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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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前世不喜欢她的时候,还是这辈子生她的气,他都没想过要伤她,她不过是有点算计的无情女人,他堂堂王爷,怎能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动粗?可是现在,在他想哄她动心,在他再三承诺会对她好的时候,他把她伤成了这样,他都难以想象昨晚她起来收拾自己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初他掐她一个指甲印儿她都恨得要挠一把回来,如今……

若是抓他几把就能消了气,徐晋毫无怨言地给她抓,但他清楚,这次傅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好好的新婚夜弄成这样,徐晋悔恨交加,看看小脸惨白的姑娘,重新给她穿裤子。目光瞥过她白皙长腿上被他握出来的青痕,徐晋越发后悔,恨不得时光倒退到昨晚,他宁可不要也不愿落得这种下场。

穿好了,徐晋正犹豫该做些什么,忽然瞥见她醒了。

徐晋侧头看她,眼里是忐忑不安。

傅容与他对视两眼,面无表情转了过去。

“浓浓,昨晚我,不是有意的。”徐晋连忙追了过去,低头时,瞥见有泪珠从她细长微卷的交叠长睫间流了下来,一颗一颗,一串一串,就那样默默地落泪,不用任何抱怨,便叫他清楚了她心里的无限委屈。

徐晋真的后悔,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没用,沉默片刻,抱住她肩膀将人转了过来,一边帮她擦泪一边轻声认错:“浓浓我错了,昨晚喝了太多酒,没忍住。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说,我如何赔罪你才肯原谅我?”

傅容不理他,泪珠子不断,单薄肩膀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徐晋看着她的可怜样,头疼又无奈。

知道她重生后,他几乎无法分辨她的眼泪是真是假,唯独这次,他毫不怀疑。

“别哭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徐晋低头去吃她的眼泪,自知理亏,为了哄她,什么话都愿意说,“昨晚我被鬼迷了心窍,浓浓别怕,往后绝不再弄疼你,夜里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站着,我也不会再强迫你,行吗?”

傅容还是不说话,眼泪却渐渐止住了。

徐晋悄悄松了口气,贴着她湿漉漉的脸庞蹭了蹭,“别哭,你哭我也跟着难受。”

鬼才信他的甜言蜜语!

傅容扭头躲他。

徐晋别过她脸,声音更轻了:“浓浓你说话啊,你说吧,你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受着。”

傅容眼泪又掉了下来,就在徐晋以为她要罚他时,她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控诉:“我疼……”

模样可怜,声音更可怜,徐晋眼睛莫名发酸,怕被她察觉,他将人按到怀里,亲她的脑顶:“我知道,我跟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浓浓你信我,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傅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一手发泄似的打他,“我让你停你都不听我的……我疼得都走不动路,你却睡得那么熟,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婚前那些都是哄我的,什么长命缕,昨晚我差点疼死……”

“别胡说。”徐晋什么都随她说,唯独不愿听她提死,捂住她嘴看她,“浓浓会长命百岁,跟我一起长命百岁。”

傅容看着他,忽然攥住他手咬他手腕,狠狠地咬,咬到嘴里有了血味儿。

徐晋温柔地看着她,她越使劲儿,他嘴角笑容越大。

肯咬他,就是愿意原谅了。

“中秋之前,不许你碰我,若中秋后我还没好,照样不许你碰!”丢开他手,傅容转身,恨声说她的惩罚。

“好,你伤好之前,我绝对不碰。”距离中秋还有七日,徐晋却想都没想,答应得无比痛快,翻过去跟她面对面,讨好地问:“还有旁的吗?”

傅容狠狠瞪他一眼,闭上眼睛道:“我现在很气王爷,除非必要,王爷别跟我说话。”

“那你什么时候才消气?”她又孩子气了,徐晋好笑地摸了摸她长发。

傅容想了想,小声哼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消气了会主动跟王爷说话的,我没主动搭理王爷,王爷也别烦我就是。”

主动搭理他就是消气了?

徐晋继续痛快应了下来,“还有第三样惩罚吗?”

傅容有心试探徐晋肯纵容她的底线,闷了会儿,看着他道:“王爷那么喜欢站着,今晚我给王爷点根香,王爷在门口站到香灭再睡?”

徐晋皱眉,傅容暗道糟糕,刚要揭过这话,就听他问:“昨晚我只站了一炷香的功夫?”

傅容愣了愣才明白徐晋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抓起枕头砸他。她那会儿疼得快死了,后来干脆晕了过去,哪记得他折腾了多久?看在他是王爷的份上才说了一炷香,他居然嫌短?

徐晋低低地笑,乖乖给她砸,等她砸够了,他放好枕头顺势躺了下去,捧着她手亲:“好,站一炷香就站一炷香,谁让我理亏?”

他连罚站这种惩罚都肯应下,傅容气顺了些,后知后觉意识到男人在亲她手,飞快缩了回来:“你答应不碰我了!”

徐晋错愕:“连,连手都不许碰?”他以为只是不许同房……

傅容没说话,只默默酝酿眼泪,很快又是泪眼婆娑了。

徐晋没辙了,想要摸摸她脑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起身道:“一会儿要进宫问安,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了,你再睡会儿吧,快出发前我来叫你。”

傅容点点头,拉过被子朝里面转了过去。

徐晋其实舍不得走,看看她凌乱披散在枕头上的青丝,再次为昨晚后悔不已。

如果没有伤了她,今早多半可以再来一次的……

☆、第110章

徐晋在前院走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进屋就见傅容坐在床上,由两个丫鬟服侍着穿衣服。

“你们先出去。”徐晋站在一旁吩咐道,声音是他在外人面前惯有的清冷。

梅香兰香手里动作顿住,一齐看向傅容。

“王爷稍等。”傅容示意二人先帮她把刚拉到膝盖的中裤穿好。

梅香便扶着傅容胳膊将她稳稳扶站起来,兰香半蹲着给傅容套中裤。

中裤套上之前,傅容两条纤长美腿是露在外面的,徐晋此时却没心思想入非非,只觉得此情此景无比刺眼。一晚过去,她还得由丫鬟们服侍着才能站起来,昨晚……

怪不得她的两个丫鬟都敢给他摆臭脸。

等梅香兰香退了出去,徐晋挪到床上,看着靠在床头的妻子道:“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我让人吩咐下去了,早饭端到屋里来,咱们就在屋里用,你好好躺着,别乱动。”说完话才发现床褥都换成了新的,想到早上看到的狼藉,徐晋刚要伸出去的右手生生顿住,目光越发柔和,“实在不舒服,今日就不进宫了……”

“不进宫问安,王爷想让我沦为满京城的笑柄吗?”傅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的腿,叹道:“现在也能站起来,只是在家里先省点力气,进宫坚持的时间就长了,免得突然倒下去让人看笑话。”

“浓浓……”

徐晋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说,伤都伤了,他自己都明白,现在他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什么。

傅容垂眸。

夫妻俩一个愧于开口,一个心存芥蒂,沉默之际,外面梅香问要不要马上摆饭。

徐晋离开床边,吩咐她们端饭进来。

有粥有汤,全是新婚夫妇大补用的,徐晋想喂傅容,傅容没用,自己每样都用了点,饭后将徐晋撵了出去,唤丫鬟们进来服侍洗漱穿衣。

王妃正装繁琐之极,穿好后外面日头已经很高了。不过既然徐晋说了不用急,傅容也没怎么担心时间不够用。梳头时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直到听到院门口好像有马车声。

她睁开眼睛。

梅香吩咐小丫鬟出去瞧瞧,小丫鬟很快去而复返,有些不解地道:“王妃,王爷命人将马车牵到咱们这边了,说是一会儿直接出发。”她不知道昨晚傅容吃过苦头,是以不理解徐晋此举的意义。

梅香兰香可是一清二楚的,互视一眼,脸色终于缓和些。从今早王爷一连串的表现看,昨晚应该不是故意的,但她们也不敢完全放心,谁知道今晚或哪天晚上王爷再来一出?

正想着,徐晋挑帘走了进来,穿一身绛红色绣蟒圆领长袍,腰系锦带,宽肩窄腰,身姿高大挺拔,站定后一言不发,目光平静地投到梳妆镜这边,一张俊脸恰好被透过窗纱照进来的暖光笼罩,清逸俊朗,宛如仙人。

梅香兰香两个丫鬟都看呆了。

傅容也透过镜子打量这个男人,不得不说,徐晋长得确实赏心悦目。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徐晋笑了笑,才翘起嘴角,意识到她旁边还站着两个碍眼的丫鬟,笑容立即消失,皱眉催道:“时候不早,你们两个还不快给王妃梳妆?”

一个皱眉一声低斥,王爷威严尽显,梅香兰香哪还记得他昨晚的凶残此时的俊美,都吓得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过去继续忙碌。

傅容对着镜子里的男人笑,笑他装模作样。

徐晋悄悄瞪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怕过他的女人。

梳妆完毕,梅香兰香扶傅容站了起来,傅容站稳后才慢慢松开手。

“王爷,你看我这样可有不妥?”傅容朝徐晋缓缓走了两步,不太确定地问。

她头戴翟冠,珠光宝气,身穿对襟广袖大红纻丝衫,上绣金绣云凤纹,雍容华贵,是目前为止徐晋看过的她最打眼的装扮,同她额间火凤花钿一起,将她容貌里那份张扬自信全都显现了出来,再不是那个一身家常衣服举杆打枣的天真少女,不是庆国公府任人欺凌的傅家三姑娘,从今日起,她是他的肃王妃。

徐晋随着心意走了过去,低头凝视她眼睛:“没有,我的王妃甚是得体。”

傅容别开眼,见屋里大小丫鬟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心里好笑,道:“走吧,小心迟了。”

说完缓缓转身。

徐晋看着她走了两步,突然上前,在傅容的惊叫声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傅容紧张地扶住头顶翟冠,这东西虽然没有凤冠那么重,也颇有分量,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她重新梳头。

徐晋笑笑,边往外走边低声道:“不是说在家里的时候要尽量省点力气吗?现在我帮你省,浓浓放心,今日除了帮你省力气,其他时候我绝不碰你,你不必担心我食言。”

说话间,人已经跨出了门。

梅香兰香等丫鬟见了,齐齐低下头,脸都红了。

傅容也脸红了,徐晏对她再好,也没有这样当着一堆丫鬟的面抱她过。

怕被丫鬟们瞧见,傅容往徐晋怀里钻了钻。

她再遮掩,徐晋居高临下还是看得见的,瞧着那桃花般绯红的小脸,他心里因为冲动抱她接踵而至的些许后悔和不自在便都不重要了。他伤了她,叫她受了那么大罪,本就该好好疼着点。

上了马车,徐晋将早就命人准备好的软垫铺到傅容那边,等傅容坐好了,又在她背后与车板间塞上靠枕,可谓体贴备至。

他这样,傅容也不好始终不领情,扭头嗔道:“现在知道体贴,昨晚……”

看似抱怨,其实是撒娇,徐晋忍不住靠了过去,搂着人保证:“我真知错了,不信你看我下次,一定不会弄疼你。”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嘴唇在她耳垂上擦过,配着最后那句暧昧的语气,傻子都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放手!”傅容美眸圆瞪,才不会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就不罚他了。

徐晋讪讪地退了回去,咳了咳,跟她说起宫中的事情来。

那可是傅容真正的婆家,虽然不住在一起,日后也少不了来往,更是上辈子傅容没有机会接触了解的贵人们,因此徐晋一开口说正事,傅容便打起了精神。

不知不觉马车到了宫门外。

这才是今日傅容要面临的漫长考验的开始。徐晋在王府怎么宠她都行,进了宫,他可没有权利让马车直接驶进去,更不可能抱着傅容进宫。

但他握住了她手,稳稳地托着她,希望能稍微减轻她的不适。

傅容看看旁边男人的长袍,又看向前方。

湛蓝碧空下,宫殿巍峨,雄伟又空旷,放眼看去,除了各处守卫的侍卫,周围好像只有他们夫妻,只有前后领路跟随的宫人,而此时此刻,在这陌生又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小错得罪贵人的皇宫,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有这份体贴,一个堂堂王爷肯这样弥补对于一个醉酒新郎来说算不上大错的莽撞,她该庆幸了,真遇到那种只把妻妾当成玩物的王爷,如康王,她照样也得忍着不是吗?

傅容仰头,在徐晋看过来时朝他笑了笑,放心地将身体重量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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