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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司马十七郎心里正烦着,便斥责平安一句,但还是告诉他,“这间静心阁楼上原来是卢相一个宠姬的住所,已经过世的老夫人最讨厌这个宠姬,就想办法污陷这宠姬与下人有私,最后活活将那宠姬打死了事,死时那宠姬还有着几个月的身孕。”

“后来,这里就开始闹鬼,住在这楼里的人都说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来索命,于是静心阁就被封死了,也不知是为什么,卢家竟然没拆了重盖。”司马十七郎说:“可不是正好让我们躲在这里!”

司马十七郎对于士族人家的任何事情都特别地上心,尤其是顶尖的崔卢两家,平安知道郎君说的一定是实情,阁内久无人烟,自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氛,他怕了起来,慢慢向司马十七郎靠过来,“郎君,不若我们出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坐坐。”

其实司马十七郎并没有被邀请,但他作为齐王的儿子,厚着脸皮来了也没什么,不过他不愿意在厅堂里被人无视,就先进了花园,又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在花园里逛太丢人,于是通过一个前些天买通的下人上了静心阁。

“花园里哪有这隐蔽?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卢家的娘子们都进来,在高处还能看得清楚,到时候在卢八娘和卢九娘里面挑一个定下来就行。”司马十七郎鄙视了一眼平安说:“光天化日的,你怕什么怕,那个宠姬又不是你害的!”

平安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又偷偷地向郎君靠近了一点,看郎君一动不动挺直身子坐在塌上,心里慢慢安静下来,又说:“我听说卢家七娘、八娘、九娘三个待嫁的娘子,七娘明艳大方就不必说了,九娘最为妩媚动人,卢八娘则略有逊色,听说相貌只是普通。”

卢七娘是长房嫡女,司马十七郎根本就不敢去肖想。要是他的计划对着七娘实施,不管多少人看到,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他性命难保,卢家根本不会放弃长房嫡女。而卢八娘和卢九娘则有很大可能争取到。

是个男人就会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司马十七郎也不例外,但就是娶了丑妻也不要紧,总可以通过纳妾来弥补,所以司马十七郎说:“相貌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身份、陪嫁。”

“论陪嫁的丰厚,卢九娘要比卢八娘强多了,她的生母出身商户,为了进卢家当妾,陪送了差不多半个家当,听说又只养下这一个女儿,这些钱还不都得给卢九娘。我们以后就有足够的钱可用了!”

司马十七郎不吭声,心里也在左右摇摆。卢八娘的父亲是庶子,但她却是嫡出,母亲原本出身高贵,只不过家势已经败落。听说她的母亲的陪嫁还是卢老夫人给的,不过是十万钱而已,到了卢八娘出嫁,恐怕剩不下多少了。就算卢家再给上一些,她的陪嫁也与卢九娘没法比。但她总算是嫡女,身份又不同,司马十七郎又是最在意出身的,真是难以取舍呀!

平安自然知道郎君在想什么,因为实在穷怕了,他特别希望郎君娶卢九娘,于是他又说:“其实卢八娘和卢九娘身份上差不多,卢九娘的父亲卢三老爷已经是朝中的重臣了,卢八娘的父亲不过在偏远的地方管理州府而已,将来郎君需要岳家帮助的时候,三老爷还能帮一把,四老爷可一点用也没有。”

平安刚要再说些什么,司马十七郎突然转身向他一记凌厉的眼神,示意他安静,然后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前蹲下身,从窗棂的空隙里向下看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连个下人也没带,走到静心阁楼后面停了下来,将身子藏在一株大树下,看样子在等人。

“难道卢家姬妾与人私通?”司马十七郎心里想着,“和王府一样,男人太少,女人太多,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妇人,同她一起等着要来的人。

司马十七郎知道,如果能多掌握卢家的一些*,说不定对他想娶卢家的娘子会有帮助的,于是他心里的急切不比那中年妇人少。

好在,那人没让他们多等,很快从花丛中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梳着双丫的小丫头,穿着普普通通的浅绿色粗绸衣服,黑黑瘦瘦,一双眼睛倒是灵动异常,她走到树下,压低了声音说:“花姨娘,又有什么新的消息?”

“花姨娘?难道是卢相身边的爱妾花姨娘?”司马十七郎对卢家的情况掌握得还不错,一听花姨娘就猜出来是哪一个,他屏住气息,不想放过花姨娘说的每一句话。

第三章 卢八娘淡然选夫婿十七郎偷听有决断(二)

“陆家的姑奶奶又遣人给相爷送了信,说道士批命,说八娘子命格好,能旺夫,求相爷将八娘子许给陆五郎。前儿个大夫人与相爷说家事的时候,也提了一句九娘的不妥,相爷虽然没说什么,但当晚躺下后半天才入睡。”花姨娘说着将手中的几张纸交给那个小丫头,“这是最近几天妾抄下来的相爷来往书信,桃花交给八娘子吧。”

花姨娘的声音极低,可司马十七郎耳聪目明,且早有准备,屏气凝神,听了个□□不离十。

那叫桃花的小丫头将几张纸卷好,小心地放在怀里,整了整衣襟,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包塞给花姨娘说:“八娘子说,让我谢谢姨娘费心,还说姨娘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

花婕娘略推让了一下,便收了下来,“多谢八娘子了,只我弟弟的事,妾就一辈子感激八娘子,不用每次都赏妾这些好东西。”

“姨娘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看见,我也要走了。”那个桃花说完,眼睛骨碌碌地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异常,便轻快地走进了她来时的小径。在她的身影消失前,司马十七郎清楚地看到,一枝伸出来的花枝勾住她的裙角,霎间露出一点雪白来,那是用最细最好的丝绸做的袜子,上面还用丝线绣着雅致的小花。用司马十七郎又准又毒的眼光,他马上分辩出来,那种细绸价格非常昂贵。

司马十七郎的心如擂鼓般地跳了起来,卢八娘,看来不是个普通的小娘子!能买通卢相身边的姨娘传递消息,智谋出众、财力充裕是一定的,但这怎么可能?

自己已经详细打探了卢家八娘和九娘的情况,八娘随父亲外任回来不久,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再老实不过的人,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娘子,从哪里能得到这样的财力和智谋?

可是赏花会就要开始了,他没有时间再去打探了,他决定选卢八娘,他赌了!

平安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司马十七郎也懒于向他解释,他心如猫抓般地又捱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宾客们都进了花园。他依旧躲在窗棂后,分辩出卢氏姐妹来。刚刚那个叫桃花的小丫头扶的那位肯定就是卢八娘了,是个身材丰满,皮肤白皙,方颐广额,翘眉凤眼的美人。

这相貌司马十七郎满意极了,那些传话的下人能有什么眼光?这样的美人竟然被他们排到了最后,在他看来,卢八娘是姐妹三人中最漂亮的,高傲美丽,非同凡人,卢七娘排第二,端正秀丽,也极为不错,而那个卢九娘,长着削尖的下巴、顾盼生辉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小妾生养的,做个妾室还差不多!

每个人的审美观点都不同,司马十七郎最喜欢的就是长相端丽,带着几分傲气的美人,这可能与他出身有关,他对高贵的人或物都有着一种天生的执着和偏爱。

司马十七郎从静心阁里出来后,混在一群士子中间,又偷偷将八娘细看了几回,心里同时默默地想着,卢八娘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穿着如此不起眼的衣物?

卢八娘的衣饰确实很不出众。她身上的衣裙料子明显与卢七娘和卢九娘差上一个档次,身上的首饰也一样,头上簪的那朵大红的牡丹同样逊于卢七娘、卢九娘。但在满园子的仕女中,装扮平凡的她却没有被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完全遮住光华,就因为她身上的那种气质,遗世而独立,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她。

司马十七郎完全被卢八娘迷住了,卢八娘那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傲让他的心呯呯乱跳,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如果能与卢八娘并肩站在一起,那真是无比荣耀骄傲的事!

此时的卢八娘也有些失神,她虽然面色沉静、目不斜视,但却已经将想看的看过了。陆五郎相貌俊秀,举止沉稳,大气天成,是个有主意的人。

至于祖父为她选中的尹家三郎,相貌非常俊俏,当然他若不是生得这样好,根本无法举孝廉出仕,在这个时代,想做官,容貌好是必须的。不过,他长得虽然好,可气度就要差得多了,在贵人云集的赏花宴里显得手足无措,局促不安。这就是身份经历带来的差距,总要时间或经历去弥补。

卢七娘将要嫁的崔家大郎气质超卓、风采照人,他面上敷着粉,走路由两个侍从扶着,这是此时代一些美男子的一种作派。出乎卢八娘意料之外的是,她看得出崔家大郎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很显然这人先天不足,寿命不会太长。

可这正是最吸引卢八娘的一点,若是能选一个注定短寿的人当丈夫多好啊,她可以过继一个庶子或侄子,自己当家作主。特别是崔家大郎,还是崔家的嫡长孙,十几二十几年后,自己就是未来崔家族长的母亲,崔家就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了!

虽然自己的身份有问题,配不上崔大郎,但是只要肯努力,没有办不成的事。只这一眼,卢八娘对于要嫁入陆家的决定就动摇了,她确定,崔家大郎值得自己努力争取!

不过,崔家大郎与卢七娘的亲事就要宣布了,现在肯定来不及阻止,但世家大族从订亲到成亲,总要半年一年的,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做些什么了。

怎样提高自己的身价,寻找嫁入崔家的方法,这些事情要好好谋算一下。

至于卢七娘,可以在她准备差不多的时候患病退亲,待卢八娘与崔家大郎成亲后再病愈。卢八娘并不为她担心,这个时代人们还很开通的,卢七娘退亲后一样能出嫁,当然再嫁得好坏,是否能符合她高贵身份的事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了。

当然卢八娘不会让卢七娘香消玉殒,虽然那样卢八娘更顺理成章地顶上更容易一些,但卢八娘尽管剩不下多少仁义道德,她曾参与了多少阴私事,干了多少缺德事,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她确实没害过人命,一方面因为前世是个法制社会,人命关天,她有所顾忌,一方面就是她怎样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她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良知没有完全泯灭。因此她不会害了卢七娘的命,虽然那样是轻而易举的。

突然间有了对嫁入崔家的兴趣,卢八娘有些分神,她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到了微笑,可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桃花将她向一旁推去,原来一个人向她扑了过来。

这人当然是司马十七郎了,他装作绊了一下,扑向卢八娘。司马十七郎最后又盘算了一下,就算静心阁的事是一场误会,他也要选卢八娘,毕竟她的出身要高于卢九娘,而且她那样美丽端庄高贵,这都是伴随一生永远无法改变的东西,至于嫁妆少一些并不要紧,只要能有几万钱能帮他渡过眼下的难关就行,他也不会一辈子都指望着娘子的嫁妆过日子。

可是,事情出乎司马十七郎的意外,卢八娘身边的那个桃花小丫头竟会些功夫,将卢八娘推了出去,然后上前对着自己就是一拳。

好在司马十七郎十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他保持着踉跄的步子,躲过桃花的拳头,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方向重新向卢八娘扑去,在电光火石间,他明了自己选对了,卢八娘身边的丫头身手这样好,她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被桃花推到一边的卢八娘也迅速明白了自己和处境。这里虽然不似后世明清时那样注重男女大防到了变态的程度,但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被一个男子扑倒了,还是会有损清誉的。因此,她就势灵活地向前冲去,一头扎到仕女中间,顺手将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子推出去,做自己的盾牌。

如果有人的声誉要受损,别人受损总比自己受损强!

可司马十七郎的身手还是要敏捷一些,他挡开了卢八娘推向他的一个女子,一下子将卢八娘扑到在地,这时后面桃花的拳头又到了,司马十七郎抱着卢八娘几个翻滚,两人从小路上一直滚到路旁的斜坡下,到了流经花园里的一条小河旁才停了下来。就在这期间,司马十七郎伸手摸到卢八娘的裙子里,他满意地感到卢八娘里面的裤子是用一种手感极为细腻柔滑的丝绸做成的,卢八娘真的是个有钱人,她外面穿的不入流的衣服是有意为之!

卢八娘晕头转向地被一个男人扑倒,滚了几圈后,被人压在身下,又被一只咸猪手摸上了她的腿,心里的怒火无法形容,她深悔她那只用本时代最好的精钢特别打造的,磨得尖尖的,上面涂着□□的那只簪子没带出来,要是用那只簪子扎瞎眼前这个人,才能解了自己心头的恨!

虽然簪子没在身上,但卢八娘已经伸手向司马十七郎的眼睛抓来——贵女们都是留着长指甲的,也算得上锋利的武器。司马十七郎此时一只手紧紧搂住卢八娘的腰,另一只手正在她的裙下,见指甲抓过来,心中凛然,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挡着了,于是他马上低头,将自己的脸藏到卢八娘的胸前,两团鼓鼓的肉中间恰好给他提供了藏脸之处,然后他就感到两侧的脸颊火辣辣的痛,不用说,是卢八娘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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