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在唐晋尚眼里,哥哥是一个古怪的人,很少笑,没事的时候喜欢望着远处发呆;哥哥还是一个游离于家庭之外的人,和父亲苏志君的关系并不融洽,和弟弟妹妹的关系也很疏远,对自己的母亲更是排斥。
唐晋尚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哥哥对他很好,总是把玩具给他玩,所以他是很黏哥哥的。
可是后来却不知什么原因,哥哥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他蹒跚着脚步走到哥哥跟前,想要哥哥陪他玩耍时,哥哥却一把把他推开,不顾他被推倒在地哇哇大哭扬长而去。他懵懵懂懂的知道,哥哥不喜欢他。
而让他记忆最深的是游泳时发生的那一幕,那时他八岁刚学游泳,初生牛犊,大胆的他扔掉游泳圈,却没想到在水里腿抽筋,他慌了,大声喊着哥哥的名字,因为那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保姆。他看到二楼的窗前,哥哥在捧着一本书看,听到叫声他抬头看向游泳池,眼里是漠然的光,嘴角竟然有淡淡的笑……那是唐晋尚永远也忘不掉的笑。
渐渐地他感觉喝了好多的水,他的手脚再也没有了力气扑腾,就在唐晋尚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被人捞了上来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当唐晋尚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围成一圈的是他熟悉的亲人,哭泣的妈妈,焦急的爸爸,还有刚刚会说话的妹妹,还有在厨房里做饭、开着抽油烟机没有听到他呼救声的小保姆在含着泪道歉,人群中,惟独没有哥哥。
虽然赵瑜涟告诉他是哥哥唐晋扬救了他,可是从那以后唐晋尚还是对哥哥有了隔阂。
当天下午,在书房里,唐宾乾和唐晋扬父子之间爆发了一次大的争执。
唐宾乾质问唐晋扬,为什么没有看好弟弟?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下去救人?说话的时候,他的言语中有些严厉斥责的味道。
但是已经比父亲还高出半个头的少年并不惧怕父亲的指责,他面无表情盯着书桌上一盆绽放的兰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没有听到。
唐宾乾恼怒,指着唐晋扬的鼻子骂道:“就从游泳池到书房就这么短的距离,你怎么会听不到?你他妈是不是人?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种?他是你亲弟弟啊?”
唐晋扬听闻此言,浑身一颤,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复刚才的模样,乜斜着眼睛望着父亲。这个表情无异于给唐宾乾火上浇油,他忍住要揍人的冲动,怒气满腔地指着儿子骂道:“看什么看?你就是一头白眼狼,跟你妈一样,怎么喂也喂不熟,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以后,你是生是死和我唐宾乾一点关系也没有。”
其实,那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在唐晋扬跟前谈起他的母亲了,甚至久到连他自己也忘记了自己还有母亲这个事实。
然而多年之后,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心中的蓄积已久的委屈与压抑,痛楚与愤怒似乎找到了发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双目发红,血管突突的跳动着,奔腾的血液好像都要从太阳穴迸射出来一样。
他压制着心中早已叫嚣不已的怒火,拳头松了又攥,攥了又松:“唐宾乾,这是你说的?”十五岁的唐晋扬,说话声音浑厚,早就不似少年般柔和。
唐宾乾愣了一下,木木地看着儿子,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句话是他儿子说的吗?那个曾经不管他怎么打怎么骂都低头沉默的儿子?那个学习优秀、稳重内敛、少言寡语的的儿子?
多少年来,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的儿子,在上一次婚姻中,他只顾和前妻斗气,一直忽略这个儿子;离婚后,有了新的家庭,他更没有精力去管教唐晋扬,索性把孩子扔给了他的爷爷奶奶,虽然在妻子的劝说下,将唐晋扬接了回来,但是父子俩鲜有交流。而那天,当他要抬头仰视着儿子与他说话时,当他看到儿子的手臂比他的还要粗壮有力时,当他听到儿子直呼他的姓名的时候,他才发觉儿子长大了,甚至可以凭借着年轻的体魄来威胁他。
可是他是父亲,他的威严不容侵犯,他的权威不容挑战。
唐宾乾扬起巴掌想要掴他耳光,可是他的手腕还没动弹便被儿子钳制轻轻钳制住。
唐晋扬俯了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爸爸,岁数大了,小心上火上身。”虽然语气轻柔,但是里面的挑衅意味浓重。
儿子轻易地控制住他,且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这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耻辱,唐宾乾简直要被气死,但他只能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唐晋扬哂笑不语,他的眼睛像极了他母亲的,深邃深情,长长的眼睫毛看上去又显得那么无辜。唐宾乾就是看上了林筱哲的那双眼,并且深深地沉浸其中,他无法忍受那双漂亮的眼睛流连于外面的灯红酒绿,看到的只是帅哥小伙,独独没有看到他。即使离婚多年,现在生活美满,他也觉得那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唐宾乾看到像极了那个女人的那双眼渐渐地眯起,里面竟是残忍的凶光,接着是一个无情的转身,他看到儿子款款地走出门去,砰地一声,重重的门响,震动了他的鼓膜。
走出门,无视抱着妹妹的继母关切的目光,无视那个死里逃生的小家伙胆怯的眼神,他
忍着脚上的疼,一步一步地走下楼。
当他看到那双小腿在池水里无力地扑腾时,唐晋扬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些快意,这是他一直想象的场面,没想到竟真的发生了,可是听到那渐渐弱了的喊声,看到那趋于平静的水面,他却忽地一下坐起来,那一瞬间他的脑子似乎有了暂时的空白,他做了一件连他都无法理解的事情,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下跳下。
不顾脚被硬硬的地面撞得生疼,不顾膝盖上被蹭破了一大块,唐晋扬一个猛子扎进了游泳池里,将那个濒临的小家伙提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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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晋尚得救了,可是他呢?他变成今天这样,到底是谁造成的?谁能来救救他?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地坐在床头,浑身充满了无力感。似乎是刚刚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唐晋扬此时有些虚脱。他想冒犯自己的父亲,因为是父亲给了他生命,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他又无法原谅父亲,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哪个人仇恨、报复的工具。
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孩子,没有了刚才和父亲对峙的强硬,只有一颗受了伤需要安抚的柔软脆弱的心。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娃娃,他又想起了那个小女孩,想起了她身上清淡的奶香味,想起了她奶声奶气的声音,想起了她白色的小公主裙,想起了她软软糯糯的一吻,想起了她和他拉钩时一本正经的小模样……
本该是孩子的戏言,他不该当真的,可是他现在是如此的想念……
唐晋扬抱着盒子从房间走出,却看到继母眼泪汪汪地站在他门口。她想要拉住唐晋扬,却有所顾忌,她劝道:“晋扬,你爸正在气头上,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替他向你道歉。”
唐晋扬看看面前的女人,她知道什么?她凭什么替他道歉?可是,看到她的眼泪,到嘴边的话却终于没有落下来,在他的记忆中,连他的母亲林筱哲都没为他流过泪,他摔倒在地,额头流了好多的血,林筱哲嫌恶地推开他的手,说:“这是我才买的裙子,待会聚会要穿的,别给我弄脏了。”而这个女人手里递给他一瓶药水,说:“晋扬,把膝盖涂涂,别感染了。”
唐晋扬没有接她递过的东西,而是和她擦身而过。
后来,唐宾乾竟然和他道了歉,唐晋扬知道不知是继母磨了多少嘴皮子才让他固执的父亲拉下脸说那声对不起。
从那之后,唐晋扬便住了学校,周末放假的时候,他就会爷爷奶奶家。他和唐晋尚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关系。见了面之后,唐晋尚还是会叫他一声哥哥,他也会客气地应一声,但是唐晋尚再也不会缠着他,对此,唐晋扬根本不会在意。
☆、创伤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我又玩单机。
玩完一章,大帘piapia地又走了。
后来,两人还发生了一次大的冲突。那是一个周末,唐晋尚和妹妹唐晋茹到爷爷奶奶家去玩。
唐晋茹走到唐晋扬的房间,看到他床头的那个丑娃娃便拿出来玩。不料,却被唐晋尚看到,他嫌恶地把娃娃拿走,教育妹妹说:“从哪里捡来这么个脏东西,妈妈看见不骂你。”说着便把顺手把娃娃扔进了垃圾桶。
唐晋扬回家后,便疯狂地找那娃娃,得知是被唐晋扬扔进垃圾桶里,他铁青着脸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个散发着酸臭味的娃娃,二话没说,便朝唐晋尚的鼻子就是一拳。唐晋尚没有防备,顿时眼冒金星,鼻子血流如注,他看着怒气难消的唐晋扬,傻傻地张着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唐晋扬将手里的脏娃娃抓地紧紧地,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你是唐宾乾的儿子我就不敢怎么样,记住了,少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那一次,唐晋尚鼻梁骨被打断了,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天。出院后,兄弟俩基本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没有谁比他再了解唐晋扬的为人了,唐晋扬那么一个心狠手辣、毫无亲情感的人,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荀芷粟的机会。
当时荀芷粟哭着和他说她欠唐晋扬一条命,如果不是唐晋扬,那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就是她。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唐晋扬一时心软,便答应了荀芷粟的要求,可是现在看来,,让她来照顾唐晋扬无异于羊送虎口,
唐晋尚的目光又停留在她的胳膊上,小臂上烫红了一大片,上面起了大大的水泡,这是刚才唐晋扬把慢慢的一杯子水倒在了她的胳膊上,他在窗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如果唐晋扬不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唐晋尚一定会忍不住地暴揍他一顿。他可以想象在他没看到的那么多时间里,唐晋扬怎么折磨她。
荀芷粟看了看胳膊上的伤,轻言道:“没事,晋尚,一点都不疼,晋扬哥不是故意的,他平时对我很好的,这些伤是我不小心碰到。”
唐晋尚看着她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巴拉巴拉地自说自话,心中又疼又恼,一下子俯□来,咬住了她的唇。
荀芷粟没有料到唐晋尚会吻她,竟然完全没有挣扎,只是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唐晋尚见她一副被吓呆住的模样,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松开牙齿,用唇轻轻地舐着她的软嫩的香唇,点到为止,并没有再深入。
忽然荀芷粟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她脸上泛着红晕,用手背抹着嘴唇不自然地道:“晋尚,这,这是在医院里。”
唐晋尚哼笑一声,不在意地看看旁边经过的小护士:“医院怎么样?我还要到他病房里,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让我女朋友来照顾他,是可怜他,并不是欠他什么,任他欺负的。”他说话时语气严肃,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荀芷粟知道唐晋尚倔起来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主,就服软地拉了拉他的胳膊:“晋尚,你还没吃饭吧。我和晋扬哥说一声,陪你出去吃。”
唐晋尚朝唐晋扬病房的门口方向看了看,再度抓起她的胳膊,:“芷粟,我不会让你再回去了。”
唐晋尚的手不小心碰上她胳膊上的伤,荀芷粟暗自吸了一口气,慢慢解释道:“晋尚,晋扬哥还没吃饭呢,我要……”
唐晋尚一听她说话的口吻,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和她多言语,黑着脸拽起她就往外走。
“晋尚,晋尚……”荀芷粟被他拽了个趔趄。
唐晋尚转过脸,送来捏住他的手,一双桃花眼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意,而是慢慢地聚集、聚集着一种荀芷粟鲜少发现的凝重。
他伸手指了指唐晋扬的病房,字字清晰地说道:“芷粟,你该做的都做了,他不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有所感动,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原谅你什么。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除了苏莹雪,对谁都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我问过医生,他恢复得很好,马上就要出院了。”
荀芷粟愣怔地站在那里,唐晋尚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可是,那个人,于她,有太多的牵扯,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那个将被人下了药的她救出的晚上,那个在紧急关头他猛打方向盘的晚上;而她给他的什么?让他失去最爱的人的悲伤与绝望。
她知道,他恨她,她知道,他需要她,一开始他把她当成苏莹雪的影子,后来他把折磨她当成一种发泄心中愤恨的方式。但是不管如何,她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唐晋尚见她还在犹豫,拉起她的手轻轻地说道:“芷粟,我是你的男朋友,保护你不受伤害是我的责任。但是如果你真的要选择和他在一起,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他的话说的轻柔,但是荀芷粟却隐隐地感到一种压迫感,她抬手看他的表情,很平静,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怒气。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唐晋尚一下松开她的手,看着她笑:“芷粟,我知道了,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是还是有点伤心。”说着他转过身,缓缓地离开。
一秒,两秒,三秒……唐晋尚耐心地数了十秒,果然,后面传来荀芷粟熟悉的声音:“晋尚,别生气,我和你走。”
听到她的回答,唐晋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他并不是想逼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心疼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赌上一把,他和唐晋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到底谁更重一些。他一直知道她在默默地喜欢唐晋扬,就像他默默地喜欢她,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一直喜欢了很多年。
他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所以在她情感最脆弱的时候,他稍微使用一些小手段,便让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可是,人就是那么一种很贪心的动物,在追她的时候,他想能成为她的男朋友就是最幸福的事了,然而,当这种愿望真的成为事实,他又想成为她心里唯一的那一个。而这一次,终于有一个机会证明他的地位更重一些。
唐晋尚便让荀芷粟住进了自己的公寓,一开始荀芷粟不同意,但是架不住唐晋尚的三番五次的劝说和保证,便搬了进去。
因为荀芷粟辞了工作,她的积蓄并不多,还要负担荀笙笙的医药费,所以能省一分是省一分,而唐晋尚还有一层考虑,他和荀芷粟的相处的时间多一些,情感才会有大的进展。
其实,几天后,荀芷粟又跑去医院偷偷地看望唐晋扬,可那时他已经出院了。没有见到他,她自然有些失望,但是又因为他的康复而感到高兴。
再一次听到唐晋扬的消息,是通过唐晋茹。
本来唐晋茹是给唐晋尚打电话,唐晋尚出去买饭,手机放在家里,唐晋茹打了两遍,荀芷粟怕有急事便把接了手机。
两人并不是很熟,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唐晋茹说:“芷粟姐,麻烦你转告我二哥,我大哥说他不想见那个心理医生了。”
听到唐晋茹提到她大哥,荀芷粟的心像被绣花针扎了似地跳动了一下,她镇定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晋扬哥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见心理医生呢?”
唐晋茹叹了一口气,像大人一样伤感道:“身体是恢复了,可是心理的伤可没那么容易好,我好说歹说劝他看看心理医生,可是他又变卦了。现在我大哥脾气可差了,以前他是不搭理人,可是现在根本就是和别人有仇,光看护就赶跑了不下十个,现在他就孤零零地住在别墅里,每天只有一个保姆给他做三顿饭,可是他每顿饭就吃一点点,我想现在只有莹雪姐能救得了她了,可是……”
荀芷粟流着泪默默地挂上手机,唐晋扬过得不好,很不好。可是,她竟然还在这个安乐窝里享受唐晋尚对她的爱,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看了看时间,唐晋尚差不多快回来了,她连忙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想了想,留下了一张纸条,便仓皇地逃出了公寓。
待她坐着坐着出租车来到唐晋扬的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何处传来几声乌鸦的聒噪的叫声,荀芷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别墅的门虚掩着,门口有一辆电动车。她正在犹豫的时候,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40多岁的阿姨,见了荀芷粟也愣了一下,继而招呼道:“你是唐先生的朋友?”
荀芷粟点点头。
阿姨骑上电动车,扭头对她说:“你去劝劝唐先生,这一天了没吃一口饭。”
谢过阿姨,荀芷粟推开别墅的门走了进去。
☆、无题
别墅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院子里的花草像是笼上了一层黑纱,在微风中摇摆,增加了一份神秘感。
荀芷粟在楼底下站了一大会儿,迟迟不敢进去。她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冲动?唐晋扬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改变吗?会不会因为见到她而情绪更加激动?唐晋尚会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而受到伤害吗?他现在会不会到处找她?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荀芷粟说服自己,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呢?在医院的她照顾他的时候,他也会发火,但是要比护士看护照顾他好一些。
鼻尖是花园里的花弥漫着的馥郁的香气,荀芷粟嗅了一大口,才觉得心跳的不是那么厉害了;不知何处传来夏虫欢快地鸣叫,荀芷粟侧着耳朵仔细停了一会儿,紧张的心情稍有些弛缓。
进去吧,迟早要面对的,荀芷粟给自己打气。她慢慢地走上台阶,只有短短的五层,但是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脑门上竟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小心地推开房门,希望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而惊扰了他。
大厅里大大的、空空的、黑黑的,看上去有些令人悚然。
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荀芷粟迈步走了进去,她穿着一双半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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