间,因为布庄们都在恶意降价,现在江城的布料市场一片混乱,这对林家的生意也是不利的。走出江城,势在必行。

在送了柳嫤大礼的第二日,木家主和另外两个商人们的代表,走进了林家的大门。这一回接见他们的,是林长盛以及林淼这个大管事。而柳嫤呢?在将自己的想法和两人沟通过后,便甩手继续做自己的孕妇去了。这两人可都不是蠢的,甚至比她这个外来户,更加懂得这个世界的生意场,她根本无须担心。

林淼之后的反馈,也让柳嫤觉得很满意,真可谓是皆大欢喜了。这些人和林家开始合作,也意味着,蒋家成了被排挤的那一个。不过现在排挤不排挤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段时间江城本地的市场已经饱和。现在布庄的主人们,都将眼光放在了更为广阔的大唐。

而现在的蒋家,却和众人的其乐融融相反,这时候变得内忧外患。早几个月的时候,蒋家是面临着一片大好时机的。同样是米粮大生意人的姚家,有意和蒋家联姻,于是志得意满的蒋家,便想要趁此机会扩张,于是决定啃下林家的布庄。

一开始姚蒋两家,是打算让姚家的嫡长女——姚玉兰,和蒋家的嫡长子——蒋玉珩喜结良缘的。蒋玉珩虽年已二十三,可他一直不曾娶妻,名下也只有两个庶子。且作为嫡长子,将来蒋家的家业,大部分都该由蒋玉珩来继承的,如此以来姚家对这亲事也满意得很。

可是就在两家正式交换了庚帖之后,蒋家里边却闹起来了。原来蒋玉珩是蒋家主元妻生的,现在蒋家主母赵氏是蒋家主后来娶的,她对这门亲事的意见十分大。姚家这等人家,要将女儿嫁给蒋玉珩,那必定得承诺给予蒋玉珩继承人的身份!蒋玉珩可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若是他得了这蒋家,那她和元晏母子两如何在蒋家立足?

于是赵氏极为不满,三番两次地想要破坏蒋姚两家的联姻,和蒋家主也闹了起来,并且牵扯出了一桩蒋家的秘闻。

原来蒋家主和元妻成亲不久,在三朝回门之时,夫妻俩在路上却被土匪劫了,在山寨里被关了半个月才叫人救回来。而之后不久,蒋夫人便怀孕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蒋家主的,还是山上那群绿林好汉的,无人可知。

之后不过八个月,蒋夫人早产生下一子,再两月,这花一般的女子便郁郁而终了。而这段不堪回首往事,也随着蒋夫人的去世无人提起,可该知道的人都是知道的。那一窝土匪的人数可不少,当初蒋家主的父亲四处求人,才有了几百官兵奉命剿匪,蒋家主夫妻俩也才被救了出来,那阵仗,可谓轰动了全京城。

赵氏的搅事,让蒋家主十分火大,夫妻俩怒目相对,而赵氏大怒中,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蒋玉珩可是那些土匪的孽种,老爷你真要把蒋家都交给一个外人吗!明明元晏才是你唯一的亲儿子啊!”

而不知是赶巧还是预谋,蒋玉珩和蒋元晏兄弟俩那时候,也刚好出现在了门外。于是很自然的,蒋玉珩甩袖离去,和赵氏时彻底撕破了脸皮。

作为从小没了娘的孩子蒋玉珩,在他心里,母亲一直是美好又温暖的。蒋家主也常和他说,他的生母是如何温柔,如何善良等等。所以蒋玉珩虽然遗憾,不曾见过自己的生母,心里对生母的感觉,却一直好到了极点。

在赵氏脱口说出这件成年旧事以前,蒋玉珩都一无所知,而这种情况下乍然得知真相,他大受打击!如果他不是蒋家主的亲儿子,那这里还是他的家吗?他留在这里算什么呢?

而不得不说,在知道自己是生母被侮辱而留下的污点后,让蒋玉珩对自己的父亲,或许还不是亲生父亲的蒋家主,生出了极大的怨恨。为什么他当初不保护娘亲呢?为什么让现在的他这么痛苦呢?

蒋家这段旧闻,经过有心人的渲染,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姚家自然也是知晓了。于是蒋姚两家的联姻自然是告吹了,且姚家对蒋家人联姻的诚意,感到极为不满,这是瞧不起他姚家呢!

到了柳嫤喜获宝物的今日,自然是姚蒋两家险成仇,而蒋家也是风雨欲来,或者说已经是一片狂风骤雨了。

☆、娘家

林淼这个林德兴亲自教养长大的大管事,在做生意上的眼光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林长盛这个感性的男人,在这些时日也是成长许多。所以在柳嫤安心养胎的时候,很放心地将手中的事务,都交到了两人手上。只遇到一些重大的决策之事,柳嫤才加入商讨决定罢了。

柳嫤的放手,不代表她就对林家生意不上心,而是她自己也需要在摸索中,才能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多,才能更好地融入这个异世界的大唐,这一切都急不得。再加上现在她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脚心浮肿、食欲不振等等孕妇会有的反应,也慢慢地在她身上出现,她也没有精力再去管别的事情。她放心的根本原因,是她知道,作为林长茂的遗孀,她永远是林家的一份子,而林长盛和林淼,也同样的是林家人。

柳嫤开始安心待产,生孩子之事她毫无经验,原身的记忆也很是模糊,只要一想到古代医疗水平的底下,还有生产时母子均安的不确定,她心里的烦躁就越来越多,直到京城的柳府来人,柳嫤的心里依旧在暗暗焦虑着。

京城的柳府,在接到江城来的丧报之后,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像柳嫤夫妻一般,丈夫只守着一个妻子的,在有点钱的人家里,都是十分少见的。京城柳家,自然也没有林长茂这样的男人。柳父除了柳夫人之外,小妾通房也是不少的,柳嫤下边除了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之外,还有好几个庶出的妹妹。而这些妹妹们,听闻那个极为宠爱柳嫤的林长茂去了,面上的表情都是万分同情的,可心里谁知道她们想的是什么呢?

接到江城的来信之后,柳夫人只看了一眼便昏过去了。她可怜的女儿啊,当初她便是不同意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到江城来的,不是她太过瞧不上林家,而是江城离京城如此之远,那她往后还能见得女儿几次?这可真是剜心一般的难过的。

现在看到女儿年纪轻轻便失了丈夫,晚景可以想见该是一片凄凉,柳夫人如何能够接受得了?一个上不来气便昏厥了过去。等她有了精神后,便想要叫人将女儿和外孙女接回京城来。可这天真的想法,却遭到了几个姨娘的冷言嘲讽,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什么“大娘子该在江城为亡夫守一辈子的寡的”,真是让她寒了心。

只无奈柳父也不同意柳夫人的想法,女儿嫁了人,便永远都是林家的人,死后也只能魂归林家。于是悲伤的柳夫人,也只能让妹妹家的小子,跟着林家的人一道回江城,去看看自己的女儿现在好不好。而这一路,车马劳累的,一直走到今日,这行人才到了江城的林家,而此时的柳嫤肚子已经五个月了。

跟着林家的仆人们回来的,除了柳夫人妹妹家的儿子也就是柳嫤的表弟,还有柳府的两个下人。这一照面,柳嫤脑海里对几人的印象便深刻了不少。不过原身出嫁至今,已经六年多不曾到过京城了,这些人的印象和现在,自是大不相同的。

“大小姐!”柳府来的两个都是中年的男人了,一个是郑奶娘的弟弟,是当初跟着柳夫人陪嫁到柳家来的;另一个则是柳府管家的儿子,现在也已人到中年了。

“都起来吧”,柳嫤对于柳府来人并没有多大的想法,反而是郑奶娘对多年未见的弟弟激动许多。两人送上柳父和柳夫人的信件之后,便和郑奶娘到外边去叙旧了。而柳嫤则复杂莫名地看着信,许久才回过神来,招待起这个跟着过来的小表弟。

柳嫤在她这一辈的人里,年纪应该算是最大的了,她这个表弟是柳夫人胞妹的幼子,不过十六的年纪罢了。小表弟因为上年乡试不过,心情抑郁,又听自家母亲说起这远方表姐的丧夫之事,便自请跟着柳府下人们一道往江城而来,除了受柳夫人之托前来看望柳嫤外,他也是想要就此游历一番好宽慰心境的。

“许久未见,表弟现在也是大了”,原身留给柳嫤的记忆,还是有那么一个小男孩的。他贪玩爱闹,姨母一直叫他“泼猴儿”,不过这些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在柳嫤豆蔻年华一直到出阁,再到现在林知淑出生六年,他们表姐弟约莫有十年不曾见过面了。

“表姐还是和当初一样啊,都没变过”,白书棋唇红齿白,是很讨长辈喜欢的长相,温和的眼型与柳嫤的杏眼挺像,不过比不上柳嫤的明媚透亮,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温润。

女人谁不想要岁月在脸上留不下痕迹来呢?虽然只是一句客气话,柳嫤听了心里也是愉悦的,两人便又谈起别的事来。现在距离林长茂去世已经三个多月了,再说节哀未免太晚,而白书棋也只是简单问候了几句,便不再这事上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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