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_分节阅读_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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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帝的态度是,可以用,但不管用谁,都要适度。比如林博远,哪怕他的父亲是大学士已经桃李满天下,几乎结交了百分之九十的文官,景仁帝觉得他适合推行新政,就会用他,不怕他们家因此权力过大,因为景仁帝不会因为林博远新政推行的好就给他过高的权力,能不能继续往上爬,还要看林博远自己的能力。

而因为新政笼络住了全国上下所有的富商,这些人全部成为皇权的拥护者,在景仁帝的暗中运作下,曾经支持李相国的富商也已经倒戈了。李相国有权,可钱权是分不开的,当他没有足以吸引百官的利益,那么与他结党营私,能够支持他的人也会慢慢变少。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再拿着钱去诱使曾经李相的门生背叛他呢?这些本就因利益聚在一起的人,也容易被利益分开。

渐渐地,李相就会发现自己在朝上的话语权越来越轻,想做成什么事情越来越难。

这是第一步,景仁帝已经利用新政达到了。

第二步,就是完善法度。这些日子景仁帝除了处理政事,还好好学习了一下夏国的律法,这些律法都是建国初期先祖制定的,有些已经不适用于当代了。景仁帝接下来就是要重新完善律法,然而用金钱和刀枪逼着百官先懂法守法。

当然,这一步比起第一步还要难,要怎么完善景仁帝还要倾听众生的意见,方能制定出利国利民的律法。

他知道想要让大夏每个人都能笑着过每一天实在太难,以自己的能力永远不可能达到。但景仁帝曾立下宏远,有生之年,他定要让夏国饿死的人达到最低,让夏国的冤案量达到最低,让夏国的贪官数量达到最低。这个最低是没有底线的,景仁帝的底线是——竭尽所能,倾力为之。

有着这样宏远的景仁帝,可以压下对皇后发狂的爱恋,强迫自己去广选秀女,只为子嗣,为江山稳定。这样的景仁帝,心中是放不下太多人的,小顺子做得再好,在他这里,也不过尚可而已。

“哦?”皇后笑道,“臣妾那里缺个跑腿办事的机灵人,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割爱?”

听到皇后这么说,一直低眉顺眼的小顺子猛然抬头,他定定地看着皇后,万万没想到一直按兵不动的皇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自己下手。

“皇后哪里缺人?”景仁帝关心地问了一句。

“是啊,”皇后淡笑道,“明年就要选秀了,到时候后宫又要忙起来,多少人都不够用的。每个秀女都可能成为未来的贵人,冲撞哪个都不妥,有个机灵的人帮衬,一个顶十个。”

提到选秀,景仁帝心里一紧,总有种皇后虽然在笑,其实很悲伤的感觉。于是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现在开始,小顺子就跟着你了。要是还缺什么人,皇后大可以在宫中选择,除了太后那里的人需要经过太后同意,余下的,看中哪个直接调到坤宁宫就是。”

“谢陛下。”皇后满意地笑了,不过不是对景仁帝,而是对小顺子。

此时吉时已到,礼部官员来提醒景仁帝该出场了,景仁帝携手皇后,帝后一同走到正殿中,只留下小顺子一个人站立不稳,噗通一下坐在地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伺候皇帝这么长时间,都抵不上皇后的一句话!

最开始听到皇后说那句“景仁帝是帝王”时,小顺子觉得自己明白了。比起一个个邀宠争风吃醋给景仁帝添麻烦,为他分忧才是首选。自己要做的不是拼命讨好景仁帝,而是潜移默化地让景仁帝感觉到有个人在自己身边为他分忧。他要让景仁帝不论从生活上还是政事上都用他用顺手,觉得用别人会有些不顺手不适应,达到这个目的后,自己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可是……努力了这么久,他在景仁帝心中的地位,比不上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

这些日子跟着景仁帝,小顺子已经明白很多事并不是自己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皇后这次之所以会这么成功地将自己要过去,不是因为他刚刚和景仁帝关系缓和,而是他提到了选秀!一提到选秀,景仁帝这样的帝王必定会意识到自己会因此冷落皇后,那么为了弥补自己对发妻的那点歉疚,送一个太监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的小顺子绝望地坐在地上,他知道,从皇后开口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出局了。

相比小顺子的绝望,皇后却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跟在景仁帝的身边,祭天祈福,接受百官朝拜,并同景仁帝一同举杯。

“第一杯,为去岁五谷丰登百姓和乐,为今朝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举杯。”景仁帝一脸严肃地举起酒杯,干掉新年第一杯酒。

百官同时跪坐着举杯,大家一同仰头干杯,皇后在干杯的时候借助宽大的袖子掩饰,看了坐姿不正的淮南王一眼。

还差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妈蛋追个人比宫心计还累,人家皇后只要对付后宫中的莺莺燕燕就行,我还要对付文官禁军统领老少太监和皇上亲弟弟,心累_(:з∠)_

某不知名强力对手:呵呵

皇后:还来?沈君睿你给我过来,不亲你一顿我没法泄愤。

景仁帝:皇后莫要焦急,只要你给朕生个儿子,朕就全帮你把这些人对付了。

皇后:……臣妾做不到

第34章 皇后威武

与皇后共同赐酒后,皇后便去后殿见那些命妇了,这种活他做得很熟悉了,每年也都很简单。虽说女人多了事情就多了,可皇后气势惊人,那些夫人们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每年的年宴都极为清静,大家都不说话埋头吃吃喝喝,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交流的内容是什么皇后也不在意。

要不是每年还有四妃从旁协助,稍微和自家母亲或者亲戚说说话,这顿年夜饭吃得就像断头台前最后一餐,都在狼吞虎咽胆战心惊。

今年四妃都被贬了,没人有资格跟着皇后参加年宴,皇后觉得,没有那些看着碍眼的家伙,今年可能会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年,他哪怕脱了鞋坐在椅子上都不会有人发现,因为没人敢抬头。

然而一身轻松到后殿的皇后低估了女人的威力,他一进门就被一群热情的夫人围住了。

这些达官贵人的夫人也大都是大家闺秀,一个个生得是貌美如花,就算不是极美,也十分秀丽,而且还相当有涵养。她们不会像三姑六婆一样叽叽喳喳,她们每个人都话里有话,说的内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都听不懂。

这些人过去对皇后是又怕又不屑,怕得是皇后身上的杀气,不屑的却是皇后的出身。纵然皇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能掩饰他出身将门,从小习武,未学过《女戒》,未上过女学,更没学过女子出嫁最基本的一些东西。

在这些夫人眼中,皇后是粗鲁的,她们结交都不愿去结交的。而不怎么清高的夫人,却也被皇后的气势吓得不敢结交。

但是今年,这些敬与怕被她们抛在一边,每个人都对皇后抱以最大的善意,想方设法努力结交,那一脸含蓄的巴结,让皇后有些诧异。

究竟是何原因,让这些清高的夫人来结交他这个俗人呢?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态度变这么多,但皇后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用带着杀气的眼神一个个看过去,谁知这些人竟然只是身子抖了抖,便又坚强地凑了过来。

皇后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直到大理寺卿夫人送来一幅画,画中草美牛羊肥,画上秀气的梅花小楷,一看就是女子所书,还是个年轻女子,没真正出门看过壮丽山河的年轻女子。画中景物虽美,却没有真正荒原的辽阔与孤寂,看到实物不会画成这样,应是临摹。

“不错,”皇后淡淡道,“何人所绘?”

“小女所绘,听闻皇后娘娘自幼在漠北长大,来京五年都未曾省亲,特意找来漠北名画细心临摹,送给皇后娘娘。”大理寺卿夫人道。

“哦?”皇后翘起的嘴角收了回来,这份礼虽然不贵重,但胜在用心,完全是为了讨好他而画的。

可惜他已经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巴结他了,不可能心情好。

为了选秀。

四妃都是勋贵人家出身,景仁帝贬了四妃,朝中不可能不闹一闹。是以在朝臣对此提出异议时,景仁帝就以四妃多年无出为由来年会选秀为由将大臣的嘴堵住了。

好色的皇帝选秀的话,会有言官不顾性命来阻止,可景仁帝不同,他的后宫太过单薄,除了当初大婚时封的那几个妃嫔外,他居然连个才人都没封,连个宫女都没临幸,就那么几个妃子和皇后,连臣子家中的妻妾通房都比皇后的后宫人数多。加之景仁帝多年无子,太医又说景仁帝身体无碍,那肯定是后宫女子有问题,这时广选秀女简直太明智了!

最重要的是四妃的位置都空了出来,皇后虽然备受皇帝敬重,没有子嗣也只是个纸老虎。这个时候把自家女儿送过来,万一生个皇子,那就是天大的荣耀和无尽的好处。

偏偏景仁帝又发话了,选秀事宜由皇后全权负责。本来后宫的事情就是皇后管理,这个决定也无可厚非。可景仁帝的意思明显是,来选秀的女人朕都不看,谁封什么位子全都是皇后决定。

这一下子可难倒那些想将嫡女庶女养女亲妹庶妹堂妹送进来的人了,选秀进宫的女子若是生了皇子,地位就会威胁到皇后,皇后不可能会选太美丽太有心机太有势力的女子进宫。而景仁帝此举聪明人也猜出来了,选秀进宫的女子目的大概只有一个,就是生育皇子而后养在皇后那里,到时候去母留子,进宫来的女人只会是悲剧。

就算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能阻止一些利欲熏心的人,说不定进宫的女子对皇上吹吹耳边风,得到宠爱被封为妃子,有自己养孩子的权力了呢?事在人为,一切都有可能,先进宫再说。

于是这些夫人们顶着皇后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杀气,拼命地往前凑,就为了向皇后表忠心,告诉他进宫来的自家人都会安分守己,完全以皇后为尊,绝对不会有半点私心。这样在选秀时,皇后就会选中自家的女儿,还会在侍寝时着重关照。

只可惜,这一个个都拍在马腿上了。

望着这些人送上来的礼物,什么书画什么屏风什么瓷瓶什么双面绣,皇后冷冷地笑了。他指尖划过那副草原图,手掌微一用力,那幅画便化为飞灰。

整个屋子的女人都被镇住了,这……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理寺卿夫人脸都白了,当即跪下道:“这、这、这是上好的宣纸画的,怎么会一用力就成灰了呢?难道是那纸笔铺子的管事以次充好,将陈年旧纸卖于我?皇后,我……”

“不是纸不好,”皇后淡淡道,“是本宫自幼力气便有些大,幼时不会控制力气时,曾多次将家中器具弄坏,偶尔脾气不好时,想效仿邻家女孩捶捶树,结果一不小心将家父出生时就种下的树击折了。这画是很好,可惜本宫力气过大,画纸太脆弱,承受不了本宫的力道罢了。”

众夫人:“……”

她们都知道皇后杀气逼人,可她们不知道皇后真能杀人啊!

望着面前心意满满的礼物,皇后手指微微碰过去,明明看起来真的是轻轻地碰一下而已,很轻很轻。可是屏风散了,瓷器碎了,明珠裂了。

把所有礼物都用一根手指戳坏了后,皇后收回手微微叹口气道:“本宫也想控制好力道的,可惜本宫实在是力气过大,这些物品真是……不堪一击。”

他眼中看着的是那些物品,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千娇百媚的女儿家。

众夫人用力咽了下口水,看着自家女儿精心准备的礼物就这么成了飞灰,心都在滴血。不是在心疼礼物,而是心疼自家即将进宫的女儿。

看着还跪着因为腿软爬都爬不起来的大理寺卿夫人,皇后一脸歉意道:“本宫实在是无意的,秦夫人不要见怪。来人,还不扶秦夫人起来?”

他一声令下,刚刚被景仁帝送给皇后的小顺子哆嗦着上前,将呆若木鸡的秦夫人扶到座位坐好。

见大家这回都安静不再上前了,皇后这才满意道:“明年广选秀女,本宫奉皇命挑选佳丽入宫,是为夏国国祚,为皇室子嗣。是以本次选秀对于女子的要求并不高,不拘身份只要身家清白即可,不拘容貌只要五官端正即可,不拘才华只要知书达理即可,最重要的是,这些女子必须要易生养,好为皇家开枝散叶,诸位夫人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皇后铁了心要独霸后宫,不允许别人有一丝一毫上位的机会。选秀女也要选身份一般的容貌一般的才华一般只要能生的,那些优秀的美丽的女子送到宫中,只怕就和过去的那些嫔妃一样,终生没有出头之日。

于是整个殿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没有人再敢开口,大家默默低头吃饭,再也不去烦皇后。道理大家都懂了,不过能不能听进去,还敢不敢偏向虎山行,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皇后也不指望她们全都听话,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吃个年夜饭,不想看这些人为了把女儿塞给景仁帝的嘴脸。

皇后那边平静地度过除夕夜,景仁帝这里却是热闹非凡。

起因自然还是淮南王带五百精兵夜闯皇城的事情,本来这种场合是不该提起这样扫兴的事情的,可是言官这种存在,如果懂得看场合看帝王脸色行事的话,也不会个个都去撞柱留后世清白了。

御史台言官看见淮南王一个罪人参加除夕夜宴,本来脸色就不好了。不过毕竟是年夜饭,总不能不让人家多年没见的兄弟吃顿团圆饭,便忍着打算等景仁帝的处置。之前景仁帝雷厉风行大义灭亲地将淮南王关入宗人府让百官很是赞誉,私底下都在说景仁帝大公无私,不会包庇皇亲国戚,是个明君。所以现在在淮南王身边还有宗人府宗正看护的情况下,他们愿意等。

可惜淮南王并不是那么会看人眼色的人。

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众臣自然不能像皇后那里那么沉默,这种场合也不需要一板一眼的,于是大家行起了酒令,众臣作的诗大都是以歌功颂德为主,都是文思巧妙地在吹捧景仁帝。可到了淮南王这里,他根本不会作诗,便站起身道:“皇兄,臣弟自幼不爱读书,行酒令什么的,实在不擅长。臣弟自罚一杯,为皇兄表演个节目如何?”

本来也没什么事情,淮南王哪怕随便唱首歌都算过了。

可是淮南王要表演的是,飞镖射水果。

作者有话要说:  淮南王,专业作死小能手。

淮南王:最擅长飞镖能拿满分的我有错吗?(╯‵□′)╯︵┻━┻

第35章

在酒精的刺激下,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当淮南王先自罚一杯,然后提出要表演节目的事,众臣还是很兴奋的,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景仁帝的霉头,全都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

可当淮南王从怀中拿出自制的飞镖时,一个忠心耿耿的言官高呼一声“有暗器,保护陛下”,一众官员呼呼啦啦地全都围在景仁帝身前,淮南王还没敢开口说要飞镖射水果,就被人拿下了。

淮南王:“……”

捉拿他的大内侍卫都是经验老道的人,迅速就在他身上摸出了不少飞镖,噼里啪啦地扔在地上。

“携凶器入堂,淮南王之心昭然若揭。”一个言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淮南王居心叵测,请陛下务必严惩!”

本来淮南王还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听言官这么一说可不干了,立刻高声吼道:“皇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擅长飞镖,想表演一下飞镖射水果而已。我甚至都没想过用活人头顶水果,而是打算在杯盏上放置水果,在水果上画圈圈射,这飞镖是我特制的,特别钝,根本不会伤到人啊,皇兄!”

大理寺卿秦大人上前,拿起地上的飞镖往自己手上一划,手臂立刻被划出一个口子。擅长断案的秦大人立刻跪地道:“禀陛下,微臣接触过无数命案,有些案件小小的绣花针都可以成为杀人凶器。臣方才亲身试过飞镖,这样锋利程度的飞镖,只要稍有内力的暗器高手,便可以在顷刻间夺人性命,不得不防啊!”

淮南王:“……我没有武功啊……”

此时一个大内侍卫将手放在淮南王手腕上,轻轻搭脉,没一会儿便跪下道:“陛下,淮南王自幼习武,他当初的教习师傅正是属下的师傅,其武功与属下一脉相承,内力比属下还要深厚。”

淮南王:“……”

他当时选择的时候,只选了相貌没有选择才能啊!淮南王这具身体里有内力,可是他不会用啊!

众目睽睽之下,淮南王连人带凶器被抓住,证据确凿。其狼子之心令人发指,竟然妄图在除夕夜这样的喜庆的日子当众刺杀陛下,毫无君臣、兄弟之情。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必须立刻打下宗人府大牢,等待三司会审。

淮南王:“……”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可怜巴巴地用眼睛看着景仁帝,然而心中却没有一丝期待。这些官员的嘴太狠了,让他一句求情的词都说不出来,明明他真的只想表演个飞镖啊!

从淮南王掏出飞镖开始,景仁帝就一直端坐上座,无论大臣们有多激动多忠心,劝他赶快到后殿躲起来,他都没有动,而是一直看着淮南王,一直默默看着众臣表现。

等一干臣子跪在他面前,纷纷请求他必须将淮南王绳之以法的时候,景仁帝才慢慢开口道:“井西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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